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裴府初見
一
一座府院內,以山石為景堆砌出一座座造型各異的小山,周邊環繞着一汪汪綠水,鵝卵石鋪就的小路盡頭是一座蜿蜒的石橋,橋的盡頭又是一座小亭子。
這是京城帝師裴續的府邸前院,用來宴客的地方。
正值裴續生辰,府院中人聲鼎沸。
一個穿着嫩綠色衣裳的大概九、十歲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的嫡母周氏身邊,看着周氏和其他夫人客套,偶爾提到她,小姑娘便笑着看向那位夫人。
過了一會兒眼看無人過來,周氏便低下頭小聲對小姑娘說道:“青莺累了嗎?”
青莺搖頭道:“青莺不累。”
周氏摸了下她的頭,安撫道:“待會就讓你走。”
青莺點頭,接着又有個夫人帶着走過來,笑着和周氏打招呼。
“裴夫人,真是好久不見了!”
周氏連忙笑着回答道:“沈夫人來了,咱們确實有段時間沒見着了,待會兒呀,可得好好敘個舊。”
“是得該敘敘舊,不過現在嘛,裴夫人先忙,我呀,自個找個地兒坐着。”
“瞧夫人這話說得,我自然不敢怠慢,我呀,這就叫人帶夫人進去,有什麽事兒呀盡管吩咐她們。”
沈夫人點頭道:“行了,我也不多耽誤夫人了,進去了。”
“行!我待會兒就過來!”
等那沈夫人進去沒多久,外面突然傳來太監一聲“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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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續以及周氏連忙領了裴府內賓客出來跪迎皇帝。
“參見皇上!”衆人跪在前院齊聲道。
一個身着暗紫的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笑着說道:“諸位起來吧,今日朕和你們一樣,只是來赴裴大人生辰宴的,不用拘謹。”
“謝陛下!”
衆人謝了恩,陸陸續續站起來,裴續走到皇帝面前,拱手道:“承蒙皇上厚愛。皇上今日到此,可讓微臣甚感惶恐。”
皇帝笑道:“朕見裴師甚安,心中也大為寬慰,今後,朕的兒子們也還得裴師費心了。”
“陛下哪裏的話,能輔導各位皇子殿下這是微臣的榮幸,微臣定當鞠躬盡瘁。”
“好好,小四,小五,小六,小七,還不快把你們給老師準備的賀禮拿出來。”皇帝對跟在他身後的幾個皇子說道。
這時候皇帝身後的幾個小孩一一将手裏捧着的賀禮遞給裴續,并說了一些吉利話。
燕王朝第一百三十四年,皇帝宿靖之,年號明德,現年三十又三,共七子四女。
按照排行,以昔字為輩,分別為大皇子亥,年十五,嫡出,二皇子禮,年十三,三皇子枇,年十二,四皇子鵬,年十一,五皇嘆,年十一,六皇子澹,年僅八歲,七皇子仰,也是八歲。而四位公主最大的公主十六,已經外嫁,最小的也已九歲。
青莺和其他人一樣,看着裴續和皇帝以及幾個皇子說話。這時候青莺突然看見有兩個皇子陸續看向了她,其中一個是五皇子,五皇子只看了她一眼,不過六皇子看了她好幾次。
青莺也疑惑地看過去,恰好和六皇子對上了視線,六皇子朝她笑了一下,青莺便也微微朝她笑了一下。
皇帝和裴續說了幾句話便準備走了,幾個皇子倒是還可以留在這。
待皇帝離開,場面又恢複了熱鬧,留下的小皇子雖然身份尊貴,但還太小了,沒什麽價值,裴續沒有時間陪着幾個小皇子,便讓次子澤仲帶着他們先逛一逛。
二
青莺本是跟在周氏身邊的,但如今宴會開始,周氏忙着應酬,便讓青莺自己找地方先待着去玩。
青莺原本跟着周氏認人,站了許久,此時确實也不想再跟在周氏後面了,于是便悄悄叫貼身丫鬟阿菊拿了一盒點心,打算悄悄走到後院去。
青莺剛走到一處拱門後的小路上,便聽見後面有人在叫自己,也不算再叫自己,因為那人好像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喂了幾聲。不過現下無人,青莺便轉頭去看後面的人。
是個小男孩,青莺還記得他,是當今六皇子。
六皇子走到青莺面前,對青莺說道:“你怎麽走了呀?我剛剛還想去找你玩呢!”
青莺便道:“可我不認識你。”
“我認得你呀!你是裴夫子的女兒,但是我忘了你叫什麽名字了。我叫宿昔澹,你叫什麽名字呀?”
青莺低着頭,想了下,才對六皇子說道:“我叫裴青莺。”
六皇子聞言興奮道:“我剛剛一眼就看到你了。我母妃之前說過,裴夫子有個女兒,我當時還在想,裴夫子的女兒長得是不是和他一樣,臉臭臭的,每天就會瞪人!結果我看到你站在裴夫子後邊,長得可好看了!”
