89 針指誰(二)
衛巍松顯然将幾年前的照面忘得一幹二淨, 衛舜下車站到鐘冉身側:“給你們介紹一下, 她是我女朋友。”
廖阿姨倒是反應快:“咱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鐘冉禮貌性點頭:“是的阿姨, 前幾年來您家裏做過客,借宿了一晚。”
廖阿姨了然:“哦!我想起來了, 小舜的同學是吧?”
瑤瑤對幹淨整齊站那兒的鐘冉毫無印象,眼睛不住打量她平凡的裝扮, 幾句話撂嘴邊欲言又止。
衛巍松眉頭微皺, 但并未明顯不耐:“談多久了?她也是北京的?”
鐘冉剛要回答, 衛舜牽緊她的手:“談的時間不算長,但認識挺久了。她不是北京的, 家在四川。”
衛巍松臉上挂了白霜,将繃緊的神情襯得越發嚴肅:“做啥工作的?有意留北京嗎?”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衛舜手指加大力氣:“爸,我只是帶冉冉來吃個飯,沒必要問東問西的, 今後如何也是我倆的事,您甭幹涉。”
衛巍松瞥過鐘冉, “行啊, 你倒是很有主見,談個對象也捂得嚴嚴實實…”他看回瑤瑤, “你去坐副駕, 哪來啥專座不專座,你倆一個院子長大的,還能比不上…”
車滴滴響了兩聲, 衛舜鎖住車門:“瑤瑤,我叫車把你送回去,安全到家了再給我聯系。”
瑤瑤輕咬下唇眼圈泛紅,卻倔犟地不肯落淚:“我有手有腳,自己叫就行!”
說罷,她将紐扣一顆顆扣死,修身的大衣合攏縫隙,剩雙裸.露的絲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固執地往雪地深處離去。
對于這尴尬的場面,鐘冉識趣地噤聲,只手指更緊密地貼入衛舜掌心,衛舜也縮縮指縫報以回應。
行車的一路,衛巍松一直板着臉,只有衛臻叽叽喳喳地問東問西:
“姐姐認識我哥多久了?”
“姐姐怎麽認識我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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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好看嗎?我還沒去過!”
……
諸如此類的沒話找話,鐘冉只能真假摻半地應付。衛臻聽不出她的敷衍,越問越興致盎然:“姐姐要同我哥結婚嗎?”
鐘冉一時語塞,衛舜瞥過車內鏡,食指豎在唇畔:“大猴子,你嫂子面皮薄。記住了啊,這種話只能問男方不能問女方,你以後可不能先問姑娘結不結婚。”
衛巍松唇線抿了抿,偏頭看向窗外。廖阿姨感到氛圍不對,連忙插嘴:“臻臻!再啰哩八索把你扔車尾陪跑!”
衛臻調皮地吐舌,手指拉了拉鐘冉袖口,一顆費列羅塞進她手心:“給嫂子的見面禮。”
鐘冉微微愣神,手指包住糖果小聲說:“謝謝…”
衛舜騰出手來摸了把衛臻毛茸茸的腦袋:“行啊你,這麽快就把你嫂子收買了?可別指望日後挨打有人替你說話,她歸我管。”
衛臻癟嘴:“我以後有老婆護我,才不需要嫂子幫忙…”
前窗堆積的雪層越來越厚,雨刷掃下大片白屑,洋洋灑灑落于車側。
衛舜将車停在小區門口,後座三人陸續下車。廖阿姨見他沒有開入車庫的意思,連忙問道:“不一塊兒吃飯?”
