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3)
用了自己還要去一趟同學家,任世年也沒有堅持,倒是任容說自己反正要出門送任苒一趟。任苒根本沒有什麽同學家要去,出了家門之後就讓任容直接送自己去了機場。任容一直把送到了安檢,雖然任容沒有說什麽,但任苒走之前給了這個哥哥一個擁抱,這大概是自己這個新年唯一的溫暖了吧。
“再見了C城,我原以為這次回來是因為我找到了回家的路,其實那個家早就沒有我了。”飛機起飛的時候,任苒看着越來越小的C城,在心裏告別,這一次之後,我再也不想回來了,這次就算作訣別吧。
任苒回到上海後第一件事就是去買了許多相框,大城市唯一的好處就是即使是大年初一所有的店還是照常營業,而小城市到了新年很多店都關門了,店主們都去過年去了,即使超市也放假,任苒買了許多小相框,将張媽媽給的那些張潇小時候的照片還有平時張潇和任苒的合照全部都框好,然後挂到了牆上,就挂在卧室,任苒只要一睜眼便能看到,即使睡着了,也覺得被張潇所特有的氣息包圍,那麽也許任苒能睡得比較安心。
張潇的一切東西都還像從前一樣,任苒每次給自己買洗發水的時候也會給張潇買上一瓶他愛用的那個味道,即使上次買的那一瓶還嶄新的放在那裏。
任苒正在網上看招聘啓事,任苒把以前張潇留下的所有錢和自己平時賺的為數不多的錢幾乎都留給了張媽媽,任苒必須找一份工作了,現在住的房子張潇買了下來,如果把車買了也許還可以買一點錢,可是任苒舍不得賣掉任何張潇買的東西,上次去了二手市場又折回來了。工作不好找,新年很多公司還沒有招人計劃,任苒也頗為苦惱,幾天後的早晨任漓打來了電話,“你回來了?”“回來?噢……回來了,新年快樂啊……”任苒現在對任漓總是覺得別扭,“回來了你就過來一趟吧,我帶你去見個人。”
任苒拿了件厚厚的羽絨服出了門,任苒很久沒開車,剛開始開得并不順手,磨磨蹭蹭許久才到了任漓樓下。
任苒到了任漓家任漓看樣子才剛起床沒多久,正在吃早餐,任漓開門後也沒有理任苒,走回桌子邊繼續吃早餐,任苒坐在沙發上等他。任漓頭也不回冷冷地問任苒,“吃早餐了嗎?”任苒有些想笑,還是忍住了,“我吃過了。”任漓總是這樣一副不愛搭理任苒的樣子,像極了小時候賭氣的模樣,任苒不知道如何和任漓相處,因為任苒把握不住任漓說的愛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幾分是親情幾分是愛情。如果說以前任苒不想看到任漓是因為怕想起那段不好的往事,那麽現在,往事真的已經成為過去,任苒更害怕的是任漓的感情,所以任苒覺得別扭,覺得難堪。
任漓很快吃完了飯做到了任苒旁邊,順手給了她一疊資料。“你這個樣子是在自作多情?放心吧,我對你沒意思,以前只不過是氣不過你不理我,現在我也不想理你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任苒心裏咂舌,一開始任苒本來就不相信任漓喜歡自己,那麽多年的姐弟情,要變質也是不容易的。其實也許任苒還是懷疑任漓的話,但是面前兩個選擇,任苒選擇了相信,因為相信才能繼續相處,如果不相信,那麽任苒或許應該拿上衣服馬上出去。
任苒看了一會兒資料思路混亂完全沒有看懂,任漓拿過來把資料放在一邊,“看不懂就算了,這些資料是為了告訴我我答應你的事情認真去做了。”任漓把資料随手放到桌上,然後一字一句地說,“其實,這件事就是,買兇殺人。”
☆、如果有地獄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也猜到也一些,到任漓這樣直接講出來任苒還是吓一跳的感覺,那樣血腥的情節任苒原本以為只存在港劇裏面,這樣離生活如此之近,任苒一時接受不過來。
其實事情并不複雜,那個殺死張潇的人叫王文,已經被判了死刑,只不過王文本來就是無期,現在死刑的消息已經下來,任漓去見過他一次,他死活說出是誰讓他那麽做,任漓這次收集了他家人的資料準備帶任苒去見他,如果這次他再不講任漓準備給他點顏色看看。其實任苒心裏已經隐約知道是誰的,只是這些張潇的事情任苒并沒有告訴任漓。
任漓簡單的将情況一說就和任苒準備去監獄見王文,任漓看了一眼任苒手裏的鑰匙,“你開車了?”任苒沒有在意随便嗯了一聲就往外走,任漓把原本手裏的鑰匙往桌上一扔,“那我不開車了,昨天沒睡好。”
