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許肆最終還是買了排骨,煩躁地給林落做糖醋小排。
……
兩人回了家,林落知道有糖醋小排吃,把不開心暫時扔到一邊,蒼白的臉漸漸恢複血色,染了幾分春天裏的明媚,鮮豔欲滴。
許肆拿着食材進廚房,瞥了眼像小兔子一樣跟在他後面的林落,就差沒蹦起來了。
給她做飯就這麽開心嗎。
他挑了挑唇,目光在她臉上碾過,快要移到她唇瓣時又嗤了聲,不看了。
有什麽好看的。
許肆目光被燙,很快收回,進廚房去洗菜。
林落也進了廚房,她有點興奮地跟在許肆後面,看他穿圍裙,看他擰開水龍頭洗菜,看水流過他瘦削的指骨,看他給自己做糖醋小排吃。
林落眨巴着眼睛,看得很入迷,許肆察覺到她的視線,也沒說什麽,由她看着。
林落剛開始是在安安靜靜地看着他做飯,也沒說話,靜得就跟空氣似的,沒出聲沒勾他,許肆心裏的那點野火也就沒冒起來。
但夏天的廚房很悶,悶熱潮濕不斷堆疊,沾在人的皮膚,很快,兩人的皮膚上就冒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林落出了汗,白玉似的肌膚蒙了層水意,她擡手去擦額角的汗時,偶然一撇,看到許肆也出了很多汗。
她站在他斜後面,踮踮腳,林落就能看到許肆後頸骨那裏冒出的汗。
汗從他那突出的後頸骨流下,沿着冷白的脖頸蜿蜒,男人身上幹淨又躁動的荷爾蒙氣息萦繞鼻尖。
林落眨了眨眼,許肆許是吞咽了下口水,那塊突出的後頸骨也跟着動了下,林落好奇地踮起腳,好玩一般地吹了吹。
吹他的後頸,吹他後頸上的汗。
少女唇瓣呼出的氣息很輕柔,卻比夏夜空氣還要潮熱。
許肆洗菜的動作停了下來,流水滑過他修長指骨,男人長睫一下就濕了,神情隐忍。
不知為何,廚房裏越來越悶熱,透不進一點夏夜的風,男人和少女身上的氣息纏在一起。
後頸的汗越滲越多,林落想給他擦掉,就用指腹輕柔地抹了去。
少女指腹微涼,卻仿佛是帶着火星,蹭的一聲,許肆小腹處一陣燥熱,心頭那點熄滅的野火一下就燒了起來。
氣氛急劇升溫,像火一樣燃燒着男人的血液。
許肆咬牙,發絲的汗将要墜下時,啪一聲,他把圍裙脫下往流理臺一扔。
林落覺得很可怕。
她被吓到了,乖了下來,沒再幫他擦汗,悄悄收回作亂的手。
許肆轉過身,往前一步,在少女懵然退後時,将她圈在了流理臺邊。
他煩躁地擰眉,冷聲警告,近似野獸的低吼:“操,不給親就不要來勾我,等下我真會把你按在這裏做……”
林落小臉一下刷白,不理解的問:“我只是想幫你擦汗而已,許肆,你為什麽反應這麽大,擦汗弄疼你了嗎?可我明明沒用什麽力氣……”
他的氣息強勢地侵|犯着她,林落腳打顫,手抓住冰冷的流理臺,茫然看他。
她顯然不明白為什麽許肆會生氣,更不會知道許肆的欲望極其輕易就被她撩了起來。
林落眨着眼,一雙眼睛清澈的和鹿眼一般。
“我沒有勾你,許肆。”林落盯着許肆近在咫尺的臉,認真解釋,“廚房太熱了,我只是想給你擦汗,你反應這麽大是哪裏不舒服嗎?”
被林落這麽一問,許肆臉上要失控的表情瞬間消失,輕描淡寫問:“我反應很大嗎?”
他逼自己冷靜。
之前一個人過的好好的,怎麽現在跟随時都要發情一樣。
只是擦汗而已,都能被撩得起欲望,他有病。
“嗯,你有點吓人。”林落點頭,篤定說:“你很躁,許肆,是因為天氣太熱了嗎?”
罪魁禍首還在天真地問她是不是因為天氣熱,看他的眼睛純的和雪一樣。
許肆扯了扯嘴角。
他骨相出衆,燈光下的一張臉極其優越,說出的話卻很痞壞:“嗯,天氣太熱了,你不給親又不給做,還肆無忌憚地摸,這火被你撩起來就降不下去了,明白嗎?”
林落這才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她臉泛着微紅,低下頭輕聲說:“我不想做,許肆。”
氣氛一滞。
許肆勾了勾唇,譏諷道:“不做|愛……林落,難道你想和我談三個月的精神戀愛?”