衛舜瞥過衛巍松滿臉的愠色:“不了,我們還有事兒,以後有機會吃。”
衛巍松鼻尖噴出白汽,拉着衛臻往樓裏去。廖阿姨從窗縫遞來一沓紅鈔:“給你準媳婦兒的見面禮,今天太突然,以後正式上門會隆重點兒。”
衛舜試圖推拒,廖阿姨加大力氣:“這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爸的意思。你知道的,這大半生沒誰敢忤逆他的決策,你當瑤瑤的面下他臉皮,他肯定生氣。他留我在這兒也算默認了,下次來,記得早點兒打招呼。”
衛舜指間松動,廖阿姨将錢塞進掌心:“路上注意安全,有時間打電話。最重要的,好好對人家,大老遠跟你來不容易。”
衛舜鄭重點頭,鐘冉彎腰探來:“謝謝廖阿姨,也請您替我向伯父道聲謝。”
廖阿姨颔首示意。
越往夜深雪越密集,酒店的落地窗覆上斑駁的白印,偶爾幾片落單的冰晶清晰可辨,六只微小的觸角扒拉着窗面。
鐘冉擦擦白霧,額頭抵玻璃上張望,衛舜在身後喊到:“窗戶冰,你傷還沒好別瞎折騰。”
鐘冉赤腳踩上地毯,柔軟溫熱的絨毛壓在腳下。衛舜倚靠床頭:“還是大酒店舒服吧?”
鐘冉鑽進被子:“主要是這兒暖氣足。”
她的臉被暖氣片熏得發熱,細膩白皙的皮膚透着一絲暧昧的粉色。衛舜心念微動,鼻息驀然變長,身子不覺靠近。
鐘冉聞聲轉頭,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神,一時呼吸紊亂,腳尖漸漸繃直。
兩人靜默半晌,衛舜低低笑道:“你太危險了。”鐘冉垂下的眼皮稍稍掀起,一雙發亮的眸子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衛舜嗓音變沉,尾音勾子似的勾得她心跳加速,“真的…太危險了…”
她咽下唾沫,閉眼感受他的雙唇掃過眉心、右眼,然後落在鼻尖。
輕吻随着呼吸逐漸下滑,最終停在她嘴角。他極有耐心地引導她松動唇縫,手順着胳膊上移,掌心抵住她後腦,在彼此交纏的氣息中加深融合。
鐘冉的感官倏忽放大,除了聽見窗外沙沙的碎響,還有令人臉紅的喘.息。單調而綿長的背景聲,将偌大的城市縮成僅容彼此的天地。
鐘冉方寸大亂,手指攥緊衛舜的衣角,将原本進退自如的衛舜理智擊碎,險些沒能按捺心頭欲.火。
他一頓饕餮,直到鐘冉呼吸不暢才勉強分離,低垂的雙眼深深凝視不敢擡頭的她:“所以我說,你太危險了。”
鐘冉調整鼻息:“我以為,你是說我讓你危險。”
衛舜手指摩挲她唇畔:“你确實讓我很危險,你總是引誘我,那我只能讓你也危險了。”
他挑起嘴角,“想不想…更危險些?”
鐘冉咬住紅腫的下唇,剛回落的血液再次湧上耳根。
見她手指來回糾結,衛舜不住點點她鼻梁:“沒準備好就直說,我又不會把你生吞活剝,別吓得話都說不出了。”
鐘冉沒底氣地辯解:“我能說話…”她扭捏的模樣讓衛舜忍俊不禁,一把撈進懷裏,“難怪別人說姑娘害羞時最難把持,你簡直在往火坑跳。”
鐘冉清了清嗓子:“…我沒有害羞!”
“行行行!那就安靜睡覺。”衛舜揉揉她蓬亂的頭發,“躺下好好休息。”
鐘冉嘟嚷着倒下,衛舜剛要随之躺倒,手機忽然鈴聲大作。他從床頭抓來手機,屏幕顯示的卻是[聞瑤]
衛舜與鐘冉對視一眼,鐘冉點頭同意他才接通:“喂?瑤瑤?”
“喂,舜哥嗎?”聞瑤嗓音沙啞,“我能同你說幾句話嗎?”
衛舜放柔聲音:“瑤瑤,今天太晚了,我和女朋友都要睡了,明天再說行嗎?”
