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衛令儀很喜歡封璟揉她後腦勺。
感覺甚是舒服。
帝王的指尖在她發間輕輕游走,在特殊的幾處穴位按了按,讓衛令儀一陣酥酥麻麻,眼神也迷離了起來,喃喃說,“我病了一場?”
封璟依舊面無他色,波瀾不驚,那雙狹長漆黑的眸映着小女子清媚面龐,嗓音平穩清冷,如上古冰封的湖面,“嗯。”
衛令儀仿佛被洗了腦,她眼下的心智也不允許她有過多的思量,被封璟這樣一打斷,還當真不再追問。
腦子裏更多的是報複皇太後,以及晚膳吃甚麽?羊乳添加蜜糖口味更好。小人書裏的角兒都快要成婚了。
況且,她更是隐約知道,誰是友軍,誰又是敵軍。
這個節骨眼下,衛令儀并不想和封璟鬧罅隙。
她自诩是個機靈鬼。
須臾,衛令儀将靖王的話抛之腦後了,反而看向皇太後,仗着有人撐腰,故意道:“太後娘娘上次讓大宮女用針紮嫔妾,難道這是什麽新式的花樣?待兩位王爺成婚之後,太後也會命人紮王妃麽?”
衛令儀此言一出,皇太後顏面無存。
但思及衛令儀是一個癡兒,她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否認。
皇太後面色沉沉,一臉厚重的胭脂珠粉也遮掩不住臉上的尴尬之色。
但她到底是太原王氏的女子,自幼就在無盡權貴中浸/淫/,又豈會被一個癡兒直接難倒。
皇太後将矛頭指向封璟,“皇帝,你縱容衛氏也就罷了,但她這般污蔑哀家,搬弄是非,豈不是會霍亂後宮?皇帝的人,皇帝自個兒可要管束好了。畢竟……皇帝不允許哀家插手管/教衛氏。”
皇太後陰陽怪氣,直接将衛令儀的指控轉為搬弄是非。
誰會将一個癡兒的話當真呢。
就算是封璟要替衛令儀讨回公道,也無十足的證據支撐。
衛令儀不樂意了,可她側過臉看向封璟,見帝王只是薄唇微微輕揚,笑得毫無溫度,她仿佛也能明白眼下狀況。
皇太後是老巫婆啊!
話本子裏也是這樣寫的呢。
她若是正面杠上去,豈不是小傻子?
她又不傻!
就在靖王與康王以為衛令儀會大鬧一場,讓帝王下不了臺時,她卻只是腼腆一笑,“嫔妾的确是皇上的人,除了皇上誰也不能欺。”
言罷,衛令儀嗔了皇太後一眼,像是在挑釁。
皇太後萬沒想到這癡兒還有這般心機,愣是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靖王和康王對視了一眼,神色各異。
封璟不知在想什麽,眸光出現一瞬間的凝滞,薄涼的唇再一次微微上揚,品茗之時,眼梢輕擡,看了一眼身側的小女子。這時,衛令儀也正好看向他,還俏皮的眨了眨眼。封璟呼吸一促,仿佛是自己偷窺被逮了個正着,清茶湧入肺裏,引起一陣悶咳。
“咳、咳……”
封璟以拳抵唇咳了兩聲,這大概是他初次在旁人面前失态。
男人已半斂眸,很快就催動內力壓制下去了肺部的不适。
這時,靖王起身,從宮婢手中接過一只約莫一丈長的雕祥雲紋檀木盒,打開一看,裏面擺放着一張/弓/,“皇上,這是臣從魯氏後人手中重金購置而來的/弓,特意獻給皇上。”
封家人人擅武,在造反之前,便是地方大吏,封璟的箭術更是一絕,年少時便已能百步穿楊。
靖王獻寶,封璟自是收下,“善。”
康王這時提議,“今日天氣甚好,咱們兄弟幾人許久不曾切磋,不如趁此機會,切磋一下射術。”若能挑起靖王與封璟之間的明争暗鬥,那便更好不過。
封璟和靖王本就是站在對立面,只要積攢足夠多的矛盾,就一定會徹底反目。
靖王又豈會知道,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三弟會算計他,遂也一口附和,“皇上理應會賞臣一個臉面吧。”
康王和靖王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封璟自是不會拒絕,“如此也好,朕的愛妃亦可試試。”
射術乃時下最重要的禮儀之一。
世家子弟自幼開始便會練習。
衛令儀的射術更是精湛。
一想到衛令儀的射術,封璟是又愛又恨。
衛令儀是世間唯一一個差點殺了他,卻還被他溫柔以待的女子。再無第二人如此。他大抵是有受虐傾向,才會對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女子初心不二。
外面的确日光和煦,衆人來到校場,射場的靶子皆已立好。封璟幽眸橫掃當場,淡淡啓齒,“皇兄年長,便由皇兄先開始吧。”
皇太後已興致勃勃。
她一直很想向先帝,以及世人證明,她的長子毫不遜色于新帝。
靖王自是不會推脫,在嫡長子的位置待久了,身邊皆是奉承之人,加之皇太後的百般縱容吹捧,靖王也覺得自己乃天命所歸。
他揮臂/持/弓/,迎面寒風吹來,但暖陽當空,并不覺得冷,有那麽一瞬,他覺得倘若是自己領兵作戰,未必會輸給封璟。
此時,所有人都在摒息觀望,尤其是皇太後。
靖王瞄準靶心,手一松,箭/矢飛/射而出,發出低鳴聲。嗖的一下,箭镞穩穩當當穿刺耙子,雖沒有正中靶心,但好歹在靶心邊緣之內。
加之,校場有風,這般射術算是精湛了。
皇太後臉上瞬間綻放笑意,“好!好啊!不愧是我兒!有乃父之風。”
封璟斜睨了一眼衛令儀,語氣清冷,卻又顯得十分寵溺,“愛妃要不要試試?”
