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落葉
早上蔣韻推開門,就看見柯以難背着窗戶站在院子中,腳尖踢着落在地上的棗子。
“起來夠晚的了,想第一天就遲到?”柯以難像從前一樣,等着蔣韻一起上學,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蔣韻用一整天的時間整理了情緒,強迫自己接受了柯以難已經是別的女孩男朋友的事實,決定繼續将這份喜歡壓在心底,以朋友的身份繼續相處,只有這種方法才不至于讓大家尴尬。
喜歡,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情。
昨天班主任的話蔣韻思考了很久,她突然明白,上天沒收了父母對她的愛,卻給了她一份堅不可摧的友情,所以她要珍惜,即使是看着她喜歡的人和別的女孩在一起。
“你怎麽來了?”蔣韻自然地走到柯以難身邊。
“一起上學啊。”柯以難照例想要把蔣韻的書包背在肩上,可是蔣韻卻制止了這一動作,把書包背在了自己肩上。
“裏面沒有東西,不沉,我自己背就行。”蔣韻低着頭,掩飾着心虛。蔣韻心裏想着,既然柯以難已經有了女朋友,有些事情曾經可以做,但放在現在卻不合适了。
“這兩天給你打電話怎麽一直關機?”這兩天柯以難都在給蔣韻打電話,但是蔣韻一個都沒有接,到現在手機還在關機。
“你之前不也是這樣嗎?”蔣韻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句話,可心口卻隐隐作痛。
柯以難腳步頓了一下,臉色陰沉。
到學校之前,兩個人誰都沒有再開口。柯以難不想和蔣韻解釋他消失的原因,他怕一開口會傷到彼此。
“阿韻!”蔣韻一走進班級,就看見吳楓葉在沖她招手。
“楓葉!?你不是去了十一班嗎?”蔣韻驚訝地看着吳楓葉。
“快坐這裏!我要和你做同桌!”吳楓葉興奮地說。
柯以難緊跟着蔣韻,拉開了蔣韻身後的椅子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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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這裏有人了。”旁邊的男孩提醒柯以難。
“那正好,你告訴他換一個座位。”柯以難這才看見書桌上放着一個書包,拎起書包放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同桌男孩看着柯以難嚣張跋扈的樣子,吞了下口水沒敢再說話。
“阿韻!太好了!我們竟然還能在一個班級。”吳楓葉靠在蔣韻身上撒嬌。
“你怎麽換班了?”
“別提了,之前填寫分班意願表時候,我明明寫的是文科,可竟被學校弄錯了,把我分到了理科班,後來我又找了學校的領導說明了情況,他們就把我分來五班了。”
一中在高一開學之前會給每一位學生發放分班意願表,根據未來是學習文科還是理科作為分班參考,這樣可以避免在高二分班時候被換到其他班級。蔣韻已經決定以後學習攝影,查找了相關資料後,發現許多好學校的攝影專業基本都是文科,所以意願表填了文科。
第一天上學只是發了書和軍訓服就放學了,放學的時候丁一來到了蔣韻班級門口。
“阿韻!阿難!”丁一抱着軍訓服跑了過來。
“呦,丁一,又來找阿韻了啊。”吳楓葉挎着蔣韻笑着看向丁一。
“你是?”丁一一時大腦短路。
“看來你的腦袋只用來學習了。”吳楓葉無奈地說。
“我小學同學,吳楓葉。”蔣韻和丁一介紹。
“你好。”丁一一本正經地和吳楓葉打招呼。
“你好。走吧阿韻,一起去喝奶茶。”吳楓葉拉着蔣韻走。
“阿難,走啊,一起去我家喝奶茶。”丁一想着蔣韻喜歡柯以難的事情,心裏有些別扭。
四個人一起來到“丁丁的店”喝東西。
柯以難拿了奶油包放在了蔣韻的面前。
“好好喝啊。”吳楓葉喝了一口奶茶,忍不住感嘆。
“那是,我們家的奶茶,方圓五裏地都沒有能比得上的。”丁一驕傲地說。
吳楓葉沒理會丁一,湊過去嘗蔣韻的奶茶。
“阿難,你女朋友呢?”
蔣韻這句話一出來,丁一緊張得一下子被布丁嗆到,卻又不敢咳嗽,驚恐着看着蔣韻和柯以難。
“她……在自己的學校。”柯以難沒想到蔣韻竟然問出了這個問題。那天蔣韻氣憤地離開,柯以難看見蔣韻通紅的眼眶,心裏想着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無論是玩消失不聯系蔣韻,還是在心裏還依舊喜歡蔣韻的情況下,答應了另一個女孩的追求,并且故意把她帶來到蔣韻的面前。
柯以難覺得一切都是陰差陽錯。當他看見蔣韻和嚴亦在機場接吻後,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傷。他關掉了一切通訊設備,仿佛與世隔絕,自己一個人去了海島。他誤會了他的喜歡還沒說出口,蔣韻就喜歡上了別的男生。正巧在海島的時候,柯以難碰見了江詩語。江詩語對柯以難一見鐘情,對他展開了猛烈地追求。柯以難也不知道在怎樣的一種心态下就答應了江詩語的追求,可是他心裏清楚,他喜歡的事是蔣韻,不是江詩語。
而他從海島回來之後,還鬼使神差将江詩語帶到了蔣韻的面前,像是炫耀,像是“報複”。可是當他看到蔣韻憤怒且悲傷的眼神以及蔣韻發給他的無數條消息之後,柯以難後悔了。他心裏明白蔣韻和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而柯以難的做法,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喜歡她的“暗戀者“,都給蔣韻帶去了傷害。
“她是哪個學校的啊?”蔣韻像是打探八卦一樣,笑着問柯以難。
“她是日籍華人,所以上的是國際學校。”柯以難很想結束這個話題。
“那有機會叫她一起出來玩啊,讓她嘗嘗阿一家的面包。”
丁一心裏感嘆着:“祖宗!別再說了!吃什麽面包啊!我可不讓她吃!”
