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村口鬧事
“三嬸,四嬸。”就算不喜歡他們,淩天陽還是帶着燕天瑜和燕天楠上車的時候叫了一聲。
“哎喲,陽陽啊!你看,這才幾天沒見,變得更是好看了,陽陽,他們兩個是你的小姑子吧,瞧瞧這模樣,長得真是俊啊,可有說人家?”
賀氏見到淩天陽,臉上就露出一副歡喜的樣子,當看到淩天陽身後的一條魚和燕天楠時,兩眼冒光,淩天陽生怕他們一下子就将他們兩個吃下去。
燕天瑜性子本來就不好,這些日子因為實在是佩服淩天陽,才收斂了一些,看到賀氏那副嘴臉,當下便皺了皺了眉頭,眼裏滿是不屑,更何況這老女人一開口就想給他們說人家,燕天瑜這些日子章在為那日淩天陽說的要把她嫁給農家而心裏不舒暢呢,于是,語氣高傲的問道:“你是何人?本姑娘長得俊俏跟你有什麽關系,難道說本姑娘長得好看你臉上有光?這事還真是奇怪,我可不記得我爹什麽時候給我讨了個姨娘。”
燕天楠生性怯懦,被賀氏這麽一誇,雙頰紅彤彤的,更是多了幾分豔麗,見燕天瑜這樣說,在後面輕輕扯了扯燕天瑜的衣服。
賀氏被燕天瑜這麽一通說,臉上難看的不得了,她爹是裏正,姨娘這個詞她怎麽可能不知道,當年,她爹不就打着想要把她嫁到青襄縣那些大戶人家做姨娘,無奈自己的名聲臭,下壩誰人不知,這才沒有成功。可是這一刻,她被人說着給一個死鬼當姨娘,心下氣得不行,微胖的身體居然想要撲過來。
淩天陽見狀,趕緊将燕天瑜扯到身後,笑着對賀氏說道:“四嬸,何須跟她生氣,她就是有點不知好歹罷了。你呀,以後少這麽誇她,免得她的小尾巴翹上天去了。”
燕天瑜聽了憤恨的看着淩天陽,心道:原來,這女人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看到自己的親四嬸,這不,就将她貶的一文不值,虧她這些日子一直那麽佩服她,簡直是瞎了眼。說不得淩天陽這個女人還會把她嫁給一個又老又醜,而且家裏很窮的男人,這樣一想,燕天瑜更加讨厭淩天陽,先前僅存的一點好感都消失殆盡了。
熊氏輕輕的拉着賀氏,語氣輕柔,說道:“可不是嘛,弟妹啊,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既然人家不領情,咱們也不能厚着臉皮貼上去不是,算了,算了,看在陽陽的份上,就算了吧。”
“算了?我為什麽算了,賤蹄子,老娘稍微誇一下你,你就亂給老娘扣帽子,看我不撕爛你這張嘴!”。
賀氏氣勢洶洶,本來她身體就胖,此時更是一臉兇神惡煞,看得燕天瑜心裏慌得很,她知道,自己只會嘴上占點便宜,哪裏是這等鄉下蠻婦人的對手,情不自禁的居然躲在淩天陽身後。
淩天陽沒有注意到燕天瑜的動作,相反,她微笑的看着熊氏,只是笑意不達眼底,熊氏這幾句話看似在安慰賀氏,但是熊氏知道賀氏的脾氣,她這樣說賀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只會更加激怒賀氏。賀氏是誰,她娘家可不是熊氏娘家能比的,自小便養成了刁蠻的性子,哪裏會不着賀氏的道。
“這個熊氏不簡單!”淩天陽自從第一次見到熊氏,她就這麽覺得,但是穆氏将燕天瑜他們姐妹兩個交給她,所以,她必須保下燕天瑜,可是她又不想燕天瑜總這樣,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而這燕天瑜,根本就是個傻子。淩天陽心裏有自己的算計,要是不給她一點厲害瞧瞧,燕天瑜永遠不知道改,她這樣的性子,好處沒有,壞處到有一堆,而她,也懶得跟她收拾爛攤子。
所以,淩天陽沒有攔住賀氏的腳步,反而巧妙的讓開一步,讓賀氏一把抓住燕天瑜,燕天瑜被吓得面無血色,結結巴巴的朝淩天陽說道:“嫂子,你,你不能眼睜睜看着我被你家親戚欺負!”
