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這句話飄到耳邊,少女剛被潤濕的唇瓣又慢慢幹枯。
林落恍惚一瞬,眼尾泛起微紅,但眼睫上的淚卻始終沒有落下。
她的臉上沒有傷心的表情,還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只是微卷的長發垂到後背,幾乎要将她整個人都罩了起來,越發顯得她伶仃單薄。
脆弱又伶仃,皮膚在日光下白成透明,破碎感橫生,清冷上面蒙着一層去不掉的脆弱。
林落沒再聽他們說了什麽。
她很擅長安慰自己。
她想,這是她自己選的,三個月,就三個月,夏天結束,這段戀愛也會結束。
一開始他就是說的玩玩而已,她又為什麽要傷心。
這段愛情只有三個月,他們都心知肚明。
她不要傷心。
安慰自己後,林落呼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勉強的笑,鑽回被子,然後把腦袋也縮了進去。
頭很暈,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邊睡一邊流眼淚。
外邊走廊,在姜慧問他是不是玩玩而已時,許肆坦然承認了,臉上帶着一貫的痞笑,看不出半分對這段感情的認真。
他靠着牆,手指一搭沒一搭地玩着打火機,金屬聲音冷冰冰地響起,在沉默的氣氛中越發顯得瘆人。
姜慧臉上的笑還沒暈開,就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她嘗試着開口,帶着一絲竊喜:“許肆哥哥,那你……”
“就算我是玩玩,三個月的女朋友就不是女朋友麽。”許肆打斷她的話,看着指尖亮起又熄滅的火,懶懶說了句,眼皮都沒擡。
姜慧臉上的笑徹底消失了……
她又氣又恨,嬌蠻的大小姐脾氣一上來,慌不擇言的,就把許肆的母親搬了出來:“許肆哥哥,你和她談戀愛阿姨知道嗎?她肯定不會同意的,她一直希望我們在一起,要是阿姨知道你談戀愛,她肯定又會……”
一提到他那母親,許肆臉上的散漫一瞬消失,他斜斜倚着的背直起,五官陷在走廊昏暗的光影裏,陰鸷又淩厲。
姜慧後面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啞巴了一樣。
“姜慧,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不會對你怎樣,但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許肆哥哥,我……”姜慧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委屈地抿着嘴唇,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
許肆瞥了眼,冷漠地打掉。
“滾。”
他扔下一個字就走了,臉上沒什麽表情,毫無對她這個漂亮大小姐的憐惜,即便她也在哭,還是他兄弟的妹妹。
但他只覺得厭煩。
許肆越過姜慧,朝病房走去。
姜慧肩膀顫抖着,她怔怔看着走遠的許肆,大小姐的驕傲碎了一地。
許肆成了她唯一一件喜歡又得不到的東西。
付出太多得不到回報,她沉溺其中越來越不甘心,也越來越沒了理智。
——
許肆很快回到了病房,第一眼卻沒有看到林落。
他心一沉,手心冒汗又想去喊護士時,目光游移間,發現病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個小包,看上去就像一個小烏龜。
許肆粗重的呼吸漸漸平複下來,又罵自己有病。
片刻,他提了提嘴角,走到病床前嘲了聲:“不怕被悶死嗎,身體不好還縮被子裏面……”
說着,他随手扯下被子,懶懶地掀眼皮去看時,一張被淚沾濕的臉驀地映入眼簾。
男人濃密的長睫顫了顫。
林落還在哭。
她剛才縮在被子裏偷偷流眼淚,只是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而即使是睡着了,她也沒忘哭,眼淚還在流……
清澈的眼淚滾落而下,滑過她白皙的皮膚,淚沾在臉上,在日光下泛着細碎的光,而那眼尾一片濕紅,比玫瑰還要豔,
又純又欲,還有一絲白雪的冷。
許肆喉間燥澀。
他盯了她幾秒,骨感修長的手伸過去,沾了一滴她的淚。
他垂眸看着指腹暈開的淚,嗤笑一聲,聲音極輕:“林落,你說,這個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
“脆弱的要命,碰你一下,我都覺得你會碎掉,但我常常又想做一個禽獸,讓你哭。”
許肆毫無顧忌地說着這些渾話,痞裏痞氣地勾着唇。
而林落昏昏沉沉的,淺眠時還在小聲地流眼淚。
身子側縮成一團,臉枕在手上,濃密的發絲淩亂地糊在臉頰上,她剛才把自己悶在被子裏,臉上起了一層細汗,眼淚又沒有知覺地流,頭發被沾濕,現出的一邊側臉也濕噠噠的,薄汗和淚水蜿蜒流下,在纖細修長的脖頸處留下了條泛着光的水痕。
