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衛令儀腦袋朝下, 腰/肢被帝王的一條長臂圈在臂彎裏,她擡首片刻,着實太累, 又只能垂下頭去。可憐見的, 只能為了減弱痛苦而抱住帝王精瘦的腰肢。
被這般粗魯對待,衛令儀一股腦的将自己知道的罵人之詞都盡數喊了出來。
“壞胚子!”
“渣漢子!”
“皇上表裏不一、虛情假意, 慣只會欺負我這樣的弱女子。”
“我要去見史官, 告發皇上欺淩弱小!”
“外強中幹的渣漢子, 壞東西!”
“狗皇帝!放下我!”
美人嘴裏喋喋不休, 雙腿胡亂蹬着。
小張子一路緊随其後, 越聽越是覺得不着調兒,衛美人這是仗着帝王寵愛無法無法天了啊, 這樣罵皇上,确定妥當麽?不過,小張子倒是盼着皇上當真愠怒,如此今日便不用對衛美人“客氣”了, 最好是能讓衛美人三年抱兩,屆時就算是衛美人恢複記憶, 也只能被孩子束縛住。
眼下,帝王心腹們皆在盼着封璟今天能成事。
到了太平殿寝房,小張子即刻揮退一衆宮奴, 讓所有人在外頭靜等着傳喚,若非千萬火急,任誰也不允許叨擾。
小張子親自守在殿牖外, 站直了身子, 臂彎的拂塵換了個姿勢, 臉上綻放笑意, 替自己的主子心感歡喜,仿佛已經可以幻想出不久之後,宮廷便有小皇子和小公主四處打鬧了。
此時,被帝王胳肢窩夾着的衛令儀被狠狠抛在了榻上,虧得凜冬被褥厚實,不然必定會摔了個夠嗆,她動作麻利果斷,幾乎是立刻爬起,并往床榻裏側快速爬去。
先逃了再說。
封璟欺身過來,一手逮住了美人腳踝,長臂一用力就将衛令儀直接拉到自己面前,随後長身覆過來,将她翻了個身,讓這鬧人的妖精正面對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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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天蓋地的雄性氣息,讓衛令儀一陣昏眩,而關鍵之事,是封璟的俊臉近在咫尺,衛令儀在他漆黑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臉,她一下就不動彈了。
大抵是被/色/所迷。
說實話,顧長安雖是生了一副風流相,但真正論起容色,當真不如封璟,只不過封璟不笑時過于冷硬無溫,他就像是高嶺之上的一株華美冰雕,不是什麽人都配一睹他的容光。
衛令儀無意識的吞咽,眼神癡癡。
她着實花心又多情。
不久之前還誇顧長安是神仙般的男子,此刻又對着帝王“垂涎不已”。
封璟倒不至于當真吃顧長安的錯。
此刻,衛令儀在他身下,無人過來叨擾他二人,他将她完全掌控,此前的惱怒近乎消失。
“呵呵……”低低輕笑發出,男人胸膛發出輕顫。
兩人身子相挨,衛令儀隔着厚實的衣料也能感受到帝王身上的動靜,她看着鳳眸迷離的男人,由衷道:“皇上真好看。”
封璟雖醉酒,但神志清晰,似笑非笑,“騙子。”
衛令儀神色一囧,“皇上,我才不是騙子!”好吧,騙子總比傻子中聽些。
封璟擡手,正要拔去衛令儀發髻上的珠簪,此時一本書冊從他袖中滑落,剛好砸了衛令儀面頰上,随後在她臉側攤開。衛令儀本能的側過臉,正好看見上面不可描述的畫面。她此前看過的話本和小人書遠不及這書冊來得刺激醒目。
衛令儀瞳孔一睜,機智如她,很快就理解了書中畫冊兩只小人在作甚。
封璟雖是不勝酒力,但這一刻愣是清醒了幾分,帝王眉目陰沉,竟在絞盡腦汁想對策。
他還能解釋的清麽?
說這書冊并非他所藏,小妖精會信麽?必定會越抹越黑。
默認麽?那豈不是坐實了貪/淫/的罪名?