都這個時候,燕天瑜還是不肯服輸,更加堅定了淩天陽想要狠狠的懲罰一次燕天瑜的沖動。于是,她笑着看着賀氏:“四嬸,我年紀還小,說來,我這大姑子都比我大三歲呢。”
淩天陽這話可不是平白無故這麽說的,她這樣說的意思很明顯,雖說她是燕天瑜的大嫂,但是,卻是實打實的小,何況,燕天瑜這麽大的年齡了,居然還向淩天陽求救,這意思····大家知道,也不用說出來,而且,她這話也是告訴賀氏,她歲數小,可做不了主,想怎麽樣你自己看着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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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天瑜小臉慘白,湊到淩天陽耳邊,小聲的問道:“大嫂,我們真的這樣看着大姐被打嗎?雖說大姐有時候真的很過分,可是,她真的在改了,嫂子,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哦?”淩天陽似笑非笑的看着燕天楠,“我是看到了,平白無故人家誇她一句,她就要亂給人家潑髒水,天楠,你該知道,咱們這個地方,女子的名節可是大如天的,像燕天瑜這樣侮辱人,要是她真是我芭蕉窩的人,說不定此時已經進祠堂了,哪裏還能安然的站在這裏。”
燕天楠聽了之後,臉色更加蒼白,她知道燕天瑜這話到底錯的有多離譜,可是,燕天瑜是她的大姐啊,就算他們不是一個母親,也是同一個父親,難道自己真的可以狠下心來。這時,淩天陽悄悄湊到她的耳邊,說:“好了,我也不是真的打算不理她了,只是你也看到了,天瑜的性子就這樣,要是再不改改,以後,要是真的鬧出點什麽事來,那才叫完了,我們現在是為她好,放心吧,有我呢。”
淩天陽的聲音清脆而悅耳,絲毫沒有少女的聲線,反而是一副娃娃音,但是聽在燕天楠的耳朵裏,卻覺得十分安心,仿佛因為這一句話,她的臉色頓時好了起來,身體自然的做好準備,似乎只要淩天陽一聲令下,她就撲過去救燕天瑜。
“你,你這個毒婦!淩天陽,你等着,我哥回來我一定讓他休了你,你這個惡婦!”燕天瑜話語間的中心已經圍繞着淩天陽轉,此時,她看到淩天陽就這麽靜靜的站着,看着她被外人欺負,不僅不施以援手,還不準燕天楠過來幫她,簡直可惡至極。“燕天楠,你這個死丫頭,沒看到你的嫡姐正在被人欺負嗎?你是死人啊,還不快過來?”燕天瑜從來拿捏慣了燕天楠,她以為自己這樣燕天楠肯定害怕,就會過來幫她,沒想到燕天瑜瞪了半天,過來的除了賀氏,沒有其他人,她的心沉沉的落了下去,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
“賤蹄子,居然敢說我淩家的人,看我不撕爛你這張臭嘴,黑心肝的,我家陽陽嫁給你們燕家本來就受盡了委屈,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們燕家窮成那樣,而我大嫂家現在日子過得多好,居然還敢說将我家陽陽休了,死女人,我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你,叫你還亂說!”賀氏一邊胡咧咧的罵着,一邊在燕天瑜身上動手動腳。
淩天陽皺着眉頭,這賀氏,讨好他們家的意圖也太明顯了吧,看燕天瑜一聲聲慘叫,淩天陽裝作過去拉架,說:“四嬸,你是長輩,跟一個晚輩較什麽勁,四嬸,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她吧?”賀車時俊。
賀氏并沒有立刻住手,但是到燕天瑜身上的力道小了很多,燕天瑜見淩天陽的話慣用,披散着頭發朝淩天陽哀求道:“大嫂,求求你,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
淩天陽忍不住冷笑一聲,這時候燕天瑜可真會說話,看她這個樣子,似乎剛才說的話又給忘了,淩天陽這次真的想狠狠的教訓一次燕天瑜,她都十七歲了,她答應了燕天珣,會給她找一門好親事,可是燕天瑜這樣的性子,哪家願意要?
