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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洛靈當自己眼花了,氣得倆頰通紅。
“快走吧,別擾了我清靜。一旦你倒黴了,說不準又要賴到我頭上。”
“我憑什麽走?這亭子是你的麽?為什麽你在這我就不能在這?”蘇洛靈偏就要較真了。
蘇燕容攤手,輕輕一笑,“你随意!”
蘇洛靈自認勝了她一籌,樂呵的轉身,挺胸擡頭,誇張的欣賞亭子周遭的風景。
因老太太六十大壽籌辦在即,府中缺少人手,大爺蘇牧便被臨時免了當初禁閉的懲罰,幫襯幾個管家一起張羅老太君的大壽。
蘇牧帶人剛巧路過此地,竟瞧見碧雲亭內有人,而且還是三妹妹與二妹妹。這對冤家怎麽會在一起?蘇牧再看自己那個張牙舞爪的三妹,料知她又任性了。蘇牧擔心出什麽意外,連忙追過來意欲警告蘇洛靈。然而就在他眼睜睜往碧雲亭本走的是時候,就見三妹妹轉身嫣然一笑間,倆腿明顯打滑,随即後栽入池塘中。那幾個貼身丫鬟慌了,忙伸手意欲相救,也都跟着了魔似得,個個腿打滑,先後栽入水中。
一時間水花激起,噗通聲、求救聲此起彼伏。
蘇牧大呼:“快救人!”二話不說就撲倒欄杆邊,緊接着他也栽進池塘裏了。
岸邊幾個嬷嬷親眼見這麽詭異的景象,吓得大呼“鬧鬼”,四下逃散。至于救人,似乎沒人會想起來。
蘇燕容趁機也帶着人跑上了岸,看着水裏頭亂撲騰的人,喊道:“水不深,都站直了,自己上來!”
那幾個在水裏抓瞎的丫鬟終于停止了撲騰,站直身子,果然發現池水不過及腰而已。
蘇洛靈掙紮的最厲害,最後被蘇牧抱住了,才覺得安全些。也因她掙紮的最厲害,池底的污泥全都挂在她的臉上頭上,弄得她十分狼狽不堪。
幾個人互相攙扶,艱難地從污泥中前進上岸。這一上岸,風一掃,才覺得身上的污泥又髒又臭。
蘇洛靈簡直受不了自己現在這幅樣子,驚得大哭,不知怎麽辦好。蘇牧忙帶人攙扶她回房。
一場鬧劇終于結束了,碧雲亭也安靜了;唯有鬧鬼的傳說不停歇,估計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去碧雲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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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燕容靜靜的站在岸邊,望着立于池水之上的碧雲亭發呆。
蘇洛靈落水的事兒,終于傳成了不同版本入了大老爺和老太君的耳。鑒于蘇燕容與蘇洛靈倆姐妹關系并不怎麽樣,大老爺和老太君都懷疑到蘇燕容身上。不過當時在場的人有許多,蘇牧也親眼見證了,所有的落水的人都是自動落水的,蘇燕容距她們有好一段距離。
事情變玄乎了,就唯有“鬧鬼”可以解釋了。
蘇牧的生母胡姨娘聽說這些,跟兒子嗤笑道:“叫你離三姑娘遠點,你非不聽,她從小就是個惹事精。告訴你,二姑娘肯定是被大姑娘附體了,人鬼合一,誰跟她作對誰倒黴。”
“姨娘!”蘇牧很不願聽胡姨娘說三妹妹的不好。
胡姨娘更不願意了,皺眉瞪自己兒子,伸手點他的腦袋:“那鬼丫頭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叫你這麽聽她的!”
