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2)

頭再看蘇洛靈。

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原本看她是美的，但看過蘇燕容之後，再看她，總感覺是清白的水墨畫，寡淡無味，少了幾抹色彩。

四皇子高高在上，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絲毫不掩飾他此刻的表情。

蘇洛靈的眼裏起了水汽。

“四哥，抓到你了。”一句頑皮話，脆生生的透着活潑勁兒。蘇燕容忙讓路，見是五皇子，忙行禮。五皇子段淩趕緊讓她免禮，順便打量蘇燕容，“模樣果然像極了你姐姐。”

蘇燕容垂眸，愈加沉默了。

五皇子有點尴尬，嘿嘿笑，拉着身邊的烏祁，使眼色。好像在說：兄弟，真不好意思，把你媳婦兒逗弄生氣了。

“可真巧，你們也來了。”四皇子話說的意味深長。

“不巧，才剛四哥跟蘇三姑娘在玉樹橋拉手的時候，我跟烏将軍就在河對岸呢。”五皇子笑嘻嘻道，眼眯成一條縫。

四皇子臉色驟變，瞪向五皇子。

烏祁點了點頭，補充道：“真巧。”

四皇子恨得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五皇子笑得更開心，轉頭瞧烏祁，挑了下眉。這厮話沒騙他，照他的說法來果然驚着了四哥。

烏祁餘光瞥向此刻裝成一副老實樣的蘇燕容，那嘴角分明顯現出笑意。烏祁心中冷哼：這厮，又把他算計進去了！她盼的就是這一幕。不過也好，他也不喜四皇子盯上蘇燕容，既然蘇洛靈主動送上門，叫她吃虧去。

再者說，被自己喜歡的女人‘利用’的感覺，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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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燕容感覺不對，擡眼掃向烏祁。二人四目相對，蘇燕容微微挑眉。

烏祁微愣，似乎聽見蘇燕容在自己的耳邊呢喃：還不是你沒用，不敢娶我！

五皇子咳了一聲，摩挲着下巴對四皇子道：“前幾日聽母後說要為四哥張羅選妻，原來已有人選了。”五皇子特意看眼四皇子身邊的蘇洛靈，嘴欠的叫了一聲“未來嫂子”。

蘇洛靈臉騰地紅了，趕忙湊到蘇燕容身邊躲着。

蘇燕容懶得搭理她，忙道：“二位皇子，容小女告退。”

“小女也告退。”蘇洛靈忙追着蘇燕容去。

四皇子看着蘇燕容的絕色容顏，一臉失算，滿心失落。

五皇子笑：“四哥放心，我一定把你的需求告知母後。”

“五弟，你胡沁什麽。烏祁，你曾是他的伴讀，也不管束管束他！”四皇子罵一嘴，氣呼呼的甩袖而去。

烏祁望着四皇子的背影勾唇。

五皇子拍拍烏祁的肩膀：“怎麽謝我？”

烏祁撥弄掉五皇子的手，淺笑：“請你喝喜酒。”

五皇子訝異的張了張嘴，最終化成嘴邊一抹笑，“也好。”

蘇燕容真真是算得好。滿皇宮的皇子裏，恰巧只有四皇子因巡查邊境，不曾見過蘇家大姑娘的容顏。烏祁在心裏嘆了一句，笑着往前走。五皇子緊随而去，用拳頭推他一下。

“黑烏頭，你倒是說話啊。”

烏祁眯起眼，淺笑：“再不下手，你嫂子就要被搶走了。”

……

蘇洛靈一路上不知道怎麽跟蘇燕容解釋，尴尬的要死。她知道四皇子是老太太留給蘇燕容的，她是要搶，可是想暗地裏搶，明着搶多顯得她小家子氣、嫉妒心強。

“那個，是四皇子在路上截我，非要……二姐你懂得，我總不能違抗皇子之命。”

蘇燕容突然頓住腳，蘇洛靈吓了一跳。

蘇燕容回頭，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妹妹，你好自為之。上個四皇子妃，死了。”

蘇洛靈被蘇燕容那種瘆人的眼神鎮住了，吓愣了。再回神兒，已見蘇燕容立在皇後跟前，佩蘭公主歡喜的拉着她的手，要求蘇燕容為伴讀。

皇後素來寵愛佩蘭公主，自要允。皇帝卻先一步阻止她，笑道：“你另選人吧。”

