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決定

林靜幫着我分析，她推薦我去日本留學。一來日本學校含金量較高，國內普遍認可，學費相對低一些，生活成本也沒有美國、英國這些歐美國家高，并且可以打工賺取生活費；二來日本距離比較近，林靜想這樣每年我們兩個也可以見一面。

但是需要突破一個難關，就是第一年要去日本語言學校學習英語和日語，然後通過托福和日語考試這一大關。

“那我應該學什麽專業啊？”

“這個不用着急，等你過了語言考試再思考也來得及。”

我心裏突然輕松了起來。擡頭看向窗外，我看見了燦爛的陽光。那陽光像是我的未來，我望見了一片光明。

做完決定，我給刃哥打了一通電話，想約着他一起去吃晚飯，結果他的電話一直關機，我估摸着他應該是在開會或者是在飛機上。

想着馬上要離開，心裏竟有些不舍，我買了些壽司來到塔塔家。

“呦，大忙人出現了。”

自從培訓班停課，我一頭撲在實習工作上，很久沒有和塔塔見面了。

“這不是提着我的人頭來求你原諒來了嘛。”我拽着頭發吐出舌頭做女鬼狀。

“看你這麽開心，莫不是有什麽好事？”塔塔把壽司打開擺在桌子上，周震跟在後面擺碗筷。

“還真有一件好事。”我吃着壽司賣關子。

“快說！別吃了！”塔塔拿起筷子敲我的手。

“我決定要出國留學了。”我正襟危坐，等待着接收塔塔的尖叫。

“啊！！！！！！！真的啊！！！！”

塔塔的尖叫刺得我耳朵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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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不是你的刃哥要送你出去！”

我笑着點了點頭。

“顏可！你行啊！愛情、學業雙豐收啊！”

“我們倆……沒談戀愛。”

“為什麽！？”留學和沒和刃哥談戀愛這兩件事，顯然是後者更讓塔塔驚訝。

“我還沒想好。”我用箸尖撥弄着碟子裏的芥末。

“想什麽啊！這麽好的男人不把握住了！你是不是傻子！”

“塔塔，顏可應該有她的顧慮。”周震夾了一粒壽司，想用食物堵在他的嘴。

“我……有些害怕開始一段感情，我沒有信心。”

結束和齊嘉豪的感情以後，我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來療傷。如今傷口結痂，我本能想要自我保護，害怕再次受傷。

我時常會反問自己為什麽不像曾經那般勇敢了，從前的我面對感情從來不會瞻前顧後，無所謂這段感情會不會無疾而終。

而現在的我，想要一段有結果的愛情。

“那你喜不喜歡他！？”塔塔語氣強硬，迫使我看向他的眼睛。

“我說不上對他更多的是感激還是喜歡……”

塔塔輕嘆了一口氣。

“也是，如果你們倆在一起，面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異地。不對，是異國！一直分開，也沒辦法很好地開展感情。”塔塔喪氣的樣子讓我以為錯失愛情的人是他。

“我現在也沒心思考慮感情了，兩門語言課就已經夠讓我頭疼的了。”

“那你去了日本，我想你怎麽辦啊？”塔塔開啓肉麻模式。

“等有空我帶你去日本找顏可，順便可以去散散心。”周震給塔塔吃定心丸。

“真的嗎！？我還沒出過國呢！”塔塔兩眼放光。

“當然是真的，等冬天的時候我們還可以去北海道看雪景、泡溫泉。”

“周震我愛你！”塔塔抱起周震的臉用力地親了下去。

吃飯的時候，我不停地看手機，在等待着刃哥的電話。

突然，屏幕亮起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起電話。

還未等我開口，刃哥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顏可，我來上海處理一些緊急事情，剛下飛機，明天早上才能回去。剛才保姆打電話說念念突發腸胃炎，我不太放心，你幫我去看看她。”

刃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着急。

“好，我這就過去，你放心吧。”

我立刻趕到刃哥的家裏。

“顏小姐。”保姆打開門。

“念念呢？怎麽樣了？”我着急地走進屋裏。

“醫生剛才已經來過了，念念吃了藥，沒什麽大問題了，只是嚷着不睡覺，我們怎麽勸也沒用。”

“我去看看她。”我走上樓，來到念念的房間。

“顏可姐姐？”

進屋時，念念正躺在床上看電視，嘴裏還叼着棒棒糖。看見我來，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竄到我面前。

看她活蹦亂跳的樣子，我就知道她已經沒事了

“我來看看你。”我摸了摸她的頭。

“我好久都沒看見你了。”念念拉着我撒嬌。

“你爸爸說你不舒服，現在怎麽樣了？”

