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杜漸終于上場了。
此刻場上是林項跟杜漸,半夏手裏面捏了一把冷汗,緊張的要命,心撲通撲通跳着,喉頭發緊,目光一瞬也曾不離開過,渾身輕輕的顫抖着,本來是要替杜漸吶喊的,此時緊張的半句話也喊不出來了。她心裏盤算,如果不出意外,那麽這一場比賽就是這次太湖競技的最後一場,勝負馬上就可決出。
一旁圍觀的衆人也都是格外緊張,既興奮又激動,歡呼聲越來越響亮,一浪高過一浪,有的人揮舞着拳頭,滿臉通紅,幾乎都要沖上賽場,給自己支持的那一方幫忙。
半夏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場上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她也不回頭,“有什麽事等一下啊!”,她随口應了一句,目光跟着杜漸的身影上下左右的轉動。
那人嘴角扯出了一絲淺笑,忽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摔了下胳膊,還是沒有回頭。
那人無奈的嘆口氣,聲音大了幾分,道:“是我,王班。”
半夏這才回過頭,道:“你師兄在上面比武,你不好好盯着,叫我幹嘛?”
從那日之後,他們已經成了好朋友。
王班恢複了往日那副涎皮賴臉的神氣,輕搖折扇,搖頭嘆道:“我押了幾十萬兩銀子在上面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麽?”
半夏長大了嘴,道:“這麽多?那林項要是輸了你豈不是血本無歸啊?”
王班道:“那肯定啦!不過以現在的情形看,我已經血本無歸了。”
半夏又向場了瞄了一眼,确實,杜漸已經占了上風。
半夏不禁笑靥如花,兩腮浮起兩朵紅雲,笑道:“你也認為我師兄會贏啊?真是太有眼光了。”
王班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贏的把握更大些。”
半夏詫異道:“那你還押那麽多在林項身上,腦子有問題啊?”
王班嘆口氣道:“沒辦法,誰讓我財大氣粗呢。”
半夏道:“你可是生意人诶,無奸不商,不對,是無商不奸,怎麽會做折本的買賣?”
王班又無奈的嘆口氣,道:“我是生意人不假,可我也是人啊!”
半夏若有所思的咀嚼着他這句話,覺得很有道理。
只聽王班又道:“看,杜漸贏了。我的幾十萬兩銀子啊!”
半夏一回頭,果然杜漸手中的長劍正指在林項胸口,他面色潮紅,嘴角略帶微笑,興奮跟激動溢于言表。
半夏不禁跳了起來,沖着杜漸揮手,高聲喊道:“師兄,師兄,好厲害,師兄好厲害!”
杜漸回頭向她微微一笑,又一眼瞥見了她身後的王班,随即臉上的笑便僵住了,轉過了目光。
杜漸臉上神色的變化讓半夏有些不解,可是這種不解很快就被開心取代了,半夏便沒多想什麽,不停的揮手跳躍,她今天真的很開心。
臺上杜漸跟林項都已收了劍,林項交代了幾句場面上的話,什麽青出于藍勝于藍什麽長江後浪推前浪之類的就下場了,此時場上一片□□,因為這裏有一小半的人都把賭注押在了林項身上,林項這一輸,輸的可是他們的銀子啊,這些人不免唉聲嘆氣,有的甚至罵罵咧咧,還有的抱頭痛哭。可是贏錢的人卻歡天喜地,歡呼雀躍,很多人跑到校場中央,團團将杜漸圍起來,一起把他抱起來抛向空中。
半夏此刻高興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所以也注意到王班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等她想起來的時候,王班已經走了。
商陸跟落葵恰恰趕到的時候,杜漸正好勝出,商陸長長的嘆了口氣,替杜漸高興,可是忽然又心情極其沉重,因為畢竟大哥輸掉的可是米家幾乎所有的身家,幾代人努力打拼積攢下來的産業。
場面混亂了一刻多鐘,才漸漸的被控制住,此次太湖競技的主持者田添走到校場中央,站在杜漸的身旁,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經過一天緊張激烈的比賽,現在勝負已定,如果沒有其他人要上場,那麽,我宣布,菁華派的杜漸杜少俠在此次……”
忽聽一個聲音說道:“且慢。”
那聲音似乎極遠,又似乎極盡,在每個人耳邊徘徊,瞬間便将場上的所有的生息都壓了下去,足見說話之人內力修為已臻化境,場上衆人都覺得耳膜一陣脹痛,不禁一起回頭向聲源處望去。
只見碧波之上一葉扁舟乘風破浪而來,瞬間便駛到了衆人眼前,此時月色正盛,一個少年負手立在船頭,面色清冷俊美,周身透着月亮一樣的光華,圍觀的衆人都無形中被他身上特有的那種氣質震懾,不禁為他讓開了一條路,他也不理衆人的目光,緩緩走上校場。
落葵此刻才如夢初醒,推了一把商陸道:“這個就是竹劍派的掌門嗎?”
商陸胡亂點了點頭,目光一直在徐溫身上釘着。
落葵又道:“他身後那個小姑娘是誰?”
