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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漸走出賽場後搭乘的是商陸的小船,因為船小,半夏跟落葵就無奈的坐了另外一艘小船,跟在後面。

杜漸一上船就對商陸說道:“我們找個地方喝酒去,就我們兩個。”

商陸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微笑道:“好,你看我怎麽甩掉他們兩個。”,他指的自然是落葵跟半夏。

果然商陸駕着小舟左沖右突的在衆多船只之間穿行,很快就甩掉了落葵跟半夏的小舟,半夏眼看追不上他們了,氣的只罵那個駕船的小厮沒用,而那個駕船的小厮卻是按照商陸事先的吩咐,故意在後面慢慢吞吞裝模作樣的劃着,所以此刻只能由着半夏數落。

商陸載着杜漸在一處安靜的水域停下來,系好船,兩人便鑽進船艙裏面開始喝酒。

商陸高舉酒杯,微笑道:“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來,幹一杯。”

杜漸什麽都沒有說,一口幹了。

商陸想要說什麽,只覺得滿嘴澀然,卻又無從說起。

杜漸又喝了幾杯酒,忽然道:“杜鋒前天找過我,他告訴我說,想讓我贏。”

商陸狐疑道:“為什麽?”

杜漸搖搖頭,道:“他不肯說,我也猜不到,他還演示了林項的劍法讓我看。”

商陸道:“今天林項用的劍法他都演示過?”

杜漸沉默了一下,說道:“一部分有,一部分沒有。”

商陸撓撓腦袋,皺起了眉頭,道:“他們這次可讓人有點琢磨不透了!真是莫名其妙。”

杜漸道:“今天比武的時候我能明顯的感覺到林項沒有用全力,他所使出的劍法也不過是沖銷劍法的冰山一角。”

商陸道:“你說他保存實力,是故意輸給你的?”

杜漸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我的感覺對不對。”

商陸又撓了撓頭,道:“越來越複雜了,我本來以為林項不是你的對手,這樣看來,他好像比我估計的要厲害一些。”

杜漸黯然道:“我本來也以為他不是我的對手,可是今天比過之後,我徹底沒底了。”

商陸道:“那要不要再找他打一架試試?”

杜漸苦笑道:“我現在連拿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喝酒。”

杜漸無論在外人面前裝的多強大,可是在商陸面前卻一點都不掩飾,總是直來直去,因為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彼此之間沒有秘密。

商陸道:“你可千萬不要氣餒,一次的比武說明不了什麽。”

商陸對杜漸也很直接,該安慰就安慰該鼓勵就鼓勵,有時候該罵就罵,不用擔心他的會不高興,不用顧及他的感受。

杜漸嘆口氣,道:“其實想想也不過就是一場比武,只是牽扯進去了名利,才會讓人患得患失。”

商陸點點頭,忽然道:“這次大哥沒有押你,不要怪他,不是他不信任你,是他的賭注實在太大。”

杜漸搖搖頭,道:“怎麽會呢,米大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局,這是有目共睹的。你們跟林鎮宵鬥了這麽多年,他們那一次也沒有這麽輸過,這一次故意輸,肯定是有陰謀的,接下來的情形只怕會更複雜,局面會更難應付!”

商陸嘆了口氣,這些杜漸掌控不了,他更左右不了。

杜漸又喝了一杯酒,接着說道:“我一直都把這次比武看得很重,我特別想贏了所有人,奪得冠軍,名動天下,那樣,他大概就會以我為榮。我雖然知道林項他們讓我贏的那麽容易是有目的的,但當時贏了林項的一瞬間我是真的很開心,你說我現在是不是真的沒救了?變得厚顏無恥,自欺欺人,獲得別人施舍來的成功還會笑得出來。”

商陸沉吟了一下,說道:“可是你并沒有拿到那個‘成功’,最後不是又殺出來個徐溫嗎?”

杜漸嘆道:“是,他的出現讓我的厚顏無恥沒有進行到底,讓我沒有徹底的沉淪下去,雖然我輸給了他,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他。”

商陸道:“是應該感激他,我們都應該感激他,他救了你,也救了我們家。”

杜漸喝了一杯酒,又道:“徐溫,我不是他的對手,林項,對我來說也變得莫測高深了。這個江湖的後起之秀多如過江之鲫,不知道過多久,就又會出現一個兩個徐溫這樣的人,以前師父常說不進則退,我現在才真正明白是什麽意思。”

商陸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總有一天,你會把他們一個個都打敗的,我們菁華派也會傲世群雄,無敵于天下的。”

杜漸不盛他殷切的目光,低下了頭,道:“來,喝酒。”

已經有太多人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他了,小時候是父親,後來是師父,現在是商陸,還有,他自己……以前看到這樣的目光,杜漸會很激動,會在心裏面要求自己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不辜負他們的期望,可是現在他卻有點怕這樣的目光。杜漸在心裏問自己,努力真的會有用嗎?付出真的會有收獲嗎?如果有,自己付出了那麽多年,為什麽連一絲的溫情都沒有收獲?