佩蘭公主這一出，蘇燕容沒料到。她正心裏焦急地想法子怎麽應對，忽聽皇帝這話，也奇怪了。怕只怕皇帝還有下話，莫不是四皇子的親事就這麽草率的定下來了？

“今日一大早兒，烏老将軍便進宮跟朕求一樁姻緣。烏家世代忠烈，确實人丁淡薄啊，烏祁父母走得早，烏老夫人也不在了。如今能操心烏祁這孩子婚事的，只有烏老将軍一人。”

皇後漸漸明白皇帝的用意了，念頭一轉，趕緊改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附和皇帝：“太不易了！烏家世代有功，到烏祁這輩，更是為國鞠躬盡瘁。皇上，咱可要為這孩子指一門好親事才是。”

衆世家女聞言都緊張起來。烏祁，雖不及國師有人氣，但他也算是京城內第二好的選擇。

“是啊。”皇帝悠悠一句，再沒有下話，讓衆人白白緊張一場。

蘇燕容和蘇洛靈姐妹倆回了家，老太太得知蘇洛靈的作為，劈頭蓋臉一頓罵。關她緊閉三月，不許出門半步。

蘇洛靈不服氣，哭着跪地跟老太太抱怨偏心。明明她已經奪得了四皇子的真心，為什麽不選她？

“就憑你和你娘一樣蠢！”老太太破口大罵道。

蘇洛靈噤聲，緊張的看着老太太：“祖母，您這麽說的意思，是不是我娘犯了錯才去五臺山的？”

老太太眯眼瞪她，心想這丫頭真真不識好歹，難不得是汪氏的種，扶不上牆的爛泥！

“祖母，您倒是跟孫女說實話啊。”蘇洛靈喊。

“是。是你娘犯錯被打發去五臺山，父親卻不肯放過她，半路弄死她了。你母親，死了。”蘇燕容如實訴說。

老太太大驚，不可思議的看着蘇燕容。這丫頭怎麽突然？這副面如灰死的臉色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胡說，胡說！”蘇洛靈半信半疑，可心裏頭确實大部分都信了的。她發瘋似得爬到老太太跟前，求确切答案，一臉精致的妝容哭花了，發髻淩亂，頹廢不堪。

老太太冷眼瞟蘇洛靈：“正是如此！以後少在我跟前提你下賤的母親！”左右汪氏已經死了，那個秘密不會再有人知道。

蘇洛靈吓得失了魂兒，不敢吱聲了，伏在地上，低低地啜泣。

老太太轉即把賬算在蘇燕容頭上：“誰教你說這些？”

“許她害人，不許我說？呵呵……”蘇燕容輕笑，淡然的坐了下來，擡眼跟老太太道，“不知是多大的秘密？老太太竟敢為此，縱容兒子的小妾謀害自己的兒媳婦兒，大孫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

相信你的眼睛！是的，大魚隔這麽久更了，更了，更了。

嗯，大魚一定會完結它。

本文算個中篇吧，跪求親們別嫌棄。（一臉誠摯……）

☆、大結局

老太太看一眼蘇燕容，眼中帶着審視的意味：“聽不懂你說什麽。”

“祖母怎麽會聽不懂呢？全府裏屬您知道的最多，也屬您的秘密最多最可怕。”蘇燕蓉瞟一眼老太太，呵呵笑了。

老太太見不得蘇燕容如此猖狂，拍案而起，指着她破口大罵：“果然是外頭養出來的妖精，半點規矩都不懂。來人，給我押出去，家法伺候。”

“就怕您老不敢了。”蘇燕容笑了笑，眼中滿是憎惡之色。“您既然怕這個秘密怕到讓一個小妾扶搖直上為正妻，我這點忤逆您必定随意縱容了。不能忍也得忍着不是？”

蘇洛靈忘了哭了，半張着嘴驚訝的看着口出狂言的蘇燕容，轉而又看向老太太。她本想罵蘇燕容大不孝的，但看老太太的神色越來越難看，而且好像在恐懼什麽。

“祖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蘇洛靈很好奇蘇燕容所說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老太太處于極大的震驚之中，竟然忘了蘇洛靈還在場。她狠狠地瞪眼蘇洛靈，破口罵道：“滾出去！浪蕩的小□□，跟你娘一個德行。我當初真瞎了眼了，扶你娘為正室。”

