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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怕丢人嗎?
它連忙追了出去。
蓮池裏。
依舊是最頂端靈氣最濃郁的水池。
蓮花們擠在一起用神念竊竊私語。
“那就是帝心蓮嗎?怎麽滿身泥呀?”
“你懂什麽,那可是玉靈土,養蓮花最好的土!”
“是呀是呀,給我一點我就心滿意足了,它竟然塗了滿身。”
“還有瓊華液和青木液的味道,啊!真舒服!”
“啊,不愧是帝心蓮,真奢侈啊!”
帝尊大人頂着滿身泥土飄在池中間,邊聽着蓮花們的驚嘆聲,邊悠悠閑閑曬太陽。
本帝尊終于被其他蓮花羨慕啦,好爽!
☆、日常坑蛇的帝尊
當流烨好不容易在蓮池裏找到重華的時候,它的表情是懵逼的。
帝尊大人在蓮池裏晃啊晃,晃啊晃,悠閑到不要不要的,偶爾還滴溜溜轉個圈,濺起一朵小小的……泥水花。
偏偏其他蓮花還争着搶着朝它跟前湊,泥花朵朵開了蓮花們一身又一身,然而蓮花們花瓣飛舞,蓮瓣飄動,有的甚至也跟着轉圈了,那姿态看起來要多歡樂有多歡樂,簡直就是一出群蓮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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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烨:“……”
它一圈一圈的纏繞在橋梁下的橋墩上,聽着橋上站着的人群議論紛紛。
“那是帝心蓮沒錯吧?”
“是啊,怎麽滿身泥呀?”
“問題不是滿身泥,怎麽滿身泥還那麽開心呢?”
“還被其他蓮花圍着轉圈……?”
“這是……強大優雅尊貴美麗的帝尊?”
“這是個奇怪的世界……”
“我一定是眼瞎了……”
“我早上沒睡好,回去再趴會,再見。”
流烨:“……”
它默默的把頭埋入了身子裏,全身白色的鱗片都泛起了一層粉。
……羞的。
簡直沒臉見人了。
果然不應該給他塗泥的,我錯了……
它一扭一扭的鑽下了水池,随着水流游向前方的蓮池裏,準備把他家帝尊叼回去。
嗯,咱自己看就好,別在外面晃蕩了。
再這樣下去,你要威名掃地了。
清澈的水池裏一道白影一晃而過,轉瞬便消失不見。
帝尊大人還在蓮池裏蹦跶的歡快,從來沒被其他蓮花羨慕過的感覺讓他心裏得意洋洋,恨不得讓全天下的蓮花們都看到自己,這樣就不會有人說他又肥又大又不開花了。
本帝尊也是有蓮花羨慕的!
這種感覺不要太爽。
“娘!”
冷不丁天邊一道聲音炸響,炸的帝尊大人整朵蓮花都有點懵。
遠處一道金光閃過,一朵金色的蓮花拖着一道尾光飛逝而來,險險在蓮池邊停了下來。
蓮花苞在水面上旋轉一圈,濺起一朵泥水花潑到金蓮身上,一道聲音随之傳了出來:“……叫爹!”
金蓮晃了下身子,把泥甩了下去,疑惑道:“我找娘,你是誰?”
重華:“……”
金蓮繼續道:“雖然聲音挺像娘的,可你太醜了,娘可漂亮了,不會像你這麽髒的。”
重華:“……”
剛剛爬到附近的流烨:“……”
白蛇默默的把尾巴探出去,卷到僵硬的蓮花苞上面,然後默默的……往下一壓。
“噗”一聲。
蓮花苞被整個沒到水池裏面去了。
一邊觀看的衆人:“……”
誰家孩子這麽熊,連帝尊都敢欺負!
不要命了!
等等,那貌似是那條護池獸?
流烨用尾巴卷着蓮花苞在水裏涮啊涮,覺得差不多了,就拖着蓮花苞把尾巴翹起來,“噗”的一聲鑽出水面,又是一朵幹淨漂亮的紫色肥……蓮花苞。
金蓮:“……”
唉?它剛剛有說什麽嗎?應該沒……有吧?
金色的靈光一閃一閃,看起來有些心虛的味道,本來綻放的花瓣也微微的閉合了起來。
……不,你們都沒看到我,我要逃跑!
“金蓮。”
身後傳來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就像是幽魂索命,陰涼陰涼的,聽得蓮心撥涼撥涼的。
金蓮一瞬間花瓣一抖,就想奪路而逃,然而空間驀然凝滞起來,它的身子被定在半空動也動不了,金蓮整朵蓮花都僵了。
蓮花苞抖抖身子,抖落滿身水珠,晃晃悠悠飛到金蓮面前,似笑非笑的說:“你爹我很醜?很髒?嗯?”