淩天陽沒有說話,反而嘴角微微揚起,抱起雙臂,饒有興趣的看着一旁剛剛點了火的熊氏,賀氏見淩天陽沒有說話,也就不客氣了,下手漸漸重了。
牛車上只有他們幾個,淩文華這時候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但是很快他們的聲音就引來了芭蕉窩其他的村民。平時燕天瑜他們很少出門,所以村裏的人大多不認識他們,見賀氏這樣欺負一個嬌弱的女孩子,紛紛出言訓斥起來。賀氏本來心情就不爽,這下,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停下手來,站在牛車上,指着燕天瑜說道:“你們還不知道這個姑娘是誰吧?我告訴你們,她就是燕家的大姑娘,這姑娘·······”
“四嬸!”淩天陽出言打斷賀氏的話,她是不喜歡燕天瑜這樣的性子,可是這不代表她可以任賀氏将燕天瑜的聲譽壞了,這樣的話,燕天瑜可就真的不要想在他們這裏找到好親事了。“四嬸,文華叔來了,我們要啓程了,各位嬸嬸、叔叔,你們還有誰今天去鎮上的,等會兒我們大家一起去。”淩天陽制住賀氏,轉身對大家夥說道。
“陽陽,你這丫頭,怎麽為我拉起生意來了?放心,就算今天只有你們幾個,叔也把你們送到鎮上去。”淩文華扒開人群,走到自己的牛車旁,老牛似乎認識淩文華一般,親密的蹭蹭他的胸膛。
“文華叔,你可算來了,陽陽可等了你好久,我們快走吧。”
淩文華心情愉悅,一心注意到自己心愛的黃牛,沒注意到車上兩個女人此時正邋遢着。
“正好,華哥,我要去鎮上一趟,可趕上你們了,我還怕你們走了呢。”這時,胡家華的妻子李氏背着一個大背簍從村裏面走來,她的手裏還牽着一個小男孩,男孩大約五六歲,身上穿的很幹淨,天藍色的土布衣裳使他看起來像是個小天使一般。頓時萌到了淩天陽,她知道這個男孩就是李氏的兒子順利,也是他們家唯一的男孩。
賀氏被淩天陽打斷,心裏犯嘀咕,想道:淩天陽這個死丫頭不識好人心,明明自己也在幫她教訓人,連謝都沒有個,就和淩文華說了起來。
被放開的燕天瑜一身狼狽,身上好幾個補丁被賀氏抓掉了,原本編好的辮子也被賀氏抓散開了,臉上還好,看不到傷痕。她惡狠狠的瞪了淩天陽和燕天楠一眼,語氣不善的說道:“讓開,我要回家!”
這樣子的燕天瑜真的很像個小孩子,幼稚到讓人無語,趁燕天瑜從淩天陽身邊經過,她輕輕在燕天瑜的耳邊說道:“怎麽?這就受不了,要回去抱着你娘哭鼻子?”
燕天瑜被淩天陽這麽一激,立馬不走了,坐在他們身邊,高傲的神情,不屑的說道:“我會?淩天陽,你未必太看得起你們了!”
見燕天瑜不走了,淩天陽也就放下心來,要是這樣子的燕天瑜回家去,被穆氏看到,肯定會多出很多事情,本來她和穆氏的關系就不是很好,而且穆氏一點也不喜歡她,何必又去找糟心的事情讓穆氏更加厭惡她,他們還要繼續生活在一起不是嗎?