任苒的車開得并不好,任漓在旁邊一直皺眉,後來看不下去讓任苒停在路邊,任漓來開。任漓的車開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周浦監獄。
任苒見到了王文,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臉上有着在監獄混跡多年的兇狠,任苒站在任漓旁邊聽着任漓跟他談判,不論任漓如今跟他讨論他就是打死不說,任漓甚至提出可以給他妻子和女兒五十萬,那人依然不為所動,任苒覺得再講下去任漓就要動手了,“能不能讓我和他單獨聊聊,任漓?”任漓有些詫異,但還是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張潇對于任苒來說的意義任漓知道所以不想插手太多。
任漓坐下來之後,對面的王文已經顯得很不耐煩,“唐朝許諾了你什麽你不要命了?”王文先是一愣然後又是那一副要命一條的表情,任苒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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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一切之後任苒心裏反而有了底,于是好整以暇的坐下,“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任苒,是……張潇的妻子。”提到張潇任苒心裏一陣刺痛,即使現在任苒很像沖過玻璃将對面那個人千刀萬剮,可是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任苒不能,更何況,王文會有法律來審判他,而唐朝,卻還好好活着。
“你有個女兒在複旦大學讀研究生吧,聽說她馬上就可以出國讀碩士了呢。”任苒的話總算讓對面的王文有了一些表情,“你知道嗎,其實我跟你女兒年紀差不多大,本來今年這個時候我已經已經是張太太了,可是,是你,殘忍地殺害了他。”任苒努力讓自己平靜一點,可是即使已經竭盡全力還是恨得牙癢癢,“你不知道吧,我是個沒有親人的人,我只有張潇,可是現在張潇也沒有了,我曾經把手腕割破,奇怪的是并沒有死,我現在活着就只有一個目的,為張潇報仇,我知道是唐朝指使你的,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跟你達成協議的,但是我需要你指證他,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你大概也知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個道理吧,你不知道我多羨慕你女兒,嫉妒,我嫉妒她幸福,如果我真那麽不幸,我想我也希望有個人跟我一起不幸。”任苒并不想威脅他,這些都是任苒的心裏話,因為失去最珍貴的東西後已經有些心理失衡。也許是任苒那種生無可戀的語氣真的刺激到了王文,王文思考了很久之後居然答應作證,前提是讓任苒把他女兒帶來他見一面。
任苒走出周浦監獄的時候已經下午,冬日的午後,陽光也從厚厚的雲層裏透出些光,身處陰霾的人們看到了一絲曙光。任漓帶着任苒輾轉才找到了王文的家,王文家裏住在上海老舊的弄堂裏,弄堂裏大多住着外地來上海打工的人,任苒和任漓費力打聽才找到了王文的家的住處,任苒順着指路的阿姨找到了卻發現關門閉戶,敲了半天門也沒有人。任苒敲了許久的門依然不見有人開門,可是根據任漓收集的資料,王文的妻子是在這一帶賣煎餅的,任苒又向對門的阿婆打聽,阿婆看起來年紀并不很大,耳朵也還清楚得很,阿婆聽到任苒是來找王文老婆的狐疑地看了一眼,“最近怎麽這麽多有錢人來找她們母女啊,可是她們已經移民了,就是半個月前,王家閨女說他們家有了一大筆錢以後再也不回這個小弄堂了,沒想到他家男人進去了他家還能有這樣的造化噢……”阿婆還在講什麽任漓卻拉着任苒走了,“我們被他騙了。”任苒不解,“他根本就不想作證,只是想把我們打發走,他幫人做事的代價肯定就是将妻兒送出國,我們回去找他。”