蘇洛靈沒想到自己的親祖母會這麽罵自己，整個人被羞辱的體無完膚。她抖着唇，委屈又氣憤地看着老太太，整個人瑟瑟發抖，就在崩潰的邊緣。

兩個粗使婆子受命，架住了蘇洛靈往外拖。蘇洛靈大叫，她要聽老太太的秘密，她要知道她娘死亡背後的真相。蘇洛靈掙紮不過那倆婆子，就把兩只腳全擡起來，亂蹬。婆子們下臺階的時候，身子失衡，三人一遭兒滾了下去。蘇洛靈一邊哭一邊爬起身，往裏屋撲來。

老太太立馬喝令，其親信郭嬷嬷帶着人上前，三兩下控制住蘇洛靈，并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這才将她擡出去。

郭嬷嬷回來禀告之後，看眼蘇燕容，又看向老太太，低聲唯唯諾諾的表示要退下。

老太太看着郭嬷嬷略顯風霜的鬓角，嘆口氣，點點頭。

“你別走！”蘇燕容拉住郭嬷嬷，打量她這一身的穿戴。衣服的用料是上好的錦緞，頭上玉簪金簪帶全了，連耳墜子上都綴着一顆紅寶石。“瞧嬷嬷您這身打扮，真富貴，不知道的走出去還以為您是我們家的姑太太呢。”

“奴婢萬萬不敢！”郭嬷嬷忙給蘇燕容跪下，解釋說這些東西都是老太太賞給她的。

老太太氣得抖手，指着郭嬷嬷：“誰讓你給她下跪的，起來！”

蘇燕容笑着扶起郭嬷嬷，拉着郭嬷嬷的手，轉而看向老太太：“就因為一個小妾知道了您的秘密，您便縱容她為非作歹，讓她害死了您的大兒媳、大孫女，您這些年心裏頭想必過得很舒坦，不然您怎麽會越活越年輕呢。”

老太太盯着蘇燕容的手，內心陷入極大地而恐懼中，她總覺得這丫頭知道些什麽，真的知道了些什麽。難道是那個賤人離家之前跟她說了什麽？這不可能！她還有女兒攥在自己的手裏，她不敢跟燕容說出真相。

老太太知道蘇燕容喜歡咋呼吓別人，她這會子不能亂，一定要穩住，不能讓這丫頭三兩句威脅的話把自己吓得沒膽子了。

“我看你也瘋了，來人，把二丫頭給我架出去，關進柴房！什麽時候她曉得悔改知錯了，在讓她來見我。”老太太責命道。

倆嬷嬷當即闖進來，氣勢洶洶的上前直奔蘇燕容。蘇燕容靈巧的轉身，很快躲過了兩位嬷嬷的抓拿。倆嬷嬷繼續追蘇燕容，蘇燕容便躲在郭嬷嬷身後，一把推郭嬷嬷向前擋着。

老太太見她如此頑劣，氣得嘴唇發紫：“放肆！”

“老太太，宮裏傳聖旨了。”門外有小丫鬟跑來傳話，氣喘籲籲地“大老爺和二老爺已經去接旨了。”

“聖旨？什麽聖旨？”老太太皺眉。

小丫鬟搖頭：“公公一來，奴婢便來給您傳話，至于旨意到底是什麽奴婢并不知曉。”

“老太太放心，一準不是抄家的。”蘇燕容道。

老太太瞪一眼她：“當年就該把你這個狗崽子掐死。”

蘇燕容早已經震驚過了，對于老太太現在滿嘴噴糞的德行根本不驚訝了。這樣的老人家根本不配做祖母，可以說她從一開始就不配嫁進蘇家來。她當初根本就不是完璧之身！

“我何德何能，讓老太太這般在乎我。也是，您不喜歡我娘，連并着我大姐都死了，我這一條命在你眼裏還值錢麽。可真有意思，別人家的祖母待子孫像塊寶，我們家呢，孫女們連給您提鞋都不配呢。”

“你！”老太太眯起眼，陰測測的看着她，她大概沒想到二丫頭心裏對自己的恨意這樣深。老太太呵斥奴才們快把蘇燕容拿走。

蘇燕容轉而看着郭嬷嬷：“怎麽瞧您長得跟老太太有幾分相似呢。”

老太太大驚，瞪圓眼看向蘇燕容，轉而沖那兩個粗使擺擺手，打發她們出去。

老太太正欲仔細詢問蘇燕容，忽聽二兒子進院，高興地跟她報喜。“聖上為二丫頭指婚了！”

