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分別

高考出成績那天，我和齊嘉豪守在電腦前，我們兩個竟然誰也不緊張。

我對于齊嘉豪很有信心，作為三年位居榜首從沒有掉下來的學霸，考上清北大學還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他想要報考計算機專業，對于這件事情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十二點一過，我蹲在椅子上在查詢頁面輸入進去他的考號。

“準備好了嗎？”

“嗯。”他笑了笑摸摸我的頭。

710分，加上競賽的分數，計算機專業應該是穩了。

“我男朋友真棒！”我吻了一下他的臉，轉頭看向他，卻發現他并沒有很高興，反倒是我自己在這裏興奮。

“對不起。”齊嘉豪落寞地對我說，“如果沒有我，你應該也可以考一個不錯的分數。”

“人各有命，可能我天生就不适合讀書。”我緊緊地抱住他，我想讓他感受到我的愛，我要讓他明白我所做的這一切并不後悔。

“顏可，我愛你。”齊嘉豪捧着我的臉說。

“我也愛你。”我望着他的雙眼，他的柔情令我着迷。

“和你說一件事。”我拉着他回到床上，“我打算明天去北城。林靜的一個朋友是做模特的，說要介紹我去公司試鏡，我打算去試一試。”

“你已經決定了嗎？”

“嗯，我先過去等你。”

齊嘉豪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我手裏，“這裏面有你替我墊付的醫藥費，另外還有一萬塊錢。我現在只有這麽多，等我報道了去找你。”

我知道齊嘉豪家裏并不富裕，就連他母親做手術的錢都是他大姨借給他的，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學費有沒有着落。我暗自在心裏決定，一定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讓他專心學習，不再因為錢而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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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們各懷心事，卻又緊緊相依。

我一個人坐上了去北城的火車。

在火車站時，齊嘉豪吻了吻我，讓我乖乖等他過去。我發現習慣這個東西真的很可怕，像是迷藥，讓人戒不掉。我似乎在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裏習慣了和齊嘉豪在一起的日子，一旦要分開，我卻開始難以抽離。

綠皮火車人山人海，我只帶走了一個行李箱，還有對齊嘉豪的思念。在火車上，我突然很迷茫，我不知道在北城會開啓一段怎樣的日子，也不知道我和齊嘉豪的愛情，到底還能走多遠。

下了車，樊卓曦來接我。

“先去住的地方吧，林靜都交代好了，我已經替你租好了房子。”樊卓曦接過我的行李箱，“就拿了這點東西。”

我竟不知在我沉迷戀愛的這段日子，林靜竟然默默地已經為我安排好了一切。

林靜替我租了一個單間，和一男一女合租，還替我付了一季度的租金，我感動得差點哭出來。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我和林靜通電話，她只說了她要來北城上大學，讓我在北城等她，都沒有告訴我她幫我租房子的事情。

樊卓曦帶我來到出租屋，放下箱子，我來到陽臺點了支煙，給齊嘉豪發去了視頻通話。

“到了？”

在看見他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特別安心。

“嗯，剛進屋。”

“在哪呢？”

“林靜拖朋友幫我租了一間卧室。”

“累嗎？”二十六個小時的車程，我連一張卧鋪都沒舍得買。

“還好，不累，就是有些腰疼。等你來的時候一定要買卧鋪。”

“等我，很快了。”

我很想摸一摸他的臉。

“那我先挂了，樊卓曦在等我，他要帶我去見一些做模特的朋友，幫我明天試鏡出謀劃策。”

“嗯，去吧，晚上鎖好門。”

我不舍地看着他。

離開後的三十小時，我已經開始想他了。

樊卓曦帶我來到一家燒烤店，到店裏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男男女女圍坐在桌前。他們穿着都特別時髦，妝容也很精致，戴的首飾也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耀着光芒。而我卻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牛仔褲，腳上踩着帆布鞋，看起來和大家格格不入。

可是我并不自卑，這些外在的東西并不吸引我。很奇怪，我對這些光鮮亮麗的服飾似乎并沒有追求。

樊卓曦很熱情地和大家介紹了我，我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這些靓麗的男孩女孩竟然很好相處，他們對我也十分熱情，拉着我告訴我明天試鏡應該注意的事項。

“我聽卓曦說你剛剛高中畢業，你這麽漂亮，怎麽沒試一試考電影學院啊。”叫蘇潤的女孩拉着我問。

“我成績不太好，沒考上大學。”我笑着回答她。

“這樣啊……不過也沒關系，如果能成為全職模特也挺好的。只不過現在模特行業競争也很激烈，僧多粥少，能做的事情就那些，基本都是要靠搶的。我身邊的模特，做了兩年基本都轉行了，女孩不是嫁人就是去傍大款，要麽就去做主播、網紅，男生長得帥的很多去簽約經紀公司做十八線小明星。”