任苒和任漓還在車上的時候卻傳來了監獄那邊的電話,王文在獄中自殺了,搶救無效已經死亡。看着一點一點暗下去的天色,任苒終于感受到了深深的乏力,即使她努力地想要為張潇做點什麽,到頭來卻一點用都沒有,王文一死,更加沒有人可以指證唐朝了,如果可以,任苒多麽想要用自己的雙手将唐朝推向地獄。
☆、再見白小檸
任漓讓任苒先不要灰心,他會繼續查下去,任苒想說算了,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感謝。在家待了幾天,找了一份工作,上午十一點點面試,任苒許久沒有上過班,于是早早的起床化了個淡妝,任苒去面試的公司是唐朝名下的一家企業,任苒想了很久才決定去面試,距離面試還有三個小時小時,任苒又将卧室的相框擦了一遍,剛擦完相框任苒就聽到了門鈴聲,張潇去世後這個房子幾乎沒有人到訪,任苒還在奇怪是誰,剛打開門就被一把拉了出去,任苒剛想喊嘴巴也被捂住了,任苒心裏雖然着急,卻并沒有十分害怕,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死死而已。任苒還在想來人到底什麽意思,那人卻開口了,“任小姐不要着急,我們白小姐想要見你一面,不得已冒犯了。”任苒心裏搜索着白小姐是誰,一張美麗的臉突然閃現在眼前,任苒被他們拖着下樓梯實在難受,任苒拼命示意可以放開自己自己絕對不會逃跑,他們完全不理會,一直到了車上才把任苒放開,任苒已經被捂得滿臉通紅,那些人完全沒有看任苒一眼車就已經飛快地開出了小區。之前任苒還在想自己會不會被殺死抛在荒山野嶺很多天後被登山愛好者發現成為一宗懸案,但聽到白小檸的名字後任苒就鎮定了許多,至少白小檸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車在一個豪華別墅區停下,任苒下車之後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拉着到了門口,任苒進門之後又被傭人領着上了二樓,任苒再次見到白小檸沒想到她已經瘦成這樣,眼窩深陷,整個臉只有一層蒼白的皮膚和明顯的骨頭,唐朝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任苒走進去之後白小檸居然努力扯出了一個微笑,那樣子讓任苒看起來太過心酸,白小檸看着唐朝的方向說,“我想和她單獨聊聊。”白小檸的聲音是微弱的,但房間安靜得出奇,那聲音也足以聽見,唐朝聞言望着躺在床上的白小檸,白小檸也不繼續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朝,大約一分鐘後,唐朝示意所有人出去,自己也走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任苒和白小檸,白小檸用手輕輕拍了拍床邊示意任苒過去坐,任苒走了過去坐下,“可以把我扶起來坐着嗎?”白小檸用手撐了撐想要坐起來沒有成功,任苒将枕頭豎起來,慢慢扶着白小檸靠着枕頭躺着。白小檸眼睛看着窗戶的位置,淡綠色的飄窗映着暖洋洋的太陽顯得很有朝氣,和房間裏臉色慘白,已經瘦得皮包骨的白小檸形成了慘烈的對比。白小檸眼睛總是像看着很遠的地方,可是房間就那麽大,任苒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麽,“任苒,你想張潇嗎?”白小檸跟任苒提到張潇,任苒的心裏其實并不好受,在任苒看來,張潇是自己一個人的,如果張潇活着的時候是很多人的,那麽現在,張潇已經死了,回憶應該是只屬于任苒一個人的。“你知道嗎,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張潇的。”任苒還沒來得及驚訝白小檸已經繼續講下去了,“兩個月之前被他打掉了,從他把我孩子從身體中硬生生拿掉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你願不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任苒心中五味陳雜,而白小檸已經自顧自講了起來,白小檸虛弱得厲害,講着講着總是要休息一會兒喘會氣。