老太太心沉下來，不敢太高興，她看眼蘇燕容，轉而假意笑着問：“指給四皇子？”

二老爺愣了下，尴尬的笑道：“是烏将軍，烏祁。”

老太太看向蘇燕容，眯起眼睛來。她總覺得這一切是這丫頭的搗的鬼。明知道自己和她父親張羅着為她謀前程，她偏不聽話，嫁給了那個烏祁。烏祁這孩子是不錯，但比起皇儲四皇子來說，便稍遜一籌。

“還有另一道旨意，”二老爺補充一句。這會子大老爺也趕過來了，有個小厮扶着他。大老爺一時間接受不了指婚的消息，腿走起路來有些發軟。

“是什麽？”老太太問。

二老爺看眼大老爺，見其皺眉一直不言語，便索性自己說了。“給洛靈指婚的。”

老太太想了想，八成是四皇子看上洛靈，主動求婚了。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有幾下能耐。洛靈能做四皇子妃便更好了，她再也不必遷就這個二丫頭了。

二老爺見老太太嘴角漏笑，趕忙補充道：“指給四皇子做妃。”

“做妃？”老太太看向二老爺，怎麽覺得他說的“妃”前面落下“皇子”兩個字。

“是！”二老爺點頭，确認他的用詞。

老太太剛高興地端起茶，打算平心靜氣，忽聽二兒子此話，手一軟，丢了茶杯。“你說什麽，咱家正經嫡出的嫡女要給四皇子做妃。哼，不就是做小？我們蘇家的姑娘，憑什麽受此委屈。”

大老爺恨得直嘆氣。

二老爺也無奈，勸慰老太太別氣。

“洛靈和四皇子拉手，被外人瞧見了。而今趁着消息沒傳開，皇後及時賜個指婚旨意，已經是莫大的開恩了。不然咱們家的女兒以後哪還有什麽名聲在。”大老爺冷哼道。

“怎麽，你竟然也知道這事兒了。”老太太皺眉，看來這件事确實沒藏住。

“烏祁那孩子跟我說的。這樁婚事是兒子連夜求來的。四皇子念在咱們蘇家往日的情分上，答應的倒還幹脆。”盡管是他自己求的，可事情遠超他的預料。當時他和四皇子說好了姐妹一遭兒嫁，一大一小。而今萬萬沒想到皇上竟先行給燕容指婚了。洛靈便只能一人嫁給四皇子做小。

大老爺不想告知老太太全部事情，怕他罵自己沒用。四皇子更加怪不起，他便把問題都歸結到洛靈身上。“洛靈畢竟是繼室所出，位份夠不上，做不了正妃。不争氣的東西，竟敢做出那般輕浮之舉。”

“四皇子難道不喜她？”老太太皺眉問。

“縱然喜歡又如何，男人喜歡女人便一定要娶做正妃。母親，您也一把年紀了，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四皇子妃的位置豈非誰都能随意坐上的。”大老爺想到蘇燕容的婚事，就恨得咬牙。他見恍然一瞥，發現女兒就站在一邊，愣了下，轉而懊惱的責問她，“事情怎麽會這般巧，說，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父親太高看我了。”蘇燕容挑挑眉，表示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只不過是給了烏祁一個暗示，她就知道這小子動作麻利，沒讓她失望。

“木已成舟，大哥，別怪了。我看燕容嫁給烏祁那孩子正合适，他二人打小就認識，倆小無猜，将來必定夫妻情深。況且烏家也是大戶，跟咱們算得上門當戶對，這門親事咱們不虧。”二老爺勸道。

蘇燕容笑嘻嘻的湊到二叔跟前，扯着他的衣袖道：“還是二叔待我好，勝似親爹！”

“你！”大老爺被蘇燕容氣得胡子直翹。

“訂了婚也免不得罰，來人，把她——”

“母親，婚期就在三月後，時間來不及，您還是體諒則個，讓這丫頭趕緊回房繡嫁衣吧。”二老爺忙拱手求情道。

老太太憋得兩臉通紅，她看眼二兒子，無奈地擺擺手，打發蘇燕容下去。

二老爺也忙告辭，留下大哥和老太太好生商議要事。

出了門，二老爺便四處看。蘇燕容從樹後跑出來，吓了二老爺一跳。

二老爺拍拍胸口後怕道：“你這丫頭，到底是山裏頭長大的，一驚一乍的。”