蘇牧悶聲低頭,不言語。胡姨娘又怎會明白他和三妹洛靈之間的兄妹感情。
……
隔日,因誤拿蘇洛靈之事,烏祁受祖父之托,提禮來跟蘇大老爺和老太君賠罪。
事情本就處理的低調,除了兩家人沒人曉得。再說蘇洛靈當時也确實犯錯言語冒犯她大姐在先,吃點教訓也罷了。
“這件事也多虧是賢侄處理才能這般妥善,你也不必客氣了,回頭替我轉告你家老太爺,謝謝他的好意,他真是趟上了個好孫兒!”蘇大老爺欣賞的打量烏祁,不禁言語贊美。
老太君也笑着點頭,誇道:“瞧瞧這孩子長得玉樹臨風,一儀表人才,将來也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家姑娘。”
蘇大老爺點頭附和,心裏卻想着二女兒的名字。若是這二人能水到渠成,對蘇府來說真是撿了個大便宜。烏祁這孩子這般優秀,年少有為,而自己這個二女兒,除了靠着她縣主娘親出身好點,真沒什麽優點可挑。
蘇洛靈随母進門,正聽見這句話,害羞的瞧一眼老太君,餘光又掃過坐在撫父親身旁英姿飒爽的烏祁,臉紅了個透。她羞澀的躲在大太太汪氏身後,眼珠子靈巧的轉啊轉,心中蕩漾起一圈圈漣漪。
提起大夏朝內叫閨房女子呼聲最高的男子有兩位。第一位就是當今備受皇帝寵信,堪稱曠世奇才的年輕的國師大人墨言;另一位便是骁勇俊美、一戰成名的将軍侯爺烏祁了。至于這兩人誰上誰下,有好事者統計了下,國師大人墨言當仁不讓位居首位。而烏祁之所以會輸,多半因他的出身比較明淨,沒有國師大人那般具有神秘感,性子也不似國師那樣冷漠不近人情。
蘇洛靈自小同烏祁一起長大,知根知底,也曾很滿意他的人品家世。不過人就是這樣,有了好的,就把孬的抛到一邊。自從三年前,蘇洛靈在太後的壽宴上一瞥國師墨言的風采之後,就一門心思撲在那上頭了。對于烏祁,也不過偶爾想起,随意紅紅臉罷了。她是風姿秀美的大家閨秀,倒不怕鬧出點哪個風流俊俏公子仰慕于她的新聞來。蘇洛靈也更期望自己有一天閨名能更勝于大姐,這樣她就能站在最顯要的位置,引得夏朝第一才俊國師大人的青睐了。
蘇燕容聽說烏祁來了,也趕了過來。
正洋洋自得的蘇洛靈看見烏祁的目光瞥向了蘇燕容,懊惱的咬着下唇,眼裏起了水汽。
“我大姐的屍體查出結果沒?”
“沒有。”烏祁無奈地笑道。
蘇燕容嘴唇動了動,很想罵他沒用。轉而意識到不合适,憋了回去,再沒瞧烏祁,反而默默地坐在一邊沉思什麽。
“祁哥哥,前些天我在碧雲亭那兒落水了,好幾個丫鬟還有救我的大哥也都莫名其妙的落水,就好像好像身後有個人推我們似得,好吓人!”蘇洛靈出言,故意引起烏祁的注意。
烏祁饒有興致的目光果然投向了蘇洛靈的方向,笑問:“這麽奇怪,那我可要見識見識。”
“祁哥哥你太好了,還是你關心我!”蘇洛靈歡快的笑道,面露得意之色,轉即,她又露出為難的表情。“我是應該陪你一塊去的,不過那個碧雲亭太邪門,我怕——”
“三姑娘金枝玉葉,危險的地方還是不要去為好。”烏祁了然笑道。
蘇洛靈歡喜的點點頭,贊許的看向烏祁。還是祁哥哥比較了解她的心思。
……
烏祁在張浦的陪同下一起去了碧雲亭,仔細觀察亭內環境,最後在靠近水邊的欄杆附近蹲下,烏祁用手抹了抹地面,食指和拇指撚了撚。
岸上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蘇燕容手拿着一只撥浪鼓追着前頭三四歲的孩童。那孩子正是先太太留下唯一的嫡子蘇雲,白胖的臉蛋有些發紅,邊跑邊眼含淚,他似乎很怕蘇燕容。
張浦忙去抱起蘇雲,随意拍了拍,蘇雲就不哭了。蘇雲倆只手卻緊抱着張浦的脖子,腦殼對着蘇燕容,偏故意躲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三頁 更大的麻煩來了
張浦哄好了蘇雲,将其交代給奶媽抱走,轉而對蘇燕容道:“慢慢來吧。”
蘇燕容嘆口氣,望着被抱走的弟弟不說話。
烏祁看着蘇燕容,眼底暗淡,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一見面就熱絡個不停。
張浦絕對氣氛不對,奇怪道:“你們都怎麽了?”
