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血櫻(三)捉蟲
陳阿諾極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卻還是不得不将救人的那一套又重頭到尾來了一遍。
待到慕容磬的情況穩定下來,已經是傍晚十分。
午膳尚且不曾用,陳阿諾拖着疲憊的身子自廂房裏出來,卻還得馬不停蹄的趕去給盟主大人開方子抓藥,以護住他的心脈防止再次發作。
為了淩霄劍譜,她可真是操碎了心。
藥終于熬好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陳阿諾餓得前胸貼後背,沖進廚房裏胡亂找了些點心對付下,就又趕回慕容磬歇息的房中服侍他喝藥。
她推門進去時,慕容磬才剛醒轉過來。
他睫羽微顫,緩緩掀開眼簾,看到守在床榻邊的陳阿諾後,眸光先是詫然一滞,而後唇角微彎,露出一抹溫雅笑意。
這病中嬌弱的美人還真是好看。
陳阿諾于心下贊嘆一番,随即起了捉弄之心,換了一臉江湖小混混的标準笑容,調笑的語氣道:“小的不才,又自閻王爺那裏搶了一遭人命,盟主大人可想好了要如何報答?”
“養你。”慕容磬仍有些虛弱的聲音,溫文爾雅的落下這兩個字。
這下卻換成陳阿諾不知所措了,總覺得這是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填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慕容磬看起來這麽正直的一個人,開起玩笑來竟然比她還沒有底線。
這個世界怎麽了?
凝視着慕容磬墨玉般的瞳眸,她生生愣了小半刻的時間。
回過神來時,尴尬的咳了咳,連忙找點事情來做給自己解圍。
她轉身端起那碗新熬好的湯藥,遞到慕容磬的面前,因他如今元氣大傷,必須躺着一動不動的靜養,她便不得已的伺候到他嘴邊,一勺一勺的舀起藥汁吹涼了送到他唇畔。
氣氛尴尬中又熬了好一會兒才将藥用完,陳阿諾收了碗,回頭看了看慕容磬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再想起他運功時那天下難敵的霸道氣場,頓覺對比強烈。
她便有感而發的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其實以內力還未恢複暫時回絕了他們日後再做打算也無不可。”
慕容磬則道:“五岳派觊觎武林盟主之位已久,只因內讧難平,一直未能成氣候,此次他們卻像是難得達成一致。想必你也知道,他們此番前來的真正用意,倘若我不答應,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眼下至少是暫且平複了江湖上的流言。”
“可你的身子……”陳阿諾本想說出實情,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這件事對于一個風華正茂,且處于頂峰的絕世高手來說,實在是過于殘忍。
然而就在她猶豫的片刻裏,慕容磬卻以平淡的語調道:“我知道時日無多,可我必須把釀劍山莊支撐下去,直到衡兒能夠接替莊主之位。所以我想争取更多的時間,哪怕多一日也好……”
慕容磬的語調雖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可他深藏的情緒還是不可抑止的自他的瞳眸中流露出來。
陳阿諾聽着他的話,陷入了沉默。
她一直以為當一個人變得足夠強大的時候就可以獲得很多的自由,可以不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束縛,可以不用再擔驚受怕,遭到威脅,可是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原來這天下第一的玉華公子竟然也是如此的身不由己。
不知為何,忽然就覺得這個原本高懸在天際,可望而不可即的男子和自己拉近了距離。
陳阿諾本就是個性情中人,眼下見始終溫雅,完美得不似凡人的慕容磬流露出絲絲絕望的情緒,她竟也有幾分動容。
忍不住握住他搭在床榻邊的手,陳阿諾凝視着他的瞳眸道:“你放心,我一定傾盡畢生所知,為你調理置藥,一定要讓你好起來。”
“恩。”慕容沖微笑着點了點頭,卻也由她握着那只手不曾移開,似乎是累極了,睫羽扇了扇,便又閉目睡了去。
陳阿諾松開手,為他掖好被子,便收拾了碗盞退出來。
剛到院落裏站穩腳步,迎面便撞上了慕容磬的小師妹羅绮。
顯然她是聞訊趕來,見到陳阿諾便抓住她的雙臂道:“我師兄他怎麽樣了?”
