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武道大會是對整個上仙界開放的,除了參賽邀請函,還有觀賽邀請函,散修也可以申請,只要沒什麽不良記錄,名額發放完之前都有機會觀賽。

觀賽的修士裏,女子竟然不占少數,看上去有伴侶的不多,放眼整個街市,大都是三五結隊的小姑娘,怪不得賣小玩意兒的推車能從街頭挨着排到巷尾。

攤位上賣的都是些姑娘家用的玩意兒,以前玉蝴蝶還會挑點小孩兒玩的帶回去給花不語,現在小孩兒長成少年,自然不能再買這種了。

街市雖然熱鬧,這一二三四五六根大光棍兒個個都榆木腦袋沒有心上人,買那些東西也沒用,只跟着能體驗體驗熱鬧的氛圍,光看不買。

然而,在花不語閃身躲過第七個低着頭撞過來的姑娘之後,他忽然發現身後這群人走丢了。

被他躲開的女子似是不甘心,直接伸手拽住了花不語的袖子,氣鼓鼓地瞪着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不透。

“怎麽了?”花不語好聲好語問着,卻低垂眼睫四下找起人來,又不是小孩兒,怎麽沒走幾步就掉隊了?丢人。

小姑娘兩片薄唇掙紮了半天,最後一個字也沒吐出來,往花不語懷裏塞了個荷包,轉身跑了。

抱着荷包,花不語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有些無奈地笑了聲。

這荷包做工精致,與街邊小攤賣的沒兩樣,可能還更勝一籌,不論是荷包的縫制還是刺繡圖案,看得出來做它的人十分用心,相比起某人做的那種形狀像被貓抓過的,針腳兇猛在布料上幹架的荷包,真是好得不知道哪兒去了。

但是……

花不語莫名覺得呼吸一陣沉重,肚子裏纏着團毛線,找不着頭緒的煩躁。

甩開這種突然低落的情緒,剛轉身,就看到了方才走散的幾人。

“哎喲,有小姑娘送荷包啊!”白歌猴兒似的蹿過來,湊近了往花不語手裏看,打趣道,“小姑娘長得不錯,小師弟要下手趁緊啊!”

“……”花不語沒接那話,“你們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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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看見,啧啧啧。”有白歌的地方,就有七汝搭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還沒黑呢,就在那兒拉拉扯扯,你侬我侬……”

七汝說着,還裝模作樣地扯着白歌的袖子比劃,兩個人順勢就演了起來,就差沒當街長歌織女牛郎恨別離了。

花不語被這倆不正經的逗得沒脾氣,木頭似的說:“你們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而且這荷包做工這麽好,送給我浪費了,待會兒我去還給她。”

七汝白歌連戲都不演了,瞪着兩雙眼睛看神仙似的看向花不語。

季滄笙被逗得笑了一聲,撥開兩只木雞,往花不語手裏放了個草織的同心鎖:“人家送你的,就拿着,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花不語看看放在荷包上的草織,有些呆愣地擡頭,兩旁七汝和白歌同時亮出他們手中的同款草織同心鎖:“師尊買的,咱們一人一個,天元峰弟子永結同心!”

“明明是兄弟一心,其利斷金,好好一句話怎麽被你說得這麽惡心。”七汝對着白歌嫌棄到。

“怎麽?剛才還跟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現在就連貌合神離也不肯了嗎……”白歌也不知道是什麽病犯了,立刻又演起來。

心底燃起一簇又暖又癢的小火苗,燒得花不語從嘴角彎到眉梢:“謝謝師尊。”

“哎!他說師尊了!要罰一次!”白歌瞬間出戲指着花不語。

“你剛剛也說了,你們倆一起罰。”七汝毫不客氣賣隊友。

“什麽都別說了,現在就來幹一架!”

“诶,你們兩個小心點,別磕着別人。”折花連忙過去拉架。

“剛聽說河邊在放花燈,要不要過去看看?”玉蝴蝶不僅能無視其他人……嗯,說不定他無視的功力就是靠這兩人培養起來的。

“走吧。”季滄笙發話,玉蝴蝶就走到了前面帶路,花不語自覺跟上,後面三個打打鬧鬧倒沒掉隊,不過等到河邊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昏欲睡地染上羞紅。

春彌城不僅四季如春,景色也十分秀美,江水和天空一樣純淨透徹,江底鋪着各色漂亮的鵝卵石,被夕陽照得閃閃發光。

這天還沒黑下來,水裏就飄着各式的蓮花燈了,花心的燭光搖曳,随着水流悠悠打着轉,甚是可愛。

七汝悄悄湊到白歌面前,問:“七夕還放河燈啊,這玩意兒不是祭祖放的嗎?”