“我十三歲的時候認識了唐朝,那時我參加一個舞蹈比賽,後來老師說有人想要資助我,我爸爸是個落魄的戲曲家,在我十一歲的時候去世了,媽媽生下我之後就離開了家再也沒有音訊,我爸爸一輩子高傲清高,覺得自己一輩子為藝術獻出了所有,可是藝術并沒有回報他什麽,他患上了肝癌,因為沒錢醫治,病了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從此我就被收養到了親戚家裏。你知道的,寄人籬下的日子并不好過,爸爸在的時候雖然窮但堅持送我去學了舞蹈,我從小就喜歡舞蹈,爸爸說能把喜歡的事情堅持下去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所以我爸拿着那微薄的補貼堅持送我學舞蹈,到了親戚家舞蹈自然就不能繼續學下去了。好在學校的老師喜歡我,有時也會免費教我,所以我才有了那次參加比賽的機會,那一次我認識了唐朝。那一年,唐朝三十二歲,不知道什麽原因收養了我,于是我從此擺脫了貧困,成為了富家小姐,那時的我不知道什麽原因有錢人收養了我,還以為是自己乖巧懂事,後來我繼續學舞蹈,也拿了許多的獎,每次我比賽的時候唐朝都會去看,他雖然話不多,但是我能看出來他是喜歡看我跳舞的,我以為我找到了家人,從此真的會像公主一樣過上幸福的生活。這個美麗的夢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正式破滅,那時候班裏有個男生喜歡我,那個男生是我們班裏最好看的男生,我看過他拉小提琴的樣子,真的很帥,很迷人,我也很喜歡他,那個時候我們也許不懂什麽是愛情,只是懵懂的好感,于是我邀請他來家裏玩,那天唐朝發了好大好大的脾氣,把那個男生吓得完全說不出話,我也完全被吓呆了,後來,那個男生就轉學了。家裏的阿姨偷偷告訴我,我是唐朝的,絕對不能和別的男生接觸,即使我不能理解透徹我也了解了,唐朝的妻子在很早的時候就去世了,他一直沒有再娶,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妻子的照片,他也從來沒有談起過,直到有一天,我要參加學校的比賽,于是在家裏的房間練練舞,等我回過頭發現唐朝一直在門口看着我,我很害怕,因為他的眼神很恐怖,我想要出去,他卻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房間,那時我才終于明白他為什麽會收養我,為什麽會是我,他的房間裏全是大大小小的照片,那是他妻子,在舞蹈的他的妻子,你不知道,真的太像了,和我太像了,噢不,是我和她太像了,所以他才選擇了我。那天唐朝喝了很多的酒,他就在他妻子的注視下吻我,我不敢喊,也不敢哭,看着眼前這個幾乎可以做自己父親的人對自己行不軌之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也許他們都知道,我才是最後一個明白的也不一定,只是那以後我再也不接近任何異性,連女孩都很少接近,他醉酒之後就會把我拖到他的房間,剛開始我晚上總是睡得不安寧,害怕他半夜突然回來,後來就已經習慣了。我原本以為我會這樣過一輩子,直到我遇見了張潇,那個笑起來像冬天裏的太陽一樣的張潇。”
☆、窺視別人的愛
白小檸讓任苒幫忙把窗戶打開一下,窗戶打開外面是一個不大的人工湖,陽光灑在湖面上破光粼粼,風從窗戶吹進來,白小檸又咳嗽了兩聲,任苒想要關上,白小檸擺了擺手,“不用了,開着吧,我好久沒有感受到風了,你能扶我去窗邊坐一會兒嗎?”任苒将白小檸扶到窗邊的躺椅上,又拿了厚厚的毛毯将她蓋上。白小檸側身躺在躺椅上,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看起來終于有了一些暖洋洋的感覺。
