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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三個響頭。
蘇燕容坐在原地沒動,垂目看着她,笑着喊話道:“嬷嬷快起來!”
樊嬷嬷尴尬的起身,垂着頭。
“虞婆子,帶她熟悉下。”蘇燕容吩咐完,轉而對林保祿家的說道,“你留下,我正好有事問你。”
林保祿家的心中一緊,還真有些怕這位怪誕的二姑娘。
“我大姐的屍體是你收的?”
“正是奴婢。”林保祿家的低頭老實回道。
“倒和我說說,當時什麽情景,可有什麽地方不對頭。”蘇燕容追問。
林保祿家的打了個哆嗦,動眼珠子回憶當時的情形。蘇燕容突然站起來,笑着拉着林保祿家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碗,親自為其斟茶。林保祿家的趕緊站起身,萬分惶恐。
“屋裏沒外人,你也別客氣。府裏人都當我是野丫頭,你也當我是了,踏實的坐着吧。”
林保祿家的這才又坐下了。
“奴婢瞧見的光景,跟尋梅差不得多少,只是……”林保祿家的猶疑了下,偷偷擡眼觀察蘇燕容,她緊盯着自己并沒有接下話。林保祿家的咽了咽唾沫,壯膽子道,“碧雲停內的桌子上擺着兩只茶碗,都被動過。”
“你是說我大姐在那裏見了什麽人?”蘇燕容皺眉問。
林保祿家的忙起身低頭賠錯:“奴婢不敢!”
蘇燕容當即想到踏雪死之前提到的那個身穿月牙白錦袍的男人。
林保祿家的暗暗觀察蘇二姑娘,确實是真心為大姑娘的死着急的。她在蘇府幹了二十多年,也有兒有女的,怎會不憐憫沒了親娘的娃兒?林保祿家的謹慎的瞧了瞧四周,見沒外人,方試探道:“二姑娘,奴婢聽說大姑娘生前給你寫信的事兒了。她的死奴婢也覺着蹊跷。再說那偷屍的,圖什麽?必是屍體上有什麽關聯他的證據,他才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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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燕容聽了分析,驚訝的看着林保祿家的:“哦?你也這麽想?”
也?
“烏大人也這麽說。”蘇燕容笑着托起下巴,飲茶。
林保祿家的一愣,繼續道:“二姑娘,有件事兒奴婢覺得有必要告訴你。那天我多了個心眼,大姑娘在亭子裏用過的茶杯茶壺我都留着的,就怕日後有用。”
“咳咳……”蘇燕容丢了手裏的茶杯,當即拉起林保祿家的。“帶我去看!”
林保祿家的再愣,點點頭,這就帶着二姑娘去了她屋裏。從一個空空的大箱子裏,端出茶具來。有兩個玉茶碗朝上,顏色一白一綠,杯底的水已經見底了,眼看就要幹沒了。
“大姑娘有個習慣,只用白玉杯子。”林保祿家的善意提醒道。
眨眼的功夫,蘇燕容不知從哪裏變來的一根銀針,先驗茶壺,再驗綠茶杯,最後驗白茶杯,果然只有白杯子裏有毒,使得銀針變黑。蘇燕容拿起這只有毒的杯子,沖着有陽光的地方,眯着眼仔細查看,終于在杯子的一邊兒看見了淡淡的紅暈,那是女人口脂的痕跡。蘇燕容順手檢查那個無毒的杯子,眉頭蹙起,竟然也有女人的口脂,但顏色似乎不大一樣。
“怎麽了?”林保祿家的問。
蘇燕容搖搖頭,轉而笑着對林保祿家的道:“你幫我大忙,我欠你個情,她日有什麽懇求,不論是金銀或是什麽麻煩事兒,盡管來找我。”
林保祿家的大愣,沒想到自己的無意之舉,賣給蘇二姑娘這麽大的人情。萬分歡喜,高興地道:“謝二姑娘,您放心,這杯子有毒的事兒我不會亂說。”
