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榮譽歸我 獎杯歸你

“阿難,你覺得電影好看嗎?”從影院出來,江詩語挽住柯以難的手臂,柯以難卻抽出了手臂。

“還好。”柯以難完全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電影的劇情一概不知。“江詩語……”柯以難鼓足勇氣開了口。

“怎麽了?”江詩語朝着柯以難甜蜜地笑着。

“我們……我不喜歡你,咱們就到這裏吧。”柯以難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想蔣韻,很想沖到她的家裏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有和江詩語說分手的勇氣,卻缺少了袒露自己心意的勇氣。

“柯以難……你不能這麽對我。”江詩語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

“我……真的對不起,我以為通過相處我能喜歡上別人,可是現在我發現我做不到。”柯以難低着頭,不敢去看江詩語的眼睛。

“是她,對嗎?”江詩語看着柯以難問。

“恩。”柯以難不想再隐瞞,也不願意再傷害江詩語。

“算了,柯以難,我确實很喜歡你,可是如果你的心不在我這裏,勉為其難也沒什麽意思。”江詩語擡手抹了一把眼淚。

“對不起。”

“別為了你不喜歡我說‘對不起’,我一直還以為在海島那幾天我們挺甜蜜的,現在看來,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那我送你回家吧。”柯以難招手打車。

兩個人坐在後排一路無言。

到了江詩語家的時候,柯以難也下了車,一直将她送到家門口。

“你回去吧,我到家了。”江詩語走到別墅院子門口,回眸看着柯以難。

“那……再見。”柯以難滿心愧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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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突然,裴然和柯景安從江詩語的家裏走了出來,一出門就看見了柯以難。

“爸?媽?”柯以難驚訝。

“你怎麽在這裏?”裴然走到柯以難身邊問。

“我……”柯以難不知道應該怎樣解釋。

“阿姨,我是江詩語,阿難剛剛送我回家。”江詩語走過去替柯以難解圍。

“哈哈哈哈,你看,這不是巧了,咱們還費盡心思想讓兩個孩子認識,結果人家兩個人都一起去約會了。”說話的是江詩語的父親江淮。

“爸,你別亂說。”江詩語突然害羞了起來。

“你就是柯以難吧。”江淮走到柯以難身邊。

柯以難這才弄明白情況,原來兩家父母是舊相識,并且還想要撮合他和江詩語認識。

“蔣叔叔好。”柯以難看着眼前的男人,戴着金絲眼鏡,雖然笑着,但眉宇間卻透露着精明。

“你這是和我們詩語約會去了?早就聽詩語說度度假的時候碰到一個帥氣的男生,沒想到就是老柯的兒子。”

“爸!我們兩個就是一起去看了個電影,不是去約會了!你再說我不理你了!”江詩語感覺臉燒得慌,想着要不是柯以難今天和她提出了分手,她一定會拽着柯以難,驕傲地和父親介紹這是自己的男朋友。

“好好好,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管。”江淮一臉無奈地看着柯景安和裴然。

“阿難,時間不早了,正好你和我們兩個一起回家吧。”裴然看見柯以難和江詩語已經認識,臉上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了。

“有空再帶着阿難來做客。”江淮走出來目送柯以難一家,江詩語則直接回了屋裏。

一進了家門,江淮就好奇地問江詩語:“怎麽?你這是和柯家小子談戀愛了?”

“沒有。”江詩語嘟着嘴,不願意說自己失戀的事情。

“看這樣是小女有情,柯郎無意呦。”

“爸爸!”江詩語被柯以難拒絕,心裏本就難過,先下又要被自己老爸言語嘲諷,只覺得顏面盡失。

“好了好了,你們學校什麽樣的男孩子沒有,非守着他這一棵樹吊死,你們兩個要真是好上了,才是愁壞我了。”

“為什麽?柯以難不好嗎?”江詩語有些不明白江淮說的話。

“哎呀,我的祖宗,快去休息吧,在我眼裏啊,這天底下的男孩都配不上你。”江淮推着江詩語回到卧室,在關上門的一剎那,臉卻陰沉了下來。

在車上,裴然的情緒有些興奮。“阿難,你什麽時候和詩語認識的,怎麽都沒聽你提過?”

柯以難看着裴然異于平常的表情,心中油然而生厭惡。裴然的笑容帶着讨好和谄媚,讓柯以難覺得難受。

“你倆都不回家,我怎麽和你說。”柯以難已經不記得上次看見裴然回家是什麽時候了。

“詩語也在一中嗎?”

“不在。”柯以難覺得車裏很悶,不想再和裴然聊江詩語的事情,煩躁地靠在車玻璃上。正在開車的柯景安一路沉默,柯以難從側面看見柯景安的表情有些嚴肅,等紅燈的時候還點了一支煙。柯以難猜測着,應該是公司又出了什麽問題。

柯以難一想到畢業之後要管理家裏的酒店,頭就更痛了,直接屏蔽了裴然的追問,閉着眼睛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濱城下了第一場雪。

“數學好難啊!”