“後來我沒有再繼續跳舞,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去做了一個模特,後來開始有導演找我演戲,原本我并不想去,可是我發現如果我去演戲去參加各種活動我就有了很多自由的時間,而且我經常出現在媒體面前,漸漸地,他晚上來找我的次數也少了許多,于是我開始拍戲,我想要的只要不過分他都可以答應,他也不很反對我進入娛樂圈。我第一次見到張潇的時候他和樂隊的人在拍攝雜志,他和旁邊的工作人員笑得真開心,開心得讓人嫉妒,我不喜歡那樣的人,太過明媚,顯得我生活在一個陰暗狹隘的角落。後來我跟他演同一部戲,也許是他知道我的一些傳聞,但是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客氣地躲着我,劇組休息的時候同組的人從來不跟我講話,也許他們不敢,但更多的肯定是不屑,我也不想融入那些人,我一個人坐在那邊,張潇偶爾會把劇組買的咖啡送一杯過來給我,有時會故意和我聊兩句,想讓我顯得不會那麽不合群。那一天,是我爸爸的忌日,我很想去祭拜他,可是唐朝的人就守在外面,我在道具組那邊看了很久也沒有想到逃出去的辦法,我正發愁的時候張潇從旁邊遞了一套群演的衣服給我,我瞬間就知道了什麽意思,劇組的群演正在那邊領工資他們馬上就要走了,我趕緊去換上了群演的衣服,又把頭發全部弄亂混進了群演裏順利混了出去,我知道我最後肯定會被找到,但沒想到剛走到馬路上就差點被發現,唐朝的人似乎發現了我一樣往群演的車走了過來,我想要拔腿就跑,卻被人一把拉近了車裏,然後那個人很快被甩在了很遠的地方。張潇問我想去哪裏,然後把我送到後就離開了。他只是随手幫了我一個忙,也許看我可憐,也許是他天性善良,可是久違的溫暖舉動卻讓我有些貪戀。如果之前我還沒有愛上他,那麽那一場戲就讓我奮不顧身地愛上他了,那一場戲是男主騎着摩托車帶着女主私奔,我摟着張潇的腰,感受着風在耳邊咆哮,那樣的速度讓我癡迷,張潇說,我帶你走,天涯海角,我明明知道那句話是對着戲裏的我說的,可我心動了,那一天我多麽希望摩托車就一直開下去,我可以摟着他的腰一直聽着風的聲音,到哪裏都好,只要一直走下去就好。可是戲有結束的一天,我的美夢也破滅了。我知道張潇不愛我,他對我好,對劇組每一個人都好,我在他眼裏和劇組的工作人員,甚至是那些臨時演員,都是一樣的。可是我已經迷戀上了,我幻想他愛上我,然後我們不顧一切私奔,即使我們逃不掉,我們也愛到了生命的最後一秒,可是這一切這是我的想象,我每天偷偷看着他,和他對戲的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我可以毫無顧忌的把我的感情盡情釋放,連導演都誇我演技進步神速,我知道張潇也許察覺什麽了,因為他開始有點躲着我,是我眼睛裏的熱情過于熱烈?我覺得我已經完全入了迷,我在劇組慶功的那天晚上在他的酒裏下了藥,然後帶他去了樓上酒店,唐朝的人以為守在門口不讓我逃跑就不會有事。就是那天晚上,我懷上了張潇的孩子,你不要懷疑張潇,張潇很愛你,是我下了藥,那是唐朝經常給我下的藥,我很早的時候就偷了一點。即使張潇是在意識不清楚的情況下和我發生了關系,可是我還是開心,我幫他把衣服穿好然後離開了酒店,張潇到死都不知道他曾經背叛過你。後來就是唐朝還是發現了我背叛了他,于是将我關在家裏,不給我吃的也不給我水,他出門的說時候我偷偷從二樓跳了下去。我曾經在花園裏放了一個很厚很柔軟的沙發,只要不是下雨天沙發都放在那裏,他以為我是用來平時曬太陽用的,其實我就是在等這一天,我眼睛一閉就跳了下去,很幸運我落在了沙發上,我當時想了就算我當時沒有落在沙發上摔斷了腿我也不介意。我逃走了,然後用公用電話打給張潇,張潇雖然不明所以還是來接了我,在接下來的那幾天了張潇帶着我經歷了逃亡,我終于美夢成真。唐朝的人四處找我們,我們只能住在那種小旅館,每天換一個地方,就這樣過了幾天,他說他必須要回家了,可是他又不忍心将我一個人丢下,于是,那天我們冒着大雨回到了你們的家。那也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任苒。”
任苒很認真的聆聽着,白小檸咳嗽的時候任苒就給她一杯水,白小檸講到張潇的時候眼睛裏閃爍着這久病之軀不應有的光芒,任苒覺得羞愧,也許這個世界上,她真的不是最愛張潇的那個人。
任苒眼看着白小檸眼裏的光芒慢慢淡了下去,眼睛又恢複了那張無神空洞。
