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出院

吃完午飯，鐘情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坐着。

上午給了她一個“驚天雷”晃了一下。

誰還沒有個前男友前女友啊，對吧，也許自己已經是他的前前前幾任都不一定呢。

既來之則安之！他只是自己的上司，我也只是公司裏的一個小小職員，鐘情這樣想着心裏就踏實多了。

她收拾下辦公桌，用餐巾紙擦桌面，擺弄下桌上的多肉植物。

“你今天怎麽了？上午失魂落魄的，現在又在收拾擦桌子。”玲玲瞅她。

鐘情很平靜地說：“沒怎麽呀，打掃衛生而已。”

“你說，咱們老大（總裁）有沒有女朋友啊？”玲玲賊心不死。

“我怎麽知道。”關于這個問題其實她也很想知道。

“他現在二十六七的黃金年齡應該有女朋友了，”玲玲看着她叨叨，“年輕、帥氣、事業有

成，霸道總裁呀！不知道他女朋友長什麽樣子？”

“跟你一樣，女的，”說話沒營養。

玲玲白了她一眼，“無聊。”

鐘情下午勉強畫了兩張設計圖稿，臨下班時有點坐不住了，她趕緊先收拾東西，和玲玲打招呼說她有急事一會下班不等她了。

下班時間一到，鐘情拿起包包就像脫缰的野馬快速撤離公司坐電梯下樓準備去搭地鐵。

“嘟--”一輛奔馳停在鐘情旁邊，她側頭通過半開的車窗往裏看。

“上車。”林一坐在駕駛上對她說。

鐘情站在原地沒有動，“幹什麽？”

林一還是那句話“上車。”

這是在公司樓下，現在正是下班時間，如果在這樣僵持下去被同事看見怕會誤會，鐘情趕緊乖乖的快速走過去，開車門上了他的車。

“林總，現在是下班時間，”鐘情沒好氣，“什麽事快說，我還要去看甜甜。”

鐘情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看到他就冒火，是因為他耽擱自己的下班時間？不是；是因為他當年不辭而別生他氣？不知道；也許在她心裏依然把他當成是自己最親近的人，情侶間鬧別扭跟他耍小脾氣。

“系好安全帶。”林一斜她一眼，開車“嗖--”地飛馳上路。

鐘情一手拉出安全帶，将卡扣插入卡槽系緊，“去哪？”

“去看甜甜。”他平靜柔和回答。

“嗯……那個……甜甜沒事了，你不用去看她了，”卡殼，她已經意識到她剛才的語氣不對，平和地說：“我現在是去接她出院，你在前面停車，我坐地鐵去就可以。”

林一沒有搭理她，專心開車。

現在是下班高峰期車流如梭，車子走走停停，各種車輛的汽笛聲飄在半空。

只有車內靜谧，四周散發着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氣息。

鐘情轉而去看向車窗外，車海無涯，聳立的白楊樹，琳琅滿目的商店，還有人頭攢動的上班族。

前面是紅燈，車子停下，他忽地轉過頭來看着她，問：“這些年帶着孩子很辛苦吧！？”

鐘情被他突如其來的問話驚到了，她目視前方，左手捏緊右手手指，淡淡的一笑，說：“還好啦！”

輕輕的一句“還好啦”的背後有着多少的辛酸和委屈。林一的心一下子被狠狠地揪着痛。

綠燈，車子起動，這一路倆人都沒怎麽說話，靜默狀态直到醫院。鐘情跟他說他不用上去了，林一跟沒聽見似的，下車鎖上車門徑自跟着她一起走進醫院。

“甜甜！”“張阿姨！”鐘情走進來。

甜甜坐在病床上看電視，看到她進來立刻站起來抱着她，鐘情親了她一下。甜甜看到随後跟進來的林一，“叔叔好！”

林一笑逐顏開，“甜甜。”

“張阿姨，我先去辦理出院手續。”鐘情說完，拿着剛才張阿姨給的醫生開具的診斷證明、出院證明等材料，轉身走出病房，林一也跟了出去。

鐘情扭頭看着身邊人，“你跟着我幹嘛？”

林一挑眉，“随便看看。”

到出院處窗口繳費時，鐘情把醫生開具的各種出院證明遞給收費人員，正準備用手裏的借記卡刷卡，林一一把拉住把她的手，将她手裏的卡拿過來，從西服外衣內兜掏出錢包，打開，随便拿出一張信用卡去刷卡繳費。

