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美人(三)

費了好大一番心力,還是沒能想明白這件事情。

眼前衣衫微敞的美人,迷離的雙眼似乎蘊涵的不是痛苦而是愠怒。

陳阿諾抓着兩瓣衣襟,望着那片質地上佳、滑膩而又平坦的肌膚,張着嘴呆愣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她不明白,尚在發育初期的她自己,胸口尚且踹了兩個饅頭,怎的眼前這位美人,年紀在她之上,鑲嵌着兩粒櫻瓣的雪膚卻是一馬平川。

結合美人一臉屈辱的表情,陳阿諾總算略有開竅的勢頭,隐約覺的自己觸碰了什麽禁忌,忙朝美人陪着笑臉,松了兩只手道:“平胸也不是你的錯,臉好看就成。”

眼見着美人一雙秀眉也皺起來擰成麻花,陳阿諾恨不得刮自己兩嘴巴,忙尴尬的轉移話題:“還是先脫/褲子吧。”

語畢,她已動手扯開美人腰間系帶,那沾滿泥土的白色亵褲立時散脫開來,陳阿諾二話不說将手探到美人腰間,扒拉着亵褲就扯了下來。

下一刻,陳阿諾再次陷入呆滞。

看着美人雙腿間多出來的那根東西,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于是擡起雙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根東西卻還在,雖然安靜的躺在美人雙腿間,卻憑的讓人覺得刺眼。

就在這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詭異氣氛中,陳阿諾鬼使神差的做了一件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情。

她竟然伸出一只手指,試探的往那根東西上觸了觸。

一觸之下沒有反應,她便又挪到頂端處用指腹打了個圈。

美人的身子微微一顫,那根東西竟脹大了兩分。

陳阿諾下意識的擡頭,發現美人雙頰泛紅,眸中情緒甚是複雜,她雖不明其意,但也可以自眸中覺察到冰霜徹骨般的寒意。

與此同時,陳阿諾也隐約憶起數年前她為了惡作劇,闖入茅房,撞見二狗子的那一幕。

大概、可能、好像、也許與眼前有些相似。

顯然,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陳阿諾一時手忙腳亂,竟然連閉眼也忘了,又怕美人找她算賬,慌忙扯來衣袍往他腿上一蓋,臉上笑着比哭還難看道:“誤會誤會。”

她踉跄的撲倒美人身前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長得那麽好看,怎麽會是男的,不是……我的意思是男的不可能像你這麽好看的……”

真是越說越亂,美人眼中的寒意又重了幾層,陳阿諾已然抓狂,抓起幹淨的衣衫扔到他身上:“男女授受不親,我就不幫你換了,還是你自己來吧。”

說罷她便落荒而逃似的跑了出去。

一口氣跑到小溪邊,陳阿諾掬起水拍了拍滾燙的雙頰,喘息平靜之際卻又不甘起來。

想她陳阿諾除了她爹,這輩子怕過誰?過往十數年間,她又何曾這樣狼狽過?再說了,那是她家,她方才是在治病救人,幹嘛要逃出來?

雖然這樣想着,可那雙腳卻似長了釘子一樣,沒有往回挪動半分。

陳阿諾只好就地坐下,繼續說服自己。

“他又沒說他是男的,我怎麽知道?”

“長得那麽禍國殃民,給誰看誰都以為是個美女。”

“就算他是男的,我是女的,我伺候他更衣,應該是我吃虧才對嘛!”

……

陳阿諾在溪邊兀自嘀咕了許久,終于做完心理建設,擡頭看看天色,估摸着陳氏夫婦采藥也該回了,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草,轉身往家裏行去。

至診室時,那紅衣美人已再度昏睡過去,身上的衣衫仍是她離開時那般淩亂。

陳阿諾這才想起來,美人身上穴道被封,根本無法動彈,更不要說自己更衣了。

“糟了糟了。”她不禁連聲喃語,對于自己今日接連不斷的失誤感到懊惱。

她迅速的挪至美人身旁,見他呼吸均勻,揣測他已睡得沉,便壓低了聲音在他耳畔道:“眼下沒有其他人,看來還是得我來幫你。”

說完她便起身,接着方才未完成的繼續下去。

只是後來的過程中,她都尖着手指盡量不碰到那帶着薄涼體溫的肌膚,更換亵褲時更是別過臉去,眯着眼睛盡量不看。

好不容易将下半截換好,陳阿諾額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雙頰也微微泛紅。

她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擄起袖子準備扶美人坐起來,好替他換掉那件沾滿血跡的紅衣。

