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罪案片修羅場(23)

邵明怎麽也沒想到, 自己平生所學的本領全用在了這一刻。

他飛快地抹掉了現場能夠佐證林歇是兇手的一切證據。

他很清楚哪些東西能夠定罪,所以一口氣全銷毀了。

做完這一切也就花了幾分鐘的時間, 畢竟犯罪現場的範圍太小了。但就算是這樣, 邵明也覺得自己仿佛度過了漫長的一個小時。他眼底還帶着滿滿的紅血絲, 他眉間還帶着對男人的怒火。

直到這一切做完,邵明自己走了出去。

而林歇則是看着他走了出去。

邵明的做法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卻又在情理之中。邵明的情緒很容易被幹擾,他不可一世, 有着嚴重的大男子主義,所以在事情第一時間發生的時候,他會本能将所有事都攬到自己身上一力承擔。

至于後面他會不會後悔,林歇不清楚,不過就算那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

一身是血的副隊長走出來, 就像是一枚炸彈被空投進了警局, 所有人都炸懵了。

“出事了!”辦公室裏一聲高喊。

袁森立刻就放下了手頭的事,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林歇出了事。

他就不應該讓林歇離開他的視線!

袁森沉下臉, 奪門而出。

等趕到的時候, 邵明正被圍了起來。

“邵……邵副隊?”其他人顫聲叫道。

別的警員趕緊又進了洗手間去查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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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顧問?”裏頭傳出一個警員驚詫的聲音。

外頭的人又是一驚。

怎麽還多扯上了個林顧問?

袁森更是變了臉色, 當即撥開擋在面前的其他警員,直接沖了進去。

滿地的血色映入袁森的視線中,袁森腦子裏所剩無幾的理智剎那全被沖擊走了。

“林歇。”袁森幾個大步走到了林歇的跟前。

林歇想了想, 雖然已經有邵明頂鍋了,但該演的還是得繼續演下去。

林歇擡起眼,略微茫然無措地看了一眼袁森, 他的臉色煞白,嘴唇微微顫抖着,半晌一句話也未能說出來。

袁森看似神色冷靜,但實際上他已經被怒火燒得快要繃不住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

竟然是谷詩夢的父親!

剛才袁森還以為是邵明對林歇做了什麽,但在看見男人的屍體時,袁森一切都反應過來了。

是他!

一定是他想要對林歇做什麽!卻剛好被邵明碰見了,邵明曾經和林歇有過一段情,撞見這一幕自然怒不可遏……

袁森閉了閉眼,遮去了眼底的血色。

如果是他在,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收拾了這個男人。

其他警員也都清楚男人的底細,這會兒神色都有些怪異。

林歇,邵明,都是和他們相處更久的人。除去人緣好的林顧問不說,哪怕是不太招人喜歡的邵副隊,那也比眼前的這個人渣好上千倍萬倍!

偏偏就出了這樣的事……

警員們艱難地出聲:“邵副隊,林顧問,希望你們配合警方調查,還原案發時的情景。”

林歇沒出聲,他還是盯着地上的屍體,看着像是因為沖擊過大,而微微丢了神志似的。

現場的一些警員看得都有些不落忍。

林顧問為什麽會這樣?當然是男人做了極為過分的事。但現在男人死了,那麽一切罪責就得活着的人來擔了。

袁森沉聲道:“我來審訊。”“帶走。”他低低地道。

警員們立刻有了動作。

而這時候韓景也來到了現場。

沒先見到人,就先聽見了韓景諷刺的笑聲:“警局裏頭還死了個人?”

韓景踏入進洗手間,等看見一身鮮血的林歇後,韓景的眼皮重重一跳,視覺上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他臉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洗手間內,氣氛竟然凝滞得有些可怕。

其他警員悄無聲息地将邵明帶往了審訊室,而袁森則攥着林歇的手腕,同樣将他帶往了審訊室。

韓景轉過身,想要跟上去。但等他踏出步子後,卻還是生生地止住了。

韓景蹲下了身。

除了他,屍檢交給別人誰也不放心。

邵明和林歇被分在了兩個審訊室。

林歇一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袁森眉頭緊皺,更沒有要詢問的意思。一旁的小警員疑惑地看着這一幕,想問卻又不敢問。

審訊室一時間安靜極了。

而另一邊,還不等警員開口,邵明直接了當地道:“是我殺了他。”

警員懵了懵。

不等警員再問,邵明已經主動交代起了自己的“犯案過程”。警員都快瘋了。哪有這麽主動的?

