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時隔7年,許聽月又一次坐在了江望之的副駕上。她陷在舒服的真皮座椅上,緩解了一些手足無措的僵硬。
車裏依舊是熟悉的薄荷味道,輕輕淡淡,還有一點點煙草的氣息。
其實說起來許聽月并不喜歡煙味,在外面遇到抽煙的人她都是屏氣凝神繞道走。尤其是在國外的時候,外國人普遍體味濃重,又愛噴香水,濃烈的香水味要是再加上煙味在密閉的環境裏簡直能令人作嘔。
但不知為何,江望之身上的煙草氣息卻總讓她覺得有些着迷。
她有些貪婪的自己悄悄深吸了幾口。
人都說人對氣味是有記憶的,聞到相似的味道時大腦就會自動回憶起曾經這個氣味下的場景。此刻的許聽月就好像又回到了8、9年前的冬夜,每個周六的晚上,江望之都會這樣開車帶她從補習班回家。
許是車裏過于靜默,江望之伸手在中控屏幕上點了幾下,有女人低吟淺唱的聲線從音響裏飄蕩出來。
是那首《暗湧》。那個夏天他們一起在商場裏聽到的《暗湧》。
“在想什麽?”江望之在低低的音樂中開口問她。
許聽月有種被人看穿了心事的慌亂,随口胡謅:“沒什麽,覺得你這車坐起來挺舒服的。”
江望之似乎沒料到她會說這個,略微一怔,旋即回答:“你不是說SUV坐起來不舒服嗎。”
許聽月聽見這個回答微微吃了一驚,這是她說過的話嗎?她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
餘光瞥到她有些吃驚地側頭看過來,江望之有一陣的不知所措,也還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的替自己剛才的話找補一句:“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我坐起來也感覺不是很舒服,所以再買車的時候就只讓銷售推薦了坐起來最舒服的轎車。”
許聽月心裏的驚喜和震驚一下子被澆的透徹。
原來不是他還記得她随口一句的抱怨,他只是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罷了。
許聽月低低“嗯”了一聲,敷衍的附和:“是挺舒服的,銷售很會推薦。”
Advertisement
江望之側頭看了她一眼,沒再接話。
長久的靜默簡直是煎熬,許聽月有些不自在的吸了吸鼻子。
江望之以為她不舒服:“怎麽了?”
“沒、沒怎麽。”她說。
江望之微微擰起眉毛,想了想,恍然問她:“是不是我身上有煙味,讓你鼻子不舒服了?抱歉。”
話畢,他接着伸手摁開了內外循環通風的按鈕。
許聽月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你身上的煙味……并不算厲害。還好。”
她頓了頓,發覺找到了一個緩解尴尬的話題:“你抽煙不厲害?我記得別人如果抽煙的話,身上的煙味都會比你身上的濃得多。”
江望之的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擊方向盤:“偶爾。偶爾有煩心事的時候會抽一兩根。”
有煩心事的時候。
許聽月默然,今天他的煩心事就是自己吧。
見她又低頭沉默,江望之心裏納罕,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說的不對。他想了想:“我沒什麽煙瘾,戒煙也完全可以。”
“哦……”
許聽月有些不明白江望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戒不戒、抽不抽好像跟自己并沒有什麽關系。
車裏又安靜下來。
真是磨人。許聽月尴尬的搓了搓手指,有些後悔答應跟江望之一起去吃飯。
就兩人之間這種詭異又尴尬的氣氛,就算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她估計也咽不下去了。
前面是紅燈,江望之停下車。
兩人的眼神不由自主都落在了紅燈的倒計時上。
44、43、42……
唉,好漫長啊。許聽月想。
到底去哪兒吃飯呢,怎麽還沒到?她第一次開始讨厭起B市的繁華,城市大了也不太好,去哪兒都要很長時間。
江望之心裏也在抓耳撓腮,應該說些什麽呢。
兩人之間空白的時間太長了,一時之間他竟找不到可以跟許聽月交談的話題。
29、28、27、26……
他忽的靈光一閃,側頭看許聽月:“年後公司準備南下開拓市場,定在S市開設分公司,你願不願意去那邊工作?”
許聽月幹笑一聲:“我不過是個翻譯,老板們怎麽安排我就怎麽執行,這種大事,還輪得到我自己挑挑揀揀嗎?”
江望之聽得出許聽月話裏的不愉快,他自覺問的太過直白,好像讓許聽月誤會自己想要把她遠遠地趕走一樣。
“不是,你別誤會,”他解釋說,“我記得你曾經說過,B市的冬天太冷,你不喜歡,更喜歡S市,所以我才想要問問你。你如果真的想去,我可以安排。”
“唔,”她應了,扭過頭來看他,反問道,“你和唐總兩個人,是不是得有一個也要去S市?”
