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對不起
“沒呢阿姨。”蔣韻摸了摸戒指,垂下頭看着鑽石泛出細閃的光。
“嚴亦這孩子挺好的,你從小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也沒家人,結了婚,就有了自己家,我們阿韻也就不再孤單了。”
“媽!你別亂說!阿韻不是還有我們呢嗎!從小我們三個就在一起,怎麽就孤單了呢!”丁一聽見範文芳的話突然着急起來。丁一本想着讓柯以難把蔣韻從嚴亦手裏争奪過來,卻不想自己親媽竟站在了嚴亦這一邊。
“我說的是事實!阿韻一直在國外,你們也不能照顧她,小嚴成熟穩重,不是挺好嗎?”
“他穩重!?他以前是出了名的小混混,打架鬥毆樣樣精通。”丁一不服氣地說。
“你以前還是書呆子呢,現在不也挺活潑,人都是會變的。”
蔣韻看着範文芳和丁一争論不休,突然笑了出來,仿佛他們兩個才是要嫁給嚴亦的人。
“等一下想去哪玩?”柯以難看丁一和範文芳争論不休,悄悄問蔣韻。
“我想去海洋館!”蔣韻和柯以難貼着頭說。
“好,那咱們去海洋館。”
因為不是在節假日,海洋館的人并不多,蔣韻目不轉睛地看着海底隧道裏的海洋生物。
“為什麽想來海洋館?”柯以難舉着手機對着蔣韻拍照。
“不知道,可能是上次來這兒的時候太開心了,後來也總是懷念這一天,總想着能再來這裏一次。”蔣韻看着鏡頭笑着。
“小的時候的确很開心。”柯以難語氣裏帶着惆悵。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那一天我沒有遲到,沒有遇見你們倆,可能我的童年會非常蒼白,我真感謝那天我家的鐘表壞掉。”蔣韻四下張望着,伸手想要去觸碰那些彩色的小醜魚。
“走吧!表演要開始了!”丁一在前面催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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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先占座位,我去買果汁,渴死了。”丁一側身走了出去。
表演還沒開始,馴養員和白鯨正在後面做準備。
“我們團隊曾經在挪威的海域進行過一組海洋動物的拍攝,那天風浪很大,船左搖右擺,感覺随時都要翻。我生病的時候沒有感覺到死亡,但是那天我真切地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此刻要離開了這個世界,有沒有事情是遺憾想做沒有去做的。”蔣韻目光注視着前方,聲音清冷,卻帶着淡淡的憂傷。
“你想到了什麽?”
“我會後悔曾經沒有告訴你我對你的喜歡。”蔣韻轉頭看向柯以難。
兩個人四目相對,陷入了短暫的沉靜。
“其實……你已經告訴過我了。”
“什麽?”蔣韻不可置信地看着柯以難。
“在教堂的那個禱告室裏,我聽到了你說的話……”
“禱告室?你聽到了?”蔣韻突然變得有些激動,手指緊緊地扣着身下的座椅。
“嗯,我聽到了……”
“那你為什麽……”蔣韻雙眼充血,聲音帶着沙啞。
“果汁來啦!”丁一拿着果汁沖了過來,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突然燈光打在了舞臺中央,表演開始,全場響起了歡快的音樂聲。
蔣韻思緒完全沒在表演上,耳邊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剛剛柯以難的話。
如果你聽見了,如果你也喜歡我,那為什麽我們會錯過?
如果我們彼此都能勇敢一點,是不是就不會有遺憾?