而且,人真的是邵副隊殺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鬧了起來。

“還我老公!”中年婦人聲嘶力竭地叫着,脖頸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那是谷母。

相比起谷詩夢被抓的時候,谷母這一刻的反應竟然更為激動。她的雙手死死地扣住門框,眼底滿是血絲,面孔因為極度的憤怒和悲傷而扭曲了起來。

“我老公呢?為什麽他就離開了那麽一會兒,就死了?是你們誰殺了他?你們誰殺了他?”

她的樣子看上去又可憐又可恨,她奮力地大吼着,來來回回念叨着那麽幾句話,像是陷入了神經質之中。

“警察殺人了!警察殺人了!”谷母憤怒地喊。

袁森走了出來。

他被谷母的吵鬧聲驚動了。

袁森這一刻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甚至可以說是陰沉森寒的。谷母被他的樣子吓了一跳。

欺軟怕硬,莫過于她這個樣子。

谷母立刻噤了聲,她戰戰兢兢地看着袁森,可憐極了。

“送她出去。”

“我是死者家屬,難道我沒有資格為我們讨回公道嗎?”谷母不死心地說。

“送她出去。”袁森還是平靜地說着這四個字。

但其他警員都知道,袁隊這是心頭憋着大火。

他們不敢再耽擱,趕緊将谷母送了出去。

袁森看着谷母被送出去,臉上的神色一直沒有和緩。

一旁的警員看着他這副模樣,都不由戰戰兢兢了起來。

“準備一條毛毯,買點食物熱牛奶,送過來。”袁森道。

他們都知道這應該是要為林顧問準備的,但他們誰也沒說什麽。

別說沒定罪以前,公民都能享受到自己的合法權益了。單是想一想,裏頭坐着的是林顧問,他們就挑不出什麽錯來。

“好的袁隊!”小警員立刻就小跑着去辦了。

過不久,這些東西都被送進了審訊室。

袁森将毛毯蓋在了林歇的腿上,然後又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他的肩膀上,食物和牛奶也都不容拒絕地推到了林歇的面前。

“先吃點東西。”

林歇沒動。

他雖然有些餓,不過做戲總是要做去全套的。這麽快就動手吃喝,那也實在有些對不起隔壁主動頂鍋的邵明啊。

袁森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因而看見林歇這樣,他也不急。

這時候顧蓉蓉進來了。

“林顧問,先吃點東西吧。”話沒說兩句,女主角的眼眶就先紅了。她難受地看着林歇,忍不住微微轉過頭,眼裏滑出了淚水。

其他警員被她這麽一影響,也跟着不好受了起來。

“想開口的時候再開口。”袁森低聲道,說完他就一副打定主意,陪着林歇就這麽待一晚上下去的樣子。

顧蓉蓉也笨拙地搬了個椅子進來,陪在了一邊。

審訊室有些涼意,顧蓉蓉緊了緊外套,沒舍得離開。

林歇坐直了身體,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

“回辦公室吧,那裏暖和。”林歇對顧蓉蓉道。

随即又對其他站在一旁的警員道:“你們也都回去休息吧。”

顧蓉蓉的眼淚刷地又掉了下來:“我不走,我就陪着。”

其他人也就沒挪步子。

之後林歇都沒再開過口。

但所有人都打心底裏排除了他身上的嫌疑。他怎麽會殺人呢?林顧問平時看着疏離,但卻有一顆溫柔的心。這一刻都還會惦記着他們,他又怎麽會殺人呢?

