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哥哥
翌日雞鳴,屋外落了一場春水,窗檻細雨飛飄,星星零零繡針一樣融進土裏。
紀子珩披衣起身,早時涼氣很沉,腿隐隐作痛。他眉攏着,拄一根手杖,半跛,走去隔壁廂房。
紀雀還沒醒,被褥裏瘦小一只,白衫子散了五六分,袒出一片肉。兩條細細的鎖骨,乳收進衣裏,更顯色欲。
“睡的恁香。”紀子珩低聲說話,将人臉揉着,弄醒了,看紀雀迷胡睜眼,眼眯成一條縫,還有光瀉出。
“哥哥。”紀雀嘴裏一動,小聲喃喃,紀子珩聽了,若有若無笑一聲,“誰是你哥哥,小傻子哪裏傻,這般會沾親帶故,讨人便宜。”
紀子珩的話,紀雀沒明白。等徹底醒了,又一副天真樣,嘻嘻笑,剝出一顆虎牙,顯得稚氣。紀子珩教他起來,人磕絆從被窩出來,身體還溫暖,一團棉花似的,撲在紀子珩身上,壓的他一個趔趄。
紀子珩忙不疊把他抱住,啧一聲,揉紀雀屁股上的肉,口裏罵,“這樣沒規矩?”紀雀不語,哼聲給人度曲,用的京腔。
紀子珩眸色一凜,掐着腮将紀雀摁在床帷上,語氣森森,“哪學的,嗯?”紀雀捋出舌,吓一跳,他“啊”一聲,滴了幾點口水,弄在紀子珩的虎口上,又濕又黏。
“哥哥,疼,”很可憐的聲音,面也被掐紅了,不像裝的。
紀子珩松了手,指頭攪進紀雀的嘴裏,撚着紅舌,淩厲的臉壓近了,聲音狠戾,“最好不是裝的。”
紀雀嗯嗯,咬着紀子珩的指根,吮幾下,眉眼怯怯,可憐、可愛的很。
紀子珩定定瞧着,俯頭吻在紀雀的眼皮兒上,呼吸熱的發燙。他抽出手,将衣裳給人套上,帶他去用早膳。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紀子珩腿折了兩月有餘,沒多時便要好。今個是拆夾板的日子,紀子珩就帶了紀雀,坐馬車去西街的醫館。
紀雀大概頭一次坐馬車,欣喜的很,待紀子珩腿邊也不安分,時常要撩出簾,将身子探出去。
紀子珩把人拎過來,勾着雀兒細白的脖子,問,“看什麽?”紀雀箍着他手,小小聲,“不走路,動!”腿還比劃着,前後晃。
紀子珩與他待一塊,閑散放松,于是笑,“舒不舒服?”紀雀想了一會,點頭,抱住紀子珩的腰,讨好的模樣。
“你是下人,怎的要當我夫人似的?”紀子珩嘴上說,臉色平和,揉着紀雀溫軟的手。“哥哥。”紀雀晏晏笑,兩人說話間,地便到了。
紀子珩解線,拆夾板,紀雀在一旁瞧,替他疼似的,口裏“哥哥疼,哥哥疼”的惜人,紅着一雙眼,要哭一樣。
紀子珩心被戳的情泛濫,于是掩上他的眼,哄說,“早不疼了,怕什麽?”紀雀憋着嘴,嗯一聲,終是沒哭。
老大夫看着,撫髯一笑,“兩位這般兄弟情誼,真讓人羨煞。”紀子珩不語,只笑,很淺的一下,不着痕跡。
敷了藥,換上細布纏覆,紀子珩伸伸腿,動作輕松不少。
他道過謝,幾人回程。走了一會,紀子珩教車夫在臨街的成衣店停下來,然後捉着紀雀,說要給他做幾身新衣裳。
紀雀聽了,眼亮起來,星一樣,近手可摘。“哥哥,好人。”他笑,手囫囵扶着紀子珩,歡脫的下車。
嘴甜的很,紀子珩計較着,話會幾句,雖不多,卻分明有人教過,于是心道,還得找人查查。
白日街裏喧嚣,面人、糖葫蘆,還有棗泥香。紀雀東瞧西看,被紀子珩一手扯進鋪子。
掌櫃停了算盤,迎上來,“這位公子,要什麽?”紀子珩轉了轉,替紀雀選了幾件舒軟的春衫,顏色顯人白。
付過錢,兩人出門,紀雀卻不走,杵在門口,拉着少爺的衣擺。紀子珩回頭,問,“怎的?”
