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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 三日轉瞬而逝。
後宮其他妃嫔都在絞盡腦汁争寵,又或是準備年關事宜,唯獨衛令儀在阿七的勸說下, 每頓享受美食, 以至于飯後需得消食才能舒坦些。
阿七詫異的發現,饒是衛令儀吃得多, 可這身子骨當真是該有肉的地方豐腴, 不該長肉之處又十分纖細清瘦。
這一日, 外面日頭極好, 衛令儀挑了一件水粉色滾白狐貍毛的大氅, 帶着阿七與幾名宮婢去禦花園散步。
細心的阿七又發現,衛令儀看似心智頑劣稚嫩, 可小心眼也多着,就見她四處觀看,一雙烏溜溜的桃花眼快速掃視禦花園各處。
與其說,她是在賞景, 倒不如說是在尋覓某人。
阿七內心暗暗嘀咕:衛美人對皇上到底是心悅了?還是說,只是占有欲?
這幾天可沒少在背地裏咒罵皇上啊。
還說皇上後宮嫔妃過多, 遲早會身子虛空。
聽着像是童言稚語,可又看似懂得甚多。
衛令儀有意往禦書房的方向靠攏,就在行至一條太湖石鋪制的彎曲甬道時, 隔着數丈之遠,衛令儀忽然止步,并且動作麻利迅速的躲在了一旁的竹林後面, 還對身邊的婢女快速揮揮小手, 壓低了聲音, “都給我躲起來!”
她才不要被皇上發現。
她只是無意路過此處。
才不是特意尋他而來。
衛令儀方才還看見封璟對面站着一女子,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新羅的金氏公主。衛令儀探出半顆腦袋,暗暗搓搓偷窺了過去,因着隔了數丈之遠,她沒法聽清皇上和金美人說了些什麽,卻見那金美人還朝着男主行了一個屈身禮。
看到這裏,衛令儀再也不能鎮定的待下去,但也不上前自讨沒趣,癡兒也有癡兒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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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會死纏爛打。
便直接轉身就氣吼吼的走開,又是一番風風火火的姿态,阿七幾人立刻跟上去。
此時,封璟眼角的餘光忽然瞥向甬道另一頭,薄唇微不可見的揚了一下。
金氏尚在感慨之中,也順着帝王的方向望去,詫異一問,“皇上在看什麽?”她此行中原本是絕望至極的,可眼前這個男子又給了她生的希望,故此,金氏對封璟十分敬重。
封璟淡淡一笑,“沒什麽,無非是朕的那只愛寵又開始鬧事了。”
金氏一知半解。
她來中原之前就了解了帝王的大致過往,知道封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枭雄,她再度福身,“這次若能安然脫離困境,我與阿郎定會永記聖恩。”
封璟可沒什麽憐香惜玉之心,他的目的十分直接,“朕要的是靖王的罪名落實,而你想要的東西,則是你的阿郎,不過就是聯手合作罷了,談不上恩情。”
一言至此,封璟側過身,邁開腿離開。
金氏望着帝王背影走遠,不由得對帝王口中的“愛寵”甚是好奇。
真不知是怎樣的女子,才讓這樣一個男子一直寄挂于心呢。
換做是後宮其他女子,就算是一腔醋意無處發洩,但也要生生憋下去,可癡兒卻不同,她滿懷不滿,自是要發洩出來。
阿七見衛令儀健步如飛,披風在她身後拂起一抹飒然的弧度,不免擔心衛令儀會在沖動之下做些什麽,便緊步跟在她身側,問道:“娘娘這是怎的了?”
衛令儀沒有回頭,只悶悶說,“我不生氣。”
阿七繼續勸,“娘娘可要回去歇着?”
衛令儀依舊不回頭,“我不吃醋。”
阿七,“娘娘呀,你……”
衛令儀,“我一點都不在意皇上寵愛誰。”
阿七,“……”
衛美人這是不打自招了?
阿七又不能強行将衛令儀帶走,而且看架勢,這位祖宗正氣焰不息。沒有想到對策之前,只能一路緊跟。
癡兒雖是孩童心智,可腦袋十分靈活。
即便無人告知她,她也在宮中轉來轉去,不消片刻就轉到了宮廷校場。
此時,不用輪值的帝王親衛正在校場習武練劍,衛令儀就堂而皇之的盯着一個個赤着膀子的漢子看。
阿七總算是明白了衛令儀的意圖。
這……
皇上“點燈”,所以,衛美人她就“放火”?
原本,衛令儀沒甚太大的心機,就是奔着美男而來,可多看了幾眼之後,她竟發現除卻帝王之外,旁的男子也是身子結實,胸前塊狀肌理甚是雄偉,還會一突突的跳着呢。
衛令儀看呆了,因着校場上的親衛足有數十人,衛令儀看得眼花缭亂,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幾下,癡癡笑了兩聲,索性就賴着不肯走了。
她腦子裏忽然就冒出了話本子裏看到過的一句話:人生海海,何必單戀一枝花。
她此前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此時此刻,便覺得這句話十分應景。
直到場上佚親衛們意識到了異常,這些皆是外男,自是不可能踏足後宮,但衛令儀乃京都世家貴女,見過她的貴公子不在少數,更是一見不忘。
帝王親衛皆是從世家子弟中挑選出來,其中不乏有人見過衛令儀。
此時,陸家嫡長孫陸懷瑾一眼認出了衛令儀,又思及衛令儀如今是帝王的衛美人,立刻拾起一件中衣攬在身上,跪地道:“微臣叩見娘娘。”
陸懷瑾此言一出,一衆親衛皆傻眼了。
後宮娘娘為何會來校場?!
