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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蕩花枝》作者:正直的小黃雞

文案

正正經經甜甜蜜蜜的談戀愛小短文

一發完結~

一句話簡介:古風型純情房客俏房東?【別信。。。

那是江南最尋常不過的一個雨夜,夜風穿廊而過,混着泥土和青草的腥氣。

廊下燈火明滅,徐源一人提燈執傘從廊下走過,倏忽又是一陣夜風吹過,燭火終于熄滅,一縷青煙升起,帶着些許煙火氣。

雨落地的聲音越發地清晰,悉悉索索地敲打着青石板,模糊了遠處的人聲和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擊打之聲。

風裏面有一些甜腥的味道,極淡,卻讓人躁動不安。

徐源又加緊了步伐,前院的門已經被風吹開了,搖搖晃晃,吱呀作響。

他伸手一把将門關上,門卻被一股力死死抵住。

一柄劍橫在門的縫隙之中,一身黑衣的男人躺在雨裏,身下的雨水暈開一片刺目的紅。

“老板,借宿。”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徐源,寧子安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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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江南最尋常不過的一個雨夜,夜風穿廊而過,混着泥土和青草的腥氣。

廊下燈火明滅,徐源一人提燈執傘從廊下走過,倏忽又是一陣夜風吹過,燭火終于熄滅,一縷青煙升起,帶着些許煙火氣。

雨落地的聲音越發地清晰,悉悉索索地敲打着青石板,模糊了遠處的人聲和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的擊打之聲。

風裏面有一些甜腥的味道,極淡,卻讓人躁動不安。

徐源又加緊了步伐,前院的門已經被風吹開了,搖搖晃晃,吱呀作響。

他伸手一把将門關上,門卻被一股力死死抵住。

一柄劍橫在門的縫隙之中,一身黑衣的男人躺在雨裏,身下的雨水暈開一片刺目的紅。

“老板,借宿。”

客棧裏的人來來往往,誰都知道那個一直蒙着臉的徐老板的店裏來了一塊狗皮膏藥,不給錢卻成天賴着。

“徐老板。”男人雙手支在櫃臺前,看徐源一手執筆,一手上下翻飛地撥弄着櫃臺上的算盤。

“嗯?”

“我叫寧子安。”

“知道。”

“你呢?”

“徐源。”

“真名?”

“假的。”

客棧裏頓時哄堂大笑,好幾日了徐老板總是不鹹不淡地回答這句話,那個新來的年輕人也總是問這麽幾句,像是問不出個別的結果就不會罷休一樣。

寧子安不死心的撞撞徐源的肩膀:“那讓我看看你面紗下邊兒的臉?”

徐源停下了撥弄算盤的動作,他指指自己的面紗:“只有知道我真名的人才能看我這張臉。”

人們又都笑了起來。誰都知道,客棧的老板一早便散了消息出去,只有死人才能看見他的臉,因為據徐老板自己說,面紗下的臉其醜無比,誰見了都會被吓死。

可誰都不信,就憑徐源露在面紗外的一雙眼,碧波深潭,融入了兩粒星子,真真的任是無情也動人。

客棧裏還在吵吵鬧鬧,徐源繼續算起了賬,外邊兒的春風竄了進來,有桃花的香氣。

寧子安湊近了,輕聲道:“別扭地和個娘們兒似的。”

徐源眼觀鼻鼻觀心,語氣淡漠:“長舌地像個潑婦一般。”

寧子安一怔,他看了看自己擺在身側的劍,心道原來也有人不怕他手裏的劍還敢這麽罵他的,卻又聽見徐源的聲音在耳邊悠悠然想起,一雙上挑的眼,不作任何表情也勾人得緊。

“其實,還有一種人也能看見我的臉。”徐源呵了一口氣,臉上的面紗飄來蕩去,将落未落——“我愛的人。”

三月的春風溫溫潤潤的,像是情人的手撫摸過臉龐,寧子安看着徐源那雙細嫩的手,心想這麽一雙手摸在臉上,也該是這麽舒服的,只是——一個客棧老板的手這麽細軟終究還是怪了些。

寧子安偷偷瞟了徐源一眼,道:“徐老板真不像個普通生意人。”

“哪兒不像了?”

“手指細了些,說話聲音軟了些,眼睛勾人了些,行為處事也神秘了些。”

徐源的手搭到了寧子安的肩上,眼睛一眨,溫聲軟語道:“寧公子是說這樣?”