聞瑤沉默片刻,“就一會兒,不耽誤你…們睡覺。”衛舜無奈地捏捏鼻梁:“行,你說吧,我聽着呢。”
“能不能…”那端的聞瑤扒在窗邊,冷雪呼呼撲上臉頰,“能不能單獨說?我不想被別人聽到。”
衛舜望回鐘冉,她再次點頭,無聲地指指陽臺。衛舜掀開被子去往陽臺:“你說吧,除了我,沒人能聽到。”
握手機的手凍得發紅,聞瑤眼圈更紅:“舜哥,你這次認真的嗎?還是當年的麗姐一樣,只是随便談談?”
衛舜嘆了口氣:“瑤瑤,我也不小了,已經經不起歲月的折騰。這次,我是奔一輩子去的。”
聞瑤嘴唇嗫嚅,顫抖的單音吞入喉頭,緩了許久才說:“衛舜,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衛舜靜默幾秒:“嗯。”
“那…你對我呢?”
“實話嗎?”
“說實話。”
衛舜長長嘆息:“瑤瑤,其實…我以前覺得你挺煩的,因為你總愛纏着我。可現在我我能理解你,真正愛上了,便總想在一起,即使對方厭煩。我挺喜歡你的,是出于哥哥對妹妹的喜歡,不會改變。”
聞瑤仰頭,對着迎面的雪花苦笑:“我知道…了,但有很多你都不知道。”
有眼淚淌下,“小學的時候,我在作文上寫,我想嫁給院裏那個臭屁的哥哥;初中時你媽媽去世,我每天徘徊在你家樓下,生怕你想不開;高中你叛逆早戀,我便學着麗姐打扮,總覺得你只是錯過了我的好。”
聞瑤垂頭,溫熱的淚水融化窗框薄雪,“沒想到,我不是錯過了,是從沒入你眼裏。”
衛舜抿抿唇線,輕聲到:“瑤瑤,我不會因為你付出了多少就回心轉意,所以…及時止損。”
聞瑤抹去眼痕:“我知道,你們男人的心都硬,捂不熱。”她試圖勾起嘴角,“我說完了,你早些休息,晚安。”
電話傳來嘟嘟忙音,衛舜抱着胳膊倚在牆邊良久,無奈地搖了搖頭。
鐘冉見他回來,不好奇也不探究,只幫他忙掀開被角。
衛舜躺在她身側:“你不想問我們談了什麽嗎?”鐘冉拉好被子,故作誇張地說:“說我壞話?”
衛舜急忙辯解:“怎麽可能…”鐘冉噗嗤一笑:“你看你,我開個玩笑這麽緊張。”她望向天花板,“其實我知道,無非就是少女心事,這也沒什麽。”
衛舜幽幽說:“她人挺好的。”鐘冉背過身子:“她是挺好的,但我可以比她更好。”
衛舜探長脖子:“終于知道吃醋啦?”
鐘冉也不搭話,伸手推開他湊近的臉,好半天才說:“其實我能理解她,我曾和她一樣,只是連問為什麽不愛的勇氣都沒有。”
衛舜重重躺上床面:“哦。”
鐘冉折回身子:“吃醋啦?”
衛舜恨鐵不成鋼地輕咬她耳垂:“就是吃醋,從你第一次提他開始就吃醋,吃了四五年了,你要不要嘗嘗北京陳醋的酸味兒?”
鐘冉被熱氣熏得脖頸發癢:“啊啊啊不談了不談了,睡覺睡覺!”
衛舜将她扣入懷中,沉聲說:“瑤瑤問我,這次是不是認真的。我同她說,我這次是奔一輩子去的。”
他拇指摩挲着鐘冉手背,“我是認真的。”
鐘冉心頭發緊,眼睛盯着白霧聚集的窗面,一時無言。直到衛舜鼻息變長,她才輕聲回到:
“我也希望,能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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