烏祁還是不說話。
蘇燕容看眼張浦,痛快的告辭了。
“诶,你們倆今天好生奇怪。”張浦愣了半晌,好轉而納悶的看着烏祁。
烏祁吩咐屬下過來,一人拿着盆子和刷子,将碧雲亭近水的地面刷個幹淨。髒水滴進池塘裏時,水面上泛起了油花。
“這是?”張浦奇怪的問。
烏祁笑了笑,又是豬油。蘇燕容這鬼丫頭跟豬油杠上了。真不曉得這繼室太太和三姑娘與她有多大的愁。總之,蘇府的一切都不大簡單,連蘇府的老太君都有些反常。哪有府中嫡長女剛死沒多久,就大辦壽宴的。烏祁倒覺得這不像是在辦壽宴,反倒更像是一場慶祝。可是到底因為什麽慶祝,烏祁又摸不着頭緒。
總歸這死潭水一般的蘇府裏,藏着太多的謎團,而蘇燕容的歸來,就成了這死水潭攪混水的人。不知她有沒有準備好,渾水本就不好趟了,更何況她還特意去攪和,這其中的麻煩和危險恐怕只能她一個人去承擔。
張浦琢磨不透,索性不管了,拉着烏祁去喝茶。
京城,朱雀樓。
張浦帶着烏祁剛在雅間內坐下,就聽見有小厮來敲門。那厮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胸前繡了個大大的“傅”字。一看就知是兵部尚書傅清府上的。這時間能來酒樓亂逛盯上他們的,唯有傅二公子了。
果然,如張浦所料,小厮代他家主子傅二爺邀請張浦和烏祁過去一敘。
張浦自不好推卻,轉而看烏祁的意思。
烏祁笑着玩了玩桌上的空茶蓋,吩咐道:“叫你家爺過來!”
這請人過去和主動來可是有說道的,小厮不敢擅自主張,意圖再勸一勸烏大爺。遂笑嘻嘻的對烏祁道:“烏将軍,武陵侯也在呢。”
烏祁微微挑眉,輕笑:“怎麽,你的意思爺的品級比他低?”
小厮吓得縮脖子,忙賠罪,老實的退了出去。論品級,自是然是烏大爺大了,烏大爺不僅承襲了祖上侯爵的爵位,又是皇帝禦封的大将軍,品級高,又是實職。而武陵侯,不過是個空頭爵位,奈何這位是個蠻橫的主兒,宮裏還有皇上皇後做靠山,也是個得罪不起的。
小厮管不了這麽多了,只能替在中間周旋的自家爺捏把汗了。
另一間雅間內,武陵侯正聽着傅蘭生八卦。
“當年蘇侯府孿生降臨的時候,天降異象,烏氣氤氲。老國師批命,此二女命格清奇,胎中帶天煞,六歲前非要送走一名,方可保家門平安,否則必遭血光之災,我大夏朝國祚亦将不保。”
武陵侯點頭:“原來是因為這個緣由,蘇家才把二女兒送走的。我說的,平寧長公主怎麽會忍心把自己的親外孫女送出去。”
“當時這傳聞鬧得可厲害了,侯爺小時候不在京,可錯過好戲了。”傅蘭生玩笑一句,忽聽了小厮的回報,笑着轉頭看武陵侯。
武陵侯英俊的臉上擺出一臉不爽,烏雲密布。憑什麽烏祁不過來瞧他,要他主動過去!
“侯爺,咱就是私下聚一聚,誰去看誰不重要,不重要!”傅蘭生連忙勸道。
“哼!在皇上跟前,他烏祁就處處壓我一頭,現在還想治我?門都沒有!”武陵侯急得臉紅,毫不讓步。
傅蘭生為難了,愣了會兒,眼裏閃過精光。他幹脆坐下,拍桌道:“好,那咱就不去!”