“不同地方習俗不同。”白歌彎腰撿起一塊純白如玉的鵝卵石,“有的地方為了祈願,有的地方為了祭祖,有些地方中元節放,有些地方天天都能放,這兒吧……大概因為女修比較多,姑娘嘛,總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放花燈祈情郎什麽的。”

白歌說着說着,突然話鋒一轉:“就比如下午那個小姑娘,說不定就在放燈的時候許願,希望咱們小踏花兒能看到她藏在荷包裏的紙條,去玉女門找她呢。”

突然被點名的花不語頂着一堆疑惑看過來。

白歌刮了一下少年的鼻子:“沒有你師兄我不知道的,不信你拆開來看。”

“不了。”花不語義正言辭拒絕到。

“別啊別啊!”七汝倒是來了興趣,湊到花不語面前轉着圈圈想把荷包偷走,他這一蹦來跳去的不要緊,一沒控制住,就磕到身後的小姑娘,把人撞得直往水裏跌。

眼瞅着小姑娘一腳就要踩進水裏,忽的水中生出幾朵曼妙白蓮,花瓣潔白如雪,花蕊柔軟,飄着淺淺淡香,兩只布鞋剛好落在花心,這才穩住了身形。

“步步生蓮。”季滄笙把小姑娘從蓮花上牽下來,“沒吓着吧?”

“沒。”小丫頭滿臉通紅地從蓮花上下來,低聲道了謝。

“不好意思啊,剛剛沒注意到,你沒事吧?”七汝連忙湊上來關心。

“沒有沒有沒有。”小姑娘直搖頭,“是我剛剛太專注了,沒避開。”

“哎,你那是什麽啊?不放河燈嗎?”某沒心沒肺的完全沒有半點愧疚,反倒是蹲下來研究地上的東西了。

小姑娘腳邊放着幾個罐子,有些空的,有些已經裝滿了水,看不出來是在做什麽。

“這個是、是……”小姑娘結結巴巴地解釋道,“乞巧節的……那個,鴛鴦水。”

“鴛鴦水?”

“嗯,嗯……”小姑娘聲音越來越低,眼看就要熟了,七汝還毫無知覺地想要接着問。

“你對鴛鴦水這麽感興趣,要不我也給你整點兒,明兒個玩玩兒?”白歌用胳膊別了七汝一肘子,“那邊是你同伴吧,在等你了。”

“啊!”小姑娘一驚一乍地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拿起一個陶罐準備裝水,卻被季滄笙攔了下來。

“我幫你。”季滄笙手指一勾,清澈的水彙成細細的幾股,分別落進了幾個空着的罐子裏,轉眼罐子便填滿了。

“謝、謝謝。”小姑娘低着頭忙活,将罐子一個一個裝進竹簍裏,一手一個籃子挎着跑開了。

七汝摸着下巴,靠在白歌身上:“看着也不像丫鬟啊。”

“去,找個罐子來。”白歌往七汝身上撞了下。

“幹嘛?”

“給你裝鴛鴦水啊。”

“不是,鴛鴦水到底是什麽啊?”

“你都不知道還想玩兒?”

“我哪裏想了!”

兩個人正扯皮,忽然聽見周圍陣陣驚呼,擡眼一看,染上藍色和紫色的天空中,緩緩升起一盞盞祈天燈。

橙紅的火苗點亮了燈紙,也點亮了沉靜的夜,天燈飛遠了,變成了星星,把放燈人的願望說給天上的神仙聽。

玉蝴蝶和折花帶着蓮花燈和祈天燈回來,就看見七汝白歌雙雙對着天空發呆,只有花不語跑來搭手。

至于他們可親可敬的師尊……

被圍在一群小姑娘中間脫不開身呢。

不論是放花燈還是放天燈,都是現成的,做不了什麽準備工作,但是師尊不在,他們這群做徒弟了也不能悄悄放了是吧。

但是那群小姑娘似乎是被方才那“步步生蓮”給勾沒了魂兒,死活不肯離開,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

其實也不算暗,江水載着的花燈點亮大地,晴空載着的天燈點亮黑夜,不過沒有了別的光芒,燈火下的天地帶着煙火味兒的暖,還有一個個甜滋滋的祈願。

小姑娘們被同伴叫走後,季滄笙才悠回來,拿起一盞蓮花燈,蔥白段子似的手指往花蕊一撚,蓮花燈就亮了起來。

這花燈不算精致,但火光一燃,頓時就帶了幾分靈氣來,仿佛真的能承載願望。

蓮花燈随着水流漸行漸遠,勾勒出江流的形狀,最後連到了天上,變成萬千燈火中的一點。

“哎,你許了什麽願望?”七汝拍了拍花不語的胳膊。

“我……”

“噓。”白歌出聲阻止道,“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花不語點點頭,松一口氣,他剛才好像真沒去想要許什麽願望,放了便放了。

“來來來,雖然對花燈許的願望不能說,放天燈的願望還是要寫下來的!”

花不語:“……”

這……他要寫什麽好啊?

花不語仔細想着,他的願望,好像還是有那麽幾個的,但是都不能寫出來。

正當他還在苦惱的時候,突然聽到另外幾個師兄起哄,軟磨硬泡要讓季滄笙往天燈上寫願望,點上火了都不撒手。

季滄笙被他們磨得無奈,最後墨筆一揮,燈紙上落下四個大字——

天下太平。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感謝 厭茕 翡煙 兩個小可愛的雷,日更啥的……我也很想……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也不是賣慘或者矯情啥的,因為熬夜我去年體檢查出來心髒有點……嗯,做了動态心電圖,每天心髒比普通人多跳上千次的樣子吧,不太記得了,醫生說是青少年常見病,熬夜太多壓力大了就這樣,所以真的真的奉勸各位寶寶不要熬夜,這個病好像早睡能調理好,最近天天熬夜我有點怕了……所以以後更新時間換到下午三點吧,我再也不熬夜了,要是咕了也希望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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