突然,蔣韻的手機震動,她拿出手機點開微信。
“對不起。”
一滴眼淚滴在了蔣韻和柯以難的對話框。
而上一條消息的時間顯示的是兩年前。
“要不要去和海豚互動?”表演結束後,柯以難像以前一樣拉着蔣韻走向舞臺。
“不要了吧,也不是小孩子。”蔣韻看舞臺上都是家長帶着小孩子。
“你也是小孩子。”柯以難笑了笑,沒理會蔣韻的拒絕,拉着他走上了舞臺。
蔣韻看着飼養員有些眼熟,覺得和上一次來的時候那個飼養員很像。
“有一個叫‘大白’的白鯨,現在還表演呢嗎?”蔣韻朝飼養員問。
“你還記得‘大白’?”飼養員的眼神透露着驚喜,但是瞬間卻又消散,“大白去年生病去世了。”
“啊……抱歉。”蔣韻一時間也有些難過。
“難得還有人記得她,大白如果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飼養員安慰蔣韻。
從海洋館離開,蔣韻心情莫名地低落。想着來的時候挺開心的,出來時卻很惆悵。
蔣韻望着這座城市。兩年多沒有回來,城市有了很大的變化,可是看着那些熟悉的店鋪和建築,一切似乎都和小時候一樣沒有改變。
“我得回家了,我奶奶知道我回來,非要組織家庭聚餐,晚上你們兩個就二人行吧。”範文芳已經打來兩通電話催丁一回家,丁一沒辦法,只能先行離開。
“晚上想吃什麽?”柯以難問蔣韻。
“還沒餓呢,奶油包吃太多了。“
“那……回酒店?”
“要不……你陪我去老房子看看吧。”
蔣韻走遍了許多城市,可哪裏都不能給她家的感覺,唯有那棟曾經和奶奶一起生活的老房子。
去老房子的這條路再熟悉不過了,這裏的每一塊磚蔣韻都曾走在上面,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而後來,她便不是一個走了,她有了柯以難的陪伴,每天回家的路,也變得不再漫長。
當初蔣韻擺脫嚴亦将房子出售,她只簽了字,并不知道是誰買走了房子。
蔣韻來到門口,望向院子裏。很奇怪,房子并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但是院子卻幹淨整潔,還種上了花草,被打理得很漂亮。
蔣韻的回憶被拉扯着,仿佛下一秒,奶奶就會從院子裏出來,笑着說今天做了阿難最喜歡的小炒肉,喊兩個人洗手吃飯。
而隔壁的院子裏,曾經三個人跪在下面結拜的桃樹,正發着嫩芽,煥發着勃勃的生機。
“阿韻?”突然,隔壁的奶奶走進院子裏,看見蔣韻之後從大門走出來來到蔣韻身邊。
“袁奶奶。”蔣韻笑着打招呼。她發現隔壁奶奶老了許多,頭發花白,腰也更加彎曲。
如果奶奶在世,現在也會是這般模樣吧。
“天啊,還真的是你,一晃這麽多年沒見,都成大姑娘了。”
“奶奶您身體還好嗎?”蔣韻彎下腰和奶奶說話。
“還好,還好,春天一來,什麽病頭都沒有啦。”奶奶慈祥的笑容讓蔣韻覺得親切。
“奶奶,你知道家裏現在住的是什麽人嗎?”蔣韻好奇地打探着。
“不知道,不過總會有人來定期打掃,還會拾弄院子裏這些花花草草。之前有一對夫妻來送花,看我院子裏空落,還送了我兩盆。我好奇打探了一下,只記得那個丈夫說自己姓……姓什麽來着?你瞅我這記性。”奶奶思索着。
這時,蔣韻的電話響了,是嚴亦打過來的。
柯以難猜到了是嚴亦,轉身走到院子外面,點了一支煙。
“蔣小韻,在幹嗎?”
“剛從海洋館出來。”蔣韻聽見嚴亦的聲音頓時覺得很親切,心裏像是照進了暖陽。
“呦,去看海豚了。”
“嗯,還摸了頭,特別可愛。你什麽時候過來?”蔣韻覺得離開了幾天,她會很想嚴亦,她覺得自己似乎對嚴亦産生了依賴。一旦分開,許多事情做起來都有些無所适從。
“就這兩天了。”
嚴亦很想問問蔣韻是不是和柯以難在一起,可是始終沒有問出口。
“我想你了嚴亦。”蔣韻不想掩飾她對嚴亦的思念。
“我也想你……”
突然,袁奶奶開口,“對了!那對夫婦就姓嚴!”
蔣韻聽着袁奶奶的話,僵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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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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