“說,随便說。”蘇燕容撂下話,就命虞婆子将茶具端走,送去天順府衙門。
蘇燕容卧在貴妃榻上,捏着頭發黑的銀針思索。
醉蝶奉了茶,坐在姑娘身邊,邊為其捶腿邊道:“姑娘,老太太今兒個瞧大姑娘的信的時候,可不大正常。”
“噓——小點聲,”蘇燕容忽然擡眼瞧了瞧外屋,笑着小聲跟醉蝶道,“她老人家的剛派個眼線到我這呢。”
醉蝶驚訝的張大眼:“就是剛才在外屋守着的那個樊嬷嬷?”見蘇燕容點頭,醉蝶大怒,蹭的站起來,撸起袖子就要收拾人。
“死丫頭,你不愧是跟我一塊流放的人物,夠沖動!”蘇燕容那話諷她。
醉蝶癟嘴,立馬老實了:“姑娘,我錯了,下次一定謹記,謹記自己身在蘇府,而不是在白雲山——”
“閉嘴!”蘇燕容驚得坐起來,趕緊捂住醉蝶的嘴,小聲囑咐道,“咱們在白雲山的事兒你不能提,記住,對任何人都不能提。”
醉蝶也意識道自己說錯話了,緊閉雙唇,知錯的點頭。要是大老爺和老太君知道小姐被流放的時候,去不是峨眉山而是白雲山……
蘇燕容瞬間恢複了往日悠哉的狀态,懶懶的躺回去,口氣悠悠道,“我那個好三妹,身邊有個丫鬟叫什麽藕片的,光聽名字就是個有趣兒的。以後有空,你多關注關注她。”
醉蝶明白主子的示意,嚴謹的點頭應下。又過了個把時辰,醉蝶從她安排的人口裏得了消息,趕忙往二姑娘那兒跑。
“姑娘,可不好了,那日大老爺在前院與幾位大人,還有幾個有前途的世家子一起喝酒,就只有一個人穿着月牙白錦袍的。”
蘇燕容眼睛一亮,笑道:“這是好事兒啊,就一個人,不用想法子排除了。”
醉蝶面色依舊難堪,為難的看着自家主子,磕巴道:“那人就是烏大人!”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烏大人你要倒黴了,蘇燕容不是軟妹子,手段狠狠滴喲~~~請接招!O(∩_∩)O哈哈~
☆、第七頁 愛玩荒唐
“什麽!”蘇燕容緊縮瞳仁,盯着醉蝶的嘴,“那天他穿着月白衣裳?”
“是!很多人都看到了,都可以證實。”醉蝶萬分肯定道。
“呵——”蘇燕容冷笑一聲,這結果倒在她意料之外。
蘇燕容腦海裏當即浮現出泥猴子小時候乖巧粘人的模樣,他,不至于吧?可十年了,蘇燕容十年沒見過他,別說十年,三五年便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情。經過這兩日的接觸,蘇燕容确實感覺到烏祁的高深莫測的。他這人絕對不簡單,而且城府極深。
兒時玩伴,至親的大姐,這倆人的親疏差別完全沒可比性。按理說蘇燕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嫡姐這邊,這是比她生命還重要的親大姐。可是蘇燕容還是猶豫了,背着手在屋內徘徊,理智就在崩潰的邊緣。她始終還是不明白,此時此刻,自己的心裏為什麽會摻着一種說不出的難受的情愫。
醉蝶趕緊躲在角落裏,給主子留下足夠大的空間折騰。
蘇燕容繞過凳子,繞過桌子,貼着牆邊走……
醉蝶忽然想起什麽,拍大腿跟主子喊道:“不好!證據,下毒的證據送去衙門了。”
蘇燕容突然停了腳步,目光陰測測地看着醉蝶……
醉蝶二話不說,跳上了牆邊的檀木高腿四角桌,摘下原本挂在牆上的佩劍。
“主子,我這就去給你報仇!”
“幹嘛?”蘇燕容抖了抖嘴角。
“殺了他!”醉蝶目光如炬,抽出劍,表忠心道。
蘇燕容眨眨眼,大笑起來:“就憑你三腳貓的功夫殺他?他大将軍的頭銜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玩的,別被他的英俊斯文的長相騙了。不說別的,就說那天他一躍上牆的輕功,我這個不會功夫的人都瞧出他的厲害,你沒瞧出來?”