“那怎麽行,我還有話問他。叫他過來!”武陵侯犯橫道。
“好好好,我親自去叫。”傅蘭生好脾氣的笑着起身,跟武陵侯點點頭,回身就去了。
傅蘭生一進屋,烏祁見他身後沒跟着人,嗤笑道:“一句不許勸。”
傅蘭生眼珠子一轉,輕笑道:“我也沒勸啊,再說,我也不打算勸。我早受夠這位主兒的少爺脾氣了,我啊就來這跟你們坐着,看他來不來!”
烏祁輕笑,冷瞥一眼傅蘭生。
張浦嗤笑道:“你小子,真夠缺德的,心眼比蜂窩子還多。”
傅蘭生才不管那些,自己斟了一杯茶,悠閑地飲起來。
因有外人在,張浦隐晦的問烏祁怎麽處理那案子。
烏祁沒回答張浦,反而抽了抽鼻子,驚訝的打量傅蘭生:“你身上什麽味兒,這麽嗆人?”
傅蘭生嘿嘿笑起來,故意扯起一副給烏祁聞:“好聞麽,好聞麽?這是婆羅多國進宮的熏香,我好容易讨到的呢。”
“咳咳……”烏祁捂着鼻子咳了兩聲,選擇挪到離傅蘭生最遠的位置。
傅蘭生直笑,似乎很開心。“對了,你們倆剛才說什麽案子?可是蘇大姑娘的丢屍案?”
“不懂就別瞎問。”烏祁回罵道。
傅蘭生笑了笑,真不好奇了,轉而問張浦:“我聽說蘇二姑娘回來了,是真的麽?”
張浦點點頭。
傅蘭生不依不饒道:“她還是老樣子麽,還和她大姐長得一模一樣?”
烏祁不大愛聽他這麽說,白一眼傅蘭生。
傅蘭生哆嗦了下,往張浦身邊靠了靠,繼續道:“你二表妹可好?”
“那是你該打聽的麽?”烏祁不等張浦回答,先截了話。
“傅二爺,侯爺讓我問您您什麽時候能把人叫去?”小厮傳話道。
傅蘭生笑:“沒看我正勸呢,你去跟後也說,烏大将軍脾氣倔,不好勸,再等等。”說罷,傅蘭生就擺手打發了小厮。
張浦驚訝的伸手指着傅蘭生:“你小子,還真會把責任往烏祁身上賴。”
傅蘭生無辜道:“不這麽賴叫我怎麽辦?瞧我什麽身份,哪能鬥得過那位主兒。能跟他對的,唯有咱們烏大将軍了。你們做兄弟的,當然得為我兩肋插刀保護我了。”
“真不要臉!”烏祁睃一眼胖頭胖惱的傅蘭生,冷笑道。
傅蘭生也不惱,拉着張浦磨道:“咱們幾個好久沒聚一聚了,改日去蘇府找你如何?”
“可別了,最近蘇府的事兒夠多了。”張浦拒絕道。
傅蘭生露出萬分失望的神情,唉聲嘆氣起來。
烏祁怎麽瞧他都不順眼,冷笑道:“一大老爺們,別整日擺出一副思春的模樣!”
“侯爺來了!”聲音剛落,武陵侯大步流星的邁進來,怒氣沖沖的對烏祁拍桌道,“為什麽不過去!”
傅蘭生緊張的看着烏祁,生怕他把自己給賣了。
烏祁笑了笑,揚眉挑釁的問武陵侯:“怎麽,不和你心意了?難道你也想把我這任天順府尹也給踹殘廢了?”
武陵侯白一眼烏祁,這厮話怎麽總是那麽多!武陵侯想起上次他因打了府尹而受罰吃的虧,癟嘴,氣呼呼的坐下來。
傅蘭生笑着繼續磨張浦:“人齊了,快說說你那二表妹吧。”
武陵侯聽着這話,也不氣了,好奇的睜大眼看着張浦。
張浦瞧出這倆人的目的了,不爽道:“你倆什麽意思?”
