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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夢,想必是額娘在睡前的湯裏加了安眠的東西。
董鄂湘菀嘴角噙着笑容打量着這個自己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今日之後便要離開了,此刻心中早已五味雜陳再多一些不舍又如何呢。
獨立窗前,想起今日便是自己成親的日子,心中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費嬷嬷帶着采薇、彩蝶進屋看見湘菀站在窗前忙上前見禮,湘菀聽見聲音微微轉身,清柔的光線傾瀉在湘菀的肩頭,清風穿過她的發絲,簡衣素顏卻清靈飄逸,美得不帶一絲凡俗氣。
采薇沉穩,彩蝶直爽,看見這般模樣的湘菀彩蝶忍不住道:“姑娘今日還沒上妝怎麽就這麽好看呢?”
湘菀聽了只笑着并不做聲,任由采薇扶着自己在炕沿坐了,接過彩蝶手裏的清粥,低了頭一口一口的細細啜着。
費嬷嬷卻是明白相由心生這個道理的,但也并沒有解釋給彩蝶聽只道:“你二人仔細着伺候姑娘沐浴更衣,我去迎全福夫人去,今日咱們姑娘請的全福夫人可不一般呢,是漢軍旗石都統的夫人,當今太子妃的嫡親額娘呢。”
湘菀剛梳洗沐浴完,費嬷嬷便引着石夫人進了屋,各自又見罷禮,石夫人便按規矩開始給湘菀上頭。
九阿哥如今深得康熙寵愛,其富有的程度在整個大清朝也是屈指可數的,石夫人在湘菀今日要插戴的首飾裏卻并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飾品,大多都是規制內的皇家常用之物,除了一個海棠花冠有些特別但也并不是稀罕物。
石夫人別有深意的問道:“姑娘如今嫁進皇家貴為福晉,九阿哥又富可敵國怎麽倒沒打制幾件稀罕的首飾呢?”
湘菀聽了微微一笑徐徐道:“想必夫人是明白的,女兒家大多所求不過是一良人,虛浮之物又值幾何。”
石夫人聽了心裏一滞,随即笑道:“幾年前有個女孩出嫁前也這般和我說過。”
湘菀笑道:“不知道是哪家閨秀?”
石夫人選了支簪子輕輕幫湘菀插好溫和的道:“我的大女兒,當今的太子妃,石氏眉馨。”
說完又拉了湘菀的手真心的道:“董鄂姑娘,如今你還沒成禮我便這樣僭越的稱呼了,我看你和我女兒大約是心性相投的,以後日子長了,你若有空便和她做做伴說說話吧。”
想起九阿哥和太子的感情湘菀也沒有推辭當即笑道:“日後若有了機會自當向太子妃讨教的。”
石夫人聽了欣慰的點頭,二人正說話,有仆婦前來回禀時辰到了。
石夫人憐愛的幫湘菀蓋好蓋頭,把一個通紅的蘋果遞到她手裏道:“好孩子別害怕,一會你的兄長會穩穩的背着你上花轎,你的良人會在花轎前為你引路,有他們在你必定會有個安穩人生。
湘菀着全套貝子的福晉禮服微微颔首 ,長兄董鄂庫倫背着送上花轎。家人依依相送,淚眼婆沙。
花轎在鼓樂聲中緩緩的擡出了董鄂府的大門,轎頂是一幅由十六朵大小不一的海棠花組成的華棠盛事圖,精美絕倫,連轎簾上的喜字都是由一朵朵海棠花彙成的,正在采薇、彩蝶震驚于這花轎的精美時,眼前的情景更是讓她們目瞪口呆。
八名太監擡起花轎,十六盞燈籠,二十支火炬在前引路,內務府總管和護軍參領前後護衛,花轎緩緩行走在做工精湛的地毯上,那地毯不同于一般全紅色的喜毯,中間是黃色的以示皇家的尊榮,邊上鑲嵌着大紅色的洋溢着喜慶的味道,而地毯中間黃色的部分撒滿了嬌豔欲滴的海棠花,若仔細看去花上還有露水,顯見得是剛離了枝頭,旁邊每隔一米,左右便各有一對侍女手握一盞海棠花樣的香薰燈,燈裏飄散出海棠花甜甜的香味。
花轎便在這海棠花的海洋中,在那一身皇子禮服俊美絕倫的新郎引導下緩緩前行。
路邊觀禮的人們從沒見過這麽特別的迎親退伍,早已經議論紛紛。
“天呀,這樣精美的海棠盛宴般的婚禮可從沒見過。”
“九阿哥這般的光芒萬丈,不要說嫁給他,便是為奴為婢伺候他也是甘願的呀。”
“若他日我也能有這樣一個海棠婚禮,死也甘心了。”
湘菀看不見外面的風景,只是那各種議論的聲音還是傳進了花轎裏,一時又驚又喜,一時又不知所措。
朦胧中仿佛能看見前面騎在馬上那人俊逸的身影,心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等花轎停了,湘菀被簇擁着下了轎子,就聽旁邊有人高聲道:“跨火盆。”,跨過火盆,又跨過一個馬鞍,才被扶進了大廳,拜過天地祖宗,這才算禮成,最後送進洞房。
洞房內富麗堂皇,三進的正紅漆拔步床,喜床上懸挂着紅紗百子帳,九阿哥和湘菀按男左女右盤膝坐在喜床上“坐帳”
接着九阿哥接過喜婆手裏的秤杆挑起蓋頭,看見湘菀那清純的樣子,九阿哥有些呆傻的移不開眼睛,湘菀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緋紅了一張臉。