寧子安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甩開徐源的手落荒而逃了。

沒人知道新來的年輕人是什麽來歷,只知道那人成日裏最愛和客棧的老板鬥嘴皮子,說是個劍客,廢話卻太多了些,說是個纨绔子弟,卻連住店的錢都給不起。

這一日,外邊兒的雨還在下,新茶沖水後冒着熱氣,飄出一陣一陣的茶香,新來的年輕人捧着一只破了口的茶杯,向客棧的老板饒一口茶喝。

“新茶一杯二文錢。”

“沒錢呢?”

“外邊兒的雨水自己接一杯去。”

寧子安尴尬地摸摸鼻子,道:“徐老板太刻薄了些,不過一杯茶而已。”

徐源嗤笑了一聲,“我是商人。”

寧子安便更尬尴了些,他發現就算自己的臉皮有了城牆那麽厚,也總說不過面前這個清冷的男人。

或許,他還是更适合拿劍說話,只可惜,這劍卻也不能對準面前的人——這是救了他寧子安一命的恩人。

可他卻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徐源當個小厮使喚。

“去,給靠窗那桌的客人添酒。”

徐源低頭算着賬,頭也不擡,只伸手指了指窗邊。

“我?”

“對。”

“憑什麽?”

“不行就從我的店滾出去。”

寧子安無可奈何地抱起來身後酒架上的酒,他想虎落平陽被犬欺,亦或者為了五鬥米折腰大約就是這個意思。

可步子剛一動,窗邊的客人便急忙喊道:“徐老板,我們只愛喝你倒的酒。”

寧子安嬉笑着看向徐源,徐源擡起頭,眉眼裏竟也含着笑,只可惜這笑卻不是給他的。

他接過寧子安手裏的酒,一步三搖地走到了窗邊。

徐源走路的姿勢很好看,走地氣定神閑,腰板挺直,屁股卻扭得厲害,人明明不瘦,可這麽兩步一走,便生出了些扶風弱柳的味道,幾步的路,愣是走的一客棧人的眼珠子都黏到了他身上,人還沒站定,捧着酒壇的手就先被人握住了。

“徐老板的酒好香。”

徐源的眼便又彎了些:“新釀的梨花酒,一壇一兩。”說着,酒壇往桌上一放,也不管那麽多雙眼盯着,手便伸進了客人的衣襟裏,摩挲了一會兒掏出了一兩銀子,臨了又被掐了一把屁股,徐源回頭颔首道謝,又扭着走回了櫃臺後邊。

客棧裏的人聲漸漸淹沒了外面的雨聲,寧子安看見窗棂下邊兒停着一只被雨淋濕了的畫眉,正低頭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

算盤子又被撥弄了起來,噼噼啪啪,一下一下,像是戲還沒開始就已經先打響的紅檀板。

那錠銀子被徐源随手放在了櫃臺上,寧子安伸手撈過銀子在手裏抛來抛去。

“徐老板,我給你一兩銀子,你賞我一口茶喝呗?”

徐源輕聲咒罵了句什麽,從櫃臺底下拿出一罐子茶葉,“自己泡去。”

寧子安皺皺眉,膩着聲道:“不要~我就喜歡你泡的。”

徐源撥算盤的動作一頓,氣定神閑地轉身給寧子安泡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寧子安笑得春風得意,像是得了什麽大便宜,嬉皮笑臉地湊上去,一杯熱茶迎面潑來,淋得人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徐源輕飄飄地說:“一兩銀子找不開,還請公子只給兩文錢便夠了。”

濕了的頭發遮住了寧子安視線,他看不太清徐源的樣子,只聽見耳邊又響起了算盤子被撥動的聲音,一下一下,噼噼啪啪。

這一日客棧裏的生意格外好,大約是外面的雨又大了些,來不及趕回家的人們便都進了客棧躲起雨來。

屋檐下挂着一把又一把的油紙傘,雨水順着傘尖滴滴答答地落下來,大堂的地上也都是水漬。

空氣裏濕噠噠的含着水汽,拿着碗往桌上一放過不一會就能蓄滿一碗水似的那麽濕。

寧子安不是江南人,不太适應這麽濕冷的天氣,他抱着一大壺熱茶,窩在櫃臺後邊兒,同徐源說一句話喝一口茶。

“徐老板,今年的新茶不錯啊。”

