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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陰姬一路嬉笑,未到客棧便遠遠望見琉雲,我放下車簾,默了一陣終是開口,“陰姬”

她擡頭,一臉笑意,“嗯,夫人有事吩咐麽?”

我搖搖頭,“倒不是有事吩咐,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夫人問便是。”

我尋思着怎麽開口,在心裏組織會兒語言,“流雲他……我看的出來你喜歡他呢。”

她臉上帶着駭然,慌忙解釋着“夫人可別誤會,我身份卑賤配不上琉雲将軍的,夫人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敢癡心妄想了。”

我無奈的嘆口氣,“陰姬,我對你課有不好麽?”

她連忙搖頭,“夫人對陰姬好的不得了,不僅對陰姬有救命之恩,還以姐妹相稱。”說罷她竟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我一驚,伸手去扶她。

她帶着哭腔求着:“夫人就饒了陰姬這一次吧,陰姬再也不敢了。”

我伸手把她扶起來,皺皺眉頭,“我可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你哪裏卑賤了?我即和你姐妹相稱,就沒拿你當個婢子。”說罷,我從懷中掏出一紫色流蘇雲佩,道:“這是我父親當年送給母親的定情信物,雖不是價值連城,卻載着滿滿的情意。今次我把它轉送給你,你便是我的妹妹了,以後你不是什麽賤婢,是我甄婉若的妹妹,沒有人敢小看你,喜歡琉雲有什麽不可以的?”

她驚愕萬分的看着我,半晌,道:“夫人?!”

我将流蘇玉佩放到她手中,“早就尋思着,既然你們郎有情妾有意,回去之後就讓曹丕同意了你們的婚事。收着吧。”我捋捋裙擺站起身來,馬車已然停在客棧門口。

掀簾而出,陰姬扶我下車,看到琉雲驀地臉色一紅,輕聲道:“琉雲将軍。”

琉雲點點頭,“啊。”又對我道:“夫人,此行可還順利?”

我左右看看,确定并無人跟回來,回道:“還算順利,不過也不可不防。那邊進行的可算順利?”

他做個請的姿勢,“回去再向夫人禀告,大街上耳目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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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了,起步向客棧走去,琉雲和陰姬随在後面。

回到客房,遣了陰姬去準備些點心,将琉雲留下。

雖說琉雲自墨竹與琉珠二人走後便對我冷淡非常,我卻很是明白他的用心,他變成這樣也未必就是壞事,至少知道自己該以何種身份處事。

随手捏了茶杯倒滿茶水推給他,“怎麽樣?”

他未動茶杯,站起身來躬身立于一側,“回夫人,琉雲探聽到顧、朱兩家已開始有所行動,周瑜那邊看來已經準備好要觐見了。”

我點點頭,“坐。如此一來,此事便成就了大半。我們暫時按兵不動,等曹丕回來吧。”

他微一額首,“琉雲也這麽認為,大公子此行勢在必得,我們留在客棧靜候佳音是最好。”

我捏盞茶輕輕啜了兩口,沉默一陣,道:“你先坐,我有些私事要和你談談。”

琉雲自性子變淡之後,時常與我保持距離,對話也異常冰冷,盡管我能感覺的出卻始終無法理解。

我将手中的茶碗放下,略笑了下,“雖不知道你心中有何想法,可陰姬的情誼我看的清楚,若我在這裏替陰姬向你提個親,你可答應?”

他驀地擡臉,“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我又不是眼瞎,陰姬對你的情誼我若再看不出來,可當真是白白給她做了回主子。”

他有些錯愕,最終是低下頭答應一聲,“嗯。夫人心思細致,只可惜琉雲對男女之情看的極淡,怕要辜負陰姑娘一番癡情了。如果夫人沒什麽事情,琉雲這就告退了。”

我一向脾氣甚好,從未大動幹戈,今次卻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心下怒火,“啪”的一聲,我重重拍桌而起,将桌上的茶盞震的噔噔作響。

他顯然一怔,未敢有所動作。

我兩步走到他面前指着他,怒道:“琉雲,你對我可有什麽不滿的?我自認沒得罪你,對我處處閃躲也便罷了,難道你真是瞧不起陰姬的身份嗎?!我已經決定将陰姬收為義妹,回到邺城便讓曹丕親自為你們操辦婚禮。你看着辦!”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夫人若覺得這樣好琉雲自然不會違抗夫人的意思。琉雲這就退下。”說罷便轉身要走。

“站住!”

