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杜漸從青束那裏出來,剛剛回到房間,房間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他随口問道:“送晚飯嗎?先放門口吧。”

“師兄,是我。”是落葵,她的聲音裏面充滿了無助跟恐懼,簡直都要哭出來。

杜漸一驚,沖到了門口。

落葵就站在那裏,渾身哆嗦,臉色慘白,她緩緩擡起右臂,伸開捏的發紅的手掌,裏面是一張小紙條。

杜漸拿起紙條,紙條已經被落葵手心的汗浸濕,紙條上面寫着一個字‘黃’

落葵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道:“我在屏風上面發現的。”

杜漸拉她進屋,倒了一杯熱茶給她。落葵接過茶杯,手還是有些顫抖。

杜漸揉了揉她的長發,笑着安慰她道:“沒事的,落葵。”

落葵擡起頭,眼中滾下淚來:“師兄,這上面寫着‘黃’字,指的是黃字號的房間,就是說,萬先生,章建,陳逸仙,胡大屠,顏慎,他們幾人會有危險。”

杜漸微笑道:“怎麽會呢,兇手提前告訴大家,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他豈不是沒有機會下手。”

商陸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門口,他慢悠悠的晃了進來,從杜漸手中拿過紙條,掃了一眼:“紙跟墨都很普通,字是方方正正的楷體,一點線索都沒有,這兇手真是作案的高手啊。”

落葵道:“我感覺得到,今天晚上一定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落葵生性溫和善良,從不願見到流血,厮殺,這個江湖,真的不适合她,她想阻止一切的殺戮,卻總是有心無力。

商陸沉吟片刻道:“黃字,有很多種解釋,還可以是姓黃,當然,我們這裏沒有姓黃,或者名字裏面有黃字的人,也可以是指黃色,對,你看,我跟落葵穿得衣服都是黃色的,所以,這個範圍太廣了。”

單憑一個字,确實說明不了什麽。

落葵拉着杜漸的胳膊:“師兄,不管怎麽樣,告訴大家,今天晚上一定要小心,尤其是黃字號房間裏的人。”

杜漸安慰她道:“放心吧,沒事的。”

商陸跟杜漸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雖然覺得這有點捕風捉影無稽之談,但是小心無大礙,遂将衆人集合在了大廳裏面。

所有人都被聚在了客廳裏,除了大醉不醒的青束,生病的綠衣,跟已經睡了的米錯。杜漸簡要說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他說的很認真,落葵在一旁使勁的點頭,幫忙補充,可是似乎沒有多少人相信。

萬達微微笑道:“多謝杜公子跟落葵姑娘的好意,老夫都這麽一大把歲數了,早幾天死,晚幾天死,沒什麽區別。”他的表情告訴大家,他并不是不怕死,而是覺得這根本就是個無稽之談。

因為沒有人會相信,兇手傻到告訴受害者,我要殺你。

王班一副事不關己,湊熱鬧看笑話的神情,杜峰冷冷的站着,臉色比他懷裏的劍還要冷。

陳逸仙輕搖折扇,緩緩的道:“萬先生財大業大,都不怕,晚輩浪跡天涯,兩袖清風,無牽無挂,就更不怕了。”

章建嘆口氣:“我看啊,兇手八成是要弄得大夥人心惶惶的,好趁亂下手。如果他今天晚上真要動手,我倒想領教一下他的高招。”言下也是頗不在意。

陳逸仙接着說道:“如果這張紙條真的是兇手貼在屏風上面的,那兇手一定是人了,而且,就在我們中間。”

王班呵呵笑道:“陳公子何以見得冤魂就不會寫字了?

陳逸仙被他這麽一問,一時語塞。

胡大屠嚷嚷道:“萬老爺子,師兄,還有陳大哥,我們今晚都呆在屋子裏別出來,大家一起看看,這兇手到底是怎麽殺人的。你們說好不好?”

半夏因之前陳逸仙指責落葵是兇手,心裏有氣,便要借機吓唬一下他,遂接口說道:“依我看啊,這紙條貼在哪裏不好,偏偏貼在屏風上面,大家看啊,這屏風正對着的可是黃字二號房間,有沒有這種可能,今天晚上,兇手要殺的是黃二房間裏的人呢?”半夏向來厭惡陳逸仙酸文腐語,又兼他早上污蔑落葵是殺人兇手,便順口編了這句話,想要吓吓他。

陳逸仙卻道:“半夏姑娘果然見識不凡,說的在下好生害怕啊,在下不才,今晚倒要會會這個裝神弄鬼的殺人兇手,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又有何神通。”

胡大屠道:“既然這樣,我今天晚上就守在黃字二號房門外面,師弟,你要不守在屋頂,我們大夥看看,這個兇手到底是人是鬼。”

顏慎道:“那窗外呢?”

