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天下

每日的東升西落從不停歇，距離上次的會面已經過了好些天，而一切事情都按照計劃進行的十分順利。

李清通往啓南的密信也得到了回應，東邱西北部也遭受到了預料之中的攻擊，在李清的旁敲側擊和群臣谏言中，皇上終于松了口派禁衛軍前去赴戰。頓時，整個皇宮成為了無人守衛的空城，黎王和繁王的軍隊則借機闖入了城牆，驚慌的皇帝被視為甕中之鼈，而皇位已然成為了囊中之物。

當陸昀站在大殿中受到群臣的朝拜時，他才意識到，這次的行動是真正的成功了。李清的計謀猶如東風，瞬間填補了自己只有九成的把握。現下，原東邱王、田妃以及衆黨羽已被押入天牢等候發落。但此時，穩定國家，解決北邊游牧民族的戰役卻顯得更為重要。

李清與陸北淵、淩左、淩煜也一同站在大殿上，看着這來之不易的時刻。當陸昀為李道洪平反之時，李清就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賢臣李道洪，為奸人所害，全家為國捐軀，現以丞相之禮厚葬。”陸昀看向在一旁站着的李清，“這事就勞煩李清大人督促一下了。”

“臣領旨。”李清行禮，看着陸昀表達謝意。

陸昀接過了李清的眼神，微微點了點頭，便開始下旨群臣其他的事務。

這時，李清偷偷拉了拉陸北淵的衣袖，悄悄說道：“北淵，等我父親的葬禮結束，我們就回繁城。”

“好。”看着李清臉上的淚痕，陸北淵此時很想将李清抱入懷中。

另一邊，淩左看着淩煜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陸昀而有些心煩意亂。其實淩左發現煜兒不對勁已有好幾天了，之前還不敢亂猜什麽，然而最近發現淩煜對陸昀的依賴和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讓淩左愈加肯定了自己心裏的那個想法。他很不甘心，但是比起不甘心，更多的卻是憤怒。

下朝之後，淩煜想要別過繁王一行人，準備去找陸昀。

“淩煜，你不許去。”淩左語氣很不好。

淩煜有些害怕，這些天雖然哥對自己都是不愠不火的，但這麽凜冽的語氣還是第一次。“哥……為什麽呀？”

“我說了你不許去就是不許，過幾天跟我回繁城。”淩左态度依然不好。

淩煜聽到淩左這麽說，嘩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看到此景，李清有些看不下去了：“淩左你怎麽回事，無論如何你也不能将自己的意志強加于煜兒。”

“李公子，你根本就不懂。”淩左有些不客氣。

“淩左，你有點過了！”陸北淵喝住了淩左，繼續說道：“這裏不方便說話，你們還是随我來寝宮。”

四人路上一路無言，沒一會兒，就來到了繁王的宮殿。随即，陸北淵示意所有侍從退下後，便說道：“淩左，你有什麽苦衷你就說出來，讓煜兒知道你的想法，然後讓他去選擇，這才是最公平的。”

“好，那我說。”淩左看着剛剛哭的有些委屈的淩煜嘆了口氣，說道：“煜兒，還記得當初你問我有不有喜歡的人的那個時候嗎？我說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現在你真的長大了，那麽這個答案就是你，淩煜。哥活着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讓你幸福。你喜歡誰都沒關系，但是除了陸昀！”

淩煜有些錯愕，他不知道是因為知道了哥喜歡自己的原因，還是最後那句除了陸昀的話。

“我們從小就是孤兒，但是你知道是誰把我們害得這麽慘嗎？罪魁禍首就是他陸昀！”房間裏很安靜，仿佛呼吸聲都凝固。“我們淩家是在國都做生意的大戶人家，安安生生地生活着，然而陸昀為了在先皇面前顯示他的才能，那時破獲了一樁貪污大案，将有關系的人一網打盡，卻并沒有查個水落石出。我們家受到了牽連而被冤死。”

聽到此話，李清有些心疼，淩左的經歷和自己是如此之像，卻還要忍辱負重幫助黎王上位。

“所以當初王爺你問我仇家是誰時，我沒說。我一心只想報答您的恩情，即使他是您的哥哥。但是現在，我真的不能忍受煜兒選擇和殺父仇人在一起，這就是我的故事，天意弄人。”說完，淩左自顧自地冷笑了一聲。

陸北淵和李清沒有說話，在此時，淩左只需要淩煜的回答。

而淩煜，也沉默了。

“哥……你讓我想一想。”過了半晌，淩煜說道。

這幾日，淩左沒有出現在衆人面前，陸北淵也沒有派人找他。

而陸昀卻察覺到了淩煜的異樣之處。淩煜不再像以前那樣纏着自己了，也不會主動求見，有時候陸昀傳令召見，也只是例行公事，悶悶不樂，對自己愛理不愛。

他在想這幾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煜兒突然就轉變了習性。莫不是煜兒發現根本不喜歡自己而退縮了？想到這，陸昀有些焦慮，他決定要放下手中堆積如山的政事去找淩煜，不能讓這小子拐了自己的心就逃跑。

陸昀走到淩煜的院門外，沒有讓下人通報，就直接一個人走了進去。踏入房間時，就看到淩煜一個人倚在桌子上托着腦袋發呆。其實淩煜這幾天都在保持這一個動作。

“煜兒。”陸昀輕聲喚道。

聽到傳來的聲音那麽熟悉，淩煜瞬間望向了來人。

陸昀走向淩煜，在他面前坐下：“煜兒一個人在想什麽呢？”

“沒……沒想什麽。”淩煜低下頭。

“你對我愛答不理的，讓我有些難過。”

聽到陸昀這麽說，淩煜心裏也有些難受。

看着淩煜不說話，陸昀笑了一笑，向前擁住了淩煜：“煜兒是不喜歡我了嗎？”

煜兒很想說不是，但是突然腦海中浮現了淩左說的那些場面，就下意識地掙脫開了陸昀的懷抱，說：“不是……”

“那既然喜歡我，為什麽要推開我？”陸昀瞬時間有些苦澀。

淩煜擡起頭，看向陸昀的眼睛，他不敢相信出現在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仇人。淩煜聲音有些顫抖：“因為……你……殺了……我的家人。”

“什麽？”

陸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很想問個究竟，卻發現眼前的少年有些不對勁。

“你能……先出去嗎？”淩煜指了指門，說道：“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煜兒，這肯定是個誤會。”陸昀心想要弄清楚這件事，只能先去找陸北淵了。雖然自己此刻十分着急，但照淩煜的狀況，再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遭，弄巧成拙。“煜兒，你要相信我，你好好的，等我回來。”

陸昀此時的目标，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