綠燈終于亮了,江望之踩下油門。
“是。S市的分公司是我們一直以來的計劃,設立之初,我們兩個肯定要有一個人常駐那邊。”
“是你去嗎?還是唐總?”許聽月下意識問出這句話,又覺得自己有些直接,怕江望之看穿了她的心事,“抱歉,我不是想要過問老板們的打算,我只是有點好奇。”
“你想讓誰去?”江望之反問一句。
“呃……”許聽月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答。總不能直接讓她說:我想讓唐總去。因為我讨厭你,又還喜歡你,心裏頭難受極了,想離你遠一些……
正在許聽月糾結着該如何回答的時候,江望之将車子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
他似乎并不在意許聽月的答案,将車子熄火,示意許聽月:“下車吧,前面開不進去了,只能停在這兒走路過去。”
許聽月正愁不知如何作答,聽見到了目的地,如蒙大赦,飛快的解了安全帶開門下車。
下車之後才發現這裏離自己的公寓并不算太遠,只是這條路不是大路,只是條雙車道的普通小路,周圍還有不少胡同居民區,路邊停滿了車,所以她很少走到這邊。
江望之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跟着江望之在胡同裏頭七拐八拐。
也不知道什麽滿漢全席,怎麽會開在這種普普通通的狹窄胡同裏?許聽月越走越狐疑,她甚至都開始懷疑江望之到底要帶她幹嘛?
她放慢腳步,刻意跟江望之拉開距離。
江望之卻未覺,自己在前面大步流星走的飛快。
又拐過一個彎,原本狹窄的胡同忽然豁然開朗,前面出現了一小塊空地。空地上有家馄饨攤亮着燈,兩個大鍋裏的雞湯向上蒸出袅袅熱氣,陣陣肉香味撲鼻。
前頭不遠處是一座似乎年歲不少的宅子大門,高檐飛瓦,似乎是古時候的氣派人家。馄饨攤就靠在宅子的牆邊上,簡單圍了個棚,勉強擋住四處亂竄的北風。
馄饨攤上有不少人,只剩了幾張空桌。煮馄饨的是六十來歲的一對老夫妻,見着江望之過來,老婆婆一邊包馄饨一邊笑得親熱:“喲,小江過來了。剛才我們還說,小江最近很久沒來了。小唐沒來?”
江望之也笑着點頭示意:“是很久沒來了,最近有些忙。小唐得了千金,沒空過來。”
“喲,真好啊!”老婆婆忙招呼着他坐,又看見跟在他身後的許聽月,驚奇的“欸”了一聲,“這是小江的女朋友吧?姑娘長得真好看吶!”
許聽月一下子臉漲得通紅,連連擺手:“不不……”
旁邊桌上有人喊着要加一碗馄饨,老婆婆根本來不及理會許聽月的拒絕,扭頭去了那邊招呼。
江望之指了指小桌椅:“坐吧,這家馄饨攤我跟唐淩之前常來。別看攤子不大,但是很幹淨,味道也不錯。”
許聽月束手束腳的坐下,看着江望之去點了兩碗馄饨。
“你們是這麽找到這兒來的?”她問,“好像并不好找。”
江望之給她倒上一杯開水:“剛來B市的時候我們都住這附近,也是有次加班偶然路過這裏。”
“你原來也住這附近?”她說,“你們分給我的公寓也離這裏不遠。”
江望之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回答她,岔開話題說:“這條胡同叫寶瓶胡同,就因為這裏是個弧形的空地,形似寶瓶而得名。不過這條胡同還有個诨名,叫娘娘胡同。”
“娘娘胡同?”這名字還真是頭一次聽。
江望之指了指旁邊那座大宅門:“這座宅子曾經是某朝九門提督的府邸,府上出過一位皇後,所以周圍的人也就這樣叫開了。如今這座宅子被保護起來,不對外開放。”
許聽月看着不遠處有些發暗的紅色大門,門口的一對石獅子在昏暗的燈光下依舊能看見遍布歲月侵襲的痕跡。
皇後。
何其風光的兩個字,何其尊貴崇敬的稱謂。
自古帝王多薄幸,不知道幾百年前的她曾經幸不幸福。不知道她是愛而所得,還是像自己一樣愛而難得。
正想着,兩碗熱氣騰騰的馄饨被端上桌。
馄饨各個皮薄餡大,半透明的皮裏依稀可見肉的顏色,一把新鮮清爽的碎香蔥撒在上面,令人看着就胃口大開。
江望之把餐具用熱水燙過遞給許聽月:“嘗嘗,我和唐淩那幾年幾乎天天晚上在這裏吃飯。”
許聽月也是真餓了,不扭捏,也顧不得燙,舀了個馄饨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雞湯醇香厚重的滋味在嘴裏彌散開,裏面的肉餡攪打的彈牙緊實,一口咽下去,還有胡椒的辛辣和紫菜蝦皮的鮮味留在口腔中。
“好吃。”她贊道。
許聽月悶着頭吃馄饨,不一會兒半碗下了肚。她吃過一陣擡起頭來,才發現江望之不過只吃了幾個,正認真的看着自己吃飯。
江望之沒想到許聽月會忽然擡頭,兩人視線一對,他先有些不好意思,移開眼神自己低頭喝了口湯。
許聽月有些詫異:“你不是餓了嗎,怎麽不吃,光看我做什麽?”
江望之低頭悶笑兩聲,又擡起頭來看她,眸子裏頭映着昏黃溫暖的燈光:“見你吃得香,也不枉我帶你來一趟。”
許聽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鬓邊碎發,将長發掖到耳後:“我是真餓了,不過這馄饨也确實好吃。”
江望之看着她,良久才啓唇問出一句話。
“許聽月,你當初為什麽臨時改了志願想要學翻譯?”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