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泡溫泉啦
入夏。
天氣漸熱,池雲非臉上的紗布已全部摘除。因為他不想總被人陪着,顯得自己好像很沒用似的,所以溫信陽、熊烈和簫棠便等在醫院門外。
三個性格不一,長相迥異的男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前,吸引了不少姑娘的注意。
溫信陽穿着襯衫西褲,衣領敞開,挽着袖子,露出小麥色的結實手臂,骨骼線條流暢好看,他寬肩窄腰,随便一站就像是電影海報上的男演員。
大團的日光光暈斑駁在他冷漠的面龐上,明明看上去冷酷禁-欲,一手卻提着一盒草莓大福,另一手捏着兩根牛奶冰棒,包裝袋上笑容燦爛的卡通娃娃同溫将軍的面無表情截然相反,襯托出令人心動的反差萌。
熊烈則蹲在他身旁,雙膝朝兩側打開,微微墊腳,顯得十分有浪人氣質。他胡子未刮,身高體健,穿着一身藏藍色浴衣,衣襟松垮垮地敞露出大片鼓起的肌肉,他叼着一根棒棒糖,雙目銳利,濃眉大眼,看着真似頭黑熊般吓人。
再旁邊的簫棠就和這兩人格格不入了。他戴着新買的墨鏡,小辮散開,遮眼的劉海用發夾随意別在頭頂,露出飽滿的額頭,美人尖顯露無疑。他勾着嘴角,穿着T恤短褲,露出修長的雙腿,踩着人字拖,正慢條斯理吮着牛奶冰棒。不一會兒嘴唇邊緣就染了一圈淡淡的奶白色,舌尖舔過,勾得路過的男醫生頻頻朝他看去。
熊烈不忍直視道:“你就不能收斂點嗎?光天化日……放蕩。”
簫棠毫不在意,散發着自己的荷爾蒙,喜滋滋道:“你看見剛才那個醫生沒?眼睛都直了,他一定在猜我是男人還是女人。長得倒是好看,不過個頭還沒我高呢,啧啧……”
熊烈翻了個白眼,朝旁邊挪開幾步,生怕被當做同簫棠是一夥的。
“難得出門,這段時間總待在療養院真是憋壞我了。”簫棠道,“咱們定好的車什麽時候來?”
熊烈看了眼表:“應該快到了。”
溫信陽手指在褲腿上輕敲,很是等不住,頻頻回頭朝醫院大門裏看,說:“我還是進去找他吧……”
熊烈嗐了一聲:“他能行,又不是三歲小娃娃。況且還有小少爺陪着呢。”
“可他聽不懂醫生說話。”溫信陽皺眉,“我不該答應讓他一個人去的。”
“……”熊烈道,“複查而已,會有報告單的。他就算聽不懂,拿出來你一看也就知道了。”
溫信陽沉默不言,又等了一會兒,轉身往裏走:“我去找他。”
熊烈跟着站起來,撓了撓脖子:“好家夥……這護得跟老母雞抱窩似的。”
簫棠噗地一聲,牛奶差點從鼻子裏嗆出來。
只是溫信陽剛到門前,大廳裏池雲非已牽着炀炀出來了。
他摘了紗布的左臉顯出猙獰立體的疤痕,像只多腳蜈蚣趴在臉上,傷疤硬且鼓起,周圍的皮膚顏色不一:有的顯深,有的則顯出新長的粉色皮膚,還有的則微微發白。
從大廳一路走來,路過的人總忍不住去看他,池雲非垂眸盯着地板,心不在焉。
溫信陽忙幾步迎了上去,擡手攬住肩膀,将他人的目光擋住。
“怎麽樣?”他問。
池雲非回神,笑了一下,左臉的傷疤便如同活了般,随着動作微微拉扯扭曲。
“應該沒什麽。”池雲非将報告遞過去,“醫生一直在點頭,說得什麽我也聽不懂。這是新開的藥,下面有英文提示。”
溫信陽接過來匆匆看過:“外敷的藥減少了,其餘的和之前差不多。報告上說傷口恢複得很好……”
他頓了頓,安慰道:“再過一段時間,這部分硬得傷疤會軟下去。咱們慢慢來,別着急。”
“嗯。”池雲非點頭,“下回什麽時候複查?”
“應該不用來了。”溫信陽道,“報告上沒寫,這些藥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
池雲非自然地和溫信陽牽住手:“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等藥用完,我再陪你來一趟,沒什麽問題我們就能回國了。”溫信陽的腿倒是複建得不錯,已經不用拐杖了,只是不能做激烈運動,也不能承受太大壓力。
溫信陽将冰棒遞過去:“剛給你們買的,快吃,一會兒化了。”
“出來再買呀,傻不傻啊你。”池雲非笑起來,同炀炀一人分了一個,濃香的奶味滿溢在嘴裏讓他想起了混合奶油味的親吻。
他偷偷看了眼溫信陽,溫信陽同他視線對上,顯然也想到了同一件事。不用明說他們就産生了一致的默契,那親昵的感覺膠着在視線裏,光天化日地纏繞彼此,眼神似帶了鈎子,帶了溫度,要将冰棒都燙化了。
“別看了嘿!”簫棠受不了地道,“咱們的車來啦!”
