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次日我是被外面照射進來的自然光喚醒的。
我睜開眼後意識還有點迷糊,但是但是睜開眼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後, 就大概把昨晚的事重新想起來了。
我在龍族的巢穴, 和諾裏斯在一起。
随着意識逐漸回籠,我發現我身上有點痛, 身子也有些僵硬, 就像是生鏽了的機器一樣。
在我面前是距離我很近躺着的諾裏斯, 他躺在旁邊, 閉着雙眸,看起來像是還在熟睡。
俊朗的容顏此時變得很安靜,撇除了那些偶爾會出現的令人感到害怕的邪肆的笑,以及那讓人感覺到有壓迫感的狂氣外,安靜下來的他還挺好看的。
算是個名副其實的安靜的美男子。
我不太記得我是怎麽和他靠在一起了, 畢竟在我的記憶中, 昨晚我入睡前和他距離的還挺遠的。
他在床邊,我在床裏,我們兩人之間可以再放個被子,也多虧的這玉石床很大,所以不會出現諾裏斯被擠下床的尴尬局面。
但是現在我能感覺到他手臂還在摟着我。
不是我主動靠過去的就是他主動摟過來的。
我揉了揉眼,稍微動了下身子, 準備坐起來,然而當我的手掌撐到床面的時候,我忽然一頓,低頭看去。
在我的身下,并不是原本我鋪好的柔軟的床褥, 而是平整鋪着一堆金幣的玉石床,毫無疑問,昨晚我就是睡在了金幣上。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覺得大早上的就有點暴躁。
我就說怎麽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疼的,合着是因為這個啊。
這樣睡一晚上我不難受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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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諾裏斯也醒過來了。
他睜開眼睛之後神情清明,看上去并沒有多麽困倦,不過從他看過來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昨晚的确是真的睡着了。
諾裏斯坐了起來,“早啊,花花。”說完,他無比自然的微微傾身,在我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與其說是暧昧的吻,倒不說是更像早安吻。
我一時之間心情頗為複雜。
有一種關系忽然就進化成室友了的感覺。而且這室友還是個喜歡我眼睛、也喜歡親親我的大土豪。
他還不是富二代,他就是富一代。
我小心的動了動身子,有些難受的皺起了眉。
諾裏斯注意到了我的動作,微微揚眉看過來,“你身子怎麽了?”
我面無表情的指了指我身下的床,“這是什麽情況。”
諾裏斯的視線随着我的動作望去,然後也皺起眉,反問我,“你不是不喜歡躺這上面嗎,怎麽還是躺過來了?那你原本鋪的呢,不躺了嗎?”
他疑惑的非常真情實感,同時居然還有一種,他自己審美裏的床被認可了的自傲。
無法理解。
我是想到了三四種諾裏斯可能會有的反應,但卻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這個反應。那一瞬間,我感覺早上新鮮的血液就快要湧上喉口了。
換句正常的話說,我真是一口老血欲噴。
我幽幽嘆了口氣,然後坐起來,把我今早的事情跟他交代了一下,然後又問,“是不是你昨晚把我摟過來的?”
諾裏斯眨了眨眼,和我對視了幾秒,然後自己回想了一番之後忽然側過頭笑出了聲。
我:“你笑什麽?”
諾裏斯停下了笑,然後嘆了口氣,“啊...抱歉抱歉,花花,我想起來了。”
他看向我,藍色的眼底含着笑意,“昨晚我應該的确是醒了一回,然後就看到你躺在我對面,卻離我有些遠,然後我大概是不太開心這種情形,所以半睡半醒間就把你摟過來了。”
我:......
他伸出手小心的碰了碰的因為側躺着而挨着床那邊的手臂,接着拉起來給我按了按。
“嘶。”我手一抖,輕輕皺起眉。
“乖乖,不疼了。”他垂着眼,手下動作不停,繼續按着。
我擡眸看了看他,有些驚訝他居然還有這一面。
諾裏斯握了握我的手,繼續說剛才的事,“真是抱歉,花花;這是我第一次和喜歡的人睡覺,所以在半睡半醒間就按照自己的潛意識做事了。”
我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
不過現在的諾裏斯周身并沒有他昨晚跟我談到龍族的事情時的危險性,而是像他跟我介紹金幣時一樣,帶給我一種安全的感覺,讓我不是很緊張。
于是我就順口說道,“我該感謝你的潛意識只是摟着我睡這麽簡單嗎。”
諾裏斯一挑眉,勾起一抹笑,“哦?怎麽,原來你期待我做其他的事情嗎?”
