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遲到

三個小孩一起長大、友情混合着愛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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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為什麽be,因為我覺得青春中總會有一些遺憾。

希望大家能喜歡這個故事。

“起來吃飯了!”随着幾聲敲門聲,蔣韻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北方的冬天寒冷徹骨,蔣韻不願意從被子裏出來,貪戀着床上的熱氣。雖說屋子裏有暖氣,可是老舊的房屋抵擋不出寒風的侵襲,冷空氣還是會從窗戶縫隙裏鑽進來。趕上下雪刮風的時候,縫隙裏就會發出風笛般尖銳的聲音。

“阿韻,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楊叢清女士走進卧室,拉開了緊閉着的窗簾。

冬天的清晨總是來得很遲,只有微弱的亮光照進屋內。

“奶奶,再五分鐘,五分鐘就好。”蔣韻把被子蒙在頭上,從被子裏傳出悶悶的聲音。

“就五分鐘啊!起來吃早飯,我給你做了包子。”奶奶來到書桌前,幫蔣韻裝好書包。桌子前方的牆上貼着一張小學三年級的課程表,楊叢清每天早上都會按照上面的課程表,将相應的書裝進書包,然後再将書包放在門口的鞋櫃上。

蔣韻磨磨蹭蹭爬起來,打開水龍頭洗臉,被冰冷的水刺激得瞬間清醒了過來。

“奶奶,我要洗頭發!”蔣韻在衛生間裏喊。

“來了,來了。”楊叢清拎着冒着熱氣的暖壺,在水池裏倒上了一半的熱水。

蔣韻頭發很短,每天睡醒都像是被雞叨亂的雞窩,因此每天都要早起五分鐘洗頭發。

“粥,包子,快吃。”楊叢清是南方人,後來跟随蔣韻的爺爺來到了北方。她會做得一手好飯,只是還是保留了南方的口味。和北方大包子相比,她包的小籠包小巧精致,一口一個,粥也多半是加了牛肉的生滾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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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怎麽亮得這麽早?”蔣韻一邊吃飯,一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

六點五十,還來得及。

“下次要早一點,不能總是遲到。”楊叢清最難的事,就是叫蔣韻起床,五天有三天是要遲到的,老師的電話經常打到家裏來。

“奶奶,我吃飽了,頭發幹一幹我就走。”蔣韻洗完了碗,坐在餐桌前看了幾頁漫畫書,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拿起書包準備去上學。她出門前看了一眼鐘表。

怎麽還是六點五十!?

蔣韻定睛一看,鐘表上的三個指針,沒有一個在動!

“奶奶!現在幾點了啊!?”蔣韻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不是有鐘嗎?自己看!”楊叢清正忙着給菩薩上香,懶得搭理蔣韻。

“不是啊!它不走了!鐘停了!”蔣韻焦急地在原地直跺腳。

楊叢清趕緊去卧室拿起手表看了一眼時間,趕緊出來和蔣韻說:“阿韻,已經七點五十了,你要遲到了。”

蔣韻一把推開門,飛快地跑了出去。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地上覆着一層積雪。道路難行,蔣韻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裏飛速地跑着,發出急促的呼吸,不斷有白氣從嘴巴裏呼出,不多時睫毛上就結了一層小冰晶。

來到學校門口,大門已經緊閉,這一場面蔣韻并不陌生,她轉身跑向側面的圍牆。學校圍牆年久失修,有幾處已經坍塌,其中一處缺了幾塊磚,以蔣韻的身高,勉強可以翻過去,所以這裏便成了她的秘密通道,每當遲到的時候,就會來這裏翻牆。

蔣韻走到這裏,發現地上的積雪裏有幾處腳印,疑惑着是不是也有人發現了這個位置。突然間,上課鈴響起,蔣韻來不及思考,雙手撐住牆,雙腳蹬地,向上一用力,穩穩地落在了圍牆上。

看了一眼遠處的教室,蔣韻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只是……今天的水泥地怎麽這麽軟呢?

“啊!!!!!!”蔣韻的身下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蔣韻低頭一看,自己的腳下正踩着一個人!

“你沒事吧!”蔣韻趕緊從他的身上下來。

“你怎麽不知道看着點。”男孩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積雪。

蔣韻這才看清眼前的男孩。男孩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也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衣服的前襟上有一個腳印,正是蔣韻剛剛的傑作。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看見下面還有人。”蔣韻趕緊道歉,心裏卻想着快點離開,否則又要被班主任叫去訓話。

“下次小心一點。”男孩起身要走。

下次?還能有下次?蔣韻不想再有下次了,她現在只希望家裏可以換一個新的鐘,并且是永遠不會停工的那種。

蔣韻拔腿就要跑,突然聽見圍牆外側傳來微弱聲音,“同學,幫幫我,我上不去。”

蔣韻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秒鐘做了一個決定,心裏想今天注定要被罵了,索性又跳到了圍牆上,看見一個個子矮小的男孩正在牆根兒下努力地想要跳上來。