就在這時候,門被推開了。

“袁隊,那邊……邵副隊他,他認罪了。”

袁森猛地站了起來,他走到門邊,轉頭對林歇道:“等着我。”說完他才又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歇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小時。不過顧蓉蓉始終都陪在旁邊,她小心翼翼地幫林歇熱着牛奶,甚至還試圖和林歇搭話,見林歇不出聲,顧蓉蓉也不覺得沮喪。

兩小時後,袁森走了進來。

“我送林顧問回家。”袁森出聲道。

其他人聞言,知道這是代表着林歇沒事了,但想到邵明還關着呢,大家的心情就又低落了下去。

袁森走過去,并沒有脫下林歇身上的外套。他直接一手攬住林歇的肩膀,根本也顧不上避嫌不避嫌,直接帶着林歇走了出去。而其他人竟也依舊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林顧問最近總是在受驚,今天更是受了大刺激,袁隊在身邊安慰安慰是正常的。他們要是安慰有用的話,他們也就跟着去安慰了。

·

袁森開車将林歇送了回去。

一路上林歇都沒有開口,袁森的心也就這麽一直被緊緊揪着,再也沒被放開。

等越接近小區,袁森心底積蓄的怒火就越來越多。

那個男人的确該死,但他不應該死在林歇的眼前!

袁森攥緊了方向盤。

很快,車停在了小區外。

袁森下車,扶着林歇進了小區。

等出了電梯,袁森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白啓。白啓似乎等了很久,等見到林歇穿着袁森的外套走出來,白啓立刻就站直了身體。

“這是怎麽回事?”等他們到了跟前,白啓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再不複之前的溫和姿态。

林歇怎麽會是被扶着的?

“背後的人動手了?”白啓問。

袁森掃了他一眼。

他本來懶得搭理白啓,此刻白啓的出現只會火上加油,加重他心底升騰的怒火。

但袁森卻在聽見白啓的話之後,猛地頓住了。

背後的人動手了?

是啊。

為什麽谷詩夢的父親,之前好幾天都不曾出現,卻又突然出現在警局裏,并且還膽大包天到在警局的洗手間裏對林歇動手?

為什麽剛剛好?

只能說,是背後的人想動手了!而這一次,他抛棄了前面簡單粗暴的方式,轉而選擇了一個委婉的,更不容易被盯上的,成功率也更高的方式。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袁森再次被怒火淹沒了。

背後的人!

——邵章!

邵章身上的可疑性再度加重了!袁森覺得幾乎可以肯定就是他了,袁森這一刻甚至都動了殺掉他的心思。

“到底怎麽回事?袁森!”白啓不耐地催促道。這一刻,白啓才終于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了他的攻擊性。

袁森還是沒理會他,只是從林歇那裏取過鑰匙,打開了房門,然後扶着林歇走進去,不等白啓跟進來,他就又立刻關上了房門。

白啓又一次被擋在了外面。

袁森扶着林歇也沒有往前走,他攬着林歇的手臂緊了緊。

“不要再想今天的事了。”袁森沉聲道。

林歇低低地嗯了一聲。

但是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沒将這放在心上。

袁森的心底煎熬極了。

這一刻,他比什麽時候都要無比的清楚,自己真的是喜歡林歇的。林歇的難受已經足以緊緊牽動他了。

“不要怕,你看着我。”袁森将林歇轉了過來,強行讓他和自己面對面。

林歇的臉色還泛着白。

袁森握了握他的手,林歇的手指也是冰涼的。

“林歇……”

林歇還是沒什麽反應。

袁森忍不住了,他俯身吻了吻林歇的唇:“別怕了,我在,我在你身邊。別怕。”

比起之前的吻,這個吻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在虔誠地親吻自己最心愛的人。

他努力地溫暖着林歇的手指,這時候只能匮乏無力地重複着兩個字:“別怕。”

袁森懊悔萬分,為什麽當時不是他在現場?他現在完全能理解那些受害者家屬,為什麽會那麽的絕望了。

袁森一手托住林歇的脖頸,又親了親林歇的唇。

門口的壁燈,灑下溫暖的光芒,将兩人籠罩在了其中。

·

第二天白啓就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因為在這個關頭,竟然有報紙爆出了警察殺人的新聞。

公職人員向來很不讨好,稍微犯了錯就會招致社會的斥責抵制。更別提殺了人了。

這個消息立刻就驚起了千層浪,無數人在網上大罵警察監管不力。現在警察都會為了私怨殺人了,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做的?大家的人身安全怎麽保障?

他們都紛紛要求嚴懲犯案的警察。

而谷母也接受了采訪,這個柔美的女人在采訪中聲淚俱下,神色柔弱,絕望,很快就獲得了大衆的同情。

雖然整個過程都沒有披露犯案的起因,但白啓自有手段,很快他就查出了谷父這個人背景,查出來之後,白啓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邵明上趕着送死,還能是為了什麽?多半是因為這個男人企圖猥亵林歇,被邵明撞上了,于是邵明連警察的身份也顧不上管了,直接就下手殺死了男人。

白啓冷冷地看着手下遞上來的關于男人的資料……

要是他當時在的話。

別說被一槍爆頭了。

他會讓這個男人生不如死!死都太便宜他了!