“本來我倆還指望從烏兄那裏打聽點消息,原來你也在,就更不費勁兒了。你如今住在蘇府,傳聞裏的什麽事兒還不清清楚楚的。”武陵侯被傅蘭生先前說起的八卦勾起了興趣,樂呵道。
張浦陰下臉,二話不說擡腿走了。烏祁也不大高興,眯着眼,目光冷冰冰的掃過武陵侯和傅蘭生倆人,仰頭不屑一顧的也走了。
“诶,這算怎麽回事兒啊!”武陵侯暴躁吼道。
傅蘭生笑眯眯道:“有趣了,侯爺,我看這個後回來的蘇二姑娘必然是個有趣的人。”
……
蘇侯府。
小丫鬟氣喘噓噓的跑來叫甄婆子拿銀子。
“怎麽回事兒?”
“府外來了個化緣的和尚。老太君慈善,說咱們要與佛常結緣,但凡有來化緣的,不論真假,照給不誤。”小丫鬟道。
甄婆子點頭:“既是老太太的話,自要遵守。”甄婆子轉即去回了太太,拿了幾十兩銀錢出來。她擡首交給小丫鬟,半路猶豫的停手了。
“老太太一心向善,可不止外頭那些癞皮狗是怎麽想法子讨咱們世家的便宜。與佛結緣沒錯,咱不能結錯了。若是那厮不是什麽真和尚,騙錢來去幹壞事,倒不如咱們自己把這些錢分了喝茶去。”
小丫鬟眼前一亮,眼饞的看那一袋子的銀子,萬分贊同的點頭。
甄婆子拉住小丫鬟的手,樂呵的去見那個和尚。其結果倒令二人失望了,還真是個和尚。
那和尚法號了空,雲游至此沒了銀子,聽說蘇侯府樂善好施,特來化緣的。
甄婆子幹笑着将錢送給了了空和尚,那和尚自是千恩萬謝。甄婆子留他吃了被茶,目送他離開。眼見那和尚身影要消失,甄婆子突然叫住他。
了空奇怪的回頭看甄婆子。
“師傅,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那寺廟與峨眉山可不遠呢。你與峨眉的師太們可有相識的?”
了空和尚笑道:“貧僧不才,峨眉所有論得上輩分的師太們貧僧都略有所知。”
“那有哪些師太收俗家弟子的?”
“只有三清師太收俗家弟子。”
有關二姑娘去峨眉的事兒,甄婆子知之甚少。這十年來,府中也極少有人提及她。甄婆子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打算再問的細致些。“十年前,也只是她收麽?”
“三清師太如今五十又五,十年前她也确實在收俗家弟子。那會兒掌門師太也收,有三名,如今都剃發做尼姑了。”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她有個姓蘇的俗家女弟子,年紀十六?”甄婆子追問。
了空和尚仔細想了想,皺眉道:“師太如今共收了八位俗家弟子,不見外人。姓什麽我倒不知道,不過似乎沒有年歲十六的,只都是七八歲上下的丫頭。養在那裏的女孩子,多半是家裏難養或是躲什麽難去的,但凡滿十五的基本都被家人接走了,有的十二三就走,實在是家裏沒牢靠的,到歲數的也都剃發為妮了。”
甄婆子聞言眼前一亮,心裏頭比撿了金條還開心。她竟然發現二姑娘這麽巨大的秘密!若二姑娘這十年不在峨眉,能去哪兒?八成真成了野姑娘,貞潔能不能保住都兩說。她若是領着這和尚去見太太,到時候在當場戳穿二姑娘,看看還怎麽嚣張。
“大師,你這話可作準了?”
