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她很忙
江沁禾到約定好的茶樓時, 時間是晚上八點。
走進茶樓,報了房間號後侍者就領着她到了包間。
包間裏坐着白老師,還有一位不認識的, 西裝革履的青年男人。
“你好, 江沁禾。”
青年男人立刻笑了笑,站起身子伸出手來:“久仰大名, 我姓韓,江小姐你好。”
三人坐下,桌上很快擺上了茶點,還有三份精致的果盤, 桌子中央擺着插着鮮花的瓷瓶。
韓先生喝了口茶, 從手提包中抽出兩分文件遞給兩人:“這個是景川市旅游局暫定的項目,打算聯合青州市開展一次非遺展,想着發展下文化旅游。”
“這個非遺展覽,目前是想要拜托咱們非遺中心來做的, 這個文件二位可以先看看。”
白老師收下文件,“那好, 我們先考慮考慮。”
才過了不到十五分鐘,江沁禾就看到男人的臉色有些奇怪。
男人看了眼手機,像是突然想起什麽, 站起身,語氣焦急:“抱歉,我家裏突然出了事, 我大概要先離開了。”
“先走一步, 賬單我已經結算過了, 希望沒有打擾你們。”
說完, 男人就快步離開了。
江沁禾這才翻開文件, 指着最後一頁的某個地方開口:“白老師,這份文件沒有公章。”
沒有公章的文件,沒辦法保證有效性,就算出了問題,也不能夠作為證明。
白老師看了一眼,果然沒有公章。
“這份文件大概看看就好,過段時間我再約個日子,和旅游局那邊的人好好談談。”
江沁禾點頭,“好。”
“诶?”白老師剛喝了一口茶,突然瞥到江沁禾手上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定睛一看,居然是是枚鑽石戒指。
戒指?
戒指!
江沁禾不是那種喜歡在手上帶裝飾品的人,不戴手鏈,也不戴手表。再加上要刺繡,也從來不做美甲,剛才看到手上亮晶晶的東西,她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你結婚了?”
白老師一臉震驚地猜測,“你什麽時候結婚的,怎麽沒請我參加婚宴啊。”
手上的戒指那天裴承喻給她帶上後,她就沒再放回去,每天就順手帶上,這着天都成習慣了。
“白老師,”江沁禾喝口茶潤了下嗓子,“我結婚有一段時間了,婚宴,我們倆都不太喜歡熱鬧,就沒辦。”
“啊?”
白老師大吃一驚,嘴巴大到能塞下一個雞蛋:“你這孩子是不是傻!”
“婚宴怎麽能不辦呢,萬一人家裏以為拿捏住你了怎麽辦?”
白老師嘆了口氣,手直拍大腿,追着問:“那男方家裏人說過什麽時候給你補婚禮嗎?”
江沁禾想了想,裴家對于裴承喻的婚事幾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回老宅一趟也算是簡單認識了下。
她搖頭,“沒,不過這個也不…”
“我的天啊!”白老師深深吸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打斷她:“你還在為那邊開脫?”
“沁禾,我教你這麽多年,我怎麽沒看出來你這小孩兒這麽叛逆。”
江沁禾默默閉嘴。
“你外婆呢?”白老師又問,“你外婆什麽看法。”
江沁禾:“外婆,外婆沒說什麽。”
白老師哀呼,“江主任果然是人老了,這頭腦也跟着不清醒了,你的婚姻大事怎麽也不把關把關。”
說了好長時間,白老師終于想起已經快十點了,這才拉着江沁禾出了茶樓。
白老師打了車,要上車時突然回頭看着江沁禾,一臉嚴肅地開口:“你一會兒怎麽回去?”
