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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崔小姐求見。”

阿七此言一出,封璟臉上笑意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凝滞了,取而代之, 是無盡厭惡之色。

衛令儀觀察帝王的同時, 帝王也看向了她,男人幽眸微眯, “梵梵, 你說, 朕是見?還是不見?”

衛令儀不明白帝王葫蘆裏賣了什麽藥。

按理說, 帝王若是收了崔雪鴛, 便是拉攏清河崔氏的最好手段。

于封璟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衛令儀見過崔雪鴛, 是個頗有心機的嬌俏美人,也是男子喜歡的類型。至少話本子裏的主角們便最是癡迷這類如白蓮花、小綠茶、嬌表妹一般的女子。

衛令儀尚未洗漱,披着墨發支起身來,面頰粉潤, 美眸瞪了一眼封璟,“皇上見見吧, 免得讓崔小姐等急了,到底是皇上的親親表妹呢。”

衛令儀這般揶揄,封璟唇角猛地一抽, “朕與她不親。”他生母是庶出,永恩侯卻是崔家的嫡系。

封璟擡手,示意阿七将崔雪鴛直接叫進來。

阿七會意, 看了一眼帝王與貴妃之間的眼神牽扯, 這便讪讪走出營帳。

她總覺得, 世間已無人可以橫插在帝王與貴妃之間了。

阿七是封璟一手栽培起來的暗衛, 自幼是個乞兒,被封璟從街邊撿回去之後才識了幾個字,以她淺薄的文墨,只能想到“怨偶天成”四個字。

封璟在床沿落座,他愛慕曾經的紅衣少女,也心悅失智後的小乖,而今也同樣愛着眼前人。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又仿佛是不一樣的她。

封璟唇角微揚,“朕只和梵梵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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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令儀一挑眼,望向帳篷頂端。

這态度,便是不信的意思。

封璟磨了磨槽牙,自古帝王家皆薄情,男兒亦薄情,他沒法直接赤忱的表露自己的真心,唯有漫漫時光可以說明一切。

“呵,梵梵日後自會相信朕。”

衛令儀剛要說什麽,帳篷外傳來腳步聲,封璟一低頭,俯下身去直接吻住了衛令儀,這吻法拙劣又蠻橫,讓衛令儀吃了一驚,但驚叫聲恰好被帝王吞入腹中,于是,發出來的聲音就顯得十分暧昧了。

阿七剛撩開幔帳,她領了崔雪鴛進來,萬沒想到一轉身就瞧見這麽一幕。

她剛才怎麽思忖來着?

帝王與貴妃之間當真如膠似漆啊。黏黏膩膩、難舍難分呢!

崔雪鴛今晨盛裝打扮,足足捯饬了近大半個時辰,她原以為昨晚被“寵幸”過後,皇上會對她有所不同,可為何她會瞧見這樣一幕……?!

皇上在、在親吻衛貴妃?

可昨晚,皇上為何讓她背對着他?

崔雪鴛昨晚雖犯了迷糊,可有些記憶卻是十分清晰,絕對不會記錯。

“皇、皇上!”崔雪鴛很不甘心的喚了一聲。

她才是皇上的表妹啊。

衛貴妃不過就是武将之女,衛家手握重兵,哪裏适合當外戚?!

皇上是個聰明人,理應不會扶持衛令儀才對。

自古以來,外戚掌權,必然不利于朝綱穩固。

她喚了一聲皇上,這語氣頗有怨意。

封璟淺嘗辄止一番,自是很不滿足。他像食髓知味的野獸,一日不與貴妃燕好,總覺得渾身不得勁兒。衛令儀于他而言,是旱漠中的清泉,解渴又救命。

封璟擡首,對上了衛令儀純泠泠的眸子,帝王與貴妃的唇皆呈現出詭谲的嫣紅。

足可見,方才帝王力道過火了。

衛令儀也不甘示弱。

即便她處于下風,也想争上一争。

這難以磨滅的好勝心,讓封璟很是受用。

只可惜,封璟現下紅瞳尚未徹底恢複,不可縱/欲。

兩人對視,視線仿佛在空氣中交織/糾/纏。

阿七輕咳了一聲,“咳……皇上,崔小姐來了。”

帝王與貴妃還真是如若無人之境吶。

崔雪鴛尴尬至極,同時也氣憤至極,她難以想象,昨晚還在她身後奮力索取的男子,此刻又能熱/吻/別的女子。

醋意,來得好沒道理。

崔雪鴛,“皇上,你、你豈能如此?!”

封璟稍稍側過臉,眉目間一片冷沉,方才還如沐春風,卻在一瞬,又淬了一層冰渣子,“朕為何不能如此?朕疼寵自己的愛妃,崔小姐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衛令儀,“……”皇上這是故意的吧。拿自己氣走崔雪鴛?

可崔雪鴛是崔家的一顆棋子,皇上難道是打算棄了崔家?徹底與太後決裂?