了空和尚點點頭。
甄婆子燦爛笑道:“大師且留步,倒不如随我去見一見我家大太太,大太太樂善好施,若知道大師是這般得道慧智之人,再添幾倍的香火錢可都是小事兒。”
了空和尚聽說還能得到更多錢,自是高興,笑得滿臉堆褶,開心的跟着甄婆子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貌似沒人看啊,這期上榜漲得好少~我努力修修改該,也不行,吐氣,這樣下去魚怕沒力氣寫了
☆、第十四頁 大爺蘇牧被算計
近來,蘇燕容明顯感覺身邊人的态度發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
蘇洛靈從落水之後,大病一場,竟變得乖巧許多。甚至在還未病愈之時,蘇洛靈便熬夜為她的二姐蘇燕容寫了一封陳情書。信中,蘇洛靈強烈的表達了她近日來對蘇燕容的歉意,誠心誠意的忏悔和道歉。言辭懇切,感情真摯。連蘇燕容看此信時,都禁不住鼻子發酸,潸然淚下。
改變的不僅僅是蘇洛靈,還有如今的繼室太太汪氏。汪氏一改先前對蘇燕容的偏見,賣力的讨好起來,什麽好吃的好用的都緊着蘇燕容去挑,萬事兒都由着蘇燕容去做。甭管蘇燕容幹什麽荒唐事兒,大太太都是保持着樂得合不攏嘴的狀态,可勁兒的寵溺她。
這下事情可不妙了。
蘇燕容把黃蓮塞進嘴裏,若無其事地咂着。醉蝶光看得都覺着自己嘴裏發苦,硬逼着自己把目光瞥到別處去。
蘇燕容又拿了一個塞進嘴裏。
“姑娘,您這是何苦呢,多苦啊。”醉蝶難受的道。
“嗯,熱燥,火大,黃蓮治。”蘇燕容慢悠悠的回答。
醉蝶更難受了,五官揪扯一起,看着自家主子。“大太太對您好,這不是好事兒麽,難道要像以前那樣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惹人煩好?”
“反正比這麽的好。你不懂!”蘇燕容又咂了一口黃蓮,接着道,“以前矛盾都擺在明面上,所以她再怎麽說我壞話,再怎麽逼真,別人聽了也會心存猶疑。如今呢,她這麽慈善了,我要不順應,就是不懂事不孝順。我要順應了,正和她意,人前我倆就成了關系好的‘母女’了。”
蘇燕容見醉蝶還是不懂,又道:“舉個例子,比如尋梅的仇人說她壞,你會信麽?”
醉蝶搖搖頭:“如果大家都知道那人是尋梅仇家,大家也只會當成她因為憎恨尋梅的緣故,說壞話故意抹黑她。”
“可若是尋梅親近的身邊人,比如林保祿家的說尋梅壞話呢?”
醉蝶噎住,愣了愣,點頭。“那肯定會信!林保祿家的是尋梅的姨媽,她倆關系素來好,如果是——原來如此。”
“明白了?”蘇燕容問。
醉蝶恍然大悟,重重的點頭。“明白了,現在大太太想和姑娘拉好關系,然後再壞姑娘,就沒人不信她的話了!”
“差不多這意思。”蘇燕皺眉放下手裏的黃蓮,喝口茶,擡眼看醉蝶:“我叫你暗中查當年伺候先太太的人,查的怎麽樣了?”
醉蝶搖頭:“姑娘,一個都沒留下。打從太太去了之後,丫鬟都被贖身或者遠遠地配人了,婆子什麽的都被巧妙地揪了錯發配出去。時隔三年了,不好找。”
“嗯。”蘇燕容笑了笑,不再發表任何言語。
“二姐姐在麽?”蘇洛靈甜膩的聲音适時地飄蕩在空中。
蘇燕容擡起頭,便見蘇洛靈身着茜素青提花柿蒂紋百褶裙,逶迤拖地。伴随着她的亦步亦趨,雲鬓裏簪着的珍珠步搖垂墜搖搖晃晃的。蘇洛靈一笑,杏仁臉上肉就會微微嘟起來,美豔中帶着幾分可愛。
蘇燕容笑看着她,心裏暗暗感慨:真是個美麗的人兒!只可惜心眼壞了點。
“二姐姐,我閑來無事做了一味兒點心,名叫鞭蓉糕,可好吃了。我特意拿來給你嘗嘗看?”