醉蝶聽主子這麽一說,才想起那日的情景,蹙眉,不得不承認:“他的功夫确實高深。”
“所以說,”蘇燕容靈光一閃,突然陰險的笑起來,舉起手中的銀針示意醉蝶。“就算要對付他,我們也應該智取,比如毒死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醉蝶愣住,敬佩的看着主子,點點頭。不說二話,醉蝶轉頭就去拿錢買毒藥。
蘇燕容一個人在屋子裏坐了會兒,拿着劍出門。樊嬷嬷見狀,連忙跟上,她是老太太跟前的眼線,她有義務督促二姑娘幹正經事兒。
“二姑娘喲,您是蘇侯府的千金,萬萬不适合擺弄刀劍這種東西。”樊嬷嬷警告道。
蘇燕容走到院中,揚眉看樊嬷嬷。樊嬷嬷依舊不依不饒,教導起蘇燕容該守得規矩。
蘇燕容笑着應承,說罷,抽出劍,劍鋒直對樊嬷嬷的方向揮舞。
樊嬷嬷那層見過這陣仗,倆腿一抖,軟了,跪在地上。
“嬷嬷既想先跟我講規矩,你是不是該以身作則,先示範給我看呢。”
“老奴不懂二姑娘的意思。”
蘇燕容輕笑一聲,收起劍,目光冷冰冰的落在樊嬷嬷身上,“你說說,奴才效忠主子是不是天經地義?”樊嬷嬷點頭,不解的看着二姑娘。
蘇燕容繼續道,“老太君既然把你賞給我了,你心裏眼裏就該一心一意地只有我。可你扪心自問,你到我身邊是想幹什麽來的?”
樊嬷嬷大驚,雖然她确實有來監視二姑娘之嫌。但這種暗作的事兒,就算知道了,誰會擺到面上說。二姑娘是真膽大,冒天下之大不韪。
樊嬷嬷轉轉眼珠子,腦子裏瞬間過了幾個應對的法子。無非就兩種:一,不認,可以現在就耍賴到底,然後到老太太跟前評理,這一關是逃過了。但因她辦事不利,以後她必定不會受老太太重用,也徹底得罪了這位不好惹的二姑娘;二,認下,自此效忠二姑娘,或是玩兩面三刀的把戲;不過,樊嬷嬷覺得這位二姑娘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行為怪誕不說,竟能瞬間堪破人心。她以後真要玩什麽小心思,只怕小命不保。
“看來嬷嬷琢磨好應對我的主意了。”蘇燕容見樊嬷嬷情緒表現的越來越淡定了,突然發話。
樊嬷嬷大驚,沒想到二姑娘她這點小想法都堪破了,忙福身跪地認錯:“老奴該死!”
蘇燕容再觀樊嬷嬷磕頭姿勢,謙卑恭敬,褪盡了先前的浮誇樣式。她滿意的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麽,吩咐她退下。
院子裏有幾個下人跑來圍觀,蘇燕容目光掃過,譏笑道:“虞婆子,記下每個人的名字。打明兒起,降等三月,打發廚房做粗使,受罰期間不許出院,不許在我跟前現眼。話撂這,更不許求請。”蘇燕容說罷,丢了手裏的劍,轉身出門了。
衆跪地的幾個丫鬟大驚,才敢起身,惶恐的湊到虞婆子跟前求饒。
虞婆子厲害道:“你們真當二姑娘的話是耳邊風?也不瞧瞧老太君院裏的嬷嬷怎麽敬二姑娘的,你們啊,真不知好歹。吃吃教訓也好,記得住!二姑娘仁慈,這點罰算輕的了。至少三月後表現好了,你們還能回來。都長點記性,更不要出去亂說,下人再精靈能鬥得過主子?都給我記住,得罪了二姑娘,肯定死得比誰都難看!”
