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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4-9-30 13:25:26 字數：2648

早上安在廚房的柴禾堆裏發現一只母雞。母雞用草自己理了窩蹲在裏面一動不動。看到安後咯咯噠嗒叫着跳開，一只雪白的蛋出現在俺面前。她驚叫起來，雞......核桃忙制止她。原來她早知道了。倆人高興的離開廚房。

在堂屋裏的安聽到廚房門響了。不會是核桃，她吃過早飯去了田裏。安出來看。正看到子哉從院牆翻過去。他看也不看她。安進廚房去看雞蛋。沒了。連忙跑去告訴核桃，子哉把雞蛋拿走了。

核桃冷笑一聲萬分鄙夷這個男人。對藍裳怒道，是雞自己生的他憑什麽拿走？生在我這兒就是我的。一個大男人也做得太急撮。藍裳笑道子哉從小心思就密，與子善恰恰相反。這兩兄弟也相差的太遠。

核桃賭氣地說比起他的小肚雞腸我寧願喜歡子善的大大咧咧。我還看不上這種男人。安在一旁點點頭。她第一次認可核桃的說法。這樣的小氣的男人她一直不喜歡。她每天要去子哉那邊的井裏打水。拿兩個大桶一下一下壓滿然後再叫核桃挑回去。有一次子哉蹲在地上拔雜草安從他身邊默默走過去。等她把桶放穩子哉突然說道，人都不喊還過來壓水？安倔強地看着他仍然一聲不吭。兩只漆黑的眼睛像兩只琉璃。她站着不動不壓水也不走掉。兩只琉璃樣的眼睛就那麽看着眼前的男人。

子哉邊慢吞吞地邊拔草邊教育安。小孩子一定要嘴甜要叫人不能像個啞巴。你看朵兒嘴巴那麽甜人見人愛人人都誇她懂禮貌。你要學朵兒那樣乖巧。

安撅着嘴巴在心裏無所謂的說我才不想學朵兒嘴甜倒想學她吹口哨。她吹起口哨無人能及又響又亮連男孩都望塵莫及。一個那麽漂亮的女孩撅起嘴就吹。子哉肯定不知道那是怎樣叫安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是迄今為止安唯一喜歡朵兒的地方。雖然她常常看她不順眼拿眼白翻她孤立她。但是安卻無法遏制的喜歡她一撅起嘴就能吹口哨的本事。如果子哉知道他一向乖巧甜美的女孩還能這樣這樣豪放。大概會找個縫鑽進去。安撅着嘴吧想，嗯，他一定會的。

藍裳笑道你家子善只有往外拿的份兒。

核桃罵道可不是嘛，個敗家的東西。

珍落挽個籃子在路上賊偷賊腦。晚飯菜還沒着落。看着人家園子裏綠汪汪的菜就眼睛發亮。自己的菜地寧願荒着長草給人家喂牛。核桃遠遠看着她過來近了才笑着說，月生在園子裏蒿草。珍落立馬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睛盯着核桃的菜籃子。核桃送到她眼前，剛摘的冬瓜茄子晚飯菜。珍落的笑僵在臉上。

講給藍裳聽倆人咯咯大笑。核桃罵道珍落這忘恩負義的小婆娘，往年我園子裏的菜沒少給她吃，求她幫個忙都不肯。就是多得喂豬也不給了。藍裳道這姊妹裏頭珍落打小就是最懶的一個，東一家西一家的瞅菜吃不嫌下作。月生也不高興老偷她園子裏的菜。

子哉那邊很熱鬧。嘻嘻哈哈的時不時一陣哄笑。梅落買了東西給核桃與安。終究是從這棟破房子出去的多少還帶些感情。看着梅落越發成熟妩媚，核桃在心裏直感慨。剛來時還那麽小一個姑娘衣服都不會洗。如今家孩子丈夫都有了。一大家人全靠她打理。生得福相有福氣真是好命。

梅洛說買了些水果餅幹。核桃留她吃飯。梅落說去那邊吃，今天子哉過生。核桃一聽冷冷的說，喔去吧。梅落看看安笑笑走了沒多久又回來。她說琴落送了魚來每人兩條，我那不缺魚拿來給你們。核桃推辭了兩下就收下了。清苦的日子讓她需要兩條魚。看着魚對安說也只有梅落還記得咱娘倆。