小金蓮一個哆嗦,花瓣抖啊抖,抖啊抖,突然花心裏冒出一串水珠,“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哇!娘和流烨哥哥都不要我!我明明是在床上睡着的,可我一醒來就在一堆廢墟裏,那些碎片砸的我花瓣都萎了,好不容易順着娘的味道找到這裏,娘就要訓我,我好可憐,嗚哇!”
重華:“……”
流烨:“……”
嗯……似乎……
……他們都好像忘記了某朵蓮花的存在?
帝尊大人把花苞閉合的更緊了點——誰叫你存在感這麽低,睡得和豬一樣,床蹋地陷都震不醒你!
流烨點頭附和——太沒存在感了。
金蓮委屈的閉起花瓣。
任誰一覺睡起來發現自己被埋在一堆廢墟裏,都會驚恐的好不!
世界末日啦!
流烨看了眼四周越來越多圍觀的人,蛇尾巴一僵,試探着開口,“我們……先回去?”
重華晃晃花苞,“金蓮,變大一點,流烨,上來。”
金蓮聽話的變大了一圈,流烨也聽話的爬了上去,蓮花苞歡快的往金蓮花心處一砸……
本帝尊也可以坐蓮花了,還是混沌五行蓮之一的梵天金蓮!
十八萬年都沒坐過呢!
然而事實是……
金蓮一瞬間被它砸的落入了水池裏,“撲通”一聲濺起一朵大大的水花。
水裏隐約傳來一聲屬于金蓮的悲號:“娘親好重啊,我快被砸扁了!”
被水糊了一臉的某帝尊:“……”
嗯……忘記控制體重了。
最後帝尊大人是小心翼翼的飄在金蓮花心上回去的。
過程……慘不忍睹。
至于為何始終不化人形?
嗯……
有誰見過本帝尊的衣服了?
回到他們居住的紫宸殿裏,蓮花苞滴溜溜一個旋轉,帶起一陣風力,直接把蛇和金蓮都抛到了殿外,随着一道聲音傳出,“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在外面等着,本尊稍後就出去。”
殿外。
小金蓮把自己縮小了,懸在半空中問:“娘去做什麽了?”
流烨咳嗽一聲,“叫爹!”
小金蓮“哦”了一聲,又問:“爹去做什麽了?”
流烨仰頭望天:“做人才能做的事。”
小金蓮跟着它花心朝天——人才能做的事?
聽起來好深奧哦。
屋裏。
帝尊大人赤身站在床榻廢墟前,提着手裏從廢墟中拉出來的衣服,表情有點慘不忍睹。
本來好好的一件衣服,上面布滿坑坑窪窪的洞,一個又一個圓形洞口張牙舞爪的分布在上面,明晃晃的昭示着這是誰的傑作。
“流烨……”
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這可是本尊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就這麽被你破壞了……”
屋外。
某蛇突然打了個噴嚏,身上的鱗片片片炸起,就像被什麽恐怖的東西盯上了。
小金蓮奇怪的問:“流烨哥哥怎麽了?”
流烨猛地一搖頭,“不,沒什麽。”
小金蓮“哦”了一聲,繼續花心朝天思考——人才能做的事?
流烨默默的把自己團成個蛇團子,一口咬住小尾巴,內心悲桑逆流成河。
完蛋了,一定是那件衣服被他發現了。
按照那個人的性格,它絕對要倒黴!
“吱呀”一聲響,門開了。
流烨下意識咬着尾巴擡頭看去,然後一不小心把自己尾巴咬了個洞,“嘶”的倒抽一口冷氣,連忙把尾巴放下。
疼……疼死了!
然而再疼也不及眼前的畫面來的震撼。
往日裏總是一襲紫衣的人,如今卻穿了一身白衣,月白的色澤溫潤如玉,衣服質料柔順光滑,看起來就是上乘之作,衣服之上隐隐有一個一個亮銀色的月牙圖案,為素淨的白衣增添了一點色調,顯得有幾分神秘高貴。
當然……如果忽略了白衣周圍滌蕩的一絲絲一縷縷……月華的話。
這其實是踏月麒麟織的衣服對吧?
帝尊,其實你真的不适合這種仙氣飄飄的風格。
重華擡手活動了下,似乎對這件衣服還挺滿意,低眼看到地上團着的蛇團子,眉眼一挑,笑了,“本尊這件衣服如何?”
金蓮在一邊歡呼一聲,“爹好漂亮!”