商陸這才看到有一個小姑娘怯生生的跟在後面,手裏恭恭敬敬的捧着一把長劍,只因那人的光華太過耀眼,竟然很少有人注意到她。“我也不知道。”,商陸随口應了一句。
落葵微微一笑,向商陸道:“商陸哥哥,你可是被比下去喽。”
商陸一時不解,道:“什麽?”
落葵呵呵一笑,眼神純淨無比,道:“本來你是最好看的,現在,恐怕要排第二了。”
商陸幹笑了幾聲,也不以為意。他看到杜漸臉上的笑漸漸僵住了,臉色越來越冰冷,落葵看出他的擔心,便不再說笑,向場上望去。
主持競賽的田添幹笑了兩聲,向徐溫上下打量了一番,言道:“少俠怎麽稱呼?”
徐溫并不看他,道:“徐溫。”
田添瞄了一眼一旁跟着的阿好,認出她手裏捧的是竹劍派掌門人的佩劍,靈風劍,遂呵呵笑道:“少俠原來是竹劍派的新任掌門,失敬失敬。”
徐溫淡淡說道:“我是來比武的。”
田添瞄了一眼杜漸,見他臉上并沒有什麽反對的神色,遂幹笑了兩聲,向場上衆人朗聲道:“今年太湖競賽的最後一場比試現在開始,勝出的一方就是本年度的冠軍。”
場上頓時一片沸騰。
只聽徐溫又道:“我只比一劍。”
場上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太湖競技從來都不允許參賽的個人私定規矩亂提條件,這是衆所周知的。
田添咳了一下,撚須道:“這個嘛……”
杜漸打斷他,望着徐溫,道:“好,一劍足矣。”
既然參賽的雙方都沒有異議,田添也不再多說什麽,知趣的退到了一邊。
不知什麽時候阿好手中的長劍已經到了徐溫手裏,兩人都注視着對方,卻沒有拔劍的意思。
落葵跟商陸此刻已經擠到了半夏身邊。
半夏眉頭深鎖,道:“他們搞什麽鬼啊,還不開始,急死人了。”
商陸淡淡說道:“他們在等待,只比一劍,自然要等最好的時機。”
半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裏卻着實替杜漸擔心,本來他已經勝了,可是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況且那人一看就是來者不善。杜漸一定要贏啊!加油啊!半夏在心裏默默的念叨着!
徐溫的目光已漸漸冰冷,周圍的一切在他耳中也漸漸變得寂然無聲。杜漸的神色也慢慢的凝重,越來越凝重,像是罩着一層嚴霜。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溫袍袖輕揚,靈風劍已然出鞘,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只那麽一閃,他的劍氣頓時将全場罩住,杜漸在他的劍氣之下只覺得呼吸困難,他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忽然發現,對面這個人簡直沒有人類的情感,他散發的劍氣異常冰冷,異常霸道,與其說是劍氣,倒不如說是淩駕萬物之上的傲氣跟生殺予奪的霸氣,杜漸終于明白他為什麽只跟自己比一劍,因為他根本就不會劍法,他那一劍也根本不是任何的招式,只是真氣催動之下的奮力的一揮,可是就是因為沒有招式,所以也沒有破綻,杜漸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更無從破解。他的劍還沒有出鞘,手也只是擡了擡,可是,他确實已經輸了。
而徐溫的劍,卻恰到好處的在他胸口之前半寸處停下,他的修為确實極高,催動如此之強的真氣依然能夠做到收發自如,杜漸承認自己是無法做到的,他輸的心服口服。
半夏暴跳如雷,道:“這個臭杜漸,怎麽不拔劍啊,幹什麽呢?讓人家拿劍指着很開心啊!”
商陸沉吟道:“怎麽都是輸,拔不拔劍又有什麽區別呢。”
半夏瞪了他一眼道:“你說什麽?”
商陸随口道:“沒什麽。”,他迎着杜漸走了過去。
杜漸神色倒是出奇的輕松,輕輕籲了口氣,道:“走,喝酒去。”
商陸沖着他微微一笑,道:“好。”
半夏追在後面,喊道:“喂,你們就這樣走了啊,喂。”
落葵挽着她的胳膊道:“走了,師姐,已經比完了。”
半夏相當困惑被她拉着前行,不明白杜漸為什麽忽然就變得事不關己起來,比賽前他可是把這次比賽看的比什麽都重呢。
賽場上的人漸漸的散完了,只剩下徐溫,還有阿好。
徐溫此刻微微仰着臉,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凝視着繁星點點的夜空,風吹動他的袍袖,上下飛揚,他的身姿卻泰然不動。
阿好心頭此刻只有四個字,一戰成名。
一戰成名。
公子已經一戰成名了!可是,他的臉色為什麽還那麽難看?他為什麽還是不開心呢?這些阿好都琢磨不透。
可是她卻知道,公子已不再是山中跟她一起采藥的那個公子,也不再是剛出山時那個沖她笑的公子了。他的心思已變得讓人無從琢磨,他冷峻的霸氣已讓阿好望而生畏了。
阿好一時很疑惑,那個沖她笑的孩子般可愛的公子真的存在過嗎?還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阿好不禁又瞄了一眼徐溫,一時心裏更加恍惚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終于降溫了,早上起來小風呼呼的吹着,真跟刀子似的。我要說的是,過了這麽久了,我的男主終于又重回場上了,我那個激動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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