他似乎果然睡得有些沉,陳阿諾才剛把他扶起來,他便整個人向前傾去,陳阿諾趕緊去接,不得已便抱了個滿懷。

“是你自己投懷送抱,可不是我故意唐突你的。”陳阿諾因肩上被他的下颌磕着,而下意識直皺眉,嘴上還不忘趕緊解釋,顯然忘了她自己才是女子。

美人微弱的呼吸就在耳畔,陳阿諾有些不知所措,胸口的那顆心“撲撲”跳得猶如鹿撞。

怎的她自己也跟病了似的,陳阿諾覺得不能任由這怪病發展下去,趕緊伸手去褪他已然敞開的紅衣。

這個過程倒不艱難,只是當紅衣褪盡,露出他後背的那片肌膚時,眼前赫然的一幕卻讓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原本應該是光潔如白瓷的肌膚,卻布滿了數不清的傷痕,那些傷痕層層疊疊,縱橫遍布了他的整片背脊。

或凹陷或隆起的痕跡,醜陋得令人不忍直視,就好像在一副完美的畫卷上用墨毫肆意的塗抹,如何不叫人惋惜。

那不是新鮮的傷口,反而像是在過往許多年間一層一層添加而成,總是在舊的傷口還不曾痊愈之時便又形成了新的,如此疊加,往複如一。

光是看着,就能夠感受到那種鑽心的,持續的疼痛。

陳阿諾心下不禁陣陣發緊,她覺得那些鞭子、利器似乎是被施加在了她身體上,于是呼吸凝滞的蹙起雙眉,失魂落魄般擡起一只手臂,環過他的身子,觸上那片猙獰的傷口。

明明是素昧平生的兩個人,她也不知道為何會對這些陳舊的傷痕感同身受。

她以指尖輕輕撫摸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整個人都陷入到震撼和疼惜的情緒中,卻并不知道方才的那一番動作早已擾動了傾在懷裏的那人。

擱在她肩頭的絕世容顏上,稠密的睫羽顫動了片刻,繼而掀開一雙沉如深潭的瞳眸。

似乎覺察到身後輕柔而又持續的觸碰,那一雙秀眉微微蹙起,漆黑的瞳眸中是不明的情緒。

陳阿諾丢了魂似的怔愣許久,心下也不知何處被觸動,忽然擡起另一只臂環過他的腰身,繼而輕輕收緊雙臂,竟踏踏實實的将他在懷中擁住。

她并不曾看到的那雙漆黑瞳眸在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的中驀地睜大,眸子裏滿是詫然之色。

與此同時,陳阿諾已低頭埋入他的肩窩,微閉的雙眼裏有少許溫暖的濕意,抵在衣衫間的朱唇微啓,聲音并不清晰,倒不知是說給誰聽的,或者僅僅只是自語:“以後我保護你,再也不讓你受人欺負。”

說完這句話後,陳阿諾卻又忍不住自嘲。

她不過只是個山村裏的野丫頭,會兩下三腳貓的功夫,連涉足江湖的資格都沒有,待這人傷好離開後,更是連見面的機會也不會再有,可她卻鬼使神差的許了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承諾。

還好他現在尚在昏睡中,應當一個字也沒有聽到。

想到這裏,陳阿諾忙擡袖擦了擦眼角,平複下情緒後将美人放回床榻上躺好,見他緊閉的睫羽顫了顫,剛想喚他兩聲看是不是要醒了,就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進來的是陳藥師,一邊将身後裝滿草藥的竹簍放下,一邊就向陳阿諾詢問起傷者的情況:“他怎麽樣?可有醒來?”

“方才是醒了片刻,後來又睡了。”陳阿諾迎上去幫手,一絲不茍的答着。

對于他這個素來喜歡搗蛋的女兒,現下難得乖順安靜的模樣,陳藥師甚是滿意。

他點了點頭,着手開始配藥,收拾藥草的同時,又對陳阿諾吩咐了新的任務:“此人受了極重的內傷,已然損及筋脈,唯有用藥草熬制的藥湯進行藥浴,才能有所起色。自明日起,一日三次,七日為一周期,到那時解開穴道,大約能痊愈。這些你且好生記得,七日裏都要仔細看顧,不能有閃失。”

“爹的意思是,讓我每日伺候他藥浴?”陳阿諾伸手指着自己的鼻梁,不可置信的相問。

陳藥師則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那眼神似乎在說,你惹來的人理所當然應該你照顧。

“不是,爹,您聽我說,我不是不肯,這人他是……”陳阿諾急着解釋,可話才出口就被他爹一個嚴厲的眼神壓了回去。

陳藥師将手裏的草藥往桌上一扔,拂袖怒道:“怎麽了?平日裏光知道嚷嚷着懸壺濟世,治病救人,真要你看護病人,就不耐煩了?還是你光想着和那幫臭小子出去鬼混!”

陳阿諾被他訓斥得無從開口,極度無奈之下,陳藥師竟自袖中掏出一紙藥方甩到她面前道:“這是藥湯的配方,你且好生将這些藥收拾配好,為父和你娘白日裏要出診,晚上研究藥理,沒有時間做這些。”

說罷,他一甩袖子便往門外揚長而去。

望着陳藥師遠去的背影,一臉無奈的陳阿諾洩氣的嘆了一口氣,耷拉着腦袋,幽怨的埋進了藥堆裏。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