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争吵

因為動靜太大，村中陸陸續續有人奔出來，喜鵲看他們跑的方向，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扶着木棍加快了前去的腳步。

出了巷子，只見火光沖天，喜鵲手中的玉米“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只見她住的柴草正在被熊熊烈火焚燒着，村民們正提着桶奔過去，也有的從河裏提了水撲火。

她的衣服還在裏面，她再也顧不得那麽多，蹦跳着跑過去。

火勢太大，村民們潑的水根本無濟于事。

這火應該是從後面燒起來的，因為門口還未燒到，喜鵲到了便要沖進去，卻被村民們攔住。

“我的衣服還在裏面呢，我要把衣服拿出來。”喜鵲掙紮着。

“莫說衣服，便是金子也燒化了，你如今進去只有送死。”村民們勸着。

喜鵲再不說話，只是望着紅紅的火海發呆，找回來的衣服她沒有及時拿去當，恰巧今晚換了一套上身，還有一套留在裏面，那可是五百錢啊。

幸好，因為自己初來時就不見了包袱，她餘下的一點銀子就随身帶了，不然真的是身無分文了。

因為這場火，全村人都跑了出來，就是上面的高雲城一家，也出了門口往下望。

“我聽說那是喜鵲姑娘租住的地方，怎麽就走水了？”靈芝蹙眉說，“這麽一燒，往後她住哪兒啊！這喜鵲姑娘也真是夠倒黴的。”

高雲城和陳奶奶都沒說話，只是面色沉靜地瞧着底下的火海。

“喜鵲，你有沒有事？”江三妹到了喜鵲身邊，擔憂地問她，很是想不通，“我聽說走水了就跑出來，哪知是你住的地兒。你剛從我家出來，我還擔心你在裏面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喜鵲呆滞地搖頭，她也想知道。

因為潑水已無用，村民都不做徒勞之事了，任由那火自己燃燒，站在一旁讨論這火如何起的。既然起火時喜鵲在江三妹家，那這火就與她無關了。

不過有人卻不這麽想，那就是江芝麻她二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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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跟喜鵲姑娘無關？說不定是喜鵲姑娘點了火之後出的門，她走後那火就燒了起來了，現在燒了屋子，她肯定不會承認是自己點的火。”

她這麽說，村民們都又有了另一種想法。

喜鵲先是一愣，之後紅着臉争辯：“在這裏住之後我從來就沒生過火，這是柴草屋，我哪敢生火？”

芝麻她二嬸冷冷地說：“大家都沒看到，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這火跟你脫不了幹系，不然你告訴大家這火是怎麽起的？”

這時她的對頭江水他娘插話了：“我說芝麻她二嬸，你記恨喜鵲姑娘因為衣服的事揭發你侄女跟同姓私通也不能随便亂說啊。你住柴草屋你敢生火？這不是找死嗎？豬腦袋才會這麽想。”

這是說芝麻她二嬸蠢呢，衆人聽了，都暗暗掩嘴笑。

芝麻她二嬸見狀，氣得臉都綠了，指着江水他娘道：“你這喂了狗屎的嘴說誰是豬腦袋？你敢再說一句老娘、老娘就撕了你。”

江水他娘毫無懼意，叉腰高聲道：“豬腦袋來呀，老娘還怕了你不成。”

芝麻她二嬸果真就撲過來，江水他娘也兩手張開，蓄勢待發要反撲。

現今畢竟人多，在這千鈞一發之時旁邊的人一把拉住了芝麻她二嬸，一人一句勸道，讓她倆有事好商量，不要因一點小事就傷了和氣。

然而芝麻她二嬸和江水他娘哪裏肯聽，雖有衆人拉着，仍張牙舞爪地要沖到對方那邊去，嘴裏也在對罵着。

“夠了。”村長沉聲道，瞧着她們倆，“現在都什麽時候還在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要打要殺？你們還嫌現在不夠亂嗎？”

村長發威，二人都漲紅着臉，卻也沒再說話了，也沒了那要撕打的架勢了，一時間竟只有了火燒柴草屋的聲音。

“就是嘛，現在不是吵吵鬧鬧的時候，我們得先弄清楚眼前的事。”這時三跳娘站了出來，一副主持公道的樣子，“這柴草屋燒了，總得有人負責任吧，這是喜鵲姑娘住的地方，現在屋子沒了，她到哪兒住去？”

她一席話又點醒了衆人，這些問題的确是要考慮的。

江三妹忙替喜鵲道：“柴草屋燒的時候喜鵲在我家呢，這不關她的事。”

喜鵲感激地望着她。

芝麻她二嬸即時又精神了：“可若不是她住進柴草屋，這屋子也燒不了。”

“就是，這無緣無故的起了火，也不知是不是什麽不好的預兆。”說話的是芝麻她娘，她女兒現在還病怏怏地躺床上，都是因為喜鵲，此時肯定不忘添把火，“咱們村這二十多年都是平平順順的，沒什麽天災人禍，也沒什麽傷風敗俗的事出來，最近這些事都接二連三的發生了，莫不某個人與咱們村相沖？”

她說完這話瞧向喜鵲，衆人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露出疑惑的神情。

喜鵲愣住，沒想到風向會轉到自個身上。她啞口無言，想為自己争辯又不知說什麽。

三跳娘恍然大悟般，一拍手：“我想起來了，喜鵲姑娘到咱們村沒兩天，就下雨，然後她住的屋子就塌了，這不跟這柴草屋一樣嘛。這麽多年再幹旱再大雨倆屋子都沒事，這喜鵲姑娘一住就都出事了。喜鵲姑娘，這麽說來你确實跟我們村相沖啊。”她望着喜鵲訝然地說。

“我看她不是跟咱們村相沖，她就是個不祥之人，她來了就沒一件好事，要是她不來，我家芝麻......也不會犯那糊塗。”芝麻她娘掩面便哭。

衆村民竊竊私語，看向喜鵲的目光都變了。即使江芝麻與江二牛私通的時間線比喜鵲來關公村的時間來得長，可是現在沒人會去管這些了。

“這喜鵲姑娘不适合留在咱們村，村長，你讓她走吧。”

“就是，她留在咱們村不知還會有什麽災難下來呢。”

“喜鵲姑娘，你行行好吧，給條活路我們，你走吧，別禍害我們了。”

“今天必需把她趕走。”

許多人都擔憂喜鵲真的會帶來災難會禍及自己，于是剛才對她的憐憫一掃而光，開始對她讨伐起來。只有十二婆木德媳婦等幾個人保持沉默，江三妹及高佬七江賢等人有心想替喜鵲說句話，可又不好開口，他們一開口準會被衆人的唾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