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一位客人

我和齊嘉豪的關系開始變成了一種病态關系。

我給了自己一個期限，等幫他還完高利貸，我就放他自由。

算是我為他做的最後的犧牲

這麽長時間的戀愛，欺騙、背叛、冷暴力，這些東西消磨着我對他的愛，我開始變得疲憊不堪。最主要的是，和他在一起，我開始看不見未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破我的希望，我開始變得絕望，過着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我感覺到了危機。

就像戚如溪曾經說過，齊嘉豪就像是毒藥，現在他的藥性開始發作，并且越發強烈。

我來到了晴子說的那家KTV。為了錢，白天我是照相機中光鮮亮麗的模特，晚上我是KTV裏陪酒女。

來到KTV面試那一天，我的外形以及我模特的身份讓經理很滿意，經理給我開出的條件是兩千一場，銷售提成另算。

就這樣，我又從顏可變回了coco。

今天是我第一天來到KTV，我穿了一件長款白色抹胸連衣裙，胸前有荷葉邊，既沒有露胸，也沒有露腿，款式有些保守。經理看見了連連搖頭，對着我說：“你穿得這麽不起眼，誰能選你啊。”

我環視了一圈休息室，發現其他女孩穿着和妝容都很出挑，把自身的優勢都展露了出來，我看起來像一個包裹嚴實的粽子。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出來，我笑自己都來到了這個地方了，還在堅持什麽所謂的原則，裝清高給誰看呢？

很快經理就點名讓我出去，我開門一行八個女孩站排來到一間包廂的門口。

我望着金碧輝煌的包廂大門，深吸了一口氣。

“等一下別緊張，前面姑娘怎麽說，你跟着學就行。最好笑一笑，現在看你的臉像是誰欠了你五百萬一樣。”經理走過來對我說。

我跟着前面姑娘的腳步來到屋內，看見有六個男人坐在沙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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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女孩一一介紹自己，輪到我時，我想擠出笑容，卻怎麽也沒笑出來。

“老板好，我是coco。”我學着前面女孩，開口介紹自己，像是在介紹一件商品。

做完介紹後，我看見其中有五個人饒有興致地在打量着我們，可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倒是中間坐着的男人一直低着頭。

“刃哥，您看這裏有你喜歡的姑娘嗎？”經理彎着腰谄媚地對着坐在中間的男人開口。

這個叫刃哥的男人緩緩擡起頭，透過包廂裏昏暗的燈光，我仿佛看見他在皺着眉頭。

随即他伸手指向了我，“就她吧。”

我有些不可思議，不敢相信自己這麽輕易地就被選中。

經理拉住我的胳膊，推着我走到男人旁邊，“刃哥您玩得開心！”

我有些別扭，卻也沒了辦法，坐到了男人的旁邊。

後來又來了幾批姑娘，在場的每一個男人都選了一個女孩。

我有些緊張，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幹脆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從我坐下開始，這個叫刃哥的男人就沒有說話，一直低頭擺弄着手機，像是在處理事情。

“這位姑娘，你倒是給刃哥倒酒啊！”這時一個男人走到我面，語氣不悅地對我說。

而坐在他旁邊的女孩轉頭對着我，用誇張的表情做出口型，讓我趕快倒酒。

我拿過臺子上的酒，擰開倒了兩杯放在刃哥面前。

“你們先玩，我處理點事情，不用管我。”刃哥擡頭說了第二句話。

“好好好，刃哥你先忙，我們先玩着。”剛才說話的男人點頭哈腰地對刃哥說，随後摟住了他旁邊的姑娘。

包廂裏逐漸熱絡了起來，大家都在喝酒唱歌，我坐在一旁聽着他們唱歌。

不知所措。

因為白天有拍攝工作，工作結束後我直接來到KTV，一整天除了中午吃了一個三明治，其他什麽也沒有吃，現在突然感覺很餓。

桌上有很多小吃和水果，可我看着坐在一旁嚴肅的刃哥，卻不敢吃東西，生怕會驚擾到他。

離我最近的是一個水果拼盤，裏面的提子我伸手就可以夠到。我實在餓得不行，猶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伸手揪下來一顆提子放進嘴裏。

“餓了？”刃哥放下手機，突然看向我。

“唔……有一點。”提子還沒有咽下去，我像是做壞事被抓包，心虛地看着他。

“要不要給你點碗面？”刃哥突然笑了出來。

他一笑，看起來沒有剛剛那麽嚴肅，緩解了我心裏的緊張。

“不用了。”想着第一天上班，酒沒喝一杯，歌沒唱一首，卻要吃面條，我心裏生怕他會不滿意我的服務投訴我，趕緊拒絕了他的提議。

“那給我去點一碗。”