丫鬟們受教,忙點頭。真真是幹上了粗使以後,才知道以前的日子多幸福,記性肯定是會長的,而且會記一輩子。
蘇燕容帶着兩個丫鬟到了碧雲亭,這地方就是她大姐生前最後停留的地方。
碧雲亭接連水榭,蓋在池水之上。原本亭子四周有雕镂槅子圍擋,後來蘇大姑娘死于此,蘇府的主子們覺得亭子裏陰氣過重,便将四周的雕镂槅子卸下了。如今的碧雲亭四面通風,已經與普通的涼亭沒什麽分別。
蘇燕容叫倆丫鬟候在外頭,自己一個人坐在亭中,盯着桌子。若是她大姐是喝了毒酒而亡,又怎會吊在梁上?難道沒毒死?蘇燕容覺得這可能性太小了,更不懂兇手為何要多此一舉,将大姐毒死後吊起來,之後再去偷屍。
蘇燕容腦袋都想破了,怎麽也想不通。她蹙眉揉了揉額頭,突然眼前一亮。她怎麽就沒想過,或許這事兒是兩個人做的?一個在先,一個在後……
“姑娘,烏大人和大爺來了。”丫鬟傳話。
蘇燕容立即蹙眉,擡頭看。果然見一身青衣的烏祁邊走邊和蘇牧說說笑笑,蘇牧的神情略顯拘謹些。
蘇牧看見蘇燕容,眉頭微蹙,低沉的叫了一聲:“二妹,你為什麽在這裏?”
“看風景。”蘇燕容笑着,故意誇張的轉頭看了一圈池塘的風景。
“嗯,風景是不錯。”烏祁讨好的應和。
蘇燕容厭惡的看他一眼,瞪。
烏祁也看她,但卻是欣賞。
正常人是鬥不過沒下限的極品。所以蘇燕容很榮幸的敗陣了。雖然她也不正常,但這至少說明她還有救……
蘇牧覺得自己是正常人,跟着兩個不正常的人沒法呆。他突然從袖子裏變出一個大白饅頭來,笑着對二人道:“我去那邊喂魚。”
蘇燕容、烏祁雙雙盯着他手裏的饅頭,無語。
“我是半路遇見他的,你大哥可真是個有趣的。”烏祁笑道。
蘇燕容眯着眼盯着蘇牧的背影,蘇牧自小就與三妹蘇洛靈感情好,至今也是這樣的。小時候,她只有跟嫡姐一起玩耍,蘇牧與蘇洛靈雖然在一起,但總是遠遠地躲她們姐倆,每次這對兄妹去母親房裏請安是,瞧她和大姐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或許這就是天生的嫡庶不合!
蘇燕容目光落在蘇牧手上握着的饅頭上,她好像看見了什麽,那饅頭中央似乎點着紅色的朱砂記。
烏祁見狀,開玩笑:“怎麽,你餓了?”
“我想要他那個饅頭。”
烏祁二話不說,立馬起身去找蘇牧,将讨要的饅頭放在蘇燕容跟前。蘇牧已經開始喂魚,饅頭中間已經被扯下了一塊面皮。蘇燕容就那麽舉着饅頭,仔細看,好像裏面能長出花兒似得。與此同時,蘇牧納悶的往這邊瞧了瞧,許是拿自己二妹的“怪誕”沒辦法,無奈地搖搖頭,又從袖子裏變出一個饅頭,将饅頭一塊塊扯下丢進水裏。
“哎呀,難道真長出花了?”烏祁調笑。
蘇燕容惱怒的放下手裏的饅頭,眯眼瞪着烏祁:“你去死吧。”
“嗯?”烏祁不解的看蘇燕容。
“你有兩條路可選。一,自己去死,來的爽快,一了百了;二,繼續茍活,受盡我的折磨,生不如死。”
烏祁:“……”
“姑娘!”醉蝶滿頭大汗的跑過來,興奮地跟自家主子晃了晃她手裏的藥包,示意她毒藥弄到手了。
蘇燕容接過藥包,湊到鼻子邊兒聞了聞,醉蝶買東西的‘能力’果然不出她所料。
“那日碧雲亭附近出現的,穿着月牙白錦袍的男人,我到了”
烏祁眯起眼,笑問:“誰?”