我:“并沒有。”
他笑了起來,然後松開了手。
我感受了下,已經好受了很多。
在下床前我問他,“應該不會再有了吧?”
諾裏斯擡眸看過來,接着明白了我所指的是什麽,他微微頓了頓,然後想了想,接着才點頭,“應該,不會了。”
什麽叫應該。
我拉起自己袖子看了眼,果然皮膚上已經有了紅色的印子。
這個時候諾裏斯也走了過來,他垂眸瞥了眼,“這是怎麽了?過敏了?”
我:......
他居然還問我...!
于是我跟他說,“這是被硌出來的印子。”
諾裏斯猛地皺起了眉望向我。他的眼神怎麽說呢,什麽情緒都有吧,有不可置信的懷疑,也有驚嘆我這麽脆弱的驚訝,還有一點點對于他昨晚行為的愧疚。但更多的,應該還是那種震驚與驚訝吧。
他非常的不可置信,似乎某種認知被打破了一樣。
“你......”他難得的欲言又止,“人類怎麽這麽柔弱啊。”
我把袖子放下,難得跟他開了個玩笑,“你聽過豌豆公主的故事嗎?我就是豌豆人類。”
諾裏斯反倒有些感興趣,“豌豆公主,講什麽的?”
看來他沒有聽過。
于是在早上這段時間,我就大致跟他講了一下。
在聽完了故事後,諾裏斯卻是懶懶的冷笑了下,然後說,“真是麻煩。”
我一頓,看了看他的表情。
他正好與我對視,挑了下眉,“怎麽。”
我說:“你居然會嫌棄啊。”
諾裏斯:“不然呢?如果真的有豌豆公主到我這裏的話...”他話音一頓,然後又說,“不對,應該說我就不會抓這樣一個人過來。”
他看向我,藍色的眸子中帶着調笑的笑意,“我只抓花花這樣的。”
我一梗,不曉得說什麽好。
于是過了片刻,我艱難的把話題重新撤回豌豆公主上,“所以我的意思是,雖然不算嬌嫩,但是我也沒有你那麽抗硌,所以,不要再把我弄到金幣上了,真的挺疼的。”
諾裏斯皺了皺眉,嘆了口氣,“我盡力。”
我:“不是盡力,是一定要。”
諾裏斯挑了挑眉,仗着身高從上而下的看着我,然後挑起一抹笑。
“諾裏斯。”我喊了他一聲。
他哼笑了聲,然後忽然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行行行知道了。”他垂眸看着我,眼中含笑,“雖然花花不是豌豆公主,但卻是我的公主呢。”
我:......
我那一瞬間忽然感覺,怎麽說呢,總之就是渾身不自在,好像中了癢癢粉。
在原地站了片刻,我也沒跟他去辯駁什麽,我們倆才剛見面我不信他這麽喜歡我這種問題,也沒跟他較真公主的事,因為我知道我是争論不過諾裏斯的,平白費力氣。
而且關于底線和讓步程度方面,我自己心裏有數,也沒必要和他掙個明白。
于是就站了片刻,我就轉身去洗漱了。
雖然諾裏斯是飼養人類的新手,但是他好學、聽話、積極聽取、吸取經驗,所以第二天他已經能夠很熟練的上手了。
在諾裏斯出去找食物的時候,我來到巢穴洞口處向外面看了看。
外面是各種各樣的山,或是陡峭的懸崖峭壁,單憑我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從巢穴脫身的。
這下真是變成了“公主”,只能等待着勇士的救援了。
也不知道艾米利亞、西撒還有瑟裏怎麽樣了。
這都過去了有一兩天了,也不知道西撒有沒有從魔族回來。
我蹲在洞口撐着下巴,感受着外面刮起的一陣陣溫和的風,難得的有些憂愁。
不過片刻後我就驅趕走了這種情緒,畢竟我憂愁也沒什麽作用,還不如安靜等待。
就在我無所事事等待着的時候,正好看到尋找完食物朝這裏飛來的諾裏斯,他應該是很遠就看到了我,所以當我和他的距離變近後,并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驚訝的情緒,相反,他眼底帶了一點開心。
飛進來後諾裏斯就收起了翅膀,他似乎很不喜歡這種作為人形卻露出龍族身體的形态。
諾裏斯一把将我拉起來,然後湊近我,“花花,你是專門在等我嗎?”