一衆親衛急急忙忙穿衣遮體,而此時,封璟已一路尋人過來,見此景,一雙幽眸微冷,胸膛微不可見的輕輕起伏,舌尖頂了頂口腔內壁。
小張子焦灼的幹瞪眼。
皇上有多在意衛美人,他是看在眼裏的。
一個遠在千裏之外的慕容蘇,就足可讓皇上醋意滔天。
這下可好,衛美人一次性看遍了這樣多的侍衛,是要将皇上置于何地?換做是旁人,已被抄家數次。
阿七自是發現帝王來了,輕咳一聲提醒衛令儀,“娘娘,咱們該回去了。”
衛令儀哪裏肯依,“急甚麽?這樣多秀色可餐的郎君,多看看也是極養眼的。”
陸懷瑾在內的數位帝王親衛頭皮發麻,見帝王也親臨校場,紛紛跪地行禮,“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千秋!”
侍衛們的嗓音仿佛摻和着巨大寒氣和恐慌。
衛令儀這才轉過身來,見一襲玄色龍袍的男子就站在自己幾步開外之處,她原本并不委屈的內心忽然就湧上陣陣驚濤駭浪,瞪着封璟,卻乖乖福身,“皇上萬福金安,嫔妾告退。”
稍稍一福,便站直了身子,下一刻邁開腿就走,連一個眼神也不給予帝王。
就在衛令儀的身子即将越過封璟時,被男人一把捉住了手腕,稍一用力拉住了她,垂眸淡淡斜睨,“鬧夠了麽?”
衛令儀只瞪眼不說話。
嬌軟美人是不能無理取鬧的,有損她的顏面和尊嚴,重要的是沒有美感。
小張子見狀,立刻對校場上的衆衣裳不整的侍衛們擺擺手,催促衆人盡快離去。
與此同時,帝王的随行宮奴,以及阿七幾人也遠離了帝王與衛美人數步。
衛令儀柔柔弱弱的試圖掙脫了一下,“皇上這又是作甚?就不擔心惹了新來的美人不悅?”
封璟明顯感覺到她在矯揉造作,方才那虛虛一推搡,還真有幾分病西施的嬌态。
才幾日不見,還真是頗有變化。
封璟十分好奇,眼下衛令儀的心智究竟停在了哪個年華階段。是否到了少女情窦初開時了?
封璟呵呵一笑,“你在吃醋?”
她若承認,他定立刻許她舉世繁華。
衛令儀眨眨眼,明顯露出心虛之色,“才不是!若非皇上突然駕臨,我甭提有多歡/愉。”
言罷,衛令儀故意挑挑眉。
她這報複的手段既明顯又拙劣,也叫人恨得牙癢癢。
時下民風雖是開化,但還沒到女子可以肆意窺探男子的境地,何況衛令儀是後宮嫔妃,算是“已嫁之身”。封璟在旁的事上會大肆縱容,可底線不可碰觸。
“歡/愉?”封璟細細咀嚼着這二字,幽眸一瞬也不瞬的凝視着衛令儀的精致面龐,在美人眼中看見滿目倔強。
封璟摩挲着衛令儀的細腕,終是沒有雷霆大怒,而是耐心說服,“除了朕之外,旁人的身子,你不可窺探。”
帝王這般好言好語,反而讓衛令儀炸了毛,“為何?我偏不,我就愛看!”她仰着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封璟空出的一條臂膀忽然圈住了美人後腰,一帶一提,迫使美人身子挨近他的同時,将她往上提了提。
衛令儀幾乎半墊起了腳,熟悉的冷松與檀香混雜的氣味撲鼻而扆崋來,如此近距離看着封璟的臉,有那麽一瞬,她忽然決定不再生氣。面對這樣這一張臉,心情不好都難啊。
封璟低低沉沉,似是憤恨道:“因為只有朕才是你男人!”
這話好像哪裏不對,可聽上去又十分正常。
衛令儀很巧妙的回怼,“皇上有那麽多女人,不也都看過麽。那是不是後宮那些人都看過皇上的身子?那些小妖精是不是也都覺得皇上那處可怖如斯?”
封璟,“……”
見帝王擰眉,似是被自己堵得啞口無言,衛令儀又問,“為何皇上可以左擁右抱,我就不可以?”
這話又碰觸到了帝王的逆鱗,“放肆!”
一言至此,帝王手掌擡起,在美人/翹/起的後/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封璟是斷掌,即便力道不是很大,但也足夠在女子身上留下明顯的痛感。
衛令儀吃痛,忘了僞裝嬌軟美人,一掌擊在封璟胸口,中正心髒位置,若是再稍稍摻和一些內力,只怕帝王當場會口吐鮮血。
趁着封璟眉頭倏然緊鎖之際,衛令儀巧妙的掙脫開了帝王雙臂的束縛,連連後退幾句,眼神憤憤然,啧罵道:“哼,渣漢子!”
丢下一句,衛令儀扭頭就走,步子更是迅速麻利。
走出好一段路,才伸手朝後摸了摸翹/臀。
封璟目送她走遠,倒也沒有追上去。
近日,時機不宜。
帝王的手掌在心髒的位置揉了兩下,搖頭失笑,神色看不出究竟是愠怒?還是竊喜?
最終,帝王甩出一個清脆的響指,也轉過身往禦書房方向的甬道走去,背影頗有幾分少年人的風流氣韻。
此時的小張子才猛然驚覺,皇上也才弱冠不久啊。
作者有話說:
衛令儀:女孩子,不能單戀一枝花啊~整個花叢不美麽?
封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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