衛令儀自是不知昨晚的變故,更不知康王的卑劣手段。

崔雪鴛如墜冰窟,呆在當場,好幾息過後,雙手捂着唇,淚湧而出,“皇上,雪鴛哪裏不夠好?你既已要了雪鴛,為何又這般作踐雪鴛?”

丢下這一句,崔雪鴛轉身離開了帳篷。

這也是以退為進。

崔雪鴛不敢繼續留下來。

她害怕封璟那股冷漠無溫的眼神。

可她又故意說出方才那句話,是為了給衛令儀聽見,也是為了提醒封璟,讓他負責。

崔雪鴛內心很清楚,她不奢望帝王的真心,她所求只是榮華富貴,以及後宮的地位,還有龍嗣。

崔雪鴛一路小跑回自己的帳篷,反反複複思量昨晚的事,不知究竟是哪裏出了岔子,竟讓帝王今日就對她改觀了。

是昨晚不滿意麽?

崔雪鴛一時間心神難安。

這廂,阿七覺得自己又是多餘的了,悄咪咪的退出了帳篷。

衛令儀狐疑的打量着封璟。

這讓封璟有種做了錯事被審視之感。

他是帝王,即便當真偷香竊玉了,也無人可以斥責他,偏生此刻,他還真得想解釋一番,遂将康王昨晚行徑一一言明。

衛令儀聞言,粉唇微張,“所以,崔小姐以為昨晚進她帳篷的男子是皇上?她意/淫/了皇上。”

“……”

不!

那不叫意/淫。

被衛令儀這麽一點撥,封璟又有種備受屈辱之感,強調說,“昨晚之事,與朕毫無幹系!梵梵慎言。”

看着帝王一副拼死護着清白,寧死不屈、百折不撓的态度,衛令儀故意打趣,“臣妾怎知,皇上是不是在诓騙臣妾?”

封璟,“……朕可以讓你驗證清白,你想如何驗,就如何驗。”

說着,帝王的一只大掌已經摁在了腰封上。

衛令儀立刻打斷,“不必了。”

這裏是獵場,帳篷不隔音,她早就見識過封璟的厲害,自認沒能力穩住自己,她可不想将床笫之事鬧得人盡皆知。

“當真不必?”

“想來皇上有臣妾這樣的珠玉在前,也看不上旁人。”

“愛妃倒是自信。”

“謬贊、謬贊呀。”

“愛妃既然醒了,那就繼續給朕寫情書吧,記住了,每日三封,每封不得少于千字。”

“……!”她江郎才盡了行不行?!

顧長安看着鏡中的臉,眼神相當厭惡。

他從前怎就沒察覺到,帝王的臉戴在他臉上,會這般俊朗。

故此,帝王比他皮相好看?

他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易容物,細細尋找瑕疵之處。

風十三笑道:“顧先生,皇上說了,眼下只有你才最合适,畢竟只有你與皇上的身段相仿,又是同門師兄弟,武功路數都是一樣的,由先生你假扮皇上,不會被瞧出來。今日便勞煩先生引魚上鈎了。”

顧長安唇角抽了抽。

好一個小心眼的帝王!

他這是報複自己啊。

自己無非只是對貴妃娘娘洩露了帝王不能生育而已,帝王卻讓他去送死!

風十三又道:“皇上還說,讓先生放心去林中狩獵,皇上在暗中保護你。”

呵呵……

顧長安但笑不語。

一切皆按計劃進行,“帝王”再度騎馬入林狩獵,果不其然,這一次又像昨日一樣,到了林子深處,又有黑衣人突襲。

且還從天而降一張密密麻麻的絲網,直接将“帝王”罩住,讓他無路可逃。

領頭黑衣人高喝,“殺了狗皇帝,賞黃金萬兩!”

顧長安,“……”內心早已罵罵咧咧。

是以,又是一番打鬥。

顧長安所學乃兵法與奇門遁甲,武功上完全不如封璟,哪裏是黑衣人的對手?

眼看着顧長安命在旦夕,暗處的風十三忍不住道:“皇上,咱們再不出手,只怕顧先生會有性命之憂。看來,康王十分謹慎,并未親自露面,依舊只派出了死士。”

封璟立于一株數丈高的松木枝桠上,居高臨下,宛若俯視蒼生,幽眸眯了眯,如天神在上。

關鍵之際,就在顧長安即将被黑衣死士一刀劈開兩半時,封璟手中暗器這才發射出去。

風十三得了帝王旨意,即刻下去幫襯。

困住顧長安的絲網黏膩細密,無法從內掙脫,顧長安越試圖擺脫,便纏得越緊。

風十三沖入打鬥,湊上前,關切一問,“顧先生,你可還好?”

“……!”他能好麽?!

作者有話說:

顧長安:京城不宜久留啊!寶寶要逃~

封璟:你逃,朕追,你插翅難逃。

顧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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