池雲非耳朵尖發紅,小跑過去踹了簫棠一腳,兩人打鬧着坐進了車裏。
來日本這麽久,池雲非沒怎麽出過門,好不容易最近情緒不錯,心理治療也有了很大進展,溫信陽已經不用戴面具了。
于是一群人便商量着來個周邊游。
他們定了一輛車,目的地是一家老牌的溫泉旅館,來接人的司機是個從小長在日本的華人,中文說得不太流利,帶着濃濃的本地口音。他為客人開車門時躬身行禮,言行舉止幾乎看不出是個華人了。
一個小時的車程後幾人到了旅館,老板娘早早在門口等着,穿着粉藍色的和服,鞠躬行90度禮,帶着人往旅館內走。
這家旅館歷史悠久,房屋結構形成一個井字,中庭裏有設計精巧的小型園林,後院裏圍着溫泉,邊緣堆着假山石,男女湯池用厚厚的木板隔開,隐約能聽到說話的人聲。
換了拖鞋從長廊走過,路上的服務生紛紛讓路行禮。女人們穿着統一的淺米色和服,男人們則是深色的簡單浴衣,均用襷系于背後結成十字,以免妨礙勞作。
他們走路輕且快,動作利落,絲毫不會發出大動靜,打招呼的聲音也很輕柔,給人舒服的感覺。
房間分別是熊烈和簫棠一間,溫信陽夫夫加炀炀一間。
老板娘帶人到了房間門口,司機作為翻譯在旁道:“請諸位好好休息,午飯和晚飯會送到房間來。早餐在一樓用餐。如果需要泡澡,從這裏出去直走左拐,在更衣室可以借用準備好的浴衣毛巾。請一定清洗幹淨身體再去泡澡。”
溫信陽點頭,用英語說了謝謝。
老板娘躬身行禮,往後退了幾步才轉身離開,從頭到尾沒多看池雲非的左臉一眼,十分有禮貌。在那和服之下,穿着白襪的雙腳走得十分斯文快速,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
簫棠嘆道:“乖乖,他們是練了什麽輕功嗎?”
司機從口袋裏摸出幾份小冊子,遞過去道:“這裏有周邊的旅游景點介紹,旅館的聯系方式,還有一些注意事項。那我這就告辭了。”
“多謝。”溫信陽摸出小費遞過去,“勞煩你後天還是這個時間來接我們。”
“明白了。”司機戴着白手套雙手接過,微微俯身行禮,雙手貼于褲縫,“請好好休息。告辭。”
放好行李,幾人便迫不及待拿着小冊子出門參觀。
這家旅館周邊的景點挺多,好些都有十分古老的歷史。四下的建築風格古色古香,植被豐富繁茂,寬大的楓樹遮天蔽日。白牆灰瓦的民居院內探出竹葉,野貓攀于牆頭,懶洋洋地曬着太陽。
小路上雜草叢生,帶着濕潤的泥土香,這裏幾乎是一步一景,拐過小巷大片繡球花開在無人處,紫色、粉色、白色大團簇擁在一起,美不勝收。
小城裏有一座小小的神社,石梯很高,神社裏還賣平安符和姻緣符。
池雲非買了幾只平安符,又給餘大頭和白煌求了姻緣符。溫信陽在旁邊看着,見他是給白煌求得姻緣符,心情莫名美妙不少。
一行人走走停停,見了什麽都好奇。
不多時就見路邊一糕點店前擺着長椅,支着紅色的大傘,傘下坐着不少穿着浴衣的姑娘,笑聲清脆悅耳。見了這一行人,她們有些害羞又新鮮地打量,但見了池雲非臉上的傷,又往後躲了躲。
但也有膽子大的,主動過來同溫信陽打招呼。
見幾人似乎沒有危險,小姑娘們漸漸放開了。
“卡哇伊——”她們圍住炀炀,要請他吃羊羹。
炀炀揚着小臉蛋學她們,誇道:“卡哇伊——內桑卡哇伊——”
有一位姑娘會說英語,驚奇地同溫信陽道:“你們會說日語?”
溫信陽搖頭:“只會簡單的。這是我兒子。”
“啊……”那姑娘捂住嘴,不好意思道,“原來你結婚了。抱歉。”
池雲非微微側身,不讓其他人看見自己的疤,拿手肘撞了溫信陽一下:“說什麽呢?”
溫信陽道:“告訴她們我結婚了。”
池雲非滿意點頭,又指着炀炀嘚瑟道:“木司括!俺!”
簫棠悄咪咪道:“你說啥呢?”
“這是我兒子!”池雲非揚起下巴。
于是剛得知小孩兒是溫信陽兒子的姑娘,目瞪口呆看着池雲非,有些轉不過彎來。
溫信陽勾起嘴角,沒有解釋。
在傘下吃完羊羹,簫棠和池雲非又試了店裏的抹茶。
淡淡的清新香味裏帶着苦澀,簫棠品了半天,道:“唔,還是我們的茶葉好喝。”
簫棠自從來了這裏,十句裏有八句不離“還是我們的……更好”。
池雲非拿筷子沾了點抹茶給炀炀嘗,炀炀剛吃了甜甜的羊羹,頓時皺臉:“苦!”