不過白啓并不關注邵明被抓的事。邵明就算被槍決那也不關他的事。白啓驟然想起了袁森送林歇回來的時候。

林歇的姿态看上去實在太柔弱了,柔弱得惹人憐惜。盡管林歇的這一面,也讓白啓動心不已。但白啓比誰都清楚,林歇的心理強大,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展露出了軟弱的一面?還是在袁森的跟前。

越想白啓越覺得醋意大發。

最後在故意展示給袁森看,以打動袁森,和故意示弱欺騙邵章兩個選擇中,白啓選擇了後者。

林歇這樣的人,怎麽可能為了換取袁森的好感,就将自己弱化成一只小白兔呢?

就算是這樣,白啓也絕不會承認。

他醋意滿滿地想。

“走。”白啓起身吩咐手下。

手下愣了愣,問:“我們去哪兒?”

“去醫院探病。”

手下立刻明白了,忙在前頭開門,按電梯。

白啓帶着一行人直接往醫院去了。

邵章既然敢動手,那就要做好承受一切的準備。

醫院裏。

邵章問陪在一邊的警員:“警局現在怎麽樣?沒出什麽事了吧?”邵章神色看起來平和,真的只像是個在病中仍為警局上下操心的稱職副局長。

誰也不會知道,這會兒他的心情是無比愉悅的。他知道,那個套,林歇百分百會中。他一路為男人開綠燈,就是為了讓男人覺得可以心安地在警局裏對林歇下手。只可惜,以林歇的脾氣,男人多半都會受傷,而他提前對男人動的手腳,會讓男人死在那裏。

到時候法醫只會從男人身上提取到林歇留下的痕跡。

袁森不想給林歇定罪也沒關系。

男人的妻子很懦弱,她以夫為天,就連自己的女兒被強,她也可以裝作不知道,就為了能和男人繼續生活下去。而當她發現男人死亡以後,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她會聯系媒體,将事情鬧大。

當警察殺人登上頭條的時候,林歇的未來就注定了。

那時候,誰也不能說是他動手殺了林歇,畢竟審判林歇的是法律啊,無比正直的法律啊。

想着想着,邵章幾乎差點笑出了聲。

而這時候一旁的警員神色為難,支支吾吾地道:“還,還好,您就不要操心了,好好休養。”

的确出事了!

邵章心底的喜悅彙聚到了一起。

那麽接下來,他就只需要等待事件發酵了。

邵章低聲問:“小王,你不要騙我,警局真的沒出事嗎?”

警員的神色更為難了。

“快說,到底出了什麽事!”邵章的心底開心極了,但面上卻還是生生僞裝成了焦灼擔憂的樣子。

警員憋不住了。

畢竟邵章在警局裏頗有些威信,他也不願意欺騙邵章。何況現在新聞都鬧大了,又正當這個長假的敏感時期,上頭都派人下來了解了……哪還能瞞得住嗎?

警員苦着臉道:“邵局,我說了您不要心急。”

“沒事,你說吧。”

“邵副隊他……殺人了。”

“你說什麽?”那一瞬間,邵章臉上的神色分外的奇異。

像是兩種情緒在交替的時候,生生卡在了那裏,于是他的臉色都微微有些扭曲。

這頭邵章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你再說一遍!”

警員見他面色不對,就不敢再往下說了,只能嗫喏着道:“現在事情都鬧大了,上新聞了,您一看就知道了。”

邵章厲聲喝道:“我的手機呢?給我拿過來!”

警員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将手機遞了過去。

邵章迅速地打開了新聞客戶端。

點開了本地新聞。

頭條躍入他眼中的就是:警察殺人,目無王法!無數網民請求嚴懲!

當看見這個标題的時候,邵章都還懷着僥幸的心情。但等他點開以後,他的心就如同被綁上了一塊大石頭,嗖的一下落下去了。

警隊副隊長邵明殺人。

這麽幾個小字鑽入了他的眼底。

怎麽會是邵明?

怎麽會是他!

哪裏不對?