“從唐朝找到你家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一段逃亡算是結束了,那個時候唐朝問張潇二選一的時候我甚至都有點期待的,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抱有期待,張潇你知道嗎,即使你那個時候選擇我唐朝也不會放過我的,可是你又怎麽會呢,他看着你的眼神是我從來沒有得到過的,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死心了。可是我沒想到張潇會再去找唐朝,他跟唐朝談判,唐朝說如果張潇可以賺來五千萬就放我自由,我傻傻的張潇居然相信了。他就是太善良,他本來想幫我,可是沒想到卻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是唐朝親口告訴我張潇的死訊,我一點都不懷疑,唐朝是什麽人,他肯定不會放過張潇的,其實我應該早想到的,算起來是我害死了他,對不起任苒。本來那個時候我想跟着張潇一起去死了的,可是我發現,我懷孕了,唐朝是沒有生育能力的,我知道,這個孩子是張潇的,我不能死,于是我一邊悲傷一邊隐藏我懷孕的這個消息。我原本真的隐藏的很好,雖然我不知道我能隐藏到什麽時候,可是後來肚子有點大了,傭人說我是不是長胖了,唐朝開始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我,然後那天晚上家裏來了兩個醫生,我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下去了,我把很久以前就塞在床墊裏的水果刀藏到枕頭下,如果我和孩子一起死,會不會到了地下可以和張潇成為一家人?果然,那天晚上唐朝逼着我去醫院把孩子打掉,我拿着水果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唐朝完全不顧我的威脅,一巴掌直接把我扇到地上,然後刀也很遠了,唐朝開始打我,瘋狂地打我,這麽多年我雖然恨他,可是他從來沒有動手打過我,這一次他卻想要把我打死一般的打我,我死命地護住肚子卻還是感覺孩子終于還是慢慢離開了我,他……他活活打掉了我的孩子!他殺了我的孩子!!”
白小檸已經有些失控,嘴唇咬出了血,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任苒心中有好多話此時一句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握着她的手,眼眶裏全是淚。
“任苒,我們給張潇報仇吧?”白小檸突然緊緊拉住了任苒的衣袖,對着任苒詭異一笑。
☆、路的盡頭
任苒被白小檸突如其來的笑吓了一跳,任苒也是想過要報仇的,所以想要去唐朝的公司應聘,雖然不知道如何報仇,但先接近仇人是比不可少的。白小檸笑,“難道還要比我離他更近的人嗎?”任苒不可置否,“任苒,你怕死嗎?”任苒笑着搖了搖頭,“那我們肯定會成功,只要我們能從這裏先逃出去……”任苒開窗戶的時候看過這裏的高度,雖然不是十分高,但是下面已經沒有了白小檸布置的那個大沙發跳下去可能會摔斷腿,就算任苒可以跳下去,白小檸這樣也是不行的。
白小檸說她可以,任苒卻堅決否決了這個提議,如果她們跳下去就摔斷了腿那麽有什麽用,根本就跑不動。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吵鬧的聲音,唐朝推門而入讓任苒和白小檸不要出去。唐朝剛出去不久任苒就感覺到了口袋裏手機震動的聲音,是任漓,“你沒事吧?”任漓的問題來得莫名其妙,任苒趕緊輕聲回答,“沒事。”“我早上來找你剛好看到你被一群人帶走了,我不放心就跟了過來,你沒事吧,我現在進來找你你告訴我位置。”任漓見任苒進去了這麽久都沒有出來不得已求母親讓檢察院的人尋法過來查一查,任苒看了看窗口,“不不不,你不要進來,你到房子左側的牆下面,就是那個人工湖旁邊,我們在二樓。”不一會兒任苒就看到了任漓的身影。
任漓讓任苒将窗簾拿下來,結成繩子,一頭綁在床腿上,一頭綁在手上,窗簾長度不夠到了一樓的位置就跳下去,任漓會接住。白小檸很輕任苒在一頭拉着都能順利将她放下去,任漓接住了她,任苒用任漓說的方法也順利到達地面。任苒将白小檸扶着往任漓的車那邊走,別墅裏面已經亂成一團,所有人都被檢察院的人控制住了,白小檸走了幾步就已經累得渾身是汗,任漓将她抱了起來大步朝車走去。