商陸喝了口酒,又說道:“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

杜漸思忖了片刻,一直以來,他的願望只有一個,可是,當那個願望一次次的落空,一次次的由願望變成失望的時候他就不敢再報希望了,他苦笑了一下,反問商陸道:“你的呢?”

商陸嘴角蕩起了一絲笑意,又漸漸凝住了,繼而變得苦澀,道:“大家都平安健康吧。”

杜漸注意到了商陸情緒的變化,沉吟片刻,說道:“你的願望肯定跟你的心魔有關,現在說出來的這個,一點誠意都沒有。”

商陸臉上微微一紅,又喝了一杯酒。

杜漸忽然很想知道商陸的心魔到底是什麽,道:“你都知道了我那麽多的秘密,能不能也告訴我一下你的秘密啊,你那次說的心魔到底是什麽啊?”

商陸聽說,神色卻變得凝重起來,半晌,言道:“姐姐。”

杜漸一口酒噴了出來,而咽下去的嗆在了喉嚨裏,又辛又辣,不住的咳嗽,半晌說不出話來。

商陸也不理他,淡淡的說道:“我知道我不應該喜歡姐姐,米家一直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禁止表兄妹成婚。其實舅舅還有一個妹妹,也就是我的阿姨,當年嫁給了她的表哥,結果婚後生了個怪胎,阿姨很傷心,後來又有了身孕,結果生下來依然是個怪胎,阿姨在生下第二個怪胎之後,就郁郁而終了,外祖父很疼那個阿姨,但是他又不是一個相信鬼神的人,所以并不信那些巫師所謂的妖邪入侵,形成胎氣的鬼話,後來一個游方的郎中說了一句話,說是因為阿姨跟她丈夫血緣太近,所以才會生下怪胎,當時很多人都不信,畢竟歷朝歷代中表親,親上做親的很多,但是外祖父卻偏偏信了,那個規矩就被作為祖訓流傳下來了。”

杜漸終于止息住了嗓子裏的不适,可是說話還是有些不正常,道;“這麽說,米師伯一定會反對了?”

商陸沉默着,點點頭。繼而望着杜漸,一臉茫然的問道:“我該怎麽辦?”

杜漸嘆道:“這件事情我真的幫不上你。”,他停了一會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商陸嘆息道:“我現在只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其他又能怎麽辦呢?”

杜漸沉吟了片刻,道:“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也不要太刻意去克制,唉,我真的沒有經驗可以幫你。”

杜漸看到商陸臉上迷茫無助的表情心裏是說不出的難受,可是這種事情他真的無能為力,他知道,以商陸的為人,一旦喜歡上了一個人,就是至死方休,如果對象換做其他人,就是千難萬難他也會幫商陸的,可是偏偏是一個跟商陸有血緣關系的人。是啊,多麽的為世人所不容!這又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呢?對于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真的可以産生愛情嗎?杜漸不知道,商陸會不會搞錯了?會不會不是愛情?

杜漸斟酌着該怎麽措辭,最後還是直截了當的說道“你确定,你對她是愛情,而不是親情或者友情?”

商陸點點頭,忽又微微一笑,道:“喝酒,你的辦法。”

其實杜漸也知道,商陸的心智早已經成熟到了可以分辨任何一種情感,可是,他還是有些無法相信。

杜漸也舉起酒杯,道:“好,喝酒。”

現在,除了酒,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緩解他們的惆悵,其實,酒也未必就有用,不是有句話叫做‘借酒澆愁愁更愁’嗎?不過那種辛辣的感覺很好,從嘴裏灌下去,火辣辣的在胃裏沸騰,那種灼熱感可以讓人暫時的忽略很多其他的感受。

于是兩人便立馬又打開兩大壇子上好的汾酒,沒有任何的下酒菜,有的只有酒!

一大碗一大碗的灌下去,觥籌交錯,酣暢淋漓,可是,即便是這樣,兩人都不曾忘掉那最初的哀傷!

少頃,商陸已經大醉,伏在桌子上面再也爬不起來了,杜漸雖也醉的要死,卻還勉強爬起來,他打開船裏的機關消息,降下桌子,将升上來的被褥鋪好,扶商陸躺下,他自己也已支持不住,一頭倒在商陸旁邊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個寫末世文的朋友,要我們抛人設給她,我就說幫我寫成個失手打死老板的白領吧,哈哈,可憐的我,一邊寫文一邊還要對着老板那張臭臉,嗯,無視吧,無視吧,無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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