蘇燕容盯着烏祁的神情,半晌,方道:“大姐死那天,父親正好在前院宴請你們幾個小輩。那其中,就只有你穿成這樣!你還要瞞到什麽時候?”
烏祁皺眉,對上蘇燕容的眸子,沉吟道:“我不知你怎麽查的,但你說的那人肯定不是我。”
“你想抵賴?”蘇燕容揚眉,反問。
烏祁淡笑着搖頭:“就沖她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我也不會殺她。更何況我平日與你大姐無冤無仇的,我殺她圖什麽?”
“鬼才知道你想什麽!”蘇燕容審視烏祁,他如今的神态太過從容淡定了,很難分辨什麽。
烏祁輕笑着搖頭,繼續否認。
“哪好,這是醉蝶剛弄來的毒藥!”蘇燕容舉起紙包給他看,扯開了,将藥面悉數倒入茶杯裏。蘇燕容晃了晃杯子,将茶杯推到烏祁跟前。“喝了它,證明你的清白。”
烏祁眸光中終于閃現出微微的詫異,他眯眼看着蘇燕容道:“你別無理取鬧,好麽?”
“好,那你走吧,以後別再出現我眼前。”蘇燕容口氣堅定,目光卻一刻都沒有移開烏祁的眸子。
烏祁沉吟道:“你剛才命人帶到天順府的證據,我看了,天順府正式定下你嫡姐之死屬于謀殺,已呈報刑部,徹查此案。”
“兇手查自己犯下的案子?”
烏祁冤枉道:“說了不是我,蘇燕容,你沒腦子嗎?”
蘇燕容果然成功激怒了烏祁。
“看吧,心虛着急了,開始言語攻擊人了。”蘇燕容慢悠悠道。
烏祁被她搞得徹底無奈了,起身在蘇燕容跟前徘徊。“你說,我到底怎麽做你才能信我?”
蘇燕容故意看眼桌上茶杯,水面上還飄着藥粉末,可見藥量十足。
烏祁賭氣的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喝完了,他還不忘擡首用袖子優雅的擦擦嘴角。
蘇燕容一愣,沒想到烏祁還真喝。她蹙眉看了眼烏祁,轉而補上一刀道:“你就算喝了它,我還會不信你!”
烏祁:“……”
蘇牧原本就站得不遠,一直在側耳偷聽倆人講話。見烏祁喝了毒茶,他吓得拼命跑過來,攙扶烏祁。“烏大人,你沒事兒吧?”
烏祁晃了晃身子,将手裏的茶杯丢到地上,勾起薄唇冷笑:“放心,我死不了!”話音剛落,烏祁眼皮沉重的合上,身子趴在了桌上。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又來啦~~~烏祁同志,你這是要犧牲了麽?
☆、第八頁 姊妹
“二妹妹,你都幹了什麽!”蘇牧大喊,整個人陷入恐懼之中。
蘇燕容停住腳步,回頭見人真倒下了,快步走了過來。
醉蝶跑來試探烏祁的鼻息,略有失望。“主子,他還活着!”
蘇牧一聽人活着,激動的大叫:“還不快去請大夫!”
“請什麽大夫,大哥若關心他,把他拖到你房裏睡一覺就是。保證醒了之後,他生龍活虎。”
蘇牧和醉蝶皆滿臉疑惑的看向蘇燕容。
蘇燕容輕飄飄的解釋道:“那是安神藥。”說罷,她帶着醉蝶走了。
一路上,醉蝶進行了深刻的自我檢讨:“主子,我尋思委婉點,就跟藥鋪抓藥的說弄點能讓人倒下的藥。誰知道他給我的是安神藥啊,我這就找她去!”
“傻丫頭,回來!”蘇燕容輕笑,解釋道,“我夏朝藥鋪本就不準買賣毒藥的。”
“主子您知道,還讓我去買?”醉蝶驚訝道。
“你閑着也是無聊。”蘇燕容輕輕笑,腦海裏閃過烏祁那厮暈倒的情景。難道,不是他?
