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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點。”雲舒之昨夜一晚沒睡,疲倦得很。那女鬼死後作惡多端,但生前卻是個心善的,是非對錯輪不到他們來定奪,他只将打散的鬼魂收集聚攏,送她去地府,讓閻王爺來判斷。

“那你先回去歇會兒。”李五更道,說了這話又覺得似乎有點別的意味,立馬改口,“反正也不缺你一個。”

雲舒之挑眉,眼眸眯起,湊近了看着他:“關心我?”

濕氣打在臉上,李五更頓時心如擂鼓,不自在地退了半步,臉朝着外頭:“沒事兒別在這裏擋着。”

不知恥的某人反倒靠得更近,勾上他的小指,樂呵道:“沒擋啊……”

李五更趕緊縮回手,棄了竈臺往外邊去,還是教書的,禮義廉恥也不知丢哪兒了!

大陳拿着抹布過來,疑惑地問:“五更咋啦?臉色這麽差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我出去看看有沒有船來。”李五更道,眼裏卻掩不住心虛,說完趕忙出去。

大陳一頭霧水,大清早哪來的船?

李長關眼就沒從這邊挪走過,見兩人相處和睦,別有一股不可言說的味兒,心裏樂開了花。從小生活所迫,李五更便要求把自己是哥兒的身份給隐瞞住,對于感情的事絕口不提。李長關作為姐姐心裏也急,可拿他沒辦法,總不能逼他嫁人,如今有了雲舒之,也省了她一樁心事。

這兩日渡口的其它食肆也都開張,曲溪面莊無形之中多了不少競争對手。不過李五更也不擔心,各色食肆多了能吸引來的人自然也就多了,曲溪面莊肯定能分一杯羹。

快要到午時,一隊人來了渡口,看樣子是來接人的。店裏稀稀落落地坐了幾個食客,李五更一邊煮面一邊看着那隊人。

“阿姐,那邊的人是來幹嘛的?”李五更問道,将煮好的面條撈起放進碗裏,加了佐料遞給大陳。大陳接過碗,端給客人。

看熱鬧的人将那邊圍個水洩不通,李長關也看不到也怎麽回事,這架勢怕是有甚貴人要來。

“我過去看看。”她擦幹手就往那邊跑去。

人群圍了個半個圈出來,李長關根本進不去,但又實在好奇,只能先等在外面。若真是來了什麽高官貴人,她也好一睹風采!

不多時一艘華麗的大船駛了進來,船身精美絕倫,古樸不失大氣,船帆落下,逐漸靠岸。船上下來了幾個人,但李長關看不到,人群沸騰起來,七嘴八舌地讨論。

忽而半圈破開,那些人走了出來,正好朝着李長關的方向。

李長關一愣,忙讓出道來。

走在前頭的男子身形高大,腰系玉帶身着藍袍,銀線鑲袖邊,勾出朵她沒見過的花。男子正是新任趙家家主趙垣承。他微擡下巴從人群中掃過,忽地瞥見一個身影,剎時如鲠在喉,目光鎖在她身上再也收不回來。

李長關見趙垣承像猛獸一樣看着自己,心裏一緊,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這人真是怪,盯着她做甚?

“家主。”管家趙林輕聲喊道,“小姐她們還在家裏等着,一早就盼着你了。”

“你們先回去。”趙垣承吩咐。

趙林左右為難,人都接到了卻不跟着一起回去,他怎麽好交代?府裏那個爆脾氣小姐恐怕又得鬧了。他順着趙垣承的目光望去,便瞧見了局促不安的李長關,畢竟在趙府侍奉了多年,立馬就反應過來。

“要不要讓阿大跟着?”他弓着腰問道。

“不必。”趙垣承道。李長關已離開回到店裏,他怕她再走,推開衆人就跟上去。

趙林嘆口氣,一揮手:“你們跟我先回府,都利索些,船上的東西可得擡穩,要損壞了一件咱都得受罰!”

家丁們紛紛應下,兩人擡一個箱子,小心翼翼地護着走。

李長關前腳進門趙垣承後腳就到。

“那是誰?”李五更問大陳。

大陳伸着腦袋去瞅,感覺這人面熟得很,好一會兒才想起是誰,激動得瞪大眼,悄聲說道:“這是趙二公子趙垣承!我去年去趙府裏做短工見過他兩回,不去酒樓吃山珍海味,怎地來這兒吃馄饨了?”

李五更也頗為疑惑,這有錢的公子哥來就來,咋眼睛就跟生在了他阿姐身上一樣!

“你看着他,有什麽立馬叫我。”他不放心道,就怕趙垣承是個欺男霸女的貨色。

“成。”大陳應下,撿了抹布過去裝模作樣地擦桌子。

趙垣承點了碗馄饨,細嚼慢咽地吃,餘光卻不住地往李長關那兒瞟。李長關也有些怕,拉李五更到外頭去。

“五更,要不你去把他攆走,他這……是不是腦子不太對啊……”李長關後怕道,那邊趙垣承已經吃完了,可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她人到哪兒他就看到哪兒。

“莫慌,我過去看看。”李五更安撫道,此時店裏沒有多少人,他正好過去收錢。

将碗筷端開,擦幹淨桌子,李五更笑着客氣地說道:“趙公子,一共七文錢。”明擺着要他快些結賬。

趙垣承颔首,摸了摸身上卻窘迫得很,一文不名,沒錢付賬。

“若是沒帶銀兩,改日再來也可以。”言下之意就是讓他趕快走人。

趙垣承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先道謝,而後厚着臉再問:“可否再賒一碗?回府我就讓人把錢送來。”

好你個姓趙的,當真聽不懂人話?李五更強忍不發,回拒道:“小店只開半天,已經不賣了。我們待會兒得趕着回去,趙公子下回再來罷。”

聽出他話裏有些不耐煩,趙垣承也不好再呆着,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

“如此就多謝了,那我明日再過來。”

臉皮比城牆還厚!明天就不讓李長關來,看他能奈何!

“成,您慢走。”李五更道。

話音剛落,門外忽地傳來脆生生叫喊:“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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