邵章都快瘋了。

他握着手機的手都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候,有誰敲了敲病房的門。病房門一直都是開着的,邵章以為來的人是林歇,但等他轉頭看過去,才發現是白啓。

白啓一身西裝,風度翩翩,這讓邵章覺得憤怒至極。

白啓沒死,林歇也沒死,袁森也毫發無損。

而他的兒子卻被坑進去了!

他的兒子!

白啓微微一笑:“我能和邵局單獨說幾句話嗎?”

“當、當然。”小警員趕緊起身出去了,心裏還忍不住嘀咕,白先生口吻怎麽聽起來跟邵局是犯罪嫌疑人似的。

小警員出去以後還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而這頭邵章的心卻忍不住打起了鼓。

因為他發現白啓身後居然還跟了幾個人,這是他從前從來沒在白啓身邊見過的。

邵章好歹做了這麽久的警察,盡管他半點都不喜歡這個職業,甚至瞧不上這個職業。但邵章身上的經驗并不缺少。

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幾個人身上都有種血腥氣。

那是真正動手殺過人才會有的。

這幾個人看上去都很年輕,他們望着白啓的時候,盡管已經竭力壓制了,但還是能從中看出他們的狂熱。他們瘋狂地擁護着白啓。

白啓順着他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随即輕聲笑道:“頭一次帶這些人來見邵局。”

不再是往日透着情分的稱呼,這一刻白啓一聲“邵局”,讓邵章背後直接竄起了寒意。

“你,你到底是誰?”邵章在他的面前,還竭力維持着姿态。

“我是誰啊,你不是想要剿滅我嗎?你怎麽會不知道我是誰呢?”

他是X的人!

他真的是X的人!

邵章的腦子裏瘋狂地叫嚣着這句話。

“你是X的人……”邵章捏緊手機,本能地想要報警。

多可笑,他厭惡這個職業,但這一刻,他想到的最快的方式還是報警。

但白啓卻走上前,按住他的手背,抽走了他的手機,遞給了旁邊的手下。

手下接過去,扔到地上,神情冷酷地砸爛了。

他的手裏拿着一個小錘子,雖然是敲擊在手機上,但邵章卻覺得那玩意兒敲擊在他的心上。他有種白啓下一刻就會用這玩意兒敲在他頭上的感覺。

“別怕,我不會殺了你。你設計想殺我,想殺林歇。就這麽殺了你,多便宜你啊。”

邵章并不覺得輕松。

他知道X組織和他們的組織完全不一樣,X根本就是一個變态聚集地,在他們手底下,有時候生還不如死來得痛快。

邵章猛地想起了之前林歇和他說的話。

你借X的人殺人,就不怕惹怒X嗎?

本來邵章是從來不将這個組織放在心上的。他們的組織同樣龐大,他完全可以輕松地消滅掉這些隐患……但這一刻,邵章才知道了自己和對方的差距。

“你要等着,好好地等着X的報複。”白啓笑了笑,道。

邵章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重重打擊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不明白為什麽該出事的林歇卻臨時變成了他的兒子,他更不明白白啓是怎麽知道幕後是他的……

等白啓帶着手下收拾起地上的殘渣,轉身出去的時候,邵章腦中才驟然閃過了一個名字。

林歇!

一定是他!

是他透露給了白啓。

而這時候,白啓正好轉過了頭,笑着問邵章:“你真以為林歇可以任你拿捏嗎?”

邵章說不出話來。

他不這樣認為。

但遲了,現在遲了!

“他背後還有個我啊。”白啓笑眯眯地宣誓完主權,頓時滿意極了,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的手下回過頭,幾雙眼睛同時冷冷地朝邵章看了一眼。

邵章的心髒劇烈收緊,感覺到了可怕。

“啊,小鬼,你怎麽在這裏?”白啓在門外頓住腳步。

邵章不由得也往外面看去。

原來是同住這一層的林逸凡,正好和白啓碰上了。

“林歇出事了。”林逸凡緊緊抓着白啓的袖子不肯放,他的神色焦急,“我聯系不上他,到底怎麽回事?”

白啓懶得給他解惑,他就反手指了指裏頭:“小鬼,林歇的确出事了,都是這個老頭兒動的手。”

林逸凡聞言,将牙齒咬得咯咯響,他厭憎仇恨地看了一眼邵章。

邵章才剛剛緩過來,就又被這一眼看得心髒差點停跳。

林逸凡轉身就跑:“我去警局找他!”