三個人在面包店寫作業,蔣韻一把将筆扔在書上,整個人像爛泥一樣趴在了桌子上。

“姐姐,你做的是數學競賽真題,當然難了。”丁一一邊在紙上計算着,一邊将奶茶吸管放到蔣韻嘴邊。

“真不明白你們怎麽這麽喜歡找虐,學數學已經是自虐行為了,你們兩個竟然熱衷于學競賽題,簡直就是自殺行為!”柯以難在一旁玩switch,忍不住吐槽。

“你不懂!數學也是有魅力的!而且每解出一道題,我的成就感就會多增加一分!”丁一神情激昂地說。

“救我!”蔣韻已經受不了丁一對于學習的狂熱了,做競賽題也是被丁一所迫,蔣韻趕緊悄悄朝着柯以難做口型,讓他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那個……阿一,我和蔣蔣還有事,我們兩個先走了!”柯以難裝好書包拉着蔣韻就向外面走。

“唉唉唉!我的桃兒。”蔣韻抓起放在凳子上的袋子,踉踉跄跄地跟着柯以難跑出了店裏。

濱城的第一場雪就下得格外大,不多時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下過雪的空氣格外清新,沒有風的天氣,雪花一片片自由落體下落,飄散到了頭發上。

一片白雪茫茫。

蔣韻一到下雪天在夜晚視力便會變得模糊,再加上厚厚的積雪,只能小心翼翼,深一腳淺一腳地緩慢前行。柯以難很想像以前一樣讓蔣韻挎着他的胳膊走,但是猶豫了一下沒有伸手。

“大冬天的,哪裏來的桃子?”蔣韻整張臉埋在圍巾裏,說話時白氣從圍巾裏飄出。

“我爸去南方出差帶回來的。”

“跟着你混就是好,冬天還能吃到桃子。話說我認識你之後見了不少世面呢,沒認識你之前,我連芒果都沒吃過。”

“那你以後就跟着我混吧,哥帶着你見世面。”柯以難看着蔣韻,發現她最近消瘦了不少。“你最近是不是總熬夜學習啊?”

“是啊,高中作業好多,感覺都快沒有時間睡覺了。”蔣韻每時每刻都感覺很困,眼睛總像是睜不開的樣子。

“不能再熬夜了!再熬沒等高考呢,你小命就沒了!等一下回家就睡覺!聽到了沒!?”柯以難覺得自從上了高中以來,蔣韻就格外拼命,每天柯以難看着蔣韻的背影,都覺得她很辛苦,就連下課的十分鐘也在背單詞。

“知道啦。”

兩個人說着就到了蔣韻家門口,遠遠看見一個快遞員站在外面。

“你是蔣韻嗎?有你一個國際快遞,麻煩簽收一下,”快遞員遞過來一個包裹。

不用看也知道是嚴亦寄過來的。

蔣韻簽收了包裹,看向柯以難,“要進來一起寫一會兒作業再走嗎?”

柯以難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個吻。他知道蔣韻一直都和嚴亦有聯系,三個人在一起聊天時,蔣韻還會提起嚴亦在那邊發生的事情,也會給他看新拍的照片。

“不了,我先回去了,你回去早點休息。”柯以難戴上腦子,獨自往家裏走去。

蔣韻捧着紙箱回到家裏,拍了拍身上的雪,坐在沙發裏拆開了快遞。

幾張照片,一座獎杯,還有一個牛頭挂件。

照片裏是嚴亦拍的瑞士風景,一張是滿是青草的山巅,山坡下坐落着古樸的房子,幾頭牛在悠閑地吃草,照片右下角寫着布奧克斯;下一張是獅子雕像,右下角寫着“垂死的獅子”;還有一張在琉森湖畔,岸上有許多美麗的白天鵝;最後一張是嚴亦在雪山上的自拍,右下角寫着少女峰。

“臭屁。”蔣韻笑着看嚴亦的自拍。

蔣韻拿起獎杯,是一個瑞士攝影大賽的獎杯,二等獎,是一個銀杯。

箱子裏還有一個牛頭挂件,下面還有一個很大的鈴铛,一晃發出“铛铛”的響聲。

蔣韻算了一下時間,拿起手機按下了嚴亦的號碼。電話先是通了兩聲,随即被挂斷。兩秒鐘之後,嚴亦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想我了?”嚴亦意外這還是蔣韻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

蔣韻沒說話,拿着牛頭挂件朝着電話搖了搖。

“收到了?”嚴亦笑出了聲音。

“嗯。”

“喜歡嗎?”

“你是指你的自拍照,還是獎杯,還是鈴铛呢?”

“當然是我的自拍照了。”嚴亦不客氣地說。

“你還真有夠臉皮厚的。”蔣韻來回摩挲着銀閃閃的獎杯。

“我的作品獲獎了,榮譽歸我,獎杯歸你,咱們師徒倆一人一半。”

“恭喜啊,嚴師傅。”蔣韻從心底裏為嚴亦高興。

“嗐,這都是小獎項,用來試水的,我的目标和是很遠大的。”

“普利策?百達?”

“呦,看來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了。确定要學攝影了?”嚴亦驚喜地問蔣韻。

“嗯,決定了。”

“那要不要來瑞士和我一起?我帶你去看天鵝,去吃奶酪火鍋。”

“這個沒想過,我現在腦子裏只有高考。”

“要是決定留學的話,就不用那麽累了。”嚴亦聽着蔣韻略帶疲憊的聲音,就知道她一定又在拼命學習。

“算了還是,國內好的大學也有很多,去國外……我怕我适應不了。”蔣韻從未想過留學的問題,她知道留學的費用一定很高,她攥着奶奶去世前留下的錢,這些錢只夠上大學的學費,上學以後的生活費蔣韻還需要自己賺,留學她想都不敢想。

“也好,你成績那麽好,高考一定沒問題的。”嚴亦明白蔣韻的想法,更尊重她的決定。

“那我去睡覺了。”蔣韻想到國際長途昂貴的費用,惦記着趕緊結束通話。

“好,早點睡。”

躺在床上,蔣韻還在看嚴亦寄過來的照片,仿佛自己也來到了瑞士。蔣韻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站在雪山上,奔跑在草地上,身後一直有一個人陪在陪伴着自己。霧氣缭繞,她轉過頭去看。

可是卻怎麽也看不清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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