“餓,”紀雀眼眨着,巴巴張嘴,“吃,吃。”
“我是忒慣着你了?”紀子珩皮笑肉不笑的,将人扯過來。
紀雀瑟了一下,不吱聲了。紀子珩抿唇,揉着人腦袋。
紀雀頭發也好看,發絲細軟,墨黑的發亮,簡單的一根木簪子,襯得人清冶,畫上的人兒似的。
紀子珩性子不算好,他是纨绔,卻藏的深;白裏黑,表面溫良、芝蘭玉樹的,裏子卻糟粕惡劣的狠。
但他就願意對紀雀好,心頭覺着值,偶爾使壞,也是欺負人漂亮,欺負完了,又心疼,這般周而複始,他也不曉得什麽緣由。
明明才處了一日不是麽。
紀子珩斂眉,叫住了賣糖葫蘆的小販,撚了一根大的,塞紀雀手上。
“自己會吃麽?”
紀雀點頭,小心攥着。兩人上車,紀子珩還不忘叮囑,“有核,記得吐。”
紀雀嗯一聲,白牙咬着外頭裹的糖塊,舔得濕濕的,嘴上也淋了一層糖汁,紅豔豔、外朝進貢的血瑪瑙似的。
一會,紀雀又蹭過來,縮到紀子珩身邊,伸出糖串,說,“哥哥,也吃。”
紀子珩撐着下巴,笑,“甜兮兮的。我不吃。”
紀雀怔的,被這笑迷了眼,他湊上去,手尖點着紀子珩的眉心,說,“漂亮。”
“哥哥,漂亮。”他一字一頓的誇,話落紀子珩耳裏,是調情。“我漂亮?”紀子珩重複,字拆開,嚼碎了細品,泛起一絲暧昧。
他貼過去,吻上紀雀的嘴,甜的膩人,卻不舍得放開。将人摟懷裏,揉着腰,舌尖擠裏顫,親的紀雀發出細小的喘,快呼吸不過,才把他放開,抱在懷裏。過一會,緩了氣,又低頭親他腮頰,溫聲說,“紀雀很甜,哥哥喜歡。”
紀雀不知羞,露出笑。安分一會,他咬了一口果肉,偏頭,往紀子珩嘴上貼,喉嚨哼哼,還帶絲急切,“吃,哥哥。”
紀子珩一愣,張了口。
送上門的肉,他也不是甚麽正人君子,自是吃的。
紀子珩擰眉,将人壓到車壁上,勁狠,車廂一個亂顫。車外馬夫半停着,朝裏喊,“少爺,怎麽了?”
紀子珩盯着身下的人,氣有些喘,“無事。”他唇抿實了,把方才得的果肉咽下去,還帶點酸。
紀雀懵懂,不知事,猶小心蹭上去,糯糯喊,“哥哥。”
一條引火索似的,紀子珩伏腰,掰着紀雀兩條細腿,就頂上去。
他手摸着雀兒的粗衫子,剝開了,一片胸肉,晃眼的白。紀子珩看的欲起,于是壓身去親,舔着乳,嘬在嘴裏口含。
紀雀沒受過這陣仗,一下騰腰,口裏“哥哥”,求饒似的。他發出嗚咽,手抽了力,糖葫蘆便墜到地上,悶聲脆響,春雷似的,兩人俱是一驚。
車适時停下來,便是到了。聽得馬夫在外叫喚,紀子珩一陣恍惚,幡然醒悟。
他吐一口濁氣,囫囵給紀雀合上了衣衫,又一舉将人抱住。“錯了。”他口裏喃喃,後脊一層濕汗,耐不得底下熱脹。
紀雀什麽也沒說,只很乖的貼着,叫了一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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