任漓的車很快離開了別墅區,“你怎麽能請到檢察院的人?”任苒有些摸不清任漓,“唐朝?他是我媽的朋友重點調查的人,貪污行賄,他可不是什麽幹淨的人,查他不過是我媽的朋友送個順水人情。”
任漓直接将車開回了自己家,白小檸休息了很久才恢複了力氣,白小檸躺在沙發上休息,任漓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提着一些簡單的飯菜。白小檸臉色很差,完全吃不進去東西,吃了兩口粥就開始吐,吐出來的居然還有血,“我送你去醫院。”白小檸卻雲淡風輕的說,“不用了,沒用的,遲早都是死,我想去見張潇。”
于是簡單的吃了兩口飯任漓送任苒和白小檸去了張潇的墓地。任苒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帶着另外一個和張潇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人來看他,甚至張潇就是因為她而死。任苒很想恨白小檸,是她打擾了任苒和張潇原本平靜的生活,可是看到如今的白小檸任苒卻怎麽也恨不起來,甚至在白小檸面前,任苒覺得自己的愛情是懦弱的,白小檸的愛像炙熱的火焰,燒得自己體無完膚,也連累了自己所愛的恩,可是她并不後悔。
白小檸裹着一條薄薄的毛毯坐在張潇的墓前,也不講話,就這麽靜靜坐着。“任苒,你能不能拜托你的朋友一件事?”任苒看着一旁的任漓,顯然,這句話是對任漓說的。
“如果我能幫到,我會盡力。”任漓看了一眼任苒後回答。“很快,唐朝肯定會找到這裏來,我希望在他下車之後你能讓他的車無法開回去。”任漓有些不明白,但還是答應了下來,然後從墓地離開,去門口守着唐朝的到來。
任漓走後白小檸才對着任苒說,“任苒,你确定你不怕死?”任苒當然理解白小檸的意思,于是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白小檸不再看任苒,用手去撫摸着張潇的照片,“也許,你的人生還有值得留念的東西呢。”任苒知道她說的是任漓,可是除了張潇,哪裏還有留念的呢?“我已經早就沒有留念的東西了,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張潇死後的第三天,我割腕了,可惜沒有死被人救活了,可心死了哪裏還救得活呢,所以我理解你。”
白小檸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根素銀簪子,然後一點一點将頭發挽了起來,即使已經病成這樣的白小檸依然是美麗的,長發绾在腦後,幾縷短一點的頭發垂在耳旁。
唐朝比預計的晚了一些找到了白小檸,任苒和白小檸已經計劃好了,哪裏有比一心求死的人能殺死一個人呢,殺死一個人最有把握的莫過于同歸于盡了。
唐朝到後一言不發把起白小檸就要離開,他剛抱起白小檸,一口血就吐在了他的胸口,唐朝完全沒有理會一旁的任苒抱着白小檸大步朝墓地外走去,白小檸的頭朝着張潇墓碑的方向說着無聲說着什麽,任苒知道她在告別。唐朝走得極快,任苒小跑才能跟上。
到了公墓門口,唐朝的司機正在誠惶誠恐地修車,看到唐朝抱着白小檸走出來趕緊迎了上來,“去醫院!”唐朝欲将白小檸放到後座,司機看着臉色吓人的唐朝不敢擡頭,“車壞了,老板。”唐朝如果不是抱着白小檸恐怕要将眼前這司機撕成碎片,任苒顫抖着聲音說,“我開車了的……”任苒指了指一旁的黑色瑪莎拉蒂,唐朝說了一句去開車便朝車門走去。
任苒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在荒涼的山路上飛快地行使着。
任苒并不害怕,卻有些緊張,張潇,我終于要來見你了,帶着仇人的命。
☆、沉睡
在一個急轉彎的時候任苒将油門踩到了底,車子像離玄的箭一般沖了出去,撞破防護欄,下面就是山坡,在車子充出去的那一瞬間任苒聽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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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