“嗯，活得自在呢，還順便保了條小命。”燕容臉色恢複了沉靜。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何須太過計較呢。而今你也訂婚了，挺二叔的話，好好和烏祁過日子。二叔看得出來，烏祁這孩子在意你，很在意。”

燕容點點頭，這點她看出來了，早看出來。不然也不會嫁他。

“你祖母的事兒就罷了吧，能怎麽辦。”二老爺諱莫如深。

燕容驚訝的看着他：“二叔，你知道？”

二老爺嘿嘿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語氣又跟往常喝醉酒死得，有些無賴：“知道什麽？郭嬷嬷麽？”

“您知道。”燕容這回換成肯定的語氣。

“嗯，知道，又如何？難不成把事情鬧大，令全天下人嗤笑咱們蘇家的老祖宗？不，這樣于你于我都沒好處。好孩子，你還要嫁人，好好地風風光光的嫁人。而不是沉浸在這些舊事之中，耽誤自己。”二老爺語重心長道。

燕容看着他，鼻子發酸：“想不通您怎麽想明白的。就不覺得羞恥，被羞辱了麽？我母親和大姐的性命怎麽算。若非她當初再三縱容，汪氏怎可能做出那檔子事兒。”

“她也是被瞞在鼓裏，事後知情。也是因為母女情分，她只能選擇顧一頭而忘了那頭。我不理解，但我這麽想也就理解了。”二老爺眯起眼睛，整張臉被憤怒籠罩，“前幾月看你查來查去，我就覺得老太太有可疑。便有了那個猜測，沒想到是真的。她和那個郭嬷嬷站在一起，越看越像。”

“郭嬷嬷？別叫老了，人家也不過四十出頭，大過大老爺幾歲罷了。”燕容咬牙道。

她怎麽也沒想到老太太有一個這麽大秘密，她身邊最得寵的郭嬷嬷，其實就是她的親生女兒，嫁人前生的女兒。

事實根據無從考究，太過就遠了。但燕容自從得了汪氏的提醒之後，便開始忖度這個驚天的秘密到底是什麽。必定是不為人所接受和原諒的事兒。她查了老太太身邊的所有人，唯獨這個郭嬷嬷引起她的注意。郭嬷嬷辦事拖泥帶水，嘴巴也沒那麽伶俐，并不似特別擅長伺候人。可老太太自從把六歲的郭嬷嬷領進府之後，便無時無刻的特別照顧她。郭嬷嬷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視線，一直在她的寵信下在府中安然度日。她感激于老太太的恩典，發誓一生不嫁。老太太待她更是超越了一般的母愛。許是因為愧疚，或者是她婚前對另一個男人的眷戀，總之她一直在想法補償疼愛郭嬷嬷。

蘇燕容倒是差了些當年的事兒，聽說老太太嫁人前一年是在莊子裏度過的，美其名曰學管家和務農，實際上應該是躲到莊子裏生孩子去了。

蘇燕容不知道老太太後來是怎麽糊弄過來的，總歸是她成功嫁人了，又成功的把她婚前生下的女兒接到身邊來養，而且這一養就是一輩子。

二老爺看出蘇燕容臉上的憤恨和不原諒，臉色變了變。“她是我的母親，這件事由我來處理。好孩子，你安心備嫁，別再因這些事兒苦惱。”

“二叔果然平日裝纨绔，其實心裏頭什麽都懂，而且比一般人要豁達的多。”燕容深吸一口氣，看着他哀求的眸子，無奈地點點頭，“我答應你，源于我對母親的愛，正如您對祖母的一樣。”

二老爺看着燕容離開，愣愣的站在原地苦笑。“是麽，她老人家的還疼我麽？”自己的母親養了個外姓女兒在身邊，他心裏何嘗不痛苦，難以接受。

二老爺定了定神兒，轉身回到老太太院中。

老太太正打算歇息，見二兒子又轉道回來，不經意的問他何事。

“母親該猜出來了，燕容很容易看透一切。”

老太太突然瞪眼來了精神，“清兒，你何意？”

“清兒，呵呵，母親好久沒這樣叫我了。”二老爺笑兩聲，态度有些薄涼，“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母親，您的事兒兒子都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戳破，所以一直自欺欺人的裝不知道。母親，您以後好生在後院養老就是，家中事府中事無需勞煩您再多操心了。這個家您再管下去，只怕是早晚會人丁凋零。”