“我要遲到了,你幫幫我。”男孩焦急地向蔣韻發起求助。

蔣韻向他伸出手,想要将他拉上來,用力拉扯了兩次,都發現自己力氣不足,不僅沒有将男孩拉上來,自己差點從牆上翻下去。

這時,一個矯健的身影出現在蔣韻的旁邊。

是剛剛被蔣韻踩在腳下的男生。

“上來。”男生向下探着身子伸出手。

蔣韻心領神會,也向下伸出了手。兩人一合力,終于将下面的男孩拉了上來。

“謝謝你們。”小男孩聲音奶奶的,整個人看起來也很可愛。

“快走吧。”被踩男孩冷酷地說,加快了腳步。

“你們叫什麽名字啊?哪個班的呀?”矮個子男孩在後面氣喘籲籲地跑着,說話帶着喘息。

“我叫蔣韻,三年八班。”蔣韻一邊跑一邊回答他。

“你呢?高個子。”小男孩不死心地問。

“柯以難,三年一班。”男孩的聲音很低沉。

“我叫丁一,也是三年級的,我在五班。”小男孩笑着說,說得很大聲,生怕兩個人聽不見。

說話間,三個人跑到了教學樓門口。

柯以難的一班在二樓,蔣韻在三樓的左側,丁一在三樓右側,三個人準備分道揚镳,就此別過。

“謝謝你們。”丁一朝着兩個人悄悄地說。

說完,三個人便向各自班級跑去。

蔣韻進入班級的時候,語文老師已經開始朗誦課文了,蔣韻膽怯地敲了敲門,語文老師示意她先進去,她一溜煙兒地跑回座位。

“阿韻,你怎麽又遲到了?班主任說最近要嚴抓遲到,你小心一點。”同桌吳楓葉悄悄和蔣韻說。

“都怨我們家那個破鐘罷工了。”蔣韻從包裏掏出一袋草莓牛奶遞給吳楓葉。

上午課間操的時候,教導主任來到各個班級來檢查儀容儀表,檢查到蔣韻的班級時,大部分女生因為頭發過長不合格。

“咳咳……你們作為小學生,幹淨整潔才最重要!不要把頭發披散着!也不要留過長的劉海兒,會影響視力!男生頭發要能看見耳朵!這位男生,你這個頭發就有些長了,回家讓你家長帶着你去理發。”教導主任走到蔣韻身旁,指着她的頭發說。

“哈哈哈哈哈哈……”班級裏瞬間哄堂大笑。

“笑什麽!安靜!”教導主任挺着肚子扯着大嗓門喊。

“老師,她是女孩子,她是我們班的假小子!”坐在前排的一個男孩大喊。

“咳咳……”教導主任咳嗽了兩聲掩飾一下尴尬,“這位……女同學就很好!發型很利落,值得表揚!你叫什麽名字?”

“蔣韻。”

“蔣韻?就是那個總遲到的學生?”

班級裏再次響起笑聲。

蔣韻對于同學們的嘲笑已經見怪不怪了。她不喜歡和其他女同學一樣梳辮子、穿花裙子,她總是将頭發剪得很短,穿的衣服也都是休閑款式,并且女孩子在三四年級的時候個子會長得很快,不仔細看的話,很像男孩子。班級裏的孩子,總喜歡嘲笑她是“假小子”“男人婆”。蔣韻心理素質強大,對于這些并無惡意的嘲笑從不“玻璃心”,總是一笑而過。

中午放學的時候,蔣韻扣上羽絨服帽子,圍上圍巾,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樣往家走。中午的時候,積雪有些融化,和泥摻在一起,踩在腳下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蔣韻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這些雪水,步伐很緩慢。

“蜘蛛俠。”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蔣韻猛地回頭,發現是早上被她踩在腳下的柯以難。

“在叫我?”蔣韻疑惑第問。

“這裏還有第二個人嗎?”柯以難把臉縮在外套裏,雙手插在兜裏,大步向前走,也不怕泥點濺到鞋上。

蔣韻看着柯以難有些冷酷的表情,心裏想着這個人還真記仇。

“你家住哪裏?”蔣韻沒話找話。

“前面。”柯以難惜字如金。

蔣韻覺得這個男生并不喜歡說話,便一路沉默沒有再說話。

“我到家了。”不多時,蔣韻到了家門口。蔣韻和奶奶住在一個老舊樓房的一樓,院子裏有一棵棗樹,樹枝一直蔓延到二樓,她最開心的就是等到秋天的時候和奶奶一起打棗子,然後挨家挨戶分給鄰居。

柯以難淡淡地“嗯”了一聲。

蔣韻能夠感覺到柯以難低落的情緒,覺得他可能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一個十歲的孩子卻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

“再見,蝙蝠俠。”蔣韻朝着柯以難說。

柯以難沒回頭,拉緊衣服朝前走去。

蔣韻一推開門,家裏果然沒有人,桌子上放着飯菜,被大鐵盆扣着。楊叢清白天的時候會去別人家打牌,中午大多時候不在家,蔣韻都是自己吃完午飯、睡覺,然後去上學。蔣韻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發現指針還停留在六點五十。

下午上學的時候,蔣韻從抽屜裏抽出一百塊錢,錢還是上次媽媽過來留下的。她随意地揣在兜裏,來到了文具店。

“老板,我要這塊電子表。”蔣韻把一百元拍在收款臺上。

下午上了兩節課之後就可以自由活動,蔣韻和吳楓葉坐到單杠上閑聊。吳楓葉一直和蔣韻是同桌,也是為數不多願意和蔣韻親近的女孩。

“聽說一班新轉來一個男孩。”吳楓葉消息很靈通,學校有些風吹草動她都能知道。

“轉學生有什麽好稀奇的。”蔣韻蕩着雙腿。

“馬上放寒假了才轉過來,不覺得很奇怪嗎?”

蔣韻突然想起“蝙蝠俠”好像就是一班的,淡淡地說:“是挺奇怪。”

“阿韻,寒假你有什麽計劃嗎?”

“計劃?在家抄作業,看電視劇,再不就是陪我奶去打牌。”蔣韻覺得每一個假期她都是這樣度過的。

“我媽說要帶我海南,到時候我給你帶好吃的。”

“好啊。”蔣韻漫不經心地回答。

終于到了放學時間,蔣韻背着書包向外走,走到門口看見一個小個子男生正站在大門口向她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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