青莺聽見六皇子的話不高興了,“我爹爹臉才不臭!”
六皇子絲毫沒有眼力見,繼續說道:“不臭才怪呢!他每天給我們授課,我都被他罰了好幾次了!裴夫子比我父皇看起來還兇!”
青莺聽見六皇子說自己父親的壞話,便不想理他了,于是轉身就走。
六皇子還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眼看青莺要走,于是連忙跟在她身邊,接着說道:“你要去哪啊?我還想找你玩呢?”
青莺生氣道:“我不和你玩!”
六皇子一臉震驚:“為什麽呀?”
青莺不說話,繼續往前走,六皇子便去拉她的手,“你和我玩吧,我那裏有好多好玩的東西!”
青莺哼一聲,道:“那我也不想!”
六皇子還是不理解:“那你怎麽樣才想和我玩?”
青莺停下來,想了下,說道:“那以後不許再說我爹爹的壞話,下次見到他還要給他道歉!”
六皇子連忙答應下來,“行!”
青莺滿意點頭,讓阿菊将點心盒拿過來給自己,然後對她說道:“你去前邊幫忙吧,母親若是找我,便來小湖邊這裏叫我。”
阿菊點頭便退下了。
青莺拉着六皇子來到小湖邊的亭子裏,将點心打開放到椅子上,然後拿起一塊遞給了六皇子,“你快吃,這個酥點可好吃了,平時師傅做得可少了,也就今天多一點。”
六皇子接過來吃了一口,他在宮中什麽樣的美食沒吃過,不過對于青莺給的他還是很捧場的說了好吃,青莺便高興地拉着他一起到湖邊上看她喂的魚。
青莺愛吃點心,時常投喂湖裏的魚,裏面的魚被她喂得非常胖。
當然光喂魚是激不起六皇子的興趣的,好在小湖旁邊就是小花園,六皇子帶着青莺捉蟲子,給青莺抓蝴蝶。
不過兩人高興了沒多久青莺便聽見阿菊叫她了,青莺知道周氏叫她了,連忙放開手中的蝴蝶,對六皇子說道:“我得走了!宿昔澹,再見!”
青莺說完後匆忙走了。
宿昔澹本想着讓青莺等等自己,自己和她一起走,結果突然看見路邊草叢裏有個反光的東西,于是蹲下來去看,發現是個玉兔小簪子,六皇子記得好像是青莺頭上的,估計是剛剛玩鬧的時候掉下來了。
三
燕王朝第一百三十四年,即明德九年秋,當朝帝師裴續四十歲生辰,大辦,朝中人皆賀于其府。
裴續早年跟随還是太子的皇帝争奪皇位,在皇帝登基後又被委派為宮中皇子任教,同時,皇帝也極其信任他,偶有議政,裴續必伴于旁。雖不在朝中當職,但權力影響範圍堪比兩相。
但好在裴續此人較為正直,且堅持中立,始終聽命于皇帝,所以朝中人一半想巴結,一半想除之而後快,但沒人敢在京城動手。
既然不好明着動手,那只好明着拉攏了。
裴續子嗣不算多,共有三子一女,分別為澤孟,澤仲,澤季以及幼女青莺。最大的澤孟已經十九,但還未娶妻,現任京城青龍門守衛軍軍長,為正妻周氏所生。次子澤仲十六,為二房吳氏所生,雖未娶妻,但與江南商戶蘇家有親,只待長兄娶妻和蘇家女及笄後即成親。幼子澤季十四,幼女青莺十歲,均為三房鄭氏所生。
裴續此人不沉溺女色,後院在周氏的打理下也安安靜靜,裴續對三個兒子嚴格要求,唯獨對幼女青莺極為喜愛。
青莺從小由周氏撫養,雖說是庶出,但因為府中沒有其他小姐,地位待遇甚至比京城中一些嫡出小姐還好。
此時的裴府前院,氣氛正到高潮,裴續先是說了一些場面話,大家相互恭維了幾句,然後便開始進入正題,宣布長子澤孟的婚約。
裴續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衆所周知,裴續三個兒子,但是嫡長子沒有婚約在身且正值婚齡,裴府很少宴客,許多人想趁着今日和裴續提結親這事,結果聽到了裴續宣布澤孟婚約的事。
裴續道:“在下對犬子這方面管教向來不甚嚴格,家中夫人也念及其在軍中當值,變動不明,便一再耽擱至今,前些日子賤內為他相看京中好女,便決定與武侯府嫡女議親。”
武侯府鐘家,先帝時期外姓侯,逝去的侯爺鐘茂曾跟随還是太子的先帝征戰并立下汗馬功勞。
但就在先帝即位二十餘年後,燕國上下一片海晏河清之際,北方多民族聯盟,乘着冬季突襲邊疆,絲毫不管休戰之約,燕國上下被打的措手不及,時任邊疆守衛軍大将軍的鐘茂之子年僅十九歲的少年将軍鐘蘊被人裏應外合暗殺,軍中一時混亂一片,消息傳至京城,待整兵征戰時,又過去一段時間。
北疆此時被北方多民族聯軍連奪十三城,戰敗之速度令皇帝龍顏大怒,一時氣急,身體狀态每況愈下。
此時燕國已經二十多年沒有經歷過戰争,朝中上下一時無人敢領軍命,時鐘茅已四十有四,一朝喪子,毅然向皇帝請求出征。