喜婆恭敬的遞上酒盞道:“行合卺禮”二人喝了交杯酒,又吃了半生的餃子,窗外是全福夫人們唱着祝福的喜歌。
等所有的儀式結束了,九阿哥溫柔的幫湘菀摘下頭上的海棠花冠道:“湘兒,讓費嬷嬷伺候着你歇息一會,我去喜宴上招呼客人。”
湘菀環視着周圍伺候的人了羞澀的微微颔首。
九阿哥把人都帶了出去,屋裏只留費嬷嬷和采薇、彩蝶。
看着屋裏只剩下自己的人了,辛苦了一天的湘菀總算舒了口氣笑道:“嬷嬷,好累呀。”
費嬷嬷歡喜的吩咐采薇、彩蝶:“快伺候福晉沐浴更衣。”
彩蝶更是迫不及待的把婚禮的場面說給湘菀聽,聽得湘菀雙眼泛紅,只為自己喜歡海棠花,他便送自己一個海棠盛開的婚禮,湘菀覺得幸福的感覺一點一點的漫上心頭。
金線鑲邊的纏枝牡丹的粉彩瓷碗,盛着一碗燕窩百合粥,看着這無一不精致的皇家用度,想起額娘的昨夜的教導,湘菀不由得有些心神不定起來,看了費嬷嬷露出小女兒嬌态叫道:“嬷嬷,有些不想吃呢。”
費嬷嬷見湘菀這般摸樣心裏也是心疼萬分,疼惜的道:“好福晉,好歹吃上幾口,今日一天都沒吃什麽,這身體可受不住呢。”
湘菀愛嬌的嘆了口氣,又舉起小勺子往嘴裏送着燕窩。
看着太子和五哥最後上轎離開,九阿哥微不可見的舒了口氣,這一天從清晨起去皇宮拜谒祖廟,給皇太後和皇阿瑪請安開始,到現在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總算圓滿結束,沒有纰漏,只是方才在酒桌上四哥的樣子着實讓自己意外。
要說四哥因着自己和太子哥哥走得近恨自己那是肯定的,不然也不會利用烏雅芸沁用□□算計自己,可是他眼裏那□□裸的嫉妒和羨慕卻讓九阿哥有些不解,莫非他對湘兒也起了心思,想到這九阿哥心一動,看來以後要多留心些才是。
想起洞房裏的湘菀,九阿哥就像個十五六歲的小子般急不可待往春歸園走去,引得身後伺候的綠棉等忍禁不住偷笑。
湘菀聽見腳步聲知道是九阿哥來了,忙起身見禮,九阿哥看見湘菀一身大紅撒花金色滾邊對襟常服杏眼含情,嬌怯怯的給自己行禮,恨不能立時擁進懷裏,可是滿屋子的奴婢伺候着到底是忍住了笑道:“福晉起身罷,不必多禮。”
一時,近身伺候九阿哥的小太監平安來請九阿哥去沐浴,九阿哥便去了浴室,湘菀看着費嬷嬷帶着采薇、彩蝶在鋪床,心裏忐忑不已手裏握着本詩經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等九阿哥沐浴出來,便看見湘菀握着本詩經坐立不安的樣子,心裏大為憐愛遂逗趣的笑道:“湘兒,看什麽呢?”
湘菀被九阿哥突然一問倒了吓了一跳,看見采薇伺立在邊上便搪塞道:“看《采薇》呢。”
九阿哥仔細看了眼湘菀手裏的書笑道:“如今咱們可不是‘靡室靡家’呢,只是湘兒這書是給我看的嗎,怎麽倒拿着呢?
湘菀此刻才發現自己竟是倒拿着詩經的,一時羞惱便拿着書往九阿哥身上一丢嬌嗔道:“九哥哥,還是一般的讨厭。”
九阿哥看見湘菀的小女兒之态,心立時化了,忙上前把人抱在懷裏道:“好了,都是九哥哥的不是,湘兒不要氣惱。”
想着費嬷嬷和采薇等還在屋裏伺候,湘菀羞澀的掙紮道:“九哥哥,屋裏有人呢”
九阿哥在她唇邊輕輕一吻才道:“她們早退下了。”
湘菀從九阿哥的懷裏探出頭一看,果然屋裏伺候的人都早退下了,此刻只有自己和九阿哥兩人,這才嗔怪的看了九阿哥一眼不再掙紮。
九阿哥看着懷中湘菀精致的小臉,如花一樣的唇瓣,溫柔的吻了上去,輕允輾轉,湘菀到底不懂,呆愣着不知所措,九阿哥心底暗笑越發抱緊懷裏的人,伸出舌尖描摹着湘菀的唇瓣,引着她微微張開嘴,深深的吻下去,逗弄着她小小的唇舌。
漸漸的湘菀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軟,忙伸手攀住九阿哥的頸脖。兩人濃情似火。
九阿哥抱起湘菀輕輕放到喜床上,湘菀緊緊閉着眼睛不敢睜開,小手緊張的抓着九阿哥的衣角,九阿哥看着還是滿臉稚氣的湘菀苦笑的搖搖頭,自己脫了衣服,又幫湘菀解了外衣,把人抱進懷裏輕拍着道:“乖湘兒,累了一天睡吧,九哥哥陪着你。
湘菀雖是初夜,總是聽自己額娘教導過的,知道新婚之夜必不是這樣的,睜開眼不解的望着九阿哥,九阿哥看着那雙無比信賴的眼睛溫和的解釋道:“你還太小,好歹等你滿了十四歲再圓房吧。”
大婚前額娘也曾因為自己年紀過小擔心得背地流淚,湘菀聽九阿哥這樣說便知道九阿哥是愛惜自己才這樣的,遂笑着在九阿哥懷裏找了舒服的位置躺好道:“九哥哥,睡了。”
看着懷裏漸漸熟睡的小臉,九阿哥無奈的搖搖頭,漸漸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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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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