……
“你家主子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蘇燕容還沒進院,就聽見裏面傳來厲害的女聲。
“三妹妹來看我了?”蘇燕容進門,盯着院中的翠色身影笑道。
蘇洛靈回頭,笑靥如花的撲了過來,拉住蘇燕容的手。“二姐姐,我聽說你找了大姐死于他殺的證據,那酒杯裏有毒,是真的麽?”
“嗯。”
“那你知道是誰下的毒麽?”蘇洛靈緊張地問,她身後跟着的丫鬟藕片也緊張起來。
蘇燕容搖頭。
蘇洛靈跟着蘇燕容進屋,陪着她一起坐下。倆人默了半晌,蘇洛靈看着蘇燕容不大愛搭理她的樣子,委屈的抿嘴低頭。
蘇牧安置好烏祁,氣呼呼的來找蘇燕容算賬。他實在是忍不了了!縱是縣主的嫡女又怎樣,縱是長公主的孫女又如何,位高權重也不能欺人太甚!
蘇牧一進院就大喊:“二妹妹,你太過分了!”
蘇洛靈正覺得尴尬着,聽見大哥的聲音,飛一般的跑出去迎接。蘇洛靈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盯着蘇牧。兄妹二人眼神交流一通後,才一同轉頭看向從屋裏走出來的蘇燕容。
“你知不知全家都當你是個怪脾氣的,故意讓着你?你不擎着好感恩也就罷了,竟然還做出給烏大人下藥的蠢事。”蘇牧氣紅了臉,聲音漸高。“真不要臉!”
蘇洛靈緊張的抓住大哥問:“下藥,下了什麽藥?祁哥哥還好吧?”
蘇牧胡亂的搖搖頭。
蘇洛靈本就不滿剛才蘇燕容對自己的态度,立馬轉頭拿奇怪的眼神兒打量她,嘤嘤地哭泣道:“你就不該回來,你一回來給家裏添了多少麻煩。現在,你連祁哥哥這麽好的人也不放過!”
說的好像她一回來弄死多少人似得。
蘇燕容無奈地嗤笑,沒理會蘇洛靈的話。
“二妹妹,你再這樣,休怪我把你的行徑告訴父親!”蘇牧用手護住了蘇洛靈,威脅蘇燕容,眼裏頭盡是厭惡。
“告呗。”蘇燕容口氣輕松道。
蘇牧氣急,對蘇燕容的厭惡無以複加。他撥掉蘇洛靈的手,氣沖沖的轉身就要去告狀。
“你為什麽拿着點了朱砂的饅頭?”蘇燕容小聲的陳述一句。
蘇牧火急火燎的步子頓然停下,側頭問蘇燕容:“二妹,你什麽意思?”
蘇燕容沒有急于戳破蘇牧的短處,反而笑道:“去說吧,正好把這事兒也好好在父親跟前解釋。”饅頭中央點了紅朱砂,分明是用來祭拜的。世家裏最忌諱有人私下祭拜,況且蘇牧是拿着饅頭去碧雲亭。他肯定想私下祭拜在那兒死的大姑娘蘇燕輕,可是,為什麽?
“我怎聽府裏人說,大哥跟大姐的兄妹關系不怎麽樣。是不是做了虧心事?”
蘇牧猶豫了下,輕笑:“原來你指這件事,對,我是拿了點朱砂的饅頭想私下祭拜,因礙于你和烏大人的在場,我藏着掖着了。正如二妹所言,我跟她以前關系不好,生前我做大哥的沒保護好她,因此才覺得虧心。”
蘇洛靈聽此話,愈加流淚了,拽着蘇牧的衣袖,嗚咽道:“這怎麽能怪大哥呢,是大姐她地位高貴,平日不屑于和我們玩耍。”
“身份高貴,這是常理,你有什麽好抱怨的呢?”蘇燕容接話道。
蘇洛靈臉色立時垮了,黑的不像樣。
“二妹,你別欺人太甚,你以為我們真怕?”蘇牧将蘇洛靈護在身後,一想到自己三妹妹受到的威脅。蘇牧就有些歇斯底裏,低聲吼道,“真是受夠了!”
蘇燕容冷冷的看着蘇牧現在抓狂的狀态,冷笑道:“瞧瞧,我就知道你所謂的‘虧心’是假的。真心悔過,你會這麽兇?”