封璟眼底神色微冷,那個顧長安當真是該死!
就在帝王的情緒複雜交錯之時,衛令儀的側重點卻在另外一方面,氣鼓鼓的怒嗔了帝王一眼,“皇上竟然私藏好書!為何好東西不與我分享?”
小女子一臉理所當然,十仿佛十分痛恨封璟“吃獨食”。
不讓她看奇書異志也就罷了,還偷偷私藏如此刺激的書冊!
封璟,“……你想與朕一起觀看?”
衛令儀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下去,她更喜獨自一人躲在被窩悄悄觀摩。
男人的臉愈發近了,呼出的溫熱氣息陣陣撲在衛令儀面頰上,不知是美男醉人,還是酒氣醉人,衛令儀也逐漸熏熏然,“不如先借我看幾日,可好?”
有求于人,她語氣變軟,一管小嗓子既清冽,又沁甜,像落了霜的甘蔗汁。
封璟卻另有想法,“書有甚好看的?不如朕……幹脆直接教你,嗯?可好?”
衛令儀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聞此言,她心裏一陣輕飄飄,像是有人拿着鵝羽在她心髒撓了幾下。
她如此機智,怎需要旁人教呢?
這有甚麽看不懂的麽?
不就是兩人在幹架。
衛令儀打算問個所以然,封璟唇角噙着風流笑意,朝着她越來越近,就在兩人的唇即将相觸,衛令儀焦急等待将要發生之事時,封璟的唇落下,卻是擦過她的唇瓣,一路滑到了耳邊,之後就毫無動靜了。
衛令儀,“……”
她親過封璟,卻發現和被親的滋味截然不同。
究竟如何不同,她如今腹中有限的文墨也琢磨不出來,兀自感受小片刻,這才側過臉來,就見帝王已沉睡了過去,曲長濃密的睫毛擋在眼睑,斂了一切平日裏的肅重,仔細一看竟還有一絲絲少年人的氣息。
衛令儀推了推,又賣力挪了幾下身子,這才将帝王推翻了過來,讓他平躺在榻上。
“皇上?”
“皇上!”
“你睡着了麽?”
連喚了好幾聲,對方毫無動靜,衛令儀總覺得事情不能就這麽罷休,她被封璟一路提到了寝殿,此刻小腹還隐隐作痛呢。她伸手調皮的戳了戳帝王的俊臉,覺得十分結實,随後又撓了幾下帝王突出的喉結。而這時,衛令儀的目光從帝王身軀逐漸往下移,她的壞心思忽然被喚醒,而眼下又是最合适的時機。
衛令儀眨眨眼。
她左右看了看。
內殿無旁人。
皇上眼下又不省人事。
也就是說,無論她作甚,這世上只有天知地知,以及她自己知曉。
美人炯亮的眸子溢出一抹壞笑。
封璟越是提防着她,她就越是想要弄個清楚。
于是,那雙不老實的魔爪立刻開始行動……
小片刻後,原本一臉興奮的小臉浮現出難言的恐懼之色,手忙腳亂的給帝王系好了腰封,這便麻利下榻,直接提着裙擺就跑。
不過,癡兒還算有點良心,又戛然回頭,複而折返龍榻,拉了被褥給封璟蓋上,這才又急急忙忙跑開。全程沒有再正眼看帝王。
守在門外的小張子見衛令儀一路狂奔出來,還沒喊出衛美人,便見她如風一般的女子跑去了隔壁偏殿。
小張子看得仔細,衛美人的臉蛋紅撲撲的。
這……
方才內殿究竟發生了甚麽?
酒饋那邊,傅青和秦邵是奉了皇命拼酒,自是要往死裏灌醉顧長安。
不然,年關将近,被揍三十大板,着實算不得體面。
他二人可是京都雙傑,總不能扭着後臀從朱雀大街路過吧。每回他們露臉,可都是擲果盈車般的盛狀。
于是,傅青和秦邵難得默契的保持一致對外。
“來,顧先生,在下仰慕你已久,這杯酒你先幹,我再飲。”
“顧先生學富五車,不成想酒量也似海,佩服佩服!來!幹了!”