我原本想否認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停下了。
畢竟,要說我完全沒有等諾裏斯也不對,畢竟他是出門為我尋找吃的,我不可能不領他的情。而且,如果直接否認的話...
我看了看他因為心情很好而眸色變亮的寶石藍色眼睛。
大概也太潑人冷水了。
所以我就沒做聲,讓這個美好的誤會延續下去了。
諾裏斯彎起了眼眸,“诶,花花真好啊。不過今天還可以,但是如果哪天風大了的話,就不要再等我了,我怕你吹出病。”
應該是我之前跟他說過的人類容易生病的事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諾裏斯囑咐了我一句。
我看了看他,然後點頭,“謝謝。”
諾裏斯拉着我走進去,“我給你帶了吃的。”
又是魚肉。
我有些疑惑,“怎麽天天帶魚肉?”
諾裏斯漫不經心道,“峽谷旁邊就有一片海域,去那裏找的。怎麽了,不喜歡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些怕吃膩...”說着,我有些發虛,我擡頭看了看諾裏斯,又想嘆氣了。
我心情又開始複雜了,原因就出在諾裏斯身上。
把我帶到這鳥不...咳,荒無人煙地方的人是他,按理說我該怪他的。但是每天盡心給我尋找人類可以吃的食物的也是他,而且他還很盡心,我又難免有點生出感謝之情。
這來來去去左左右右的,弄得我怪他也不是,不怪他也不是。
最後我幹脆什麽都不想,埋頭吃肉。
諾裏斯忽然揉了揉我的頭。
我擡眸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諾裏斯垂眸看着我笑了笑,仿佛知道我心底在想什麽,于是他笑意中帶了些漫不經心透露出的安撫之意,和覺得這種小事沒什麽好糾結的自負笑意,“放心吧,回頭給你弄其他的。”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也就點了點頭,沒說其他。
吃完了這一口後,我擡起頭看向諾裏斯,“你,吃嗎?”
瑟裏靜靜的坐在凳子上,垂眸看着自己手裏的兩管藥劑。一支是棕褐色的,另一支則是淡淡綠色。
那天千花被抓走之後,瑟裏站在原處低着頭,死死的握着手,眸色深沉而陰郁,原本清澈的碧綠色眸子如同變成了墨綠色一樣,仿佛帶着濃厚的黑。
直到許久之後,天色變暗了,他才邁動着僵硬的步子,帶着滿手和滿嘴的鮮血,轉身離開。
在回到家裏之後,他将之前收藏的卷軸找了出來,然後徹夜不眠的埋頭制作了出了這兩支藥劑。
這是他以前得到的禁藥的制作秘籍。
可以将混血身體裏另一半血液清除出去,只保留另一半,從而使得混血變成真正的某個種族。
只是這個辦法有副作用和不好的地方。
比如說使用時的劇痛,使用完藥劑後所帶來的短壽命,以及被改變的體質。
其實瑟裏得到這個藥劑方子已經很久了,但他一直都沒有過想把藥劑制作出來的想法。
畢竟一來他受不了疼痛,自然也就忍受不了服藥時的劇痛。
二來,他也不是特別讨厭自己混血的身份,再加上他外形和矮人無異,平時待在矮人族也不會受到懷疑,正好他也喜歡做做生意,和他人打交道,所以也沒必要非要變成矮人或者精靈。
可是現在這個想法已經消失了。
瑟裏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迫切的想要變成其他種族。
因為他太弱小了,他沒有力量。所以,在被搶走珍視之人的時候什麽都做不到,只能、待在原地。
什麽都做不了。
眼睜睜的看着。
瑟裏用力的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
等到再睜眼時,他眼底只有一片決絕。
瑟裏拿起淡綠色的藥劑,然後仰起頭喝了進去。
下一刻,劇烈的疼痛襲擊了他。
“唔...!”