說罷不等陳阿諾回答,她便要推門進去。
陳阿諾連忙上前阻攔,拉住她道:“慕容公子只是運功累了而已,才剛睡下,千萬莫去吵她。”
說着陳阿諾又編了一堆謊話來圓,總算是說服羅绮先回去,待慕容磬休息好了,再派人通知她。
羅绮轉身之際,陳阿諾卻又将她喚住,并道:“你的那位師侄才是真的需要照顧,你不若多陪陪他,寬慰寬慰或許能恢複得快些,他若是好了,也好為你師兄分憂。”
羅绮頓住腳步,有些詫然的看向她,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繼而轉身出了庭院。
自那一夜之後,各門派和江湖上前來送禮和慰問的人絡繹不絕,釀劍山莊可謂門庭若市。
不過這些人多半是抱着巴結武林盟主的心态,亦或是前來觀望的,倒也沒有再出現挑釁之事。
難得釀劍山莊消停了幾日,陳阿諾也趁着這段時間四處打探淩霄簡譜的所在。
她旁敲側擊的幾乎打聽遍了除了慕容磬和劉衡之外所有的山莊弟子和下人,然而不幸的是,作為釀劍山莊的鎮莊之寶,竟沒有一個人知道其存放在何處。
陳阿諾忙活了大半個月還是一無所獲,然而她答允慕容磬的事卻是大有進展。
考慮到慕容磬的心疾随時有發作的危險,而在情況緊急的時候,臨時的開方子熬藥也來不及。
于是她想到一個法子,便是将治療他心疾的藥物煉成藥丸,使他随時帶在身上,一旦覺得不适,搶在發作前服食,或許能夠暫且壓制,再不濟也能争取到更多的時間。
藥丸煉成後,陳阿諾将它們裝進小瓷瓶裏,捧了去找慕容磬。
一路上她都在心裏盤算着要不要冒險探一探他的口風。
到了慕容磬的住處時,他正在入定調息,陳阿諾于是有幸再度見識到那強大的內力,然而也只是一瞬,他便感覺到她的靠近,收了勢朝她看來。
雖然十分短暫,可陳阿諾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內力恢複了不少,不禁暗嘆這淩霄劍法果然厲害,只是不知和蕭千雅的無月神功相比哪個更勝一籌。
慕容磬自蒲團上起身,雙目微彎,半掩住墨玉般的瞳眸。
他笑起來的樣子溫雅至極,簡直人畜無害,直叫陳阿諾以為方才運功時滿身殺伐之氣的是另外一個人。
她走上前去,亦十分配合的對着他笑:“打擾了。”
慕容磬搖搖頭,示意她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又替她斟了一盞茶。
那茶香很淡,卻沁人心脾,不必嘗便知是極上等的。
陳阿諾只是形式的握了握茶盞,到底不敢真飲,只客套的同他寒暄。
“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的藥,我覺得好多了。”慕容磬看起來冷冷清清,可從不吝惜表達感激,身為武林盟主,必然擅長于人情世故。
陳阿諾也忙陪着笑臉道:“如此我也可心安了。”
她又将手裏的瓷瓶遞到他面前:“這個是我專門替你煉的丸藥,裏面的成份和那些湯藥一樣,另添了幾味溫補養心的藥材進去,你若覺得不适便可服一丸,能延緩心疾發作。”
說着,她将藥丸倒出一粒,打算自己先咽了下去,按照山莊裏的規矩,慕容磬的飲食都要經過試毒,她這麽做也是瓜田李下、避人嫌疑。
然而慕容磬卻握上她的手臂相阻:“我信你。”
雖說他這明顯是在諷刺,可陳阿諾不知怎的,還是有些難為情。
“你煉這些藥不易。”慕容磬又添了一句。
敢情是怕浪費了藥丸,陳阿諾的眉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他們二人正說着話,卻又有人來請慕容磬去會客。
這次那傳話的弟子神神秘秘的,繞過陳阿諾行至慕容磬身邊附耳低語。
聽完後慕容磬起身,對她辭道:“莊內忽有要客造訪,先告辭了。”
說罷一貫慢條斯理的他更是疾步往外行。
看着慕容磬消失在庭院門口的背影,陳阿諾默默在心底盤算。
到底是何等要客,叫慕容磬這般重視,不僅如此,往日會客,他總是邀她同往,唯獨今天委婉的将她支開。
這讓她愈發覺得有必要前去一探究竟。
陳阿諾毫不猶豫的放下碗盞,将想法付諸行動。
未免被人發現,她躍上了房頂,娴熟的運起輕功,斂住氣悉,小心翼翼的潛伏而行。
抵達前堂時,慕容磬和那位“要客”都已在堂中坐定。
陳阿諾就着瓦礫間的縫隙查看裏面的情形。
但見那客位上坐着個氣度極其不凡的白發男子,面容卻又保養得十分得益,面色紅潤,猶如少年,膚若凝脂,比女子還細膩。
此人正翹着三根指,撚起茶盞飲茶,那畫面着實古怪得緊。
雖說他舉手投足間無不是極端優雅,卻又和慕容磬的那種溫文爾雅不同,仿佛是……透着一股女氣。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