“呃……好。”柯以難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蔣韻。
突然蔣韻電話響了,拿起手機一看是嚴亦打來的。自從去了瑞士,嚴亦經常會給蔣韻發QQ消息,不過因為時差的原因,蔣韻總是收到的不及時。等到沒有課的時候,嚴亦的跨洋電話就會打過來。嚴亦會告訴蔣韻新學的拍攝方式,會告訴她瑞士的飯有多難吃,會和她分享新認識的朋友,他從來都分享好的消息,又不會告訴蔣韻他有多思念她。
蔣韻起身來到店外,而柯以難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蔣韻。
“蔣小韻。”嚴亦的聲音裏帶着喜悅,随即傳來打火機按下的聲音。
“下課了?”蔣韻大致算了一下時間。
“嗯,在家樓下。你在哪呢?”
“奶茶店。”蔣韻背對着玻璃門,低着頭打着電話,手裏玩弄着一片落葉。
“開學了嗎?”
“明天軍訓。”
“那你可得多吃點,儲存好體力。”
“我身體好着呢。”
“你……情緒聽起來不太好。”嚴亦能夠敏銳地感知到蔣韻情緒上的變化。
“沒,天有點兒涼。”蔣韻搓了搓鼻子。
“那你照顧好自己。”嚴亦眼前仿佛看見了蔣韻現在的樣子,小小的一只,站在風裏,腳邊是吹落的葉子。濱城的秋天氣溫急劇下降,嚴亦生怕蔣韻會生病。
“你也是。”
丁一看着柯以難陰沉着的臉,怎麽看也不想一個戀愛中的人。丁一一頭霧水,搞不清柯以難到底是怎樣想的。現在三個人不在一個班級,丁一也沒有太多的機會去搞清楚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心裏想着還是要找時間和柯以難聊一聊。
蔣韻在吧臺裏幫着打包,丁一走過去擔憂地看着蔣韻,“你還好吧?”丁一當然知道蔣韻剛剛是在強顏歡笑,她在努力不讓柯以難看出她的難過,她想把它們之間的關系拉回到曾經。
曾經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還好。”蔣韻語氣很落寞,臉上沒有表情。
“心裏有什麽不舒服的,千萬別憋着,放學之後可以來店裏找我,把我當成垃圾桶!或者當成樹洞!随便你發洩!”丁一抛出豪言壯語。
“沒事的,我自己能調整好的。”
這麽多年相處下來,蔣韻知道丁一內心并不是平時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反而是很細膩的,他總是用他自己的方式來關心着別人。
回去的路上,柯以難和蔣韻并排走着。
“嚴亦……去瑞士了?”柯以難猶豫着還是開了口。
“嗯,走了一個多月了,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蔣韻覺得這些事情沒有什麽可隐瞞的。
“你去送他了嗎?”問完這一句話,柯以難就後悔了,他很害怕蔣韻下一秒就告訴他她已經和嚴亦在一起了。
“去了,送到了機場。”
柯以難只看見了兩個人接吻,卻沒有看就看蔣韻寫給嚴亦的郵件。從機場回來,蔣韻猶豫着,給嚴亦發了一封前往瑞士的電子郵件。
嚴亦,謝謝你送我相機,教我攝影,并且讓我喜歡上攝影,也謝謝你能喜歡我。從小讨厭我的人就比喜歡我的人多,就連我的父母,都讨厭我,可是你卻總是鬼使神差地出現在我身邊,一直陪伴我到現在。可是我應該早一點和你坦白,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喜歡阿難,從很早之前就喜歡了。所以我不能回應你的喜歡,你的吻,你對我的好,讓我覺得愧疚。
歐洲的女孩應該很漂亮,個個都是膚白貌美大長腿。所以嚴亦,忘了我吧,祝你在瑞士學業順利。
望着蔣韻發來的郵件,嚴亦知道終究是他太沖動了。可是他不後悔喜歡蔣韻,不後悔在臨別時吻了她。
嚴亦在電腦上找到了一張照片,發到了蔣韻的QQ上,并留言了“my friend”。
那張照片是兩個人在山頂的那一晚,嚴亦趁着蔣韻睡着時湊到她臉上拍的一張自拍。照片中蔣韻熟睡着,而嚴亦做着誇張的搞怪表情。而這張照片,也是嚴亦電腦的壁紙。
蔣韻看着照片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明白了嚴亦的用意,以後的日子裏也沒有刻意回避嚴亦,兩個人還是像朋友一樣相處。
不知不覺就到了蔣韻家門口。
“明早上一起吃早飯?”柯以難把懷裏的軍訓服遞給蔣韻。
“好,去吃包子,我得多吃幾個儲存能量。”蔣韻點了點頭。
“要不要去我家看電影?哈利·波特出了新電影,我買了碟片。”
“不了吧,改天吧。”
“好吧,那我走了。”
蔣韻望着柯以難遠去的背景,直到腳邊落滿了樹葉,才轉身回到房間。
徒留一院的落葉,和一地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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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沒更新 就是去做志願者了。疫情當下,希望小夥伴們珍惜每一次的見面,珍惜平靜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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