老板娘包着頭巾,穿着浴衣,在櫃臺後悄悄打量池雲非,嘀嘀咕咕說了一長串。
那會英語的姑娘翻譯道:“大嬸說他……”她示意池雲非,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他長得就一臉福相,一定會否極泰來。”
溫信陽點頭,沖老板娘用日語說了一聲謝謝。
池雲非得知後,有些不好意思,便多買了幾盒糕點,當做感謝。
幾人玩夠了回旅館,用過晚餐便想去泡溫泉。
簫棠問:“這和我們的公共澡堂有什麽不一樣?”
熊烈瞪眼道:“肯定不一樣吧?這家旅館很多年歷史了,就靠着這天然泉眼為生呢。據說冬天還會有猴子來。”
“當真?那我豈不是和猴子泡過同一個池子了?”簫棠轉頭看好友,喊,“雲非……”
溫信陽正幫池雲非貼紗布,免得一會兒水濺上去。池雲非微微仰臉,兩人離得很近,在更衣室門前顯出暧昧的姿勢。溫信陽的手指滑過池雲非的臉頰,兩人幾乎貼到一處去了,氣氛正好,那頭簫棠卻一直喊,池雲非怒道:“叫魂啊!”
“我說池天寶……”簫棠又換了叫法,調侃道,“寶爺,這大庭廣衆的,你們好歹收斂點吧?”
池雲非比了個鬼臉,簫棠搖頭進更衣室換衣服,熊烈大喇喇道:“反正誰也不認識誰,我倒覺得無所謂。你啊……”
他跟着簫棠進門,道:“白日要浪上天,有什麽資格說人家?”
池雲非和溫信陽被留在門外,炀炀早就光着屁股沖進門去了。
兩個有情人互看一眼,禁不住笑出聲,溫信陽拉了池雲非的手,低頭在他嘴角吻了一下,舌尖描摹過那柔軟唇瓣的形狀,仿佛還能嘗到羊羹的甜味,還有……
溫信陽低笑:“怎麽有芥末味兒?”
池雲非登時臉紅,捂住嘴。晚上吃得蘸料裏有不少芥末,他還挺喜歡那味道的。
待泡過一會兒後,之前還說着“和公共澡堂有什麽不一樣”的簫棠,已渾身酥軟趴在池邊不願動彈了。
他頭上頂着毛巾,水面上飄着個小桶,裏面放着梅子酒——據說是老板娘親自釀的,是每年夏季特飲。
熊烈坐在池邊,敞着腿,溫信陽擋着池雲非的眼睛不讓看。
炀炀則在水面撲騰,臉蛋通紅,渾身軟白細嫩,像只無辜的小羔羊。
簫棠幾乎泡暈過去,被熊烈攬着腰一把撈起回房去了,他還特意要給那夫夫二人創造二人世界,于是順手将炀炀也提溜走了——主要是怕哪天又被弄暈了丢在外頭一夜。
熊烈似個奶爸,腋下夾一個,手裏提一個,池雲非看得嘎嘎笑。
旅館裏人不多,那兩大一小走了後,除了隔壁還有女孩子說笑的聲音,男湯這邊就沒人了。
煙霧蒙蒙,順着假山往外看,四下植被豐茂,蟲鳴聲帶來歲月靜好的安逸。
牆邊的石燈籠亮着柔和的光暈,将池雲非沒有傷痕的側臉照得分外好看。那雙大大的貓兒眼濕漉漉的,嘴唇越發柔軟滋潤。溫信陽像是被蠱惑,摟着對方腰身吻過去,沒有遮攔的肌膚相貼,帶出令人心動的快-感。
他們許久沒做了,一來是溫将軍腿傷未愈,二來是怕池雲非情緒大起大落,也怕對方沒那個心思。
頂多也就是用手安慰一下。
如今天時地利人和,順其自然,兩人臉上帶着紅暈回了房間,門剛一關上,池雲非便被打橫抱起,放在了鋪好的床鋪上。
老實的日式旅館,被褥鋪在榻榻米上。池雲非的浴衣被拉開,露出裏面一絲不挂的柔嫩肌膚。
溫信陽眼底帶着火,聲音嘶啞:“怎的沒穿內褲?”
池雲非偏過頭,脖頸都紅了:“反正都要……脫……”
後面的話被溫信陽克制不住的吻堵了回去,池雲非喘道:“等……關燈……”
溫信陽叼住他耳朵:“不關。乖,讓我看。”
這一夜,隔壁熊烈、簫棠、炀炀睡得橫七豎八。炀炀腦袋橫在熊烈肚子上,簫棠則一個人睡到了被褥之外,卷成一團,熊烈呼嚕聲震天響。
而一牆之隔的隔壁,被褥淩亂,壓抑的喘息聲久久不絕,溫信陽背部被抓出道道指痕,是甜蜜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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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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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