他居高臨下,單手撐在她身側,笑起來除了蠱惑,還有一種很渾的風流。
金色碎發垂在額前,好看得就像漫畫裏的桀骜美少年。
但是,他身上沒有美少年的憂郁純淨,有的只是張狂和野性。
此時眉眼間戾氣橫生,似笑非笑的,更是瘆人。
這麽露骨的一句話說出來,林落臉頰的紅都蔓延到了耳朵這裏。
在低頭想了一會後,林落咬咬唇,天真地反問了一句:“不可以嗎?”
“我覺得柏拉圖戀愛也挺好呀。”
這兩句話說出來後,空氣都靜了,廚房裏的燥熱散去,一陣冷意忽地襲來。
許肆愣了下,然後被她這句話氣笑了。
距離又欺近瞧她,兩人的睫毛都快碰到了一起。
距離太近了,林落心顫緊張,脊背要往後仰時,許肆卻強勢掌控着她的腰,不讓她退。
“我們初見那天說的話,林落,你還記得麽?我那時就告訴過你,成年男女談戀愛不過是為了放縱,三個月的炮友而已,你在矜持什麽?”
“你知道炮友該做的事是什麽嗎?林落,炮友該做的事是做|愛,而不是在這給你做糖醋小排。”許肆嫌棄地看了眼鍋裏在焯水的排骨,一股無名火就起來了。
他還比不上糖醋小排麽?
這句話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很快,許肆意識到這句話的荒唐後,眼尾都被氣紅了。
一臉躁郁。
腦子裏他媽的在想什麽呢。
他有病。
許肆的話針紮一般,林落心髒微疼。
她不喜歡聽這兩個字,覺得很刺耳,可許肆偏偏喜歡提,一直提醒他和她之間這段短暫的關系。
提醒她,這段放縱的感情只有三個月。
他和她連戀人都算不上,只是炮友而已。
林落眼圈一紅,低着頭沉默,小動物又縮回了自己的巢穴。
“許肆,我沒把你當炮友,”林落垂下了腦袋,許肆稍稍垂眼,便看到少女那白得發光的一截後頸,上面像是鋪了一層瑩白的月光。
又細又白,曲線脆弱,似乎,他一用力就可以折斷。
許肆出神看了會,後又嗤笑一聲,濕着眼睫移開目光。
“你放心,我知道這段關系三個月就會結束,我答應過你,夏天結束,我不會纏着你,也不會哭。”
少女倔強地說着,聲音很輕,在微微發抖,卻沒有流眼淚。
許肆太陽穴狂跳,臉上張狂的氣焰一瞬消失。
他怔了片刻,很快又不屑地嗤笑,退後,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最好如此,老子說過,結束的時候我不會哄你。”
林落點頭:“嗯,我知道。”
她答應的很乖,不哭不鬧的,許肆眉毛卻擰得很深。
他眼皮抽了抽,性感流暢的唇線抿直,臉色沉得可怕。
“你出去,別站在這裏,煩。”他趕她出去,心裏莫名煩躁。
“哦,好吧,那我出去等你,許肆,我相信你會做的很好吃。”
林落往鍋裏看了眼,她餓得發昏,明明還沒做好,卻好像是看到了出鍋的,香噴噴的,色澤濃郁的糖醋小排,舔了舔嘴巴,兩眼發光。
許肆瞥見她舔嘴唇的動作和小舌頭,心裏那根弦又不對勁。
他咬牙忍下,桃花眼泛起潮紅,心裏悶得不行,差點把圍裙都系反了。
“許肆,不管怎樣,我都很感激你給我做飯,你做的飯有媽媽的味道,我很喜歡很喜歡。”林落并沒有走遠,站在廚房門口看他做飯,真心誇贊。
眼眸彎起月牙,罕見的笑得很甜。
許肆卻在聽到“媽媽的味道”這幾個字後眉毛抽搐,當即想扔下鍋鏟不炒了。
這是把老子當什麽了?
“可是我媽媽去世很久了。”林落又輕聲呢喃着,眼睛無神地盯着地板。
許肆心髒忽就被刺了下,微疼感彌漫開,喉嚨幹澀到發啞。
“我給你炒,祖宗,別想了,親人這……”
他本想脫口而出,親人這種東西有什麽好的,但及時收住了。
像他那樣的親人估計是例外。
可偏偏,被他碰上了。
“以後我給你做飯,你別厭食,也別酗酒了,知道麽。”
“你太脆弱了。”許肆低垂着長長的眼睫,暖黃燈光傾瀉在他眉眼,消散了他的戾氣。
林落懵懵地擡頭,有點不确定她剛聽到的話,想開口問時,客廳裏卻傳來電話鈴聲。
是許肆的。
“你手機響了。”林落朝客廳看了眼,提醒他。
“你替我接。”許肆忙着做飯,顯然騰不出手,也沒這個心情。
林落哦了聲,去沙發上找許肆手機,看到來電名字是“院長”兩個字。
她接通,喂了一聲,安靜地聽電話那邊的聲音。
聽着聽着,林落泛紅的臉一下蒼白,應下後顫抖着手挂掉電話,慌忙去通知許肆,聲音發抖:
“許肆,是療養院院長打來的,說,說你媽媽快,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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