杜漸道:“兩位不介意的話,我今晚就蹲在兩位窗外了。”

陳逸仙哈哈笑道:“有三位仁兄在外守着,小生今晚可以高枕無憂了。”

章建自嘲道:“章某真是受寵若驚,生平可沒受過這樣的待遇。”語意卻有些苦澀。

夜,黑得就像是化不開的墨,風,從耳際呼嘯而過,帶着刺骨的冰冷。湖中的七色瘴已經盛開,在黑暗中發出碧油油的光芒,就像是鬼火,指引着幽冥的方向。

突然,從屋頂垂下了一條淺淺的陰影,杜漸握緊手中的劍,準備随時出手。那條陰影又細又長,不斷的變幻着形狀,杜漸從鼻音中輕輕的笑了,那是一條絲帶,在随風擺動,是顏慎的,此刻顏慎正坐在房頂的邊緣,擡頭望天,似乎那墨般的黑色中有不盡美好的畫面。

顏慎,是一個孤僻的人,今天晚上,杜漸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在這麽多人面前說話。他服色鮮豔,為世人不恥,稱為服妖,杜漸一直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是怎麽容于那樣一個門規森嚴的師門的。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也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論武功,是衆師兄弟裏的佼佼者,如果他沒有那唯一的‘缺點’,或許,會成為師門的驕傲。

胡大屠已經有了一些困意,醜時剛剛過,他心裏想着,又過了一個時辰,天亮就可以回房睡覺了。他在太師椅中換了一個姿勢,剛剛坐好,忽然聽到‘吱扭’一聲,天字三號房的門開了,一個白衣人緩緩走了出來,他的衣服又寬又長,拖在木板上面,胡大屠定定神,是米錯,她似乎沒有穿鞋子,赤着腳,直直的向前走着,面無表情,左手提着一個昏黃的燈籠,發着暗淡的光芒。她走的很慢,沒有聲音,身體機械的擺動着,就像是夢游。

胡大屠壓低嗓子道:“喂,你幹嘛呢?”

米錯渾如不聞,還是木木的向前走着,一直走到樓梯口,她從樓梯下去,白色的影子漸漸湮沒在黑暗中。胡大屠追到樓梯口,又喂了幾聲,米錯始終沒有回頭。

“他奶奶的,有病,三更半夜不睡覺,提着個燈籠亂跑,你以為你是幽靈,出來吓人啊!”胡大屠罵罵咧咧的咕嚕了幾句,又坐回了椅子上。他剛剛坐定,忽聽樓下一聲驚呼,在寂靜的夜裏,是那麽的刺耳,他向來膽大,也不免吓一大跳,叫得人聲音中是無盡的驚恐,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又像是受到了攻擊,撕心裂肺,歇斯底裏的做最後的反抗。

“不好。”胡大屠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奔向樓下,他跑下去的時候顏慎跟杜漸也剛剛到,半夏跌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胸口,驚魂未定,胸口不住的起伏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而米錯,委頓在地,燈籠跌落在一旁,打翻了裏面的蠟燭,已經燃燒起來,火在風中忽明忽暗,很快就化為一片灰燼,周圍又恢複了黑暗。

杜漸将半夏從地上拉起來,她卻無法站穩,杜漸只能摟着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半夏,你怎麽在這裏?”

半夏不停的喘息着,半晌才道:“鬼,鬼…”

胡大屠望了一眼地上的米錯,道:“都他奶奶的有毛病,三更半夜不睡覺,到處走什麽走。”他又轉身上樓去了。顏慎也走開了。

杜漸扶半夏坐在一旁,将米錯從地上抱了起來:“半夏,是錯兒,不是她吓着了你,是你吓壞了她。”

半夏錯愕的道:“米妹妹?她怎麽會……”

杜漸打斷她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半夏有點自責,再加上方才受了驚吓,聲音便低了很多,道:“我本來是想守在這裏等那個小偷的,對不起。”

杜漸語氣柔和了一些,道:“你回去睡覺吧。”

杜漸抱着米錯徑直上樓去了。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商陸迎了上來,他穿着寬松的睡袍,匆匆忙忙的奔上來,道:“我來吧。”商陸從杜漸手中接過米錯,憐惜的望着她,半晌,長長的嘆口氣,送她回房去了。

當早上第一縷陽光照在胡大屠的臉上的時候,他簡直要笑出聲來,就像是一個久在黑暗中的人,忽然見到光明,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又想要大罵特罵,罵裝神弄鬼,害他一夜沒睡的那個人。

他拍了拍黃字二號房的門:“師兄,師兄,我回去睡了。”

章建應了一聲,打開房門:“這一晚上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

他突然看到胡大屠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陳逸仙所住的卧室的方向。

兇案,還是發生了。

血,還在從門縫下面滲出來,慢慢的,越流越多。

章建推開房門,陳逸仙倒在血泊裏面,一身白衣,已滿是鮮紅,傷口在頭部,他的頭,已經四分五裂,腦漿橫流。他的身體還有餘熱,血還在汩汩的流着,顯然是剛死不久。

可是,兇手呢?