“好。”我趕緊走到屏幕前，給他點了一碗面。

“刃哥，來，我敬你一杯，謝謝你對兄弟生意的照顧！我幹了！”在場的人看見刃哥處理完事情，開始走過來和他敬酒。

刃哥舉起杯子喝光了裏面的酒。

“你叫什麽來着？”一個男人握着酒杯伸出食指指着我的臉問。

“哥～她是coco，今天第一天上房，許多規矩都不懂，我帶着coco敬你和刃哥一杯，就當是給你們賠罪了，你們可千萬別介意！”女孩依偎在男人身上撒嬌地說。

我聽完趕緊拿起酒杯，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辛辣的刺激從喉嚨一路來到胃，本來胃餓得就不舒服，現在更難受了。

“你第一天來？”刃哥看向我。

“嗯，第一天。”

他拿起桌上的煙叼在嘴上，側着頭用打火機點燃，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我看不清。

面來了，我端過來放在他面前。

“吃啊。”他從包裝裏抽出筷子，放在了碗上。

“給我的？”我驚訝地看着他。

“嗯，吃吧，提子吃不飽。”

我對他的行為摸不着頭腦，對着這碗面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猶豫着，我還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熱乎乎的面進入胃了，瞬間緩解了剛才的不适，我緊繃着的神經也舒緩了下來。

“你不唱歌嗎？”此刻，包廂裏環繞着《朋友的酒》，歌聲高亢而響亮。

“我唱歌不好聽。”刃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那我陪你喝酒吧。”我心裏想着，既然拿了錢，總要有一些敬業精神。

刃哥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你要沒意思就和他們去一起玩，不用管我。”

“不用，我也不喜歡唱歌。”話說完我才覺得這句話說得并不合适。作為陪酒女孩，陪客人喝酒唱歌本就是職責所在，而我竟然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也順着刃哥說自己不喜歡唱歌。

好在他并沒有在意。

一晚上的時間，我就坐在沙發裏聽他們喝酒聊天，心裏慶幸沒有遇見難搞的客人。不過我總是感覺到刃哥在看我，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并沒有玩得很晚，沒到十一點就準備離開了，我走到門口送他們離開。

“去加微信啊！”剛剛拉着我敬酒的女孩突然走到我身邊說。

“什麽？”我沒明白他的意思。

“笨死了！”女孩大步向前，一把挎住了刃哥的手臂。

“刃哥，你加一下我們coco的微信啊，以後再來可以提前聯系她，我們好提前準備着！”女孩用身體蹭着刃哥的手臂撒嬌着說。

刃哥眉頭微蹙，抽出手臂，轉頭看向我，拿出了手機。

我接收到了信號，因為進入包廂是不允許帶手機，我報出了手機號碼。

只見刃哥在微信搜索框裏輸入進去手機號，轉過來把屏幕對準我。

“這個？”

我盯着屏幕，看着對話框裏有一筆五千塊的轉賬，并且旁邊的頭像竟然是我的微信頭像，一時之間懵住了。

“你是……保時捷！？”

回到休息室，盯着刃哥的微信頭像我努力回想撞車那一天的事情，看着對話框裏“任予刃”三個字，我簡直是不敢相信。

而我剛剛竟然完全沒有認出來他！

怪不得他一直在看我，他一定是認出來我了。

我驚訝着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我曾經的“債主”變成了我第一位客人。

“發什麽呆呢？”剛剛替我說話的女孩走進來，遞給我兩千塊錢，“我叫孫茜。”

“我叫顏可，剛才謝謝你。”

“謝什麽，不過你可真是夠笨的了。”她坐在我旁邊點了一支煙，“不過你命挺好，第一天上房就能遇見刃哥這種大客戶。”

“他怎麽了？”我突然對他有些好奇。

“他好像挺有錢的，經常會來這兒談事情。不過從前他都不怎麽點人的，來這兒時除了談事情就是吃東西，也不怎麽唱歌，挺神秘的。今天點了你，我們都挺意外的。”

“我今天讓你加微信，就是想讓你保住他這個大客戶，有了他，你還怕賺不到提成嗎！也就是我好心幫你，換成別人，看你這麽笨，早就把他撬走發展成自己客戶了！”

“謝謝你，茜茜，我請你去吃夜宵吧。”

“吃什麽宵夜啊，我還得等着再上一個房呢，兩千哪夠啊！”

“那改天，改天請你吃飯。”

“你不準備再上一個房了？”我擡手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不了，我先走了。”

KTV工作時間不固定，每天上幾個房看自己意願，休息室裏很多姑娘都沒走，等待着下一輪被挑選。

我穿上大衣，離開KTV上了一輛出租車。

“呦，姑娘，這麽晚才下班啊？”KTV門口這個時間段總會停着許多出租車，要不是現在沒有地鐵，我才舍不得花這麽貴的打車費。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着我，臉上帶着輕蔑的笑容。我沒有回答他，轉過頭看向窗外。

“呵，陪酒女還挺清高。”司機完全不在意我會不會聽見他刺耳的嘲諷，鼻子裏哼了一聲。

因為酒精的作用，外加上工作一整天，我疲憊地睜不開眼睛，踩着高跟鞋的腳踝也酸痛不已。我吃力地走上樓，困得眼睛都已經睜不開，摸出鑰匙開了門。

推開門，我看見一雙球鞋擺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