老太太心驚不已，臉色更是難堪至極。秘密，她守了多年的秘密終于被更多人挖出來了。她虛張聲勢這麽多年，終于還是被人發現了。

“哈哈哈哈，報應！這是報應！”老太太閉上眼，哭着大笑……

老太太不管事了，帶着郭嬷嬷去了京郊的莊子養老，萬事一概不問。蘇洛靈在指婚旨意下達三天之後，便被擡進了四皇子的宮裏。到底是做小的妃位，長年累月的不着一次機會傳信給家裏。起初聽說還很受寵，過不得十天半個月，四皇子便把她抛在腦後了。

大老爺沉迷于柳氏的美色，日日紙醉金迷，幾乎不愛過問這些雜事。

蘇燕容出嫁前，在烏祁和二叔的幫襯下，逼迫大老爺答應将蘇雲帶到烏府養兩年。她已經為弟弟謀劃好了将來，等他稍大些，七八歲的時候，便送他去太學，拜師在太傅名下。蘇家偶爾回幾次充充門面就行，只要家中人不計較，外人也沒什麽可說。大姐對自己幼弟好些，無可厚非。

出嫁這一日，蘇燕容發現麻煩事兒比她想的還多。穿戴啰嗦不說，不好走繁瑣。

蘇燕容捂着肚子渾渾噩噩走到新房，恨不得一頭栽倒在床。

烏祁握着蘇燕容的手的時候，感覺到她在發抖，低聲笑問她：“嫁給我你有那麽累麽？”

“烏大将軍，烏大侯爺，沒嫁你之前我就夠累的。想着自己以後這一輩子要帶着個跟屁蟲過日子，就心累。”蘇燕容毫不客氣道，蓋頭下的一張臉早笑得燦爛如花。

烏祁烏黑的墨眼閃閃發亮，他哼了一聲，甩袖出門了。

蘇燕容松口氣，直挺挺的倒下去。屋子裏的丫鬟們見狀，忙勸她坐好。

“腰疼。”蘇燕容表示不起來。

喜婆掩嘴笑：“蘇二姑娘，這才哪到哪兒呢，一會兒洞房花燭夜，您的腰豈不是要保不住了。”

蘇燕容挑眉，突然明白了喜婆的暗示。更是死賴着床上不動，“這不是我的說的哈，她說的。未免一會兒腰更疼，我這會子得好好養養。”

“蘇二姑娘您真是——”喜婆覺着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烏府本就是武家出身，不拘小節，這事兒她懂。不過這新媳婦兒蘇二姑娘可是出身名門，書香世家，這行止忒豪爽了些。倒也叫人羨慕，不拘一格，活得不守規矩限制，那才叫真活了個自在。

“喜婆，你管不好我，出去丢你自己的招牌。所以說這誰讓你的保密，讓我偷懶眯一會兒。蓋頭還猛着呢，不算毀規矩。”蘇燕容說罷，就讓醉蝶上。

醉蝶笑嘻嘻的從袖子裏一錠金子來，遞給喜婆。

喜婆高興地滿口應下，保準什麽話都穿不出去。

蘇燕容悄悄打了個哈欠。昨兒個晚上她也不知道怎麽，眼皮子下面像支了個小棍子似得，就是合不上眼。

這會子倒是有了睡意，蘇燕容囑咐醉蝶聽見烏祁回來一定要叫醒她，便合眼真睡過去了。

烏祁在前頭迎客，心裏早焦急地不成樣子。他生怕燕容等久了，急急忙忙端着酒杯挨桌應酬，連話說的都比平常快一倍。衆人都曉得新郎官着急了，也不難為他，讓他一口喝下三小壇子酒，就允他走。

烏祁才不傻，搖頭不喝。喝醉了，洞房的美好經過全忘了可怎麽辦。他可不想新婚第一日在酣睡中度過。

墨言笑意盈盈的走過來，接過衆人遞上來的酒。

衆人大驚，忙恭敬的喚一聲國師。國師跟烏将軍可不一樣，平日裏頭就是個高高在上的谪仙，叫人靠近不得。比起他來，大家還是更喜歡平易近人的烏将軍。

“不如在下代他飲酒，各位不要難為他了。”

衆人一見國師上面，紛紛下意識的點頭。

烏祁驚訝的看他：“聽說你不沾酒，怎麽今日要為我破例，沒看出來你這般為我着想？”