蘇燕容遲疑的看向她。
蘇洛靈委屈的眨眼,閃着淚花兒楚楚可憐的看着她。“怎麽,姐姐還在記恨我先前對你言語冒失的事兒麽,我真的錯了,不該對二姐姐那樣的。二姐姐在峨眉山住了十年,那樣清苦的地方,真不知道二姐姐是怎麽熬過來的。我竟然還任性的為難姐姐,我真不懂事!”說罷,蘇洛靈拾起帕子抹起眼角的淚來。
蘇燕容湊近瞧她,還真是哭了,眼淚貨真價實,真的流出來了。
蘇燕容笑着眯起眼睛,邊用帕子給蘇洛靈拭淚,邊在心裏警告自己切勿小瞧了這對母女。可不簡單。這對母女先前還跟她玩硬碰硬的把戲,這會子吃大虧了,就開始及時更換應變招數了。
蘇洛靈破涕為笑,用蘇燕容的帕子拭幹淚,将裝糕點的盤子推到蘇燕容跟前。“二姐姐,你嘗一嘗吧。”
蘇燕容拿起一塊,整個塞進嘴裏,聲音模糊道:“嗯,好吃!”
蘇洛靈笑得更甜了,眼底卻難以抑制對蘇燕容粗俗吃法的比試,口上卻笑眯眯的勸蘇燕容慢點吃。還親自接過丫鬟端來的熱茶,為其吹涼了,才送到蘇燕容的嘴邊。
蘇燕容受寵若驚的喝下茶。
蘇洛靈歡喜的捧下蘇燕容的帕子:“我把姐姐的帕子弄髒了,回頭我叫人洗好了再給姐姐送來。”
“不用客氣,反正也是給下人洗。”蘇燕容道。
蘇洛靈緊握着帕子,堅持要洗。蘇燕容總不能伸手硬搶,笑着看她帶走了。
醉蝶納悶的看着自家主子:“三姑娘這是唱的哪出戲?”
“害人的戲!”
……
蘇洛靈揪着帕子,笑着進了大太太汪氏的屋子。大太太汪氏忙打發走屋內的閑雜人等,接過蘇洛靈遞來的帕子。帕子的一角繡着荷花,三片葉,一朵盛開的蓮花,針腳特別。
汪氏招來大丫鬟翠藍問:“你針線好,可認得這針法?”
翠藍仔細瞅瞅那荷葉的繡法:“這葉子瞅着像是包芯緞紋的繡法,可這邊兒又像是豆針繡。但仔細瞧,又都不大一樣。”
汪氏蹙眉,不耐煩道:“你到底懂不懂?”
翠藍又仔細看,猶疑了一陣,咬唇認命地搖頭。
汪氏瞪一眼沒出息的翠藍,扯下帕子丢在桌上。
“母親,這可怎麽辦?”蘇洛靈失望道。
汪氏眼珠子一轉,笑着拉着蘇洛靈的手道:“好孩子,別擔心,娘還有別的辦法。”汪氏轉即吩咐翠藍去把帕子洗了。
隔日,蘇洛靈再來母親屋內時,看見桌子中央用有一只四四方方精巧的匣子,着實漂亮。她以為是母親給她的禮物,歡喜的伸手要打開。汪氏見狀,高聲喝止。
蘇洛靈吓得縮了手,不解的看着汪氏。
汪氏轉頭示意翠煙,翠煙将洗幹淨的帕子遞給蘇洛靈。“今兒個天不錯,我在園中竹林小亭給你們兄妹備了酒菜。你們三兄妹也該是時候聚一聚,摒除誤會。既是兄妹之間說悄悄話,也不要帶太多丫鬟過去了,一兩個作陪伺候的就成。”
“母親,您還要我在她跟前賣好?”蘇洛靈激動地跺腳,有幾分不高興。
“傻孩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咱們與你大姐這麽鬥下去,對誰都沒都沒好處。”
蘇洛靈在汪氏苛責的眼神中領悟了幾分,不大高興地點點頭。
汪氏随即拿起桌上的匣子。“這裏頭裝了個玉佩,是給你大哥的。前些年咱們娘倆沒少受他照顧。也是該謝恩的時候了。但有一點,你不能叫你大哥當着你面打開這盒子,你就跟他說要保持驚喜。”
蘇洛靈不解,但還是決定聽母親的話,點點頭。
一炷香後,三兄妹相繼出現在竹林的涼亭中。蘇雲也被抱來了,卻還是老樣子,一見蘇燕容就哭個不停,奶媽子只得把他再次抱走。
“二姐姐別擔心,他膽子小認生,慢慢就好了。”蘇洛靈笑嘻嘻地勸道。
蘇燕容點點頭。蘇洛靈掏出帕子遞給蘇燕容。蘇燕容接下,轉身遞給醉蝶。蘇洛靈又樂呵呵的把盒子遞給了大哥蘇牧,照着母親的說法,叫蘇牧別當着面打開。
