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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4-10-11 21:58:02 字數：2325

洗過澡安拉出新買的白裙子，穿上前站在鏡子裏看了自己十秒鐘。消瘦的肩，吸一口氣鎖骨處會出現兩個深深的窩，兩只乳似剛剛萌發的芽。細細的軟軟的，粉紅的小乳頭，像兩只剛長好的薔薇花苞。想起小學三年級學校定做的慶典服發下來，女生們去辦公室換。一個高個女生拿着衣服站在那兒躊躇了半天，臉上的表情猶豫又為難。安一邊換一邊疑惑的看看她。思量了片刻依然掀起衣服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就在那一刻安看到了她的兩個乳，比其他女生大了不止一倍。像兩朵盛開的月季在胸前赫然醒目。一個鬼馬女生悄悄說看到沒？另一個點點頭用手筆劃一個圓，這麽大個。兩人吭哧吭哧地笑個沒完。下課後一個躲到女生後面拽住衣服，另一個站在前面趴到課桌上。兩人互遞下眼色放開她再往下一個。女生們被弄得煩不勝煩，像魚擺尾一樣用力甩開。兩個鬼馬躲到一邊吭哧吭哧不停的笑。

摸上去微微疼痛，月經說不定哪一天會突然降臨。每次都弄得措手不及。

從小方桌上切下一片西瓜拈在手裏邊吃邊鎖上門。藍裳看到安歡喜的說，這裙子穿着好看，不大不小不長不短，又白淨又秀氣。核桃臉上也露出驚喜，這一次總算讓她看到一個滿意的女孩。過肩的長發，白淨的臉頰，若隐若現的線條，充滿少女氣息。像月光下一株潔白的栀子，散發淡淡的香氣。藍裳笑道，你媽真會看，我還說小了。核桃不說話氣還沒生完，不能壞了氣場，壓住翻滾的情感眼睛一刻也不想離開安。

秋後下過一場大雨，雨水積滿了房間橫梁上的塑料布頂棚。被雨水壓的不堪重荷沉沉往下墜。核桃拿竹竿頂上去，雨水從貼着土牆的一側傾瀉而下，不堪一擊馬上被沖出一個淺坑。核桃愁着眉思量屋頂是非修不可了，手裏的錢不夠得想辦法再湊些。走到豬圈邊小豬早已長大，奔着核桃哼哼地沖過來。核桃拿手撓着它，不曉得今年的行情怎樣，小豬都那樣貴年豬應該不低。跟藍裳打聽了下，今年豬市行情确實不錯。藍裳說賣了豬你娘倆過年不又沒肉吃？核桃說怎麽辦呢？遇着連綿雨天覺都沒窩睡。藍裳說要不這樣，将豬殺了賣肉，豬肉比生豬要貴一半。賣個大半頭去，留下小半頭你娘倆過細些吃。核桃一聽立馬贊同，嗯，就這麽辦，殺了賣肉。

早上剛喂完豬感覺下身一片濕熱，知道是它來了。趕忙放了桶進房間的抽屜裏找衛生巾。只剩下一個空袋子，肯定被安用完了。麻煩了，這一來就如洪水般洶湧傾刻濕透了褲子。小賣部還在村西頭。找了兩三張衛生紙對折先墊上去，片刻如同浸到水裏立馬濕透。正愁得沒辦法就聽到藍裳的聲音。拉開窗簾見她正挎着一籃子清好的衣服從窗前過。趕忙叫住她遞出三塊錢低聲耳語一句，藍裳會意。回來遞給核桃一個黑色方便袋，趕緊接了拆開在裏面換上一個。

藍裳笑道還是這個好用吧。核桃說比衛生紙好多了，方便又不漏還軟和。藍裳說你還有衛生紙用，我們那年代連衛生紙都沒得，哈用些草紙，又粗又糙紮死人。核桃說是買給安用才跟着用的，确是個好東西，又柔又軟還帶着香氣。藍裳說我一輩子沒想過這個福，等到它興起來回都回了好多年。你說現在人就是能幹沒有做不出來的。核桃說只有想不出來的。

冬至過後就是大雪。夜裏雪落了一夜。安破例的起了早，核桃還在睡。坐起來望着窗棂上的雪花怔怔發呆。有那麽一刻恍然進到童話裏，雪後的小屋溫暖甜美，落滿雪的小格子窗靜谧安寧。小女孩的心水晶般透明，眼睛有星星一樣的光芒。拉開後門眼睛裏蒼茫一片。雀躍着跳出去踩着雪跑。跑到竹林下仰頭看上去，厚厚的雪壓彎了竹梢，将殘存的黃綠幾乎淹沒。有不怕冷的鳥兒站在雪枝上，将羽毛抖得蓬松松的像要去戰鬥。安拉住一根壓彎的竹子用力往下壓，壓得不能再低時猛地放開。雪花被彈到天上震動別的竹子，大片雪花同時往下落。炮制了一早上，竹林裏落滿松松的雪花。這片小竹林是老天對于安最恰好的施舍。它沒給她別人擁有的卻給了她別人無法擁有的。沒了它她會少多少樂趣？沒了它她寂寞郁悶的時候該怎麽辦？無法計算無法想像。

所以她将它視作寶貝，由她決定哪根該砍那根該留。那些婆婆媽媽們不得不看安的臉色極力讨好她，來千心萬苦的借根竹子回去掃蜘蛛網啦，晾香腸啦，挂豬頭豬肺豬肝啦。她們會說，姑娘，給大媽砍跟老的，姑娘，給婆婆砍根粗的。安一根根點過去哪根都舍不得那根都是心頭肉。磨磨蹭蹭半天直到婆媽們等得不耐煩催着要回去燒火，她才忍痛割愛的砍下一根戀戀不舍遞給他們。

十歲的那個冬夜還未下雪。在房間裏的安總聽到耳旁有鳥被驚擾之後的叫聲，慌亂驚恐翅膀撲騰得雜亂無章。她感覺出異樣，拉開門果然看見竹林裏亮着兩束光。是瓦數極大燈光極強的手電。能清楚聽到**發射的聲音。安突然像頭發怒的小獸朝竹林大吼，不許打我的鳥兒。聲音停頓了一秒又接着發射。安小獸般沖過去再次大吼，不許打我的鳥兒。一個男人在說話，小丫頭少管閑事啊。安站在竹林外開始罵人，打你媽，打你個媽，滾，給我滾。裏面傳出嘻嘻笑聲沒人理她。安大嚷，你們是命鳥兒就不是命？再打我咒死你們。小小的身體在冷風中劇烈顫抖，腦袋裏竭力搜索最惡毒的咒語。不得好死，被蛇咬被蠍子咬被老鼠咬被蜈蚣咬......一束強光打到臉上，刺得她雙眼生疼立刻別過臉去。子善在門口叫她當作沒聽見，滿腔怒火還待發洩。他上去拉她，她用力甩開。你趕他們滾，不許打我的鳥兒。子善說，管他們呢愛打打去。安朝他大吼，不，就是不準。子善嚷了一句丢下她自己走了。

竹林裏收了搶，一前一後走出兩個男人。在夜色裏看清是一老一少，拿電燈照安是個極年輕的男孩，走到她面前刻意停留幾秒，仿佛要讓她看清自己的臉。安擡起頭只到他的肩，隐約看到臉上邪氣怪異的笑。一個人在冷風中發着抖，情緒太過激烈導致無法控制。早上醒來喉嚨腫痛，嗓子嘶啞出不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