流烨甩甩尾巴,違着良心說:“很……好看。”
重華笑的更深了,他擡手一抓,很輕易便将地上的蛇提到了手裏,另一只手白色靈光一閃而過,手中已出現了柔光籠罩的一件白色衣服。
“既然這麽好看,本尊也送你一件吧。”
帝尊大人笑眯眯看着白蛇眼裏的驚恐蔓延,毫無誠心的安慰道:“別怕,衣服很好看,穿在你身上一定也好看。”
一刻鐘過後。
院子裏成功多出一條仙氣飄飄的白蛇,白色的蛇身周圍蕩着一層濃郁的月白色月華,仙氣缥缈,神秘夢幻,有一縷月華直接凝結成一條白绫,在蛇腦袋上打了個蝴蝶結,再在蛇尾巴處打了個蝴蝶結,随着蛇身一扭一扭,蝴蝶翩翩起舞,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只是那雙紅色的眼瞳裏……滿滿的生無可戀。
重華滿意的看着,旋身一轉,身周紫色靈光幽幽閃爍,待靈光散去,又是和之前衣服一樣款式的蓮瓣紫衣。
踏月麒麟織出的衣服若是煉化了,是可以随自己心意随意變化的,想收斂月華,或者變個顏色,實在是太簡單了。
然而如果沒煉化……
那就只能頂着一身仙氣飄飄的月華裝仙女……蛇了。
奸,好奸,太奸了。
流烨用充滿怨念的眼神控訴的瞪着某人,然而帝尊大人完全沒有感覺到,悠悠然一笑,“走吧,随本尊去和那些蓮花告別,我們該去十方地界轉一圈了。”
說罷,直接提着蛇尾巴拉着出去了。
流烨:“……”
不,我不是仙女蛇,我是仙男蛇。
☆、被帝心蓮砸暈的金蓮
帝尊大人一路拖着蛇尾巴直奔青木殿而去,路上一路被人圍觀,竊竊私語聲隐隐約約的響起。
“帝尊……那是帝尊?”
“我剛剛看到他滿身泥在蓮池裏跳舞,現在又看到他拖着條……嗯……什麽?”
“白蛇?不對,看起來仙氣飄飄的,有點像……仙女蛇?”
“看起來有點像,仙女蛇一族慣愛做打扮。”
“嗯,那個蝴蝶結有點可愛,改天我也去仙女蛇族地裏逛一圈,說不準能讨個媳婦。”
流烨:“……”
他……其實有點害羞。
原來真的還有仙女蛇一族啊……
那邊又在竊竊私語。
“其實我覺得,仙男蛇比仙女蛇要好看一點。”
“嗯,我也覺得,仙男蛇是雄的,那仙氣飄飄的樣子,就像朵純美的白蓮花。”
“是啊是啊,可真好看,若能遇見一條,我要争取和它定契。”
“算我一個。”
流烨:“……”
它偷偷的彎回頭去瞄了眼拎着蛇尾巴的人。
原來男人喜歡這一款,它以後化形了,也做個仙氣飄飄的打扮吧。
它忍不住在腦海裏想象自己化形以後的樣子……
白衣,白發,紅瞳,清冷,帥氣,周圍月華滌蕩,仙氣飄飄……
重華用贊賞的眼神看着他,“你這樣真好看。”
白衣少年一擡下巴,酷冷酷冷的,“還好。”
重華笑着搖搖頭,“我以後不會随便欺負你了。”
白衣少年冷漠的一點頭,“嗯,那就好。”
重華眉眼一挑,笑容有些興味盎然,“好什麽?”
流烨:“……”
腦海裏白衣少年的形象一瞬間坍塌,它眨巴眨巴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一張俊美的臉。
重華拎着蛇腦袋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只是走個路而已,怎麽會走神?那就好?好什麽?你倒是說說看。”
流烨:“……”
它默默的扭過了頭,臉上的鱗片有點紅。
本蛇錯了,本蛇以後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重華見問不出什麽,也不再逼它,擡起下巴示意了下前邊,“到地方了,接下來的路自己走,本尊不會幫你了。”
流烨:“……”
帝尊大人,貌似是你覺得好玩才拖着我的尾巴拉了一路?
嗯……這個,叫幫忙?
真的……真的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蓮花……苞!
白蛇吐了吐信子,從重華手裏掙脫出來,一彎身下了地,擡頭看向前邊大開的殿門,那裏早已等了四朵蓮花以及他們的主人,還有域木派的各個長老,看那各個嚴肅的臉色,應該是在商讨着什麽事情的,卻被帝尊這位突然降臨的大神給直接驚了。
重華懶洋洋擡了擡手,“你們繼續,本尊就是過來道別一聲,既然人都在,那就走了,不送。”
衆人:“……”
青蓮磨了磨牙,“你就不問問我們在商讨什麽?”
重華不太在意的掀了下眼簾,“不就是那朵黑心蓮的事情嗎,這麽大驚小怪做什麽?”