白啓看了他一眼,也沒阻止。他該回去他的地方了。

接下來不能便宜了邵章啊,說要一點點折磨他,那就真得一點點折磨他。

·

林逸凡沒能在警局找到林歇,但他卻在警局問出了大致的案件過程。

和他說話的警員嘆了口氣:“這件事本來也不是邵副隊和林顧問的錯,是那個男人……現在外頭根本就不在乎真相,就這麽咋咋呼呼地喊起來,說要快點處死邵副隊……”

是該快點處死。

林逸凡也讨厭邵明這人。

但林逸凡很生氣的是,那個男人怎麽敢對林歇動手動腳?

那個男人更該死!

要不是因為現在警局已經戒嚴,林逸凡甚至都動了潛進去鞭屍的念頭。

不過這點做不到也沒關系。

林逸凡不蠢,他想到了白啓說的話,又想起了之前出車禍的時候,林歇的異樣。

邵章……

林逸凡臉色冰冷地離開了。

只留在警員在他的背後,納悶地嘀咕:“诶,他來就為了問一句嗎?”

·

在邵章急瘋了,一邊拼命聯系組織,一邊想辦法在網上放出男人是個人渣的信息,以減輕邵明身上的污點時。

袁森也在越深入案件的過程中,越發現了不對勁。

他站在法醫室裏,和韓景對視了一眼,但兩人都默契地沒有說話。

還原當時的場景,那麽他們就能發覺到,更有可能殺死男人的其實是林歇。

但林歇怎麽會殺人呢?

林歇的脾氣和邵明不同,邵明沖動……

袁森煩躁地摁了摁額頭。

林歇。林歇。

他的腦子裏來來回回轉着這個名字。

不是他。

不會是他!

不……不能是他。

袁森的腦子裏過了很多遍林歇當時的反應……心疼占據了他的整個胸腔。

林歇是受害者啊。

就在這時候,韓景突然直起了腰。

“有點新發現。”

“什麽?”其實袁森并不太感興趣。如果可以,他甚至都希望這件案子就這麽沉寂下去。那個男人該死,不應該有任何人為此付出代價。

一直秉持正義的袁森,在這件事上卻實在忍不住這樣想。

“男人本身就被下了毒。”韓景冷聲道:“這不是一起沖動型犯罪,而是有預謀的。就算不開那一槍,男人也已經死了。”

袁森臉色冷了下來。

邵章!

是他!

是他想要算計林歇,他想要置林歇于死地!

“我馬上去查一查他随身的物品。”袁森道。

男人是個成年男子,要騙他吃下毒藥很難,而且也很難控制好他死的時機。那麽這個時機就必須得由男人自己來控制。但男人舍得死嗎?

就算邵章給他再好的條件,男人定然也不會舍得死。

畢竟男人不缺錢。

除非是他自己甘願服用了,他自己并不知道是毒藥的藥物。

在企圖猥亵林歇的時候,他服用的還能是什麽藥呢?

袁森臉色冷酷,立刻翻找起了男人的東西。

最後,在男人的口袋裏翻出了一個小瓶子。

袁森冷下臉。

萬艾可,又稱枸橼酸西地那非片。

也就是大家俗稱的“偉哥”。

預謀者提前将瓶子裏的藥替換成了毒藥,或者說這個瓶子就是他給男人的。男人絲毫不設防。

就這麽使用了!于是生生毒死了自己。

袁森将東西遞給了韓景:“現在馬上查一查這個東西裏的成分!”

韓景不敢耽擱,趕緊拿着去了。

袁森的臉色鐵青,他甚至現在都想沖到醫院去直接将邵章拿下了。

邵章到底為什麽要殺死林歇,并且這麽執着?不惜次次都動用毒計,非要讓林歇去死?

他當了這麽多年的警察,難道心底就沒有一點被同化嗎?

袁森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裏面已經是一片的殺意。

·

相比起多處的混亂,林歇這裏就顯得悠閑多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熱牛奶。

之前在審訊室聞見牛奶香氣的時候,很可惜不能喝,現在終于喝上了。

林歇抿了一口熱牛奶。

他看了一眼窗外,日光正好。

一切都快要結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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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