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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靈大陸本無地獄, 地獄都只是虛妄之念,但是若是突然出現在衆人眼前,也絕對不覺得訝異。
鬼界在外人看來是極為極端的詭異和兇險, 事實也得确如此。
黃泉河看似平靜, 可是納蘭夙玉卻敏銳的感覺到那片寧靜的底下,隐藏着極大危險, 就算是她也不敢輕易去碰觸任何一滴黃泉河水。
一艘木船在緩緩駛來, 一根細長的竹竿在河面上輕輕地擺動着,一個老船翁不緊不慢的的揮動手中的竹竿,畫面極其淡雅,富有一點的寧靜的氣息。
不過, 要是将那一片紅得妖嬈的彼岸花作為畫面的背影,那麽,你就會覺得有絲絲的詭異。
看似不足十米的寬度的黃泉河, 那老船翁卻足足用了兩個時辰,這才終于将木船靠岸了。
不用鬼士再指揮什麽,那些修士就主動邁步踏上了那艘木船, 一個接着一個, 而納蘭夙玉是最後的那一個。
踏上那木船的時候,原本靜靜在船頭盤膝閉目而坐的老船翁,瞬間睜開了眼睛,若有深意地側頭回首望了一眼船尾的那一抹白色。
可能想要啓唇想要說什麽,最終還是重新抿起了嘴唇,臉上的表情也恢複以往一樣的冷淡, 将手中的竹竿輕飄飄的插入黃泉河面,輕輕地一撥。
木船就慢悠悠的晃動了起來,重新開始新一次的渡河之旅。
那幾個鬼士看見木船動了,這才快速的帶着其他那些鬼屍,走了另外一個方向,不一會兒他們就消失了。
站在船尾的納蘭夙玉此時才恍然發現,在岸上她眼裏看到的一點距離的黃泉河,原來并不那十米寬,只因她入目看到的是眼前這片浩浩蕩蕩河面。
在木船上,在黃泉河面上,納蘭夙玉更清楚的看到黃泉河的真面目,那是一片茫茫的水域,水域的岸邊永遠都可清晰可見到那些一朵朵妖嬈的彼岸花,但是你卻永遠都不可能伸手可觸到。
彼岸花總有都在對岸,看似在咫尺但實則遠在天邊。
正在納蘭夙玉入神的望着那茫茫的彼岸花的時候,老船翁突然輕嘆了一聲,手中的竹竿撥動水面的速度都放慢了一絲。
納蘭夙玉眉頭一蹙,但是還是選擇靜默的站在船尾處,就當自己沒有聽到這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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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納蘭夙玉沒有動靜,老船翁還是用着一種微微的嘶啞的老者聲音淡淡的說:“老身在此擺渡幾千年,還是能分得清誰是生人誰是死人。”
依然沒有出聲回應,不過,納蘭夙玉已經知道老船翁的話中的生人指的人必定是她。
沉穩了說了一句,之後老船翁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話,看似在自言自語,但實則卻是在說給納蘭夙玉聽:“鬼界什麽都不多,多的多是心思狡詐的鬼,要想安然的在此地走動,就不要多管閑事。”
不回應,但是納蘭夙玉的臉已經微微朝着船頭上的老船翁望去,但依舊靜默着聽着一個老者的自言自語。
悠然的擡眼望了一眼茫茫的黃泉河面,以及那一片彼岸花,老船翁又在說:“在幾千年前,鬼界尚未改,但如今,就算是老身也不敢輕易上岸,寧願在這片河面上擺渡。”
說到這裏,老船翁的話停了半響,半響之後他又緩緩的說:“老身在此擺渡許久,終是寂寥不禁便多言了幾句,客人,你莫怪。”
雙手平和的交握于小腹前,娴靜的站在船尾,納蘭夙玉朝着老船翁微微的一笑:“不怪,晚輩多謝前輩剛才的恩情,願意傾耳俯聽。”
老船翁臉上的表情不變,但是眼睛多了幾份撫慰,整個的氣度都平和了不少。
然後,一人說,一人聽,時間便轉眼即逝。
在靠岸的前一刻,老船翁突然說了一句:“入口既是出口,你尋到了所需之物,便來此等老身。”
聽到這一句,納蘭夙玉心裏一動,不由感到幾份感激,在踏上岸的時候,鄭重地回身向老船翁行了一禮。
不過,老船翁卻沒有接下這一禮,而是淡淡的搖了搖頭,轉身輕輕地用竹竿撥動水面,又重新開始他的擺渡。
他一生不得上岸,只能在黃泉河面上來來回回的擺渡,時間依舊那麽漫長,但始終是難免在某一刻會覺得寂寥。
幸好啊,他的宿命快要完成了。
......