當時還是太子的宿靖之也随同請求出列,宿靖之當時面臨的狀況并不算好,他雖已被立為太子,但京中盤踞着各大勢力并未放棄對皇位的争奪,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敢放松。按理說皇上身體有恙,身為太子應該留在朝中監國。
但是當時裴續建議宿靖之外出,讓朝中勢力浮出水面,到時候來一個釜底抽薪。畢竟當時宿靖之一派屬于明,其他勢力都在暗處,很難打擊。
太子說服了皇帝讓他一同前往的事,然而在出城之後太子立刻讓傀儡換上,并讓裴續在身邊盯着,他則偷偷回了京城,京城中的人一定不敢在去北疆的路上對他動手,因為北疆之亂未平,而且很容易就查到兇手,得不償失,所以他不必擔心被識破。
而一路上他放出太子去邊疆領兵作戰的消息,一方面還可以振奮軍心,一方面也安撫民心。朝中人雖對太子自請出京一事存疑,但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如果此時不動手,那麽太子回京路上如果刺殺失敗,那麽他們面臨的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下場,甚至如果太子勝利歸來,那麽他們的下場可能比之前更慘,而如果此時他們發起宮變,太子戰死北疆,就算北疆失利,待日後登記,修養生息後,也未嘗不能再收複失地。
彼時,皇宮和北疆兩條線同時進行。
鐘茂被喪子之痛所刺激,一路高歌猛進,但是北疆各民族聯盟也不是吃素的,鐘茂僅僅收複了兩座城池後便與北方民族聯盟陷入了僵持的境地。
北境寒冷,燕國士兵在二十多年未有戰争的情況下,一時之間無法适應高寒的冷酷作戰條件,這個時候,北方民族聯盟好像有內應似的,時不時就來一個精準偷襲。
而裴續也終于發現了軍中的奸細,是鐘蘊身邊的副手,在軍中任将軍護衛,此人與京城雖無直接聯系,但是其一妾乃宮中三王爺王妃的遠房親戚,三王爺一派,也是太子皇位競争的最大的威脅之一。
當裴續好不容易調查出軍中奸細時,鐘茂戰死沙場,太子為傀儡,裴續只好以一個文人的身份擔任起将軍的職責。好在奸細已除,雖不能迅速戰勝,但是守衛也夠了,燕國地廣人稀,糧草供應及時,裴續要做的,就是和他們耗。
而同時期京城,在收到太子和鐘茂等人到達北疆的消息後,朝廷的局勢便發生了變化,朝中之人幕後隊伍顯現,皇帝被一開始就控制了宮中守衛軍的八王爺軟禁起來,經過一段時間的争鬥,外朝只剩下了三王爺能與之抗衡,三王爺得到北方民族聯盟的幫助,帶着一隊私自組建的軍隊直逼皇宮,美其名曰救駕。
當兩隊人馬對峙于宮中時,太子帶着京都護衛司直接殺進宮中,并以叛國之罪當場誅殺三王爺,皇帝其實并沒有性命之憂,八王爺想讓皇帝立退位诏書,只是下毒後将人軟禁,然而太子等不及了,他借機殺掉了皇帝,并以弑君的名義将八皇子貶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至此,燕國新舊更替結束,太子大獲全勝,也終于騰出精力對付北疆之事。而新帝用了八年時間才徹底收複北疆城池。
這個時候又回到了最開始的事,鐘茂出生貧苦,二十多歲才娶妻生子,後來,出征時,留下一個九歲的女兒,和一個在鐘茂死後查出懷孕的遺孀。鐘茂被先帝封為武侯,父子又為燕國殉身,因此皇帝在後來削藩的時候并沒有對武侯府動手,武侯府也是如今燕國地位僅此于皇室的外姓侯。
而裴續身為皇帝的純臣,他不能做出以結親為聯盟這麽明目張膽的事,但是也不能随便給自己兒子配一個地位低的女子,那樣仿佛就是在赤裸裸說皇帝心眼子小。
思來想去,裴續和夫人周氏商量,定下了武侯府嫡女鐘绾,因為鐘茂遺孀後來誕下的是個男嬰,也就是說,根據燕國的法律,這個男嬰以後就是新任的武侯爺,而皇帝當初最煩藩王,但是他現在為了自己的名聲着想不能明着削武侯府,以後想削又怕威脅太大,所以裴續幹脆直接替皇帝拉攏武侯府,趁着鐘家後人年紀還小,直接将人劃在自己的陣營,以後方便拿捏。
想清楚此事的朝中大臣,紛紛贊一句不愧是帝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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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個糊批寫手,但是被說相似還是很忌諱,修改了一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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