蘇牧自以為完美的借口突然被戳破,臉色發青。
蘇洛靈受不了了,捂着臉,哭着鼻子跑出去。蘇牧随後也黑着臉逃開。
“洛靈,你別跟個野人一般見識”
蘇洛靈止住哭,緊張的抓住蘇牧的胳膊,擡頭問他:“大哥,踏雪失蹤了,是不是你幹的?”
蘇牧目光誠摯的看着蘇洛靈:“你不是說,她看見你的身影了麽?”
蘇洛靈緊張的落淚,瘋狂的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門外隐約聽說,她見到什麽人,背影很熟,名字就在嘴邊。”豈非就是她?
蘇牧盯着蘇洛靈。
蘇洛靈不停的落淚抓着蘇牧道:“大哥,你要信我!我真的沒有殺大姐,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蘇牧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雙手,雖然看似幹淨,但……
蘇洛靈見大哥不理他,捂着臉轉身跑開。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最後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麽地方,待她哭夠了,擦幹了眼,才發現自己身處池塘岸邊的小路上。蘇洛靈慢慢地側頭,看西南方向的碧雲亭,想起大姐死那日……
“啊——”蘇洛靈失聲叫了一句。
丫鬟冬雪忙扶住了自家姑娘。
蘇洛靈穩了穩心緒,眼珠子轉了幾圈,激動道:“我不能再讓她查下去了,絕不能!”說罷,蘇洛靈就跑着去找了母親汪氏。
大老爺剛到家,妻子汪氏就帶着女兒哭哭啼啼的過來告狀,話裏話外說的都是二女兒蘇燕容。因體諒二女兒曾被流放的經歷,大老爺即便聽這些牢騷,心裏對她的還是保留着幾絲寬容。
蘇洛靈見母親的“料”加的不夠足,就立馬将蘇燕容給烏祁下藥的事兒說了。
大老爺一聽這話,那還得了,立馬紅了臉,吹胡子瞪眼地帶着人直奔二女兒住處。
三人剛到,正看見蘇燕容在院裏頭訓斥一個跪地的丫鬟,那身影怎麽瞧都像是蘇洛靈身邊的丫鬟藕片。
蘇洛靈大驚,回身看了看自己的丫鬟們,真少了藕片。蘇洛靈拉住大老爺就哭:“父親,您看,真不是我和母親冤枉二姐,她竟然在訓斥我的丫鬟!”
大老爺蹙眉,萬分失望地看着蘇燕容。他沉住氣,帶着衆人進屋,剛落座上首,立馬對蘇燕容怒吼:“不孝女,還不快跪下!”
“父親怎能只聽一家之言?該雙方各自講明說清,才公平。”
“好啊,就給你個公平,看你怎麽解釋。”大老爺冷笑。
“三妹和大哥先跟我發火的,跟她比起來,我說的話算輕的。至于下藥給烏大人,我想你們誤會了,他自己願意的,再說安神藥,算什麽謀害?就算加罪于我,好歹也得等烏大人醒了,來個人證。”蘇燕容從容辯解道。
“好,就等他!”大老爺對別的小雜事兒不關心,只關注烏祁這件。烏祁在朝廷裏可是響當當的人物,各方争取拉攏的對象。如果真得罪他了,蘇家的前程必然毀了。
烏祁剛醒,定了定神,就被蘇大老爺派來的丫鬟請了過來。一進屋,烏祁就見蘇家的一家子人拿着看怪物的眼神審視蘇燕容。
蘇燕容,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可憐?
“這是怎麽了?”烏祁問。
當烏祁聽了的經過,笑道,“你們都誤會了,我與二姑娘不過是在演示當日案發情形。蘇大爺離得稍遠些,許是沒聽清楚。茶水裏摻的只是安神藥,你們看我睡一覺,多精神了。”
蘇燕容眯眼看他,目光複雜。難道他肯喝那杯茶,是因他早就知道那是安神藥粉?