徐源賬算完了,趴在櫃臺上打盹兒,長長的頭發鋪了半邊櫃臺,有一下沒一下地應着寧子安。

“就是綠茶罷了。”

“生意也不錯啊。”

“還成吧。”

徐源打了個哈欠,眼睛已經快要閉起來了,他歪過腦袋朝着寧子安的方向擺了擺手,意思是:我太困啦,你別和我說話了。

寧子安把茶壺放到一邊,也趴到了櫃臺上,他看着徐源迷迷糊糊的樣子,小心地問:“徐老板,我曉得你這個人刀子嘴豆腐人,為人最是仗義。我身上實在沒銀子了,你再收留我兩日?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徐源的眼睛已經阖上了,面紗随着他的呼吸有規律地慢悠悠地晃動着。

“徐老板?你這是同意了?”寧子安又湊近了些,心被徐源臉上一下一下晃着的面紗撩得一陣一陣地發癢,忍不住得寸進尺地問:“那我再讓我看看你的臉怎麽樣啊?”

微涼的雨絲從屋外飄了進來,沾濕了徐源的眉睫。

一只手慢慢地觸上了他的臉,帶着些小心翼翼地試探。

“我數三下,你不說話我就解開你的面紗啦。”

“一……二……三……”

“老板!茶水空了!”

徐源的一雙眼瞬間睜開,只見寧子安正襟危坐在櫃臺上,提着茶壺道:“咳,徐老板我幫你去倒。”

徐源打了個哈欠,眼神還有點迷糊,說出來的話卻同平常一樣不留情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寧子安幹笑了兩聲,無辜道:“哪兒的事呢?”邊說邊提着茶壺走了出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卻又被臨窗的客人故意使了個絆子,寧子安被絆得半邊身子倒了下去,卻在碰地的時候拿手撐了一下地又站了起來,茶水一滴沒灑。

倒完了茶,寧子安拍拍手,故意朝靠窗的客人吹了個口哨,回頭見徐源也在看他,便又朝着徐源眨眨眼,招搖地不得了。

徐源有些哭笑不得,他招手讓人過來,寧子安昂着頭走到了他邊上,雙手一撐就坐到了櫃臺上。

“徐老板什麽事?”一副等人誇的模樣。

徐源支着頭,眼裏邊蘊着點沒睡醒的水汽:“寧公子今個兒怎麽改性了?”

寧子安拿手摩擦着櫃臺的棱角,他不太敢看徐源的眼睛,只嘟囔着說:“本公子樂意。”

徐源微微一笑,眉眼好看地彎起:“謝了。”

指甲一下一下輕輕地扣着櫃臺的角,寧子安別過頭心有餘悸的籲了一口氣又不自覺地咧開了嘴。

雨從驚蟄開始一路下,下到第一十六天的時候忽而停了小半日,寧子安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一把劍握在手裏舞得虎虎生風,最後一招劍尖一個點地,挑起一地的落花,落了徐源一頭。

寧子安卻還覺得不夠,挽了個劍花,折了支桃花遞到了徐源面前。

“送給你。”寧子安道:“桃花送美人,雖然我沒見過徐老板面紗下的臉,不過我想該是個大美人。”

徐源面無表情地看着寧子安,他抖掉了頭上的花,半晌開口道:“這樹桃花是我留着釀酒的。”

寧子安縮回了手,他有些無辜地說:“我……徐老板饒我這次?”

徐源抿了一下唇,上下打量了一遍寧子安,轉身朝大堂裏走去。

寧子安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嘴又沒了個把門的:“一點情調都沒有。”

徐源冷笑一聲,腳步一轉,又走了回去,依舊一步三搖,眉眼靈動,輕輕一眨,便韻了說不出的風情。

寧子安見他去而複返,駭地後退半步,手裏的劍都忘了應該怎麽拿,“咣當”一聲落到了地上。

桃花的香氣似乎更濃了些,一縷縷的纏地人面紅耳赤。

細白的手指拈起嫣紅的桃花,順着臉一路滑到了唇邊,沾了雨水的花瓣,冰冰涼涼,像蛇一般游曳而過,一路滑到了胸口,卻又忽然回到了唇邊,指尖輕輕一點,寧子安便又再後退了一步,唇上還貼着那一瓣桃花。

徐源湊近了在他耳邊呵着熱氣,聲音細軟,就像他那雙幾乎無骨的手。

“小子,這麽點伎倆也有臉和我談情調。”

大堂裏熙熙攘攘,靠窗的那個客人,從坐定了開始,就一直盯着客棧的老板看;門口的那兩個男人,今天也是要了半壺酒一碟花生,天南地北的聊;大堂中間瞎了眼的那個老頭子,拿着一把缺了兩根扇骨的扇子,往桌上一敲,又說起了書。

“傳說江湖上近來發生了一件大事!”