“肚子疼！渾身疼！哪裏都不舒服！”念念嘟着嘴，一臉的不開心。

“你等一下，我給你爸爸回個電話，他很擔心你。”我給刃哥回了電話，和他說了念念的情況，讓他別擔心。

“阿姨說你不睡覺，生病的人怎麽能不睡覺呢？”我來到床邊安撫念念。

“我睡不着，我想讓爸爸陪我，可他卻總在忙工作。”念念怄氣地錘了一下被子宣洩她不滿的情緒。

“那我陪你一起睡覺，行嗎？”折騰了一天，在屁股接觸到床的一剎那，我突然來了困意。

“那你要吃棒棒糖嗎？”

“好啊。”我接過念念遞過來的棒棒糖，關了電視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念念像小貓一樣一頭鑽進我的懷裏，用她的小腦瓜不停地蹭我。

“要給你念故事嗎？”我手掌輕拍她的肩膀。

“我不想聽故事，你和我聊天吧，我想聊天。”

“好啊。”我強打着精神和念念說話，感覺下一秒就會睡過去。

“你最近在忙什麽啊？”念念像一個老朋友一樣和我寒暄。

“我可能要去上大學了，這件事情讓我很開心。”

“你沒有上過大學嗎？”念念昂着頭看着我。

“沒有，當年高考的時候，我為了一個人放棄了考試。”我壓根兒不知道念念能不能理解什麽是“高考”。

“為什麽啊？那個人是誰啊？”

“為了能救他媽媽的命，為了……能讓他參加考試。”說到這裏，我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疼了一下。

“那你為什麽又要去上學了呢？”念念不能對我的事情感同身受，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向我提問。

“因為……你爸爸給我了信心和幫助，我才有勇氣來彌補曾經的遺憾。”

“以前沒能上學你很遺憾嗎？”

“嗯，很遺憾。看着那些和我一樣年齡的男孩女孩能夠在風景秀麗的大學裏為夢想拼搏，我特別羨慕。”

“那你後悔沒去考試嗎？”

“不後悔，如果這件事情再次發生，我可能也會這麽做。”我的思緒又被拉扯到了那一天。

“那你去上學，我和爸爸豈不是都見不到你了？”

“如果你想我，我們可以視頻通話。”我輕柔地撫摸着念念的頭發。

“那我和爸爸可以去看你嗎？”

“當然可以，我也可以回來看你們。”

面對着念念，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念念對我的友好和依賴，給了我莫大的溫暖，讓我有了一種被需要的感覺。

漸漸地，念念在我懷裏呼吸變得沉重，而我也沉睡了過去。我做了一個夢，我又夢到了高考的那一天，夢見我站在學校大門的門口，看着齊嘉豪走進考場。

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重新來一次我會怎樣選擇，我給自己的答案是我還是會奮不顧身地撲向他，即使最後是滿身的傷痕。

如果沒有如果。

突然間，我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撫摸我的臉，同時也感到一絲涼氣鑽了進來。我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刃哥正蹲在我的面前，而他的手掌正覆在我的臉上。

“你回來了……”我意識模糊，低頭看見念念還在我的懷裏。

“睡覺還吃糖，是小孩子嗎？”刃哥拿着棒棒糖的木棍戳了一下我的鼻尖。

“念念……念念給的。”屋子裏光線昏暗，我的眼皮上下打架。

“睡吧……才五點。”

“再睡一會……”我閉上了眼睛。

刃哥起身，幫我和念念蓋好被子。

而睡夢中的我不知道，刃哥在我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醒來時念念已經不在我身邊，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了。

“我是豬嗎！睡了這麽久！”我立刻起床，四下尋找念念。

客廳和餐廳都沒有人，就連保姆也不在，我來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進。”我聽見了刃哥的聲音，推門走了進去。

“醒了？”刃哥穿着一套墨綠色的家居服，戴了一副銀色邊框眼鏡，正在看書，看起來慵懶又斯文。

“嗯。”我不好意思抓了抓頭發。“念念怎麽樣了？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本來也沒什麽大事，一早上就拉着保姆出去了。”

“昨天……念念粘着我不讓我走，我就睡在這了。”

“看出來了，兩個人睡覺時候也抱得難舍難分的。”刃哥嘴角微揚，眼睛還盯着書頁。

“那個……留學的事情……我想好了。”我踯躅着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嗯。”刃哥摘下眼鏡轉身看向我。

“我想去留學。”我擡起頭堅定地看向刃哥。

刃哥欣慰地笑了。

“打算去哪個國家，有想法嗎？”

“日本你覺得怎麽樣？”我詢問刃哥的意見。

“挺好的，離得近一點，生活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只是第一年需要去語言學校。”

“看來已經做足功課了。”

“第一年語言學校的學費我是夠的，所以你先不用幫助我，而且在日本留學生是可以打工的，我可以試着賺生活費和學費……”

“顏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刃哥就打斷了我，“過來。”

我朝着刃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