像是數萬根針紮進身體每個穴道一樣,同時伴随着如同刀片淩遲般的痛苦,瑟裏頓時渾身出滿了冷汗。
另一支裝着棕褐色藥劑的玻璃試管被他無意識的捏碎,破碎的玻璃渣紮進了他手心內,然而瑟裏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因為這種疼痛和身體的疼痛比起來,微不足道。
瑟裏忽然忍受不住的喊叫了一聲,感覺心髒像是要爆炸了一下,他忍不住手指緊緊攥了自己的胸口的衣服。
他渾身微顫着,竭力保持着大腦的清醒與冷靜,然而他的理智卻像是汪洋中的獨舟,被風浪襲擊着,搖搖欲墜。
瑟裏倒在地上,衣服上的汗水染濕了地面,他另一只手在地上抓過,指尖被磨出了血跡。
......
疼痛持續了許久,直到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時,瑟裏才緩緩蘇醒過來。
他渾身上下已經全部汗濕,身子也是冰涼的不行。
而此時的瑟裏,已經完全擺脫了矮人時的身形。
他身形抽長,依然是少年人的纖細,但是卻比起以前更加高挑。
他金色的頭發也有些許的長,被汗濕染濕了,貼在額前和頸部。
瑟裏撐着身體站了起來,艱難的呼出了口氣,擡起自己的手心看了看。
在他外露的皮膚上,有着難以察覺的暗紋正在緩緩消退,而與此同時湧上來的,則是屬于精靈族的強大力量。
是截然不同于矮人族的力量。
感受着與以往大不相同的自己,瑟裏閉上了眼,不帶什麽情緒的勾了勾嘴角。
他最怕的就是疼痛,剛才的情況,說是死了一回都不為過。
但是他不後悔,即使嘗過了這種痛苦,讓他再選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這樣的結果。
瑟裏輕笑了下,碧綠色的眸子中卻帶着化不開的陰郁。
瑟裏向前邁了一步,腳步有些趔趄,但他卻沒有倒下去,而是艱難的走到了櫃子邊,将之前放在上面的項鏈定位器拿下來。
一個暗淡的紅點正顯示在某個方位。
瑟裏伸出指尖摸了摸寶石表面,眼底的陰郁緩緩化開。
瑟裏走到一盆植物面前,伸出纖細的手指去觸碰他。
他的手指原本應該是潔白而幹淨的,但是此時卻沾滿了血污,這是他剛才疼痛時無意識抓出來的。
在被植物的靈氣滋養之後,瑟裏的身體狀态很快就恢複好了,這也算是精靈族的便利。
瑟裏将項鏈挂回脖子上,走到門前。
忽然他一頓,微微眯起眼眸,然後向後跳開。
下一刻,門被撞開了。
兩個人走了進來。
瑟裏有些微的驚訝。
一個是神情難看、情緒隐含焦急和憤怒的惡魔,另一個則是雖然表情平和,但是眼底卻是冰涼一片的六翼天使。
瑟裏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腎、腎虧了!真的腎虧了!
諾裏斯現在分為兩種狀态,不觸碰某些底線的他就是撒幣直男+有一點龍族威嚴的霸總
觸碰到某些底線,就是參考上一章那樣,嗯,我努力慢慢完善他的人設_(:з」∠)__(:з」∠)__(:з」∠)_哎咋個感覺瑟裏和諾裏斯都不好寫
順便
我在打某些話語的時候我自己也在雞皮疙瘩哈哈哈
然後終于把瑟裏(矮人線)的最後一點交代出來了!這是我寫到瑟裏混血身份的時候就一直想寫的情節_(:з」∠)_嗯
雖然老套狗血,但是,就,人家喜歡嘛QAQ
沒有對瑟裏的疼痛過多過多的描寫,總之你們知道很痛就行了ww然後bug就忽略啦~
以及,啊,咋個說,心情複雜,他們終于三軍會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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