“不用你的。”鐘情想攔住他，但沒能成功。

林一挑眉瞅着她，“說你腦子短路還不服氣，出了事還是自己攬全責，”他忽地哂笑，“對我還是這麽好啊！”

鐘情瞬間臉紅揚起右手打他的手臂一下，用雙眼瞪他，拿回借記卡放進包包裏，返回病房。

剛才的一出讓他感覺回到他們談戀愛的時候，那時他也會逗她玩，有時她氣得小臉通紅就會打他手臂一下。林一呵呵笑出聲，“我剛才開玩笑的，生氣了！？”他低頭瞧她，“真生氣了？”

“沒有。”她鄭重其事地說道，不在理睬他走回病房。

鐘情回到病房拿着張阿姨收拾好的東西準備回家，甜甜不想走路要抱抱，林一主動請纓抱着甜甜走了出去。

醫院門口，鐘情原本想着先到餐廳吃完在再送張阿姨回家的，但張阿姨不肯同他們一起去吃飯啊，不吃飯也行吧那就先送她回家，可她也不同意，非要說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

鐘情只好給她叫了一輛計程車，再三交代讓她回到家後給她打電話。上車前，鐘情要給她錢，她也不要塞了回來。

就這樣最後鐘情帶着女兒上了他的車。車子開出十多分鐘後，他打轉方向盤，在一家餐廳旁找車位停車。

“我回家吃就可以，你先送我們回家。”鐘情和甜甜坐在後車座上。

“下車，你不吃飯甜甜也要吃，這麽晚了，她也餓了。”他開車門下車。

鐘情看他的态度那麽強硬不容反駁，不在說話了，下車随他一起走進餐廳。

餐廳的裝修很有特色，柔和的燈光，古香古色的氛圍，中華文化的底蘊濃郁，牆上挂着壁畫，民族化與現代化相結合，別具一格。

服務員領着他們走到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林一拿起桌上的菜單邊看邊說：“想吃什麽盡管點，我請客。”

鐘情沒有翻看菜單，淡淡地說，“随便，我都行。”這是她的口頭禪，當初他們倆在一起的第一天她也是這樣回答他。

林一點菜，“清炒蝦仁，松鼠桂魚，糖醋裏脊，宮保雞丁，排骨蓮藕湯，蔬菜沙拉，再來一份兒童營養餐。”他擡眸看她。問：“你想吃什麽？”

這些都是她喜歡吃的，以前讀大學時他有時也會帶她到外面餐廳吃飯。她低聲說，“這些夠了，太多吃不完。”

林一點點頭，對服務員說：“水煮牛肉微辣的，不要太辣，三杯鮮榨玉米汁，就要這些吧。”

飯吃到一半，鐘情接到張阿姨的電話說她已經安全到家。

林一問：“張阿姨是你家親戚？”

鐘情搖搖頭說：“不是，她是郝傑家的阿姨。”随後添了一句，“郝傑家的保姆。”

林一沒有再多問，吃完飯後送她倆回家。

車子停在一個小區外，甜甜在車上睡着了，林一抱着甜甜要送她倆回去，她沒有反對。她一個人抱着甜甜還要拿東西走夜路估計夠嗆。

從小區到鐘情家要走一段路，路邊沒有照明燈，有點黑，還要經過一個弄堂。她租的房屋是一個破舊小的居民樓，她家住在三樓。樓梯間的燈前幾天壞了，她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給他照明。

到了家門口，鐘情心裏在打鼓，一會苗苗看到他，她該怎樣跟她解釋啊。她心裏七上八下的掏出鑰匙開門。

屋子黑漆漆的，苗苗還沒有回來，她輕舒出一口氣，進去開燈，放下手裏的東西要去抱甜甜。

林一抱着甜甜站在狹窄的客廳裏，問：“甜甜房間在哪？”意思很明顯。

鐘情走到右邊的房間打開房門，進去，林一跟了進去，小心翼翼地把甜甜慢慢地放在床上。

她拿着濕紙巾給甜甜擦擦小手，将薄毯子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林一掃了眼房間的布置，很整潔，房子空間不大，外面有個小陽臺黑漆漆的。屋內的窗臺上養了幾盆小多肉，房間貼着粉色的牆紙，一張大概一米二寬的粉色小床挨着窗臺，房門口旁邊放着一個簡易的木質小衣櫃，緊挨着是一張白色的梳妝臺上放着她的護膚用品，還有一臺筆記本電腦。沒有看到男士的物品，她應該沒有男朋友。林一心裏暗喜嘴角微微上揚，不管她有沒有男朋友，他都要把她追回來一輩子都不會再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