蘇牧寵溺的對着蘇洛靈笑了,點頭應下。将盒子小心的放進袖子裏,裝好。
酒席吃了一半,三人也算是偶爾聊幾句,不算太尴尬。突然,小丫鬟跑來叫蘇洛靈,說大太太頭暈。
蘇洛靈有點急,跟他二人道:“我去去就來。”
蘇牧當即起身,也要去。蘇洛靈忙叫他坐下,甜甜的笑道:“就一會兒的功夫,等我。”
蘇牧點頭,聽話的坐下來。
蘇洛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亭中的蘇燕容與蘇牧一句話沒說。蘇牧不想為當初的事兒道歉,蘇燕容也沒那個閑心搭理她。倆人就各自吃茶。
不一會兒,蘇牧覺得着實沒趣了,揮了揮袖子,忽然想起那盒子。反正此刻三妹妹也不在,他倒好奇裏面裝了什麽禮物。
蘇牧将盒子拿出來,放在桌上,先仔細看了看這盒子的精巧做工,方拾起打開。
忽然一陣風吹來,蘇牧眯起眼睛,打了個噴嚏,臉也紅了。
“哎呦、啊喲——肚子疼!”蘇燕容大叫兩聲,捂着肚子。
蘇牧忙起身,不大自然的看着蘇燕容,意欲去扶她。
蘇燕容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叫醉蝶扶我回去就行。真不好意思,掃了你們的興,肯定是今早飯太好吃了,我吃多了。”
蘇燕容說完,不容蘇牧再說,直接帶着醉蝶飛奔消失。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
蘇牧受夠了蘇燕容的荒唐,嗤笑兩聲,坐了下來。因覺得身子有些熱,蘇牧就把眼前的那杯酒喝了,結果身子越加燥熱了。蘇牧沒帶小厮來,伺候酒水的丫鬟都是蘇洛靈帶來的,在亭外候着,這會子卻都不見了。不對,剛才蘇燕容走的時候好像就沒見着別人。
蘇牧覺得越來越熱,喊人,半天沒動靜。最後他受不了了,大聲怒吼了兩嗓子。這時候竹林深處忽然響起腳步聲,蘇牧已經迷糊糊,身子一碰哪兒就酥麻的不行。隐約,他見着甄婆子領人過來。
“扶我回去!”蘇牧低沉的喊道。
甄婆子私下搜索的一圈,什麽都沒發現。她略微失望,忙叫身邊的丫鬟扶着大爺回去。
蘇牧一進屋,就把門關上了。
扶着蘇牧的倆丫鬟吓了一跳,驚恐的看着撲過來的蘇大爺……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留言
☆、第十五頁 所謂的大哥
次日,大爺蘇牧同時睡了兩個丫鬟的消息穿到了老太君的耳裏。
蘇侯府時代勳貴,祖上乃是科舉狀元出仕的,可謂是鐘鼎貴族之中最為清高出身的,書香之氣甚濃,故而家教十分嚴格。蘇家的男子若到了年紀,身也是會都有一兩個開臉的丫鬟。解決個人需要可以,但不能荒淫無度。像那種爺們随意睡丫鬟的行徑,也只有那些不思上進的纨绔子弟做得出。這種事兒在蘇侯府發生,簡直就是個笑話。更何況蘇牧這回一下子睡了兩個丫鬟,而這兩個丫鬟還都是大太太房中的。
老太君大怒,當即招來兒子執行家法。
蘇大老爺本來就恨大兒子是個不争氣的,今見他如此荒淫,又氣又惱,立馬下令打了蘇牧四十八板。
這四十板子打得可不輕,蘇牧的屁股被拍的皮開肉綻,鮮血直流。胡姨娘哭成了淚人兒,卻不敢在大老爺跟前說個不字,只得默默地看着兒子挨打,而後攙扶着他去上藥。
家法執行之後,蘇燕容和蘇洛靈等女眷才能過來。
蘇洛靈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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