拜辭了老船翁,納蘭夙玉就站着岸邊,跟在那些修士的身後,踏上一條不知名的路。
行了一日一夜,終于來到了一座高聳入天際的城牆前,經歷了一番盤查,納蘭夙玉僥幸成功邁入這這城門。
城門裏,不是什麽,而是納蘭夙玉最熟悉的人間街景,只是來回走動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個披着黑袍的鬼靈。
看起來有些詭異,但又有些莫名的融洽。
鬼靈是鬼界地位最卑微的,實力也最弱,可是人數卻居多,繁衍的速度快。
同樣的,他們不喜光,所以只好日日披着黑袍遮光。
日間,只有鬼靈在街道走動。
夜間,藏在暗處的實力更高的鬼士才會出來走動。
漫步于滿是鬼靈的街道,他們這些修士就顯得格外的刺眼,但是鬼靈們卻似乎已經波瀾不驚,一旦走近就連忙飄遠一些距離。
誰讓他們這些鬼靈很脆弱呢,嘤嘤嘤......
一直穿過這些街道,一直走到一座大一點的府邸前。
進入府邸,裏面一片黑暗,沿着黑暗一直走,走到一個充滿濃郁的鬼氣的大廳,裏面刻有一個定點傳送陣法。
踏入,傳送。
入眼之處一片搖曳的灰白色,只能看到眼前幾個挂在牆壁上的亮點。
這時候,就出現幾個鬼士帶領他們一行人到了一處山礦石洞口,進入之後,納蘭夙玉就可以看見很多的人在麻木的用着最古老的方式采礦。
這裏灰塵四揚,那些衣衫褴褛的人在忙碌,生前算得上過舒坦的人上人的修士,現在死後還要被鬼界奴役,說來有幾分凄涼。
他們這些修士還能采礦,那麽那些鬼屍的下場,估計下場好不了多少。
納蘭夙玉看到眼前一幕,心裏雖然不憤怒,但是還是感到不适。
拿起分配到她手裏的鍬子,納蘭夙玉嘴裏僵硬的扯了一扯,差點一不小心就捏碎這把所謂的工具,幸好,她還能勉強鎮定下來。
采礦,采的是鬼界特有的陰溯石,是鬼界通用鬼幣的前身,只需要将陰溯石加工就可以得到鬼幣。
礦石十分堅硬,普通的人拿鍬子敲十次甚至是上百次才可以,而納蘭夙玉就這麽漫不經心的的擡手輕輕地敲了一下,那礦石“嘭”的一聲,全粉碎了。
粉碎的不止是那些普通的雜礦石還有陰溯石,所以......
納蘭夙玉一臉認真的蹲下身在那一堆粉末裏翻找珍貴的陰溯石,翻來翻去,不過就算能分出來,估計監工的鬼士都不會想要。
徒勞無功的翻找了一下,她無奈的聳了聳肩,看來,她還得要很小心才行。
監工的鬼士一旦走出那個範圍,納蘭夙玉就立即放下自己裝模作樣的鍬子,随手揮了揮自己袖子上的一堆灰塵。
饒有興趣的彎身撿起地上那顆小不啦叽陰溯石,半眯着眼睛盯着看了一會兒,半響之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她果然沒有那個采礦天賦......
随手将陰溯石頭望身後一抛,納蘭夙玉又興致勃勃的繼續刨礦石,這次她定能尋到大顆的陰溯石,當然被她刨壞的不算數。
就在她刨礦石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柔地腳步聲,正在一點點的靠近。
她刨礦石的動作微微一頓,冷然的在心裏冷哼了一聲,但是她依舊假裝自己沒有發現有人在接近她,也假裝不知身後這個人從剛才到現在都一直暗暗的在偷窺她。
就在那人自以為自己悄無聲息,沒有驚擾到正在刨礦石的納蘭夙玉,暗暗的俯身伸手撿起那顆被納蘭夙玉抛棄的小小陰溯石頭。
就在他嘴角揚起興奮的表情時候,他并沒有發現眼前原本背對着他的人,現在早已轉過了身,面無表情的舉着鍬子盯着他。
......
一時間,整個氣氛僵住了。
僵硬的眨了眨眼睛,他感覺自己可以再死一次了。
眼前來者披着一身黑褐色的長袍,其中還有不少小破洞,臉上看不出什麽五官,只因被一層灰塵掩蓋住了,頭發散散亂亂的束縛在腦後,唯一可以看出他不一般的是,他的眼神比較清明,絲毫不似其他人死寂的眼睛。
那人看到納蘭夙玉高高舉起手中鍬子,他吓得緊閉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嘭”一聲清脆的響聲,他沒有感到到痛感,疑惑地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那鍬子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後面的礦石上,輕而易舉地鑲入礦石上面。
被吓納蘭夙玉吓得一驚一乍的來人,腳一軟,便癱坐在地上,驚恐地盯着那鑲入礦石的鍬子,那那那礦石可是堅硬無比啊,要是那鍬子砸在他頭上,那畫面......不堪設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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