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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黃昏的時候,徐溫跟阿好果然走出了這座連綿幾十裏的大山,走出最後一片松林,外面已是農田還有村莊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通向遠方,可是就在他們剛剛邁出松林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擋在路中央。
一個雪人。
那是一個跟真人一樣大小的雪人,筆直的站在路上,兩條手臂垂直的伸着,擋着了他們的去路。
阿好一時童心大起,向雪人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還還回頭向徐溫說道:“公子,你看,誰在路上堆了一個雪人,堆得倒是跟真的似的。”
徐溫掃了一眼四周,已覺出了異樣,向阿好道:“站着別動。”
阿好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等她回過神來,只見徐溫已迅速的向林子中奔去。
阿好又一眨眼,只見一個黑衣人已跟徐溫在林子邊緣交起手來,那黑衣人武功倒也不差,出手是她從未見過的快,可是徐溫卻比他更快,阿好這還是第一次見徐溫出手。
徐溫雙掌連綿不絕,使得是劈風掌法,那人用的是江湖上常見的擒拿手法,故而看不出門派,可是他的手法裏面卻夾雜着其他的掌法,虛虛實實,似乎只是為了掩飾原本的功夫,兩人拆了二十招後,那人已落了下風,又拆十招,那人腰間被徐溫的掌風帶到,不由踉跄着後退了幾步,他便趁着後退的時機逃向林中。
徐溫并沒有追,又環視了四周一圈,高聲喝道:“出來。”,他聲音響亮,中氣十足,振聾發聩,帶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響徹山林,阿好不由捂住了耳朵。
林中響起簌簌之聲,雪花紛紛飄落,衣襟帶風,黑影閃動,瞬間四個同樣裝束的黑衣人出現在林子邊緣,迅速地将徐溫圍在當中,似乎結成了某種陣形。
“你們是誰?要幹什麽?”,事發突然,阿好心中大驚,突然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她,如果她換做問他們為什麽要殺人,他們還是不會回答的。有些人殺人不需要理由,劫財,劫色,或者只是看你不順眼,或許是他手癢了,剛好想殺人,剛好又撞上了你,那就活該你倒黴。這些人顯然不是因為這些,他們已經等了很久,而且還煞費苦心的堆了個雪人在那裏,顯然是有預謀的。
那四人看都不看她一眼,更不說話,拳腳都已向徐溫招呼過去,這四人的功夫跟先前那人不相上下,可是四人聯手,功力自然較先前一個人為高,徐溫被圍在當中,左支右绌,一時施展不開拳腳,雙方幾個回合下來,打了個旗鼓相當,彼此都沒有占到什麽便宜。
阿好遠遠的站着,看着他們幾人打的驚心動魄,心中十分着急,替徐溫擔心卻苦于幫不上任何忙,正發愁擔驚的時節忽聽身後響起了嘆息之聲,聲音低沉,似乎就在左近,阿好不禁轉過頭去,看了一圈,後面除了那個雪人,并沒有什麽,可是她明明聽到了嘆息之聲。
難道有鬼?
待阿好又轉過頭觀戰的時候,聽見身後想起了物體剝離的聲音,她又轉頭去看,不看則以,一看吓得是魂飛魄散,只見後面那個雪人臉上的雪已一寸寸剝離下來,漸漸露出了一張淡金色的臉,臉上一雙漆黑的眼睛射出兩道冷飕飕的精光。就像是一張死人的臉,沒有絲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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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好大駭之下,‘啊’的一聲後退了兩步,腳下一滑,跌倒在地,那人忽然擡了下腳,渾身上下的雪瞬間都跟他脫離開了,露出一個黑色的身子,他擡起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阿好不禁在雪地上向後退了幾步。
那人卻沒有看阿好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在徐溫身上,他不是要殺阿好,而是要殺徐溫。
徐溫自然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他冷哼了一聲,催動真氣,瞬間掌力大增,雙掌上下翻動,招式千變萬化,竟似有千百個手掌同時揮出一般,周圍那四人不支,在他掌力之下都重重的跌向遠處。
徐溫收住真氣,轉身打量着那個‘雪人’,淡淡的說道:“閣下隐藏的功夫真好,我原本還以為你真的只是個雪人。”
那人嘴角扯動,居然笑了,道:“是嘛?連徐公子都瞞過去了,我真是榮幸。”
徐溫訝然道:“你知道我姓徐?”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不光知道你姓徐,還知道你叫徐溫,是竹劍派新一任掌門人。”,說話間,他已向徐溫背上的靈風劍瞟了幾眼。
徐溫淡淡的道:“看來我的名氣還不算小。”
那人道:“你若是參加了太湖的比武競技,只怕名聲會更大,天下聞名。”
徐溫道:“閣下難道是來做說客的,想要勸我去參加?”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太湖比武大賽了,第一次是妙手婆婆,第二次是這個‘雪人’,如果說妙手婆婆只是随口說說,那麽這個‘雪人’卻是處心積慮的‘請’他去了,他不禁對那個比武大賽有了些興趣。
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如果你連我都打不倒,就不要去了,去了只會丢人現眼。”
他說着已動起手來,徐溫的身形卻比他更快,轉瞬間兩人已拆了幾十招。
‘雪人’所用的招式跟方才五人一樣,都是同樣的駁雜,看不出出處,可是內力修為卻較那五人高出許多。
阿好受了驚吓,心有餘悸,坐在雪地上面回不過神來,等她跌跌撞撞的爬起來的時候,那人的身子已如一個斷了線的紙鳶,向樹林深處飛去,風中卻傳來那人微弱的聲音,‘想不到我居然沒能讓你拔劍。’
阿好看到徐溫勝了,終于長長籲了口氣,心裏也平靜了許多,問道:“公子,這些人為什麽無緣無故的就要殺人啊?”,她還太單純,還無法明白這個江湖有多複雜。
徐溫道:“我也不知道,這些人顯然不是我的對手,他們的目的并不是殺人,不過有人卻很想我去參加一個太湖的比武大會,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阿好撓了撓頭,怯生生的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去?”,她猶豫了一下又煞有介事的說道:“他們既然那麽想公子去,想來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事,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免得中了他們的詭計。”
徐溫沒有說什麽,望着阿好,突然就笑了。
阿好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笑,就像是冰雪消融,第一次發現最普通不過的微笑居然可以在人的臉上發生那麽大的改變,他那張看上去冰冷倔強的臉笑起來的時候居然這麽好看,溫柔,親切,可愛。阿好也不禁笑了。
徐溫道:“走吧,要趕到前面的鎮上才有地方住。”
阿好點點頭,忽然又問道:“公子,你對這裏這麽熟悉,是不是以前來過啊?”
徐溫回過頭道:“是啊,前面的小鎮有很多店鋪,賣的東西都挺好玩的。”
阿好忽然覺得徐溫已不是那麽的遙遠了,就真真實實的在自己眼前。他也是一個會玩,會笑的人,跟普通人一樣,脫掉那個冰冷倔強的外殼,裏面卻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童心未泯。
阿好不禁也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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