徐源笑着搖搖頭,搬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擺出了一幅看戲的模樣。

“各位可還記得一年前把武林攪得腥風血雨的那個邪教叫什麽名字?”

說書人沙啞的聲音,如砂礫般擦過耳膜,客棧裏瞬間靜了下來,衆人面面相觑,卻沒人報的出個名字。

江湖恩怨,快意情仇,離這家巷子裏的小客棧都太遠了些。

徐源支着下巴,漫不經心地說:“鬼窟。”

這邊說書人好不容易有了臺階下,連忙接上:“對!正是那鬼窟!”

話音一落,衆人才像是想起了些什麽,又哄鬧了開來。

“我知道鬼窟!聽說那鬼窟的主人長得比窯子裏的娘們兒還标致!”

“趙家老二,你那張嘴!”

“說說怎麽了?山高皇帝遠的!我還聽說那勞什子鬼窟之主還就真喜歡男人呢!”

“诶诶!你還別說!前兩年不還聽說那鬼窟的主人養了一大幫子的娈童麽!都是十六七的少年,一個賽一個漂亮!”

“吵什麽!要我說什麽鬼窟什麽娈童!又沒見過!還是我們徐老板最好看!”

客棧裏又陷入了短暫而詭異的安靜,随意爆發出了一陣暧昧的笑。

寧子安靠在門邊,他看了眼徐源,發現男人波瀾不驚的樣子,聽了半晌還打了個哈欠。

說書人的扇子又敲了幾下桌子,客棧裏才又靜了些。

“那江湖上的世家大族寧家大家夥兒也都知道了吧?”

“老頭兒?你要講的是寧家的小公子和那魔頭的事兒?你半年多之前剛才這家客棧就講過啦。”

“對啊,我們都知道,不就是那寧家的公子色迷心竅,擄走了那魔頭最中意的一個男寵麽?”

“哈!什麽世家大族,養出來的不也是個色鬼!”

“你們真信那鬼窟的主人會為了一個男寵和世家大族寧家翻臉?”說書人展開了扇子,故弄玄虛地扇了兩下,一雙瞎了的眼好像也泛起了異樣的光芒,“什麽男寵,不過是個由頭!鬼窟之主殘暴嗜殺,借着這個名頭想要再興風作浪罷了!”

徐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起身給了老頭兒十文錢,道:“老先生講的不錯,明個兒還來講吧。”

寧子安在一片嘈雜裏聽不太清徐源到底說了些什麽,只見他給了別人十文錢便又走回了後院。

他急匆匆地追上去,拉住了徐源的胳膊。

徐源回身,看着寧子安抓着他胳膊的手,一言不發,只直勾勾地盯着他。

寧子安慢慢松了手,嘴唇翕動了幾次,才含糊不清地說道:“我不好色……誰擄他的男寵了……”

徐源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點了點頭:“原來你就是那寧家的小公子。”

寧子安覺得自己從沒這麽狼狽過,半夜裏被人扔到了街角,醒過來的時候一身衣服已經被雨淋了個透,急匆匆地往會走,走到半路又看見了自己的劍也被扔到了街邊。

他撿起了劍,搓了搓冰涼的手,罵了句:“去他娘的刀子嘴豆腐心!”說完還是死皮賴臉地走進了客棧。

徐源和往常一樣坐在櫃臺後,見人來,冷冷冰冰的一句:“一杯茶二文,一碗酒十文,留宿三十文,逃仇家的,不收。”

寧子安沒頭蒼蠅一樣的轉了幾圈,末了長劍出鞘,寒光一閃,劍尖直指徐源的脖頸。

“徐老板留我不留?”

霎時間一陣雞飛狗跳,不過小半盞茶的功夫,客棧裏的人逃了個精光。

徐源掀了掀眼皮子,迎着劍尖往前走了一步,脖頸上瞬間流出鮮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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