就跟從水裏撈出的一般。
許肆眼眸裏閃過些異色,心裏低罵一聲。
他擡了擡眼皮,似是漫不經心地瞥了床上的少女一眼,眼睛微阖,沒什麽特別的意思。
他滾了滾喉結,輕咳一聲後微咽口水,擡手給她整理頭發。
起初,他只是看她頭發粘在臉上怕她不舒服,單純的想給她整理亂發。
但是,在他将濕發別在少女耳後,現出她純白卻被淚沾濕的臉後,看到她被淚潤紅的眼尾後,這個想法就開始變得不單純起來。
少女安安靜靜,一邊睡一邊哭的樣子太乖太軟太可憐了,和平時的她完全不同。
許肆将她的濕發撥在耳後,在看到她泛紅的眼尾又滲出淚來時,鬼使神差,他一傾身,唇微微張開,吻就落在了眼尾。
舌尖小幅度地探出,純潔的吻又變成了舔吻。
一下下的,他舔掉她的眼淚,又吻濕她的眼尾,少女薄嫩的眼尾暈出濕紅,睫毛也一顫一顫的。
還是上午,窗外陽光正熱烈,許肆傾下身子垂着頭,金色額發在眉眼落下一圈斑駁光影,身上的陰冷頹廢散去,在日光下竟有些野蠻的生命力。
同病床上脆弱的少女形成鮮明對比。
只是,太脆弱往往會激起許肆心裏潛藏的淩虐欲。
在吻着她的眼淚,在林落細微的叫聲入耳時,有那麽一瞬間,他想變成畜牲。
但也只是那麽一瞬間,那點子陰暗的想法在嘗到少女的眼淚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暗罵自己是畜牲,有病。
細細地吻了遍她的眼尾後,在欲望隐隐有失控跡象時,許肆停了下來,沒再親她。
他雙手撐在大腿,唇張着微微喘息,深邃眉骨上的金發被汗濕,側過臉去,不看她。
仿佛這樣就可以不受她引誘。
只是,他這個動作持續沒多久,撐在腿上的手就隐隐發顫,他咬了咬牙。
很快許肆又低下頭,親上了林落。
他不再親着她眼尾的淚,而是吻起了她的唇,撬開牙關,長驅直入。
眼淚和唾液混在一起,釀成了最引人沉淪的酒。
好巧不巧,姜慧又回來想找許肆時,剛好又看到許肆親吻林落的畫面。
她從沒看過這樣的許肆哥哥。
這下,她的眼淚也一下嘩嘩流。
姜慧的眼睛都的氣憤都燒成了火,她又氣又傷心,理智什麽的都沒了,當即決定回療養院,把這事告訴許肆他母親。
病房裏的人不知親了多久,慢慢的,林落被他親醒了。
她眨着潮潤的眼睫,意識到是什麽情況後,紅着耳朵偏過頭:“你別,別親我……”
許肆的唇擦過她的臉頰和耳垂,林落淡定地忽略酥麻感,又把自己塞進了被子,聲音輕又冷:“我不想給你親了。”
意猶未盡的許肆舔了舔唇:“……”
他靜了一瞬,然後冷嗤一聲:“你真行,林落,你以為我很願意親你麽?”
林落縮在被子裏,悶聲悶氣地回:“那你不要親我。”
操,不親就不親。
許肆抓了抓頭發,好看的臉上寫滿了老子很煩四個字。
然後濕着一雙黑眸,冷漠的、若無其事的出門,抖着手去醫院外面抽煙。
——
在醫院又修養兩天後,許肆帶着林落回了家。
雖然松島是一座偏僻的破敗小城,但生活煙火氣卻很濃烈,傍晚時分,老街上擠滿了下班族和學生,街邊的商鋪店面慢慢都亮起了燈。
許肆開着車穿過街道時,林落轉頭看向窗外,瞥到了菜市場一個攤子上的排骨。
忽然,林落想吃糖醋小排了。
她咽了咽口水,睫毛垂落,抿唇說:“許肆,我今天想吃糖醋小排,不想喝粥了,可以嗎?”聲音嬌了些,很軟,聽起來很乖。
醫生叮囑,在醫院這兩天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以免刺激到胃。
而林落仍然吃不下其他東西,一吃就會吐,只能吃許肆做的。
雖然許肆對林落不給親這件事怨念極大,常常冷嘲熱諷的,但還是會在家裏做好粥帶到醫院,一口口地喂她吃。
聽到林落軟綿綿的聲音,像是有羽毛在撓着心尖,許肆嗓子忽然發癢。
他斜了斜長眸,目光在少女純白嬌弱的臉上滑過,又移到她輕咬着的紅潤唇瓣,實質般地停了片刻。
但很快,許肆又收回目光看向車前方,目不斜視:“怎麽了,這幾天一直不讓我碰,親也不讓,渾身冷的跟塊冰一樣,現在想吃糖醋小排了,又來和我撒嬌裝可憐?”
林落眼裏的微弱光芒黯淡下去,她轉過臉,低下了頭。
“林落,你臉變得可真快。”
“我管你死活,不過是炮友,老子憑什麽要給你做糖醋小排?”他哼了聲,冷漠無情六親不認的嚣張樣子,直接一踩油門開過了菜市場。
過了菜市場,他又笑了笑,輕描淡寫:“你連親都不讓親,做也不肯做,現在我們連炮|友都不是了,林落,夏天結束,我們就是陌生人了,開心嗎。”
糖醋小排沒了,話也很刺耳。
恍然間,林落又想起那天走廊聽到的話,頭低得更下了。
她不再和他撒嬌說要吃糖醋小排,也不說話了
林落低下頭安安靜靜的,吸了吸鼻子,像受到傷害把自己縮回巢穴的小動物。
一言不發,動都不動。
旁邊的副駕駛靜的可怕。
許肆嘴角抽了抽。
被說兩句就放棄了麽?
真脆弱。
車裏的安靜在持續着,許肆心口一陣燥熱,車外刮來的微涼晚風都不能緩解。
于是,沒過兩分鐘,許肆沉着臉,又把車開回了菜市場,停好。
然後長腿一伸,下車,買菜。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