衛令儀自是歡喜極了。
她眼下最大的愛好就是玩樂。
雖是不記得自己曾騎射過,但一看見/弓/弩/,本能的知道如何操作,點頭如搗蒜,一雙桃花眼明亮水潤,“嗯!”
這時,封璟在衆目睽睽之下,長臂一伸,圈住美人柔/腰/的同時,将她往自己身邊一提,随即低下頭附耳,唇瓣近乎貼近了美人白嫩的耳珠,低低喃喃,“小乖,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衛令儀渾身一僵,可随即又酥酥麻麻。
封璟放開她時,她稍一愣,才從那股莫名的感受中回過神來,須臾就進入狀态,像得了鼓勵,重重嗯了一聲。
衛令儀持/弓/的一瞬間,臉上神色陡然就變了。
她可柔可剛,可嬌軟如花,亦可冷硬如鐵。
桃花眼微眯,她扣着箭矢的指尖輕輕點了點箭杆,在衆人始料未及之時,突然放出箭矢,衆人放眼望去,幾乎頓時鴉雀無聲。
只見衛令儀射出的那根箭矢徑直劈開了靖王射出的那一根箭,又直直穿入耙子。
被劈開成兩半的箭矢落地,像笑話一般狼狽不堪。
靖王臉色微赧。
康王打開折扇,擋住了微微揚起的唇。
衛令儀歡喜極了,恨不能跳幾圈,看向靖王,一臉自傲,“王爺,你可看清楚了,這才叫百步穿楊。”
靖王無話可說,只能勉強的強顏歡笑。
皇太後氣到唇瓣發顫,只覺得顏面盡失,又像是被衛令儀和帝王聯手打了幾巴掌。
封璟的大掌擡起,放在了衛令儀的發心,輕輕拍了拍,一臉與有榮焉。
是以,一場射術切磋只能敗興結束,皇太後以身子不适為由,讓封璟與衛令儀離開了。
回到景仁宮,皇太後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靖王的面頰上,“沒用的東西!一個癡兒都比不過!”
靖王腦中嗡嗡作響,輸給衛令儀是他自己都沒有料到的,“母後,那衛氏是将門之女,兒臣已盡力了。”
皇太後雖是氣惱,可打完靖王就懊悔了,眼不見為淨的擺擺手,“行了行了,時辰不早了,你們兄弟兩人可以離宮了,免得被皇帝盯上!”
靖王只能讪讪行禮。
康王寬慰了皇太後幾句,又繼而在靖王面前煽風點火,離開景仁宮,走在千步廊的路上,康王一直在絮絮叨叨,“皇兄,不是我說……皇上今日太不給你顏面了。明知衛美人射術了得,還讓一個女子來打壓你,分明是蓄意羞辱。”
靖王越聽越是氣惱。
原本還尚存幾絲理智,可挨了皇太後一巴掌,又被康王灌輸一通之後,靖王也憤恨不已。
“哼!皇上拿衛氏打壓本王又如何?等到衛氏恢複記憶,皇上又豈能留住那朵帶刺的嬌花!”
康王暗笑。
鬧吧,鬧吧。
鬧得越烈越好。
小張子看得出來,皇上心情不錯。
帝王帶着衛美人從景仁宮一歸來,便命人去禦膳房取糕點。帝王高興,小張子等人也能松口氣,可誰知,禦膳房的糕點還沒送過來,禦書房竟鬧了起來。
小張子立刻退出五丈開外,免得被殃及池魚。
衛令儀揪着疑惑不放,“皇上,我當真是病了一場麽?可靖王提及三年前見過我,又是怎的回事?我怎覺得皇上有什麽事瞞着我呢?”
封璟本就是一個情緒不太多的人,尤其是面部表情從來都不豐富。
然而,他從踏足禦書房開始,臉色卻是千轉百回,從一開始淡淡的如沐春風,到了這一刻又是冰冷如霜。
男人目光凝視着仰面的小女子,“你懷疑朕瞞了你什麽?”
衛令儀瞪着眼,潋滟桃花眼瞪人時,還真有幾分奶兇奶兇的意味,失了心智的女子不會掩藏內心所想,直言道:“皇上登基兩載多,那三年前皇上未登基之前,我與皇上是何關系?靖王提及三年前時,分明是故意欲言又止,還偷窺了一眼皇上,我都瞧出來了。”
封璟,“……”
這小女子,還真是不好忽悠。
帝王原以為今日他與衛令儀算是站在一條戰線上了,誰知衛令儀還會“秋後算賬”。
作者有話說:
衛令儀:哼哼,誰也不能忽悠我!
封璟:→_→
反派:計劃得逞!棒棒噠。
封璟:來人,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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