顧長安,“……”
這兩個家夥輪番上場,他就是海量也熬不了多久啊。
師弟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當了皇帝也半點沒改,今天是非要灌醉他不可了麽?
立侍太監将舊朝昏君藏在地窖的老花雕也給搬了出來。
顧長安是第一次喝酒喝到吐。
最後即将倒下時,無奈指着傅青和秦邵大罵,“你二人着實奸詐,難怪會被我師弟重用——”
話音剛落,顧長安倒了下去。
傅青和秦邵對視了一眼,如釋重負,他二人也好不到哪裏去,撐着醉意闌珊的身子,東倒西歪站起身來,對視一笑,還真有幾分覺悟,“傅大人,你我的确奸詐。”
“誰說不是呢。”
封璟并沒有沉睡太久,大概是自幼無所依靠,身邊亦無信得過的人,導致他異常警覺,此次醉得快,蘇醒得也快。
他豁然坐起身子,記憶之中倒是還記得,衛令儀質問他書冊的事。
帝王垂眸看了一眼蓋在身上的一小半被褥,随手摸到了一本書冊,無意中瞥了一眼,便随手丢入床榻底下。
封璟掐了掐眉心。
着實頭疼欲裂,還尚且還算可以忍受。
就在封璟起榻至極,他意識到亵褲有些不适,一低頭還發現腰封系帶淩亂。他的穿着洗漱皆是親力親為,身上半點異常也瞞不住他。
封璟,“……”
他仿佛想到了什麽,腦中浮現出衛令儀此前那股竊竊的眼神,即刻沉聲低喝,“來人!”
小張子推門而入,疾步行至禦前,“皇上,奴才在。”
封璟破口而出,“朕睡過去多久了?期間可有人進來過?”
小張子不明其意,但還是如實回禀,“回皇上,皇上從入殿起,至此刻,才将将一炷香的時辰,除卻衛美人之外,不曾有人挨近過皇上。”
封璟忽然呵笑一聲,是純粹被氣的,可後知後覺,耳根子也燙了起來。
果然是她!
他還真是小瞧了這壞東西!
小張子悄悄擡眼,就見帝王清隽的面龐似是浮上了淡淡薄紅,一慣清冷自持的帝王,竟是有些即将失控之态,“皇上,可需傳醒酒湯?”
帝王沒吱聲,不知在沉思些什麽,側過身又擡手掐了掐眉心,須臾才問,“她人呢?”
“她”自是指衛令儀。
小張子如實道:“衛美人就在偏殿呢。”
不知是不是小張子的錯覺,他似是聽見皇上鼻音出氣,輕哼了一聲,這便邁開大長腿往外走了出去。
正當午後,外面日頭甚好,封璟大步行走在廊下,額頭溢出薄薄一層細汗。
來到偏殿大門外,他頓了一下,這才繼續擡步,守在偏殿的宮婢尚未來得及福身行禮,封璟已經邁入寝房。他剛推開房門,隔着一層珠簾,就看見那小女子迅速麻利的掀了被褥将她自己蓋上,形狀像剛剛破土而出的蘑菇。
封璟又被氣笑了,行至榻前,看着那隆起的被褥包,尋思了一下,才換了個法子問道:“怎麽睡下了?可有哪裏不适?”
帝王語氣陰陽怪氣。
她是看過他了麽?
這是什麽态度?
至少給一個說法。
封璟邁上腳踏,榻上的被褥包一抖。
“出來!也不怕悶壞了。”
那做賊心虛的女子藏在被褥裏,試圖掩耳盜鈴,就是不肯出來,“你走吧,我睡着了!你快走!”甚是排斥、後怕。
封璟,“……”這便是她看過他之後的态度?
帝王眉心緊擰。
作者有話說:
衛令儀:我錯了~全劇終吧~
封璟:???
衛令儀:人間再也沒有愛了~
封璟:。。。
衛令儀:實在不行,換男主也行啊~
封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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