“我現在連明天的面試都搞不定，暫時還沒考慮那麽多。”

“嗯……我看你條件挺好的，問題應該不大，而且看起來有一種清冷感，臉看起來挺高級的。”

“但願能夠順利吧。”

“你是卓曦的女朋友嗎？”

“不是，我們是朋友。”

“卓曦很有女人緣的。”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有男朋友了。”

“那真可惜，不過幹模特這一行的，分手概率很高的，俊男靓女那麽多，誰知道哪一個才是你的白馬王子呢。”蘇潤語氣輕松地說。

我才不稀罕什麽白馬王子，我只喜歡我的學霸。

晚上回去以後，我躺在陌生的房間，翻看着我們倆的合照，入睡的時候都抱着手機。

第二天我來到了模特公司，一個叫蔡姐的模特經紀接待了我。

“站到那。”蔡姐指着一塊灰色背景，一個男孩舉着相機對着我。

“先來一張正臉的，看鏡頭。”我根據男孩的提示轉向鏡頭。

“給我側臉。”男孩轉了一下手指，示意我側過身。

“好了，可以了。”

蔡姐用筆記本看着我的照片點了點頭。

“蔡姐，很不錯，高級厭世臉，我喜歡！”男孩不停打量着我。

“你多大？”蔡姐跷着腿抱着手臂看着我。

“十八。”

“大一？”

“高中剛畢業，我沒考上大學。”

“以前做過平面模特？”

“沒……”被人來回地審視我還是第一次，心裏感覺有些不舒服。

“行，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蔡姐端起咖啡不再理我。

我識趣地離開了，走到大廈門口忍不住點了一支煙。

“你好，我叫陳洛。”

原來是那個攝影師。

“你好，顏可。”

陳洛給我的第一感覺和塔塔有些像，青春洋溢，身上帶着特有的可愛。

“以我對蔡姐的了解，她應該是能簽你，看得出來她挺喜歡你的。”陳洛也點了一支煙。

“那我大概什麽時候能上崗？”

“要是能順利簽你，先培訓半個月，然後就能接工作了。不會我覺得你挺有天賦的，應該能學得挺快。”

完點了點頭，掐滅了手裏的煙。

“答應我，千萬別整容，千萬別和那些女孩一樣弄成網紅臉，你現在這樣特別美！”

“謝謝。”我現在還不能适應蜂擁而上的贊美。

晚上樊卓曦聯系了我，他叮囑我盡量不要簽長期合同，告訴我不要被蔡姐牽着走，要有自己的原則。

而我确實也沒有想要簽長期的打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模特這一職業。未來太長了，誰知道什麽職業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晚上我和齊嘉豪視頻通話，他一邊吃飯一邊和我說話，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并沒有離開，就在他的身邊。

挂斷的時候，他貼近話筒和我說：“顏可，我真的很想你。”

我拿過日歷，在今天的日期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蔡姐的電話，讓我立刻去公司。我臉都沒來得及洗，戴上棒球帽坐上地鐵往公司趕去。

在來到北城之前，我從來沒坐過地鐵，對于這裏的一切都充滿着好奇。地鐵上的人都低頭玩手機，而我卻好奇地來回張望着。

我來到一間辦公室，辦公室的周圍貼着很多海報，上面是公司最知名的幾個模特。

“你就這麽來的？”蔡姐到了我一眼。

“嗯。”我低着頭，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哪裏不得體。

“年輕就是好，有資本，不用化妝都好看。”蔡姐輕描淡寫地說。

“顏可，你條件不錯，我挺喜歡你，年輕有沖勁，和我以前很像。公司打算和你簽五年合約，你有什麽意見嗎？”蔡姐拿着筆在桌子上一下一下點着，眼神犀利地看着我。

“五年太長了，我想先簽兩年。”按照樊卓曦的分析，如果蔡姐一早給我打電話，那就說明她對我很滿意，我有和她談條件的資本。

“怎麽？還沒入行就想攀高枝？”蔡姐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我想着以後還是要讀書的，想先做兩年試一試，看看如果自己真的能做得來，再和您續簽。如果要是做不來，留在公司也是給您添負擔。”我從容不迫地說。

蔡姐沉默着，像是在思量。

“行，那就先簽兩年，明天開始培訓。”

就這樣，我順利地開啓了我的模特之旅。

這幾天我忙着培訓，一天十幾個小時，累得我回家倒頭就睡。空閑的時候，我會把培訓時候發生的有趣事情說給齊嘉豪聽，也會随手拍很多照片發給他看，但很多時候他都不能及時回複消息。

晚上回到出租屋裏，我給齊嘉豪發視頻電話，可他卻遲遲不接，我的心開始慌亂，像是沒有了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