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肯定娶你
一
秋獵第三天,已經不能說是秋獵了,更像是秋游。皇帝領着一群臣子,以及臣子的家眷到山林平野處去秋游,宮女太監将布那麽一鋪,直接變秋游。
這裏是一處平坦的草地,附近什麽危險都被排查掉了,皇帝興致勃勃地站在草地上看向遠處,頓覺神清氣爽,心情也變得更好了。
“只有出了宮,朕才能意識到大燕的江山是如此秀麗多嬌!”
皇後和麗貴妃都陪在皇帝身邊,聽見皇帝的話,麗貴妃還想不出什麽話說,皇後便已經接上了話:“皇上若是想,臣妾便每年都陪皇上您出來秋獵。不過,皇宮也是皇上您的江山呢,只不過是兩種不同的景象罷了。”
皇帝笑笑不說話,麗貴妃暗自翻了個白眼,想着皇後都說話了,自己不說豈不是顯得很沒有氣勢,于是應和着說了句:“皇上說得是。”
皇後內心呸了一聲。
後邊的六皇子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他母妃的廢話文學造詣可比自己高多了。
麗貴妃不管別人怎麽看的,她只要确保自己在皇帝面前的笨蛋美人人設屹立不倒就行。
皇帝聽到麗貴妃的話便笑了出來,對麗貴妃說道:“你們母子兩可真是一個樣。”
麗貴妃當然知道皇帝在說昨天六皇子讨好裴續的事,不過她假裝沒聽懂,只是自豪地對皇帝笑道:“那是,六皇子可是臣妾親生的孩子。”
後面的六皇子聞言頭一揚,露出了一個和麗貴妃極其相似的笑。
皇帝笑着搖搖頭,“你呀你呀···”
皇後看着皇帝對麗貴妃親昵不已,內心又恨恨呸了一聲,不過面上還是笑着說道:“妹妹生的孩子也和妹妹一樣,看起來單純沒有心機呢。”
麗貴妃沒理她,要在平時她肯定和皇後嗆起來了,但是皇帝這會兒看着心情不錯,麗貴妃猜他肯定不會想現在聽兩個後妃吵架,于是便笑嘻嘻地對皇後說道:“多謝皇後誇獎。”
一下子給皇後整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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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想聽兩個後妃争吵,這時候便轉身對後面的衆人說道:“昨日大家都辛苦了,今日秋高氣爽,便趁此機會,大家好好游玩一番,就此先散了吧,明日便啓程回京。”
宮人此時已經迅速搭起了一個遮陽避風的地方,先是在麻布上鋪一層木板,又在木板上蓋一層棉布,然後擺上軟墊,小桌。
當然,其他人就沒有這麽麻煩了,就是一塊麻布鋪在地上,然後是軟墊,身後丫鬟則拿着酒壺酒杯或者茶壺茶杯給大臣和家眷們倒茶倒酒。
二
有的人聽皇帝的話各自散去,不知到哪裏去玩了,不過也有些是坐在離皇帝稍遠些的地方不動。
王德音想來叫青莺和秦予思一起去山林裏玩,秦予思和王德音都拒絕了。青莺是因為心累,她本就極度讨厭麻煩,結果昨天出去一趟惹出那麽多事,她寧願坐在這聽人聊天也不想再出去了。而秦予思則是因為昨天走路太多,腳起了水泡,昨天讓大夫刺破,擦了點藥,她覺得有點疼,因而選擇坐着不動。
她見青莺也沒走,于是跑過去和青莺作伴,倆人找了個離衆人稍遠些的樹下坐下,王德音和其他幾個貴女一起去玩了。
青莺問秦予思:“你的腳不嚴重吧?”
秦予思搖頭,“就是走不慣山路,磨出了兩個水泡,大夫說刺破了就好。”
青莺點頭,“那就好。”
秦予思不是個多話的,青莺也不是,倆人說完想說的話後便都安靜了下來,靜靜看着遠處,偶爾會聽到皇帝與大臣的交談聲,以及從山林某處傳來的微弱聲音。
青莺和秦予思倆人手中都捧着一個茶杯,青莺抿了一口後,一陣風吹來,樹上的葉子被吹落下來,有一片落到了青莺的茶杯中。
青莺低着頭看漂浮在水面上的樹葉,阿菊見狀,說道:“小姐,重新倒一杯吧?”
青莺點點頭,将茶杯遞給阿菊,阿菊走遠了幾步,将茶杯裏的水倒掉,然後又用茶水清洗了一下茶杯,然後才重新倒了一杯茶給青莺。
秦予思問青莺:“青莺回去後要做什麽?”
青莺擡起頭,看着天上的雲想了一會兒,說道:“應該還是如同以前一樣,有事就出去,無事就待在家裏。”
“怎麽不出去玩?”
青莺想起前幾次和人一起出去,每次都能發生意外,她對自己的運氣不抱任何希望了。想到這,青莺嘆了口氣,“我還是不出去的好。”
秦予思便問為什麽,于是青莺只好和她說了之前發生的事。
秦予思安慰她:“那也不能說是因為你的緣故啊,說起來你還是受害者呢。”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只要想到出門可能就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就不想出去了。”
“這樣啊,本來還想邀請你一起去玩的。”
“可以啊,只要不出去應該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不出去怎麽玩?府裏待了那麽久,你就不感到悶得慌嗎?”
