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5）

更新時間2014-10-3 21:35:23 字數：1364

男人借着腳的溫熱呼呼睡去。像只找到母獸的小獸緊緊依偎着。溫順甜美叫人憐愛。心火就這樣熄滅。核桃念叨着直搖頭拖着小獸去房間。整個身軀龐大沉重像尊石頭雕像。紋絲不動。她叫醒他攙着一步一步走整個栽倒床上，震得老木床吱呀叫。開始說酒話。喉嚨裏含含糊糊不知所雲。核桃拿毛巾擦他的臉。噴着窒息的酒氣舌頭像打着結。出來的字一頓一頓像睡着了結巴。

這，這，次。真，的，要，發發，財，了。我，要，給，你，蓋間，大，大，房子。大，大，大，房子。

核桃懶得理他，拿了洗腳盆放到床邊。知道最後一劫躲不過。向空中灑了許多花露水。

星子，說，了，這回，能，讓我，賺，一，大筆，錢。呵，呵，去，海，南。海南。

去海南幹什麽？再偷雞摸狗幹詐騙？你那顆腦袋永遠叫別人長着。死了心吧。還發大財？每天能掙點小錢就不錯啦。

不，不，不，要小錢。要，大，錢。大大大，大的錢。

喉嚨一滾，嘴巴裏就開始翻江倒海。核桃拿着花露水朝他猛噴。香氣與酒氣混合到一起。産生一種更奇怪更強烈的味道。不同于清晨植物發出的辛辣，不同于暴雨襲來泥土的腥甜，不同于豬糞發酵清晰的塕臭。它是一種男人的胃液被酒精腐蝕與花露水提煉的物質劇烈的相撞。産生一種堕落的幻覺的氣味。

男人的頑固女人見得太多。沒力氣再去争吵。同時也存着一絲僥幸。她的生活不可能一直這樣貧困潦倒。受了數不盡的委屈與白眼。需要翻身。迫切需要。她是個驕傲不服輸的女人。別人有的她都要有。寬敞的房子，好看的家具，漂亮的冰箱，方便的煤氣，嶄新的摩托車。她清掃擦拭護理。讓它們時刻清潔如新。她是個絕頂好的主婦，有着一個絕頂好的夢。又去佛前燒了香保佑這次順順當當人財滿貫。

最初幾天核桃心裏七上八下一點不踏實。總在惦記總在彷徨總在揪心。無論如何都是不放心的事。成敗在此一舉。心裏一天要念上一千遍阿彌陀佛。許多天過去，也不知道到底多少天。度日如年提心吊膽。直到一天晚上子善捎回第一筆錢。對核桃來說那真是筆大錢。壓住心裏的狂喜好好放着。心慢慢堅定。這一次她的佐羅沒讓她失望。又有好多天過去子善捎回第二筆錢。好好放在一起。心裏越來越堅定。老天爺是長有眼睛的。不會一直不看女人。它看到了而且發了慈悲。

又過去好多天。沒了音訊。又過去好多好多天，還是沒有音訊。好多天好多天又過去依然沒有音訊。子善像消失。怎麽都打聽不到。核桃揪着心忐忐忑忑的對藍裳講了。藍裳皺着眉說保不是又被發現躲起來了。核桃愁着臉說這種事終究不保險你不讓他幹他又什麽都不願意幹。沒事還好再進去了我是求不到人了。藍裳安慰幾句勸着說想想好的吧。

晚上有人在敲門。核桃披了衣服開門。進來一個女人。渾身一股嗆鼻的香水味。核桃認出是星子老婆桃子。急急問她子善呢？桃子咳一聲，點子低跟星子兩人又被逮了。核桃一聽悔恨的不行，怎麽辦呢？桃子說，星子說了個人讓我們備些錢去找他。核桃問要多少錢？桃子問子善捎了多少錢？核桃說不到兩千塊，給安交了四百學費還剩一千二。

桃子說星子叫我們每人先拿一千塊給那個頭。他說一定管用。核桃說好吧。心想又能怎樣呢？只要人能出來賠了錢也罷。桃子說明天我在派出所門口等你。核桃點點頭送走桃子。輾轉了一夜沒睡第二天揣上錢就去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