梅落走時把孩子抱過來放到地上。讓小小的人兒站在她曾經出生生長的老房子裏。泥土地坑坑窪窪孩子的腳根本站不穩，晃晃悠悠的要跌倒。安用兩只胳膊做起護欄圍住小人兒，看着他在自己臂彎裏不倒翁一樣晃來晃去。

核桃看着他說，眉眼向你臉像凱。

頭痛越來越嚴重像飛機在頭上盤旋炸炸的疼。她丢下未生然的爐子躺到床上。爐子在屋外冒着一縷一縷殘煙悠悠飄到堂屋。一層薄薄的煙霧在屋子裏散開。核桃捂着頭盡量忍着等安放學回來。直到聽到安在外面叫她。安穿過一層薄薄的煙時看着它們。一縷一縷在頭頂輕輕漂浮。拿手輕輕觸摸。它們仿佛受到驚吓無聲的四處逃散。

安來到床邊核桃給她五毛錢，讓她去村裏醫療室買五分錢一顆的止痛片。安捏緊錢一路小跑着去學校旁邊的醫療室。醫生用白紙片包好十顆白色小藥丸，叮囑安一次吃一粒一日兩次。安捏緊白紙包一路往回走。經過學校門口孩子們在黃昏裏做游戲。安停住看了一會兒踏着夕陽趕緊回家。

核桃服下兩粒藥丸。從來都在原來的劑量上增加一倍。她認為會更有效。叫安自己熱飯吃她需要休息。止痛片似乎有安眠的作用，核桃很快沉沉睡去。

安用大竈熱了飯菜獨自坐在院子裏吃。她擡頭看着天空飄蕩的煙霧。暮色漸沉小竹林裏鳥兒歸巢。唧唧咋咋聒聒噪噪好不熱鬧。裏面傳出翅膀煽動竹枝搖蕩的聲音。白煙被慕色染深，在空中幽幽漂浮。黑色的煙化成一道逶迤前行。看上去妖嬈詭異像深沉無邊的夢魇。

安洗好臉腳把水潑到院子裏插好門來到核桃身邊。她看着核桃，熟睡的臉上還殘留一絲苦澀。她摸了一會兒她已經有紋路的額頭。然後脫掉衣服關上燈。在黑暗中去擁抱核桃溫暖瘦弱的身體。她将臉貼到她背上感受到均勻的呼吸與脊椎骨的清晰。

雨季即将來臨。核桃借來梯子讓安爬上屋頂。安從小膽大野小子一個。最喜歡放學後爬到豬圈後的老桑樹上吃桑葚。她上樹輕的像只猴子。然而她還不是最野的。其中兩個更是爬樹好手。哧溜溜盡往樹梢爬拿紫黑的桑葚往下丢。

安騎在屋脊上。老榆柳參天的樹冠就罩在頭頂。她擡頭望着它，好大一棵樹，它竟然漲得這樣巨大。不知不覺悄然無息。什麽時候在這裏的為什麽她不知道？陽光從縫隙間灑下來照到安臉上斑斑駁駁。葉子在秋天到來時開始脫落。那時它會脫得光光禿禿只剩下巨大的樹幹。

這邊這邊，發什麽呆啊？核桃在梯子上生氣的叫喊。她遞上一塊細布瓦讓安填進一處稀疏的瓦縫。安小心接過來用力塞進去。她在屋頂上自如的來回。細布瓦已脆弱不堪，微微用力就會咔嚓的碎裂。核桃又生氣了大聲吼她。輕着點都踩壞了哪還有瓦換？

安躬下身子四肢着地在屋頂上輕輕爬行。那裏那裏。核桃不耐煩的指揮。安總是不能領悟弄得一塌糊塗。所以核桃很煩躁。她經常因為不順心表現出極度的煩躁。顯得不可理喻。這叫安害怕。她害怕一個輕易就煩躁的女人。常常對她發火看她不爽快。沒來由的火氣就上來。看她這也不好那也不對即使安不覺得自己有錯。

安騎在屋頂上看看走過的行人。他們也看看她。她看着他們輕松的眼睛知足的臉忽然感到萬分沮喪。為什麽是她？偏偏是她在屋頂上被煩躁的核桃喝來喝去。不得要領的修理漏雨的屋頂。她本可以坐在電視機前舒舒服服的看動畫片。可以被它們逗得哈哈大笑。有誰來幫幫她弄這該死屋頂，制止極度煩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