“坐地鐵,然後再打的。”
她今天出來沒開車,想着剛好錯開上下班高峰期,坐地鐵可能更方便點。
白老師今晚再次受到暴擊,她根本不敢去想象江沁禾的婚後生活,只能憐愛地閉了閉眼。
沒有婚禮,晚上也不說來接一下人,還要姑娘家家的自己坐地鐵回去。
所嫁非人啊。
嘴裏勸離婚的話轉了又轉,白老師還是沒狠下心,只是多安頓了幾句,讓江沁禾回家路上記得發個定位給她。
有狀況随時聯系。
“好。”
江沁禾替白老師關上車門,揮了揮手,然後才往最近的一個地鐵口走過去。
茶樓距離最近的一個地鐵口大概有三百多米,路上還需要過一次紅綠燈。
江沁禾到馬路旁時,還有十五秒的倒計時才可以通行,她就低着頭開始看着左右腳步交替踏地來打發時間。
路旁卻突然停下一輛車。
她擡起頭,剛想說一句不需要打車,只是過馬路。卻意外對上半降車窗後的一張臉,想說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裴承喻只看了她一眼就迅速移開了視線,駕駛座上的德叔笑着開口:“太太,快上車。”
江沁禾坐上車,緊緊地靠在另一側。
兩個人之間像是隔了一道銀河,上車後,江沁禾感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于是按下車窗視線望向外面。
窗外景色不斷倒帶,被速度塑造成彩色的河流,不斷在視野中流動。
她和裴承喻,應該有半個月沒見面了。
半個月前還能互相開個玩笑,一起同桌吃飯的人,現在連坐在一起江沁禾都有些不習慣。
這半個月來她不怎麽回明水灣,工作日一般都留在工作室或者是非遺中心,只有要拿繡樣時才會抽時間回明水灣一趟。
聽章阿姨和王秘書說,裴承喻這半個月好像也沒怎麽回過明水灣。
江沁禾和裴承喻半個月來頭一次一起回明水灣,章阿姨高興的不得了,第二天一早就來了明水灣給兩人準備早餐。
花樣繁多,各種各樣的早餐擺了滿滿一桌。
兩人正在吃早餐,門鈴卻突然響起來。
章阿姨過去開門,就看到陳年邁着步子,滿臉笑容地牽着巧克力走了進來。
“裴承喻!”
“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天降奇兵!”
“有了巧克力你就不怕沒有進展了,小姑娘最喜歡狗狗了。”
章阿姨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陳年就一邊大喊一邊牽着巧克力一路沖到了飯廳。
三人一狗,裴承喻和陳年之間眼神暗潮湧動,巧克力則流着哈喇子一臉興奮地盯着江沁禾手裏的小籠包,口水都要到流到地上。
章阿姨匆匆跟上,抱歉道:“不好意思先生太太,我沒攔住。”
陳年挪開視線,看到裴承喻對面的江沁禾後,突然想起來自己說了什麽,後知後覺地捂住了嘴。
“那個……”江沁禾晃了下杯子中的果汁,對着陳年笑了笑:“你要來一杯嗎?”
剛才說話聲音那麽大,應該很渴吧。
“不了謝謝哈,”陳年尬笑兩聲,“對了!我是陳年,我是來送狗的哈哈哈。”
巧克力十分配合地汪汪汪了幾聲,坐在原地對着江沁禾搖尾巴。
“你來做什麽?”
裴承喻皺眉,緊緊盯着陳年。
陳年當機立斷,腦袋轉了幾圈:“今天不是周末嗎,我和許秀雅打算去打臺球,我來問問你去不去,順便把巧克力給你送過來。”
說完,陳年撓了撓頭補充道:“哈哈,就是這樣。”
江沁禾吃完,抽了張紙巾擦嘴。然後起身背上包,“那我先走了,我今天還有工作,就先不打擾你們了。”
“诶诶诶。”
陳年看着越過自己徑直出門的江沁禾,門一關上他立刻回頭對着還在吃飯的裴承喻控訴道:“裴承喻!我讓你放風筝!不是讓你當啞巴!”
氣死他了。
“她說了,她有工作。”裴承喻喝了口果汁,心平氣和地說。
“裴承喻!”陳年快要原地爆炸,嗓子快要冒煙:“你是真小白啊,你怎麽不想想,許秀雅會叫你打臺球嗎?”
“她叫巧克力都不會叫你,我都暗示得那麽明顯了,你都不說邀請下你老婆!”
“她很忙。”裴承喻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依舊淡淡的。
最近半個月,聽章阿姨說她都沒回過幾次明水灣,就算回來也只待一會兒。
陳年:“……”
陳年放開拉着巧克力的牽引繩,然後拖着疲憊的身體在裴承喻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果汁入喉,平息了喉嚨中的烈火,陳年往後一仰,發出來一句感慨。
“孺子不可教也。”
“你幹脆天天陪着她去加班算了,你也別在公司忙着搞什麽時裝了,幹脆辭職跑到非遺中心,然後在門口天天等你老婆,風吹日曬,海枯石爛,等她心軟然後收你為徒,你們上演一段師徒曠世愛戀……”
陳年還在滔滔不絕,下一秒就被一個包子就塞住了嘴巴,剩下的話被堵在嘴裏,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閉嘴。”
陳年拿下包子,看他一眼:“我這也算可行之法,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烈女怕郎纏’。”
裴承喻抽出一張紙,擦了擦嘴,一臉無語地看着陳年,随後慢慢勾起唇角喊他名字:“陳年。”
陳年頓時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底氣不足地看着眼前笑眯眯到有些滲人的裴承喻,結巴道:“怎……怎麽了?”
“你真是個聰明人。”裴承喻幾乎是咬着後槽牙開口,同時還不忘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
陳年頓時覺得脊背發涼,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
作者有話說:
2的開頭來啦!wo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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