墨言淺笑：“不是為你。我沒幫過師妹什麽，這酒權算作我送你們的新婚賀禮。”

“那可便宜你了，我猜她一準兒不會願意。不過，我願意。”只要能讓他早點回到燕容身邊，他才不在乎這些。

烏祁笑着作別衆人，急匆匆的往回趕，連輕功都用上了。

怪就怪将軍輕功太好，門一開，衆人才意識到将軍到了。醉蝶和喜婆忙扶起燕容，叫喚了兩聲。

烏祁高興地進屋，拿起金秤杆子便利落的挑起蘇燕容的紅蓋頭。蘇燕容還歪着頭，閉眼均勻的喘息。烏祁沒見到紅蓋頭下的明眸善睐，愣了下，轉而意識到她在睡覺。

“蘇燕容！”烏祁吼道。

“嗯？”蘇燕容皺眉，揉了揉眼，看見身着喜袍豐神俊逸的烏祁，笑了笑，“你回來了？”

“你倒是有心睡覺。”烏祁陰測測的看着她，咬牙道。

蘇燕容感受到烏祁的氣憤，責怪的看一眼醉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喜婆怕出事兒，趕緊請二人喝下合卺酒，匆忙的說幾句賀詞，帶着人就匆匆退下了。醉蝶也怕戰火迫及到自己，福了福身子，麻利的下去了。

“蘇燕容，你跟我結婚大喜的日子竟然敢睡覺！”烏祁繼續追究這件事。

“相公，喝酒。”蘇燕容倒了一杯酒遞給烏祁。

烏祁愣了愣，驚訝的看着蘇燕容：“你叫我什麽，再叫一遍。”

蘇燕容笑着點腳湊到烏祁的耳邊，整個人幾乎貼在烏祁的身上，“相公。”

烏祁心下一喜，卻板着俊臉道：“那也不能原諒你。”

“人為什麽會睡覺？心情好了才能睡得下麽，我若是哀愁苦怨，哪裏會睡得着？”

“有道理。”烏祁點點頭，心裏舒坦多了。

“這說明我嫁給你，心情好，歡喜呢。”蘇燕容笑看他。

烏祁心裏有甜滋滋的東西蕩漾開，美死了。“好吧，原諒你。”

蘇燕容環住烏祁的腰際，靠在他的胸膛上，嘴角不自覺的揚起。果然，跟屁蟲最好哄了！

烏祁樂突然打橫抱着蘇燕容，小心的把她放在榻上，整個身體壓了下來，臉慢慢地靠近她。

蘇燕容動了動，從枕頭下順出一本書來，上面赫然寫着兵法奇陣幾個大字。

“這本書怎麽在你這？看着眼熟啊，在我師傅的書閣裏見過。”

烏祁壞笑，勾住蘇燕容的下巴：“壞了，被小師妹發現了。”

“你不會真是我二師兄？”蘇燕容驚訝的張嘴，恰巧被烏祁鑽了空子。

這一吻，綿長而讓人窒息。

“壞人。”蘇燕容漲紅了臉，看着烏祁已經褪下的衣衫，臉色更加紅了。蘇燕容瞄了一眼烏祁的身材，趕緊及時出言拯救自己：“等等等！我腰不好。”

烏祁笑着用指尖輕劃蘇燕容緋紅的臉頰，“沒關系，娘子，為夫的腰很好！”

……

幾番折騰之後，蘇燕容終于痛的叫喊出聲。“疼疼疼，烏祁你不愛我！”

“自然愛！為夫對你的愛之深，你此刻該體會的到。”烏祁兩眼發亮，挺到蘇燕容的最深處之後，身體便一動不動。

蘇燕容被她這麽一說，更是臉紅到了脖子根。

烏祁溫潤的笑着，把燕容心疼的摟在自己的懷裏。“我怕我一動，你又疼了。”

蘇燕容靠在他的胸膛，淺淺的笑着，“你曾問過我，這些年在外有沒有想過你。以前不好意思回你，現在我想說，一直一直都有想你。”

烏祁用手理了理燕容的長發，複而又握住燕容的手。

蘇燕容笑着親一口烏祁的臉，拍拍他的頭安慰道：“放心吧跟屁蟲，我不會抛棄你的。”

烏祁錯愕的看着她，半晌，勾唇笑了。

執子之手，相守白頭，不離不棄。

蘇燕容，我愛你很久了；以後，還會更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