我将他喝住,“琉雲,好生待陰姬,你和琉珠自幼父母雙亡,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陰姬的心情。”

他站在原地未動,良久才擡起頭,語氣卻更是清冷。“只怕琉雲給不了陰姑娘幸福。”

琉雲可真是越來越不像他了,聽罷這話我已忍無可忍,“你就真的看不起陰姬?你明明…”

“夫人不要勉強琉将軍了。”

我一怔,有些驚訝,“陰姬?”

她什麽時候回來的?剛才的話難道她都聽見了?觀看琉雲,他也明顯身子一震,緩緩道:“陰姑娘?”

陰姬緩緩攢出一抹笑意,對琉雲福福身,“奴婢讓将軍見笑了,本來就該知道自己身份卑賤,從來未敢高攀将軍。方才夫人說的那些話,将軍就只當沒聽見吧。”

我心裏忽然如針紮了一下,很疼,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只聽琉雲聲音低低,“陰姑娘不必自輕,是琉雲配不上姑娘。”話說完再未做任何都留大踏步離去。

陰姬拭掉眼角的淚花,強扯出笑來,對我道:“陰姬謝謝夫人好意,只可惜感情的事情無法強求,琉雲将軍對奴婢沒感情呢。”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覺的心中苦澀,轉身坐在桌邊拾起茶盞輕啜,不是滋味。

這件事情也就此作罷,未免陰姬傷心,之後便只字未曾提及。

翌日,曹丕與曹真他們回到客棧已經過了晌午,此時我正與陰姬讨論昨個兒傍晚在東橋買回來的金蕊粉瓣牡丹的綢緞。因我與她各一批,成色和花式上便有些差異,她挑的是粗布,花色也是比較淡雅的藏藍色尖瓣石斛。

見曹丕回來,她很是識趣的退下去。我幫曹丕解了披風置于一旁,又為他倒一杯茶水才開口問他,“進展的如何?”

他喝完茶,小默一會兒,回,“周瑜已經向孫權遞了折子,甘寧那邊也親自見過孫權。孫權那邊卻還沒有回應。”

我在他旁邊坐下,道:“你與墨竹碰過頭了?”

“嗯。”他放下茶盞略有所思,“墨竹的話我也贊成,不過現在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然是兵行險招了。這個時候走不是更加坐實他們的懷疑?”

“雖然我也贊同你的想法,可若他們果真起疑,全身而退才是首要啊。”

他握住我的手,“不怕,我若沒有完全之策,斷不會帶着你來冒險。信我麽?”

我笑,“若不信你,又怎麽會把心交付給你?經歷這千般事情,你還要這樣問我嗎?”

他也笑,“好,明日你便随我一并前去周瑜府上吧。我斷定孫權他必然會找劉備商議的。”

我吶吶:“那劉備豈能将漢中拱手相讓?孫權也實在是…”

他點頭,“自然,只是也不能小看了孫權此人。明日去周瑜府上拜訪,靜觀其變便是。”

“嗯。”

我思索着要不要跟曹丕提及琉雲和陰姬的事情,便低頭緘口不語。他見我不說話,以食指在我眼前晃晃,“想什麽呢?兩日不見便這般神不守舍的?”

我擡頭,看他模樣有些想笑,回道:“哪有?我是在想英兒,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思來想去,我還是把琉雲和陰姬的事情壓下,這件事還是回到邺城再作打算罷。

他拉我起來擁到懷中,低着我的額頭笑,“英兒有佟兒照顧着,你就放心好了。對了,最近可有什麽想買的東西麽?明日拜訪過周瑜,探得孫權要做何動作之後,我們就要回程了,有什麽想帶的,我陪你去買。”

說到這,我到真是想起一件非辦不可的事情。便掙開他比劃着,“那天在歪脖子柳樹下有個算命先生來的,我們去算一卦吧。”

他随我起身,“為何要算一卦?那些江湖術士的話可是不可信。”

我不依,道:“可信可信,你便陪我去算一卦嘛。”

終歸他還是受不了我左磨右磨,換了便裝陪我一并出了客棧。

今日太陽晴好的緊,一絲風也無。

沿街我挑了好些個小玩意,曹丕倒也沒說什麽,一一付錢買下。離開街邊小攤,繁華盡被擱置身後,他才捉起一個畫了眉眼的木偶問道:“你買這些個東西做什麽?”

我笑:“你總不會以為我玩心大起才會買這些的。自然是買給英兒的。雖說佟兒照看着她我很是放心,我們出來數月不給她帶些東西回去,她要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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