淩天陽放心了,燕天楠的日子也不好過了,那廂淩天陽過去跟賀氏和熊氏說會兒話,這邊燕天瑜正在跟燕天楠算賬。燕天楠低着頭,一副被欺負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四嬸,你不要生氣,陽陽知道你是為我出氣,可是四嬸你也得為陽陽多多考慮啊,不管怎麽說陽陽也是你的親侄女不是,你要是教訓了她,我在婆婆那裏又要受氣了,四嬸,你幫了我,以後陽陽要是有出息了,也忘不了你不是。”
“哼,虧你還知道!”賀氏其實心裏高興死了,外面的事情她已經聽她的父親說了,可謂是屍骨遍野,但是淩文強的大哥家日子卻越過越好,要是沒點貓膩誰信。她可是聽說淩文笙救了縣裏面的一個小公子,那家人富有的很,很多地方都有生意,如今賣了淩天陽一個面子,越好要是有事找他們,他們就不好當陌生人了,也可以将兩家人的怨給解了不是。這麽一想,賀氏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頭,自己可真傻,這麽簡單的道理,居然到現在才明白。
“四嬸,你怎麽打自己的頭?啊!我剛剛看到四嬸頭上有虱子?”
賀氏的巴掌拍得很好,正好拍在側面的頭發上,看起來還真像拍虱子,被順利這麽一說,賀氏有些不自在,她因為在娘家的時候受寵,所以基本上沒做過什麽家事,所以身上有些邋遢,“頭發裏有虱子?好像還真是,怪不得這些日子癢得很。”賀氏笑笑,車上其他人也笑了,李氏的兒子順利笑嘻嘻的指着賀氏拍手說道:“羞羞羞,耗子摳你的肚臍眼,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還長虱子,娘,她羞羞!”
稚嫩的童聲,天真的話語,惹得車上的人笑得更換了,淩天陽擦點笑出了眼淚,将順利攬進懷裏,“小東西,你可真逗!”
“你,你,你這個········”賀氏一張臉氣得通紅。
李氏也不是好欺負的,順利是他們家唯一的孩子,從小就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凍着了,什麽時候輪到這腌攢女人說自己的兒子,于是,噌的一聲站起來,指着賀氏的鼻子,大聲吼道:“你什麽你,你個腌攢女人,自己懶得要死,楞讓虱子長自己頭上,難道我家順利說錯了?還敢兇,你在我面前兇一個試試?”
李氏之所以敢這麽說話,這全得益于她有一個好相公,李氏的相公胡家勇,很是喜愛李氏,就算李氏生了順利之後再也沒有生下孩子,他也沒說什麽,反而,要是有人那這件事情惹李氏不高興,胡家勇就可以跟誰拼命,所以,芭蕉窩沒誰敢惹李氏。
賀氏被李氏吓到了,心裏泛起一絲酸澀,要是自己的相公也是這般護着自己,自己哪能受這等氣,自己一連生了四個女兒,芭蕉窩裏好多人都背着她說他們家絕戶,淩文強更是自卑,擡不起頭來,加上賀氏的為人,使得村子裏為一個木匠的日子也不好過,回家後就埋怨賀氏,賀氏心裏也委屈。
“胡嬸子,我四嬸沒這個意思,胡嬸子,你坐好,文華叔,可以走了!”淩天陽适時調和者他們之間的關系,這一路上他們幾個還有好多時間呆在一起,要是這麽一直吵吵鬧鬧的,什麽時候是個頭。
牛車終于安靜了下來,緩緩駛出了芭蕉窩,淩文華坐在前面,揮揮鞭子,搖搖頭,深深的嘆口氣,鎮上的說書先生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他還不怎麽相信,三個女人怎麽演的下來一臺戲呢。現在呢,看看自己後面的一車人,別說一臺戲,就是好幾臺戲都演的下來。
大家安靜了,淩天陽這才有機會跟燕天瑜說會兒話,不過,怕賀氏聽到,淩天陽故意靠在燕天瑜身上,燕天瑜低頭看到淩天陽的腦袋,氣呼呼的縮回肩膀,不想讓淩天陽靠,氣呼呼的,嘴裏不知道說了句什麽。
“燕天瑜,想了這麽久,可知道今天自己錯在哪裏?還有,現在還怪我和天楠嗎?”淩天陽的語調不好,相信燕天瑜也聽出來了,所以,這次她很聰明沒有開口,“你這兩天的改變我都看在眼裏,可是,你今天的表現讓我知道,我錯了,你的本性如此,想要改變談何容易。或許你自己不覺得,你的脾氣真的很讨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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