青莺想想,她還真不覺得。“其實也還好。”
秦予思性子雖然安靜,但也愛玩,真要讓她待府裏不出來,那她覺得她真的會被悶壞的。好在長公主并不過多拘束她,秦予思進出倒比一般女子方便多了。
青莺又對秦予思說道:“其實偶爾出去一趟也行,我想着我應該不能每次都遇到那種事。”
秦予思點點頭,“對啊。”
于是兩人便開始說起京城中有哪些地方可以去。
三
遠處飛來了一只鴿子,落在青莺的肩膀上。
青莺一看到鴿子就下意識去看它腿上有沒有綁着什麽東西,但是這只鴿子身上什麽也沒有。
秦予思問道:“怎麽會有只鴿子?”
青莺也奇怪,“不知道啊,突然就飛過來停我肩膀上。”
秦予思仔細觀察了下鴿子,對青莺說道:“上面沒有任何标記,不知道是誰養的。”
青莺也轉頭看向鴿子,六皇子的信鴿她基本都能認出來,但是這只她确實沒見過,估計是只野生的。
那鴿子不怕人,任由青莺和秦予思怎麽打量都沒飛走,青莺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它,那鴿子都沒被吓跑。
秦予思更驚訝了:“它竟然不怕人?這應該是別人養的吧?”
青莺不知道。
那鴿子停了一會後又飛走了。
不過兩人也沒當回事兒,飛走了便算了。
四公主帶着兩個丫鬟走到青莺面前,青莺和秦予思連忙站起來給四公主行禮。
秦予思和四公主有一層親戚關系的,但是四公主不認得秦予思。
四公主對青莺說道:“青莺你随我過來一下,本公主有話和你說。”
青莺先回了四公主的話,又轉頭對秦予思說道:“你若是一個人待煩了便先回去,不用等我。”
秦予思點頭,“你去吧。”
四公主帶着青莺進了樹林裏,青莺忍不住問道:“公主殿下,是您找青莺?”
四公主搖頭,“是六弟。”
倆人走了一會兒,六皇子從她們前面走過來,高興地和青莺打招呼。
“青莺怎麽不過來玩?”六皇子問她。
青莺便道:“不想玩。”
六皇子對四公主說道:“皇姐你轉過身去,我和青莺說兩句話。”
四公主切了一聲,轉身走開,和他們離了幾步遠。
六皇子這才放心地看向青莺,“昨日裴大人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青莺疑惑地問道:“說什麽?”
六皇子臉色有些焦急道:“就是你說親的事兒。”
青莺了然,“這個啊,他沒說什麽。”
六皇子松了口氣道:“青莺你可千萬別聽裴大人的話,你等我去娶你啊。”
青莺忍不住笑道:“可是我父親他就要給我說親了,可能等不了你了。”
六皇子一時之間有些為難,皇帝是萬萬不會給他和青莺賜婚的,他當初對皇帝說想娶青莺,但皇帝沒有明确表态,如今卻又故意說起青莺的婚事,就是半點沒提到六皇子,饒是六皇子也想不明白他爹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裴續那邊更不用說了,燕朝上下都知道裴續是皇帝的忠臣,雖然不知道裴續和皇帝到底在幹嘛,但六皇子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一個可以将青莺從裴家接出來的辦法,所以眼下這情況還真讓六皇子難受。
青莺見六皇子緊皺眉頭思索,她也忍不住發散思維。今天之前她對于自己的婚事是由裴續作主這個事其實沒有特別大的感觸,直到昨天。
青莺看着眼前唇紅齒白的少年郎,六皇子還是太小了,他身量雖高但身體還稍顯單薄,不足以撐起某個人的世界。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待六皇子想說些什麽,卻忽然看到有幾個年輕男子向這邊走來,青莺定睛一看是夏非棘他們。
四公主也看到了那幾人,她走到青莺和六皇子身邊,那幾個人走過來給六皇子和四公主行了禮。
六皇子問道:“你們過來有何事?”
夏非棘道:“六皇子殿下,其實是微臣等幾人剛剛看到四公主殿下與青莺小姐在此,想到昨日臣等幾人在言語态度上對青莺小姐有些許輕視,便想着上前與青莺小姐賠個不是。”
六皇子點點頭,“好了,那你們可以走了,沒看到本殿下也正想和青莺說話嗎?”
六皇子态度坦坦蕩蕩,況且還有個四公主在場,傳出去不不怕別人說些什麽。
青莺對他們說道:“昨日的事我也有錯,幾位公子不必如此較真,事情既然過去了就算了。”
六皇子迫不及待地趕人:“聽見了嗎?趕緊走吧。”
夏非棘對青莺作了一揖,“多謝青莺小姐。”
青莺微微笑了一下,沒說話。她之前聽田亦綏說夏非棘的事,本來還以為是什麽酒色之徒,不過現在看來也可能是她對夏芝印象不好,轉而聽說夏非棘的事,便先入為主斷定夏非棘不是什麽好人,可能人家是真的喜歡自個表妹吧。
待幾人走了以後,六皇子便小聲和她說道:“別看了,夏非棘可不是什麽君子,之前與自家表妹攪合上,那表妹被夏夫人送走之後,他轉頭就從青樓裏買了個女子進門作妾。”
青莺轉過頭,對六皇子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打算走了,既然沒什麽事,她也不想在外面多待。
六皇子拉住她,悄悄将一個東西塞進她手裏,青莺緊緊握住,又聽六皇子說道:“我肯定會娶你的,我小時候就說過了。”
青莺沒回他,和四公主說了一聲後便帶着阿菊走了。
路上,青莺慢慢攤開手掌,看到了一朵紅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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