兇手呢?

胡大屠此刻已經罵不出任何話,這間房子的任何一個角落他都找了,別說人了,連只蒼蠅都沒有。

黃字二號房被守的鐵通一般,陳逸仙居然就死在那裏,難道真的是冤魂索命?

“媽的,真是活見鬼了。”半晌,胡大屠才罵出這句話,靠在牆角,再也站不起來。

陳逸仙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刻鐘,胡大屠努力回想着這一刻鐘。這一刻鐘,除了窗外的風聲,他沒有聽到任何異響,他可以保證連一只蒼蠅都沒有飛進去,兇手是怎麽進去的?又是怎麽殺死的陳逸仙?

杜漸靜靜的将現場勘測了三遍,一遍比一遍認真,一遍比一遍用的時間久,其餘的人都在客廳等着,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杜漸終于從陳逸仙的房間走了出來,掃了衆人一圈,淡淡的說道:“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這就是他看了兩個小時後的結論。

大家聞言都不由嘆了幾聲氣,顯然都很失望。

章建擡起暗淡的眸子,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道:“那,兇器呢?兇手是怎麽進去的?”

杜漸道:“從傷口看,兇手使用的是極為笨重的鈍器,一擊致命,兇手臂力極大,不是女子所能為,怎麽進去,我實在想不出。”

章建忽然想起什麽:“機關,對,機關,這個房間有沒有什麽機關暗道可以通往別處?”

商陸淡淡的道:“姐姐已經說過,這座樓是一個老師傅設計的,樓沒有建成他人就死了,圖譜後來也丢失了。所以沒有人知道這裏是否有暗道。”

胡大屠突然從角落裏沖了出來,抓着商陸的領口道:“那你為什麽不早說,我們在外面守着,兇手從暗道溜進去,你,你。”他臉孔漲得通紅,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只要商陸有一句話不對,他就要動手。

商陸嘆口氣:“我曾經也懷疑這座樓裏是否有暗道,我找了一個月,什麽都沒有找到,再說這座樓是舅舅專門請那位師傅為舅母建的,要暗道何用,所以,應該是沒有的。”

胡大屠道:“你找不到,為什麽就認為沒有?為什麽就認為兇手也找不到?你,你他媽的自以為是,拿別人的命不當回事,你,你就是幫兇,你就是兇手。”

章建把胡大屠拉到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黯然道:“熬了一晚上,你先回去歇着吧,這裏有我呢。”

胡大屠向來很聽章建的話,章建這麽說,他便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商陸垂頭喪氣的道:“那或許是我無能吧。”

萬達突然接口道:“商公子說曾經懷疑過這座房子是否有暗道,還找了一個月,不知道公子為何有此疑慮?”

商陸遲疑了片刻道:“這個,我想那位設計這座房子的人也是精通機關術數的,小侄也樂于此道,所以見到前輩的遺作,不由得想要探個究竟。”

萬達笑吟吟的道:“原來如此。”可他的語氣中分明并不相信商陸所說。

“我認為兇手是顏慎,他守在屋頂,監守自盜,再方便不過,輕輕的揭開幾片瓦,白衣書生呢,又剛剛起床,他就丢下一個流星錘,稀裏嘩啦,腦袋開花。殺人動機嘛,報陳逸仙削指之恨。”

米錯站在商陸背後,幽幽的說道。

胡大屠轉過身吼道:“你胡說八道。”

米錯冷冷的道:“你剛才不也是胡說八道嘛。”

顏慎淡淡的道:“她分析的不錯。”

這真是一個很好的解釋,順理成章。

“商陸,我們出去啦。”米錯挽着商陸的胳膊,将他拉出人群。

杜漸突然問章建道:“章兄,你住在白衣書生隔壁,可曾聽到什麽異響?”

章建微微一笑:“沒有,天快亮的時候起風了,外面吵的厲害,這個杜公子在窗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也沒有聽到什麽聲響。”

顏慎道:“師兄說的不錯,風聲确實很大,我也是什麽都沒聽到。”

杜漸道:“看來真的是冤魂索命了。”

杜漸說完嗟然的嘆口氣,目光在章建跟顏慎臉上一掃而過。

衆人聽他這麽說,有的冷笑,有的不語,有的嘆氣,一時都別無他言。

米晨陽忽然淡淡的說道:“官府的捕快下午就到,希望可以給大家一個好的解釋。”

把這件事移交官府确實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因為案情發生在米家,一點處理不好米家都會被牽扯進去,而官府處理,不管結果如何,任何人都不會有異議,這樣米家就可以不用承擔任何的責任。

人逐漸散去了,米晨陽叫住了杜漸,說有事要跟他說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