蘇大老爺臉上恢複笑顏,樂呵呵的招乎二女兒上前解釋:“原來是個誤會,”大老爺看了眼汪氏母女,轉而跟蘇燕容笑道,“看在你妹妹也是好心的份兒上,別和她計較,以後你們還得做好姐妹呢。至于你大哥,言語傷你确實不對,私下祭拜也是他的錯。杖二十,禁閉兩月。”
蘇洛靈聽此話,手抖了下,抿着嘴,強忍着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她再看蘇燕容的時,眼神裏除了厭惡,已是滿滿地憎恨……
蘇大老爺辦完事兒,起身就要走。
蘇燕容忙道:“父親,殺死嫡姐的兇手似乎已經找到了。”
蘇大老爺大驚,大女兒死于非命的事兒已經夠他震驚的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找到兇手。蘇大老爺拍手稱快,忙問烏祁和蘇燕容:“兇手到底是誰?”
蘇燕容側目看向蘇洛靈。
蘇洛靈花容失色,丢了手裏的帕子。她驚恐的張大眼,瘋狂地對着衆人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真不考慮按個爪爪??
☆、第九頁 繼室太太
晚風習習,時近黃昏,各家各院的廚房裏飄蕩出誘人的菜香味兒。而此時蘇侯府,鬧劇剛剛上演。
且說蘇大姑娘死那日,丫鬟藕片親眼見着自家主子三姑娘與大姑娘共同飲茶,之後大姑娘立即毒發身亡,三姑娘卻完好無損。三姑娘在場慌了一陣,就帶着藕片匆匆逃跑。藕片為人膽小,為此擔驚受怕,害了兩日的病。後來好了,她再次看見與大姑娘一模一樣的二姑娘,心虛的不行,當時就吓得失态。藕片的行止早就引起了蘇燕容的懷疑,可巧今日蘇洛靈和蘇牧來找她麻煩,蘇燕容就趁機攔住了藕片。幾番恫吓之下,藕片果然道出了蘇大姑娘死亡的經過。
“父親,真不是我害得大姐!”蘇洛靈痛哭流涕的跪地,扯着大老爺的袍子不撒手。
大老爺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最寵愛的三女兒:“藕片說得都是真的?你真親眼看着你大姐死得?”
蘇洛靈膽怯的看着大老爺,哭着搖頭。
大老爺從三女兒眼裏讀出了猶疑,心中确定了答案。他深吸口氣,又嘆了口氣,突然伸手撥開蘇洛靈拉扯自己的手。他站起身,走到烏祁跟前:“這件事兒,勞煩世侄低調處理。”他是死也不願把家裏的醜事弄到外人跟前去,奈何烏祁在場,已經是沒法子的事。
“蘇大伯請放心,天順府以前也處理過此等案件,都會顧及世家貴族的面子,知情者極少。”烏祁客氣的回道,接着又說,“再說,蘇三姑娘目前也只是嫌疑人,一切尚沒有定論。伯父請放心,我不會為難她的。”
“老爺!”汪氏哭求道。
大老爺回頭冷冷瞪媳婦兒一眼,罵道:“不許求情,錯了就是錯了,一切自有官府論斷。若是我的三女兒真的殺了大女兒,我們就大義滅親!這樣惡毒的女兒,我不要也罷!”大老爺放完狠話,甩一甩袖子,無情的走了。
烏祁跟衆人告辭,責命四個嬷嬷帶着蘇洛靈和藕片也走了。礙于蘇洛靈的身份是侯府千金,此去天順府收押,住的特殊牢房,單間,條件比普通的牢房舒适幹淨很多。
屋子裏只剩下大哭的汪氏,以及一臉沉郁的蘇燕容。
蘇燕容回神兒,也要走。汪氏見狀一把抓住了她,二話不說就揮手朝蘇燕容臉上打。醉蝶眼疾手快,立即鉗制住汪氏的手腕。
汪氏被捏的生疼,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你這個惡毒女,你真要把你妹妹害死才甘心麽?你們雖不是同母,但好歹是同父的親姐妹啊,為什麽就不能相親相愛,互相扶持呢?”
“太太的意思是叫我隐瞞不報?理由呢,就因為我和她是同父的姐妹?大太太如今還占着我嫡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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