不就是……
青蓮氣呼呼的喘了幾口氣,怒了:“這可是你的天地,你是這九天十地之主,那朵黑心蓮的事情有多大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難道都不想管了嗎?”
重華微微垂眸,淡淡道:“本尊累了。”
青蓮被他這清淡的語氣噎了一下,一時沒有出聲。
重華看着地上卷起來的蛇團子,輕輕嘆了口氣,“他的本體,本尊已拼盡一切去封印,至于其他散落的投影,交給你們,應該不是問題吧?”
青蓮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眼疾手快的藍蓮阻止了,這朵善解人意的水蓮花微微笑了一下,“自然不是問題,你想去哪裏盡管去就是,墨蓮的事情,交給我們來。”
重華矜持一笑,“那就謝過了。”
轉身拂袖,便一路往遠處去了,只是那背影,卻是透着一絲蕭索寂寥。
青蓮猶自還有些不快,“早上我去叫他,結果你說他要睡懶覺,別打擾他,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人了,你又把他放走了。”
藍蓮輕輕搖了搖頭,“他為了封印墨蓮,幾乎已賠上了一切,我們損失的不過一點修為,機緣一到還是可以恢複,它損失的,卻是一顆心,為了蒼生天下,這一輩子恢複無望,況且還有鳳歌的事在那裏,你現在叫他處理墨蓮的事,豈不是雪上加霜嗎?”
青蓮一滞,想了一想,終究還是沒再說了。
說來說去,還是他們虧欠他的。
這件事情若再處理不好,那還真就是他們能力問題了。
大殿之外。
流烨豎起蛇頭,略有些無語的看着身邊這個人堪稱詭異的神色。
重華微微翹着唇角,眉眼彎彎,就連腳步都有些輕快,幾乎就差哼一首歌兒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愉悅了。
小金蓮在一邊晃啊晃,“爹是有什麽開心的事嗎?這麽高興?”
重華看起來心情不錯,笑眯眯的道:“你爹成功坑了幾個勞工替本尊幹活,你說本尊該不該高興?”
小金蓮花瓣一扇,“哇!爹好厲害!”
流烨:“……”
所以你剛剛是在裝可憐博同情嗎?
帝尊大人,你這樣擅離職守是不對的,坑屬下更是不對的!
坑蛇也就罷了,坑蓮花……
算了,你還是繼續坑吧。
本蛇也終于是有難兄難弟的蛇了。
某蛇為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
走了一會兒,終于發洩了點心理的愉悅,重華一擡手捏住金蓮,笑眯眯道:“乖孩子,變大一圈,我們要去十方地界玩了。”
金蓮:“……”
……哭唧唧!不要!爹好重好重,它會被砸扁的!
然而不管它的花心怎麽可憐的冒淚珠,某個惡霸帝尊完全沒有要顧忌小孩子的意願,伸指在金蓮花心上一敲。
……然後一小朵金蓮迫不得已的變成了一大朵金蓮。
帝尊大人拍拍蓮座,抓着想要逃跑的蓮花心滿意足的往上一躍……
流烨已經側過頭閉起了眼睛。
然後不出意外,“砰咚”一聲響,地上成功多出一個蓮花形狀的坑。
流烨慢吞吞游過去,有些同情的看着坑底被砸暈的金蓮,第一次慶幸自己不會飛,不然被騎的就是它了。
帝尊大人坐在蓮臺上,一手托腮做思考狀:“本尊明明控制了體重的……”
流烨默默仰頭望天。
然而事實是,你真的,真的太重了!
減肥啊!
被砸到暈乎乎的小金蓮:“……”
嘤!我要被爹砸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細圖出來了哦,蓮花和小龍的圖,超級漂亮噠,加了光影效果,很夢幻很唯美,但是貌似只有網頁看得到,親們可以點開網頁看看,要抱圖的給我留個言哦,過幾天會把字體加上,現在美工大大正在排版,一兩天就可以看到啦~
☆、帝尊,你露餡了
九天十地之十方地界。
這裏是上九天之下的十方地界,最廣袤最穩固最浩瀚的天地,也是世界之基礎,最先誕生的世界。
無論是五行蓮演化的五行天,還是四聖獸開辟的四聖天,都是自十方地界衍生出來的,這裏,可以說是天地發源之地。
然而,衍生世界之時,上九天從這裏掠奪了太多的靈氣,導致十方地界靈氣稀薄,實力越高,修煉越是困難,尤其是到了地階之後,更是進階無望,是以,大多數實力高強的人寧願在實力到達地階之後,經由一定的渠道去往上九天,十方地界就這麽被上層的人冷落了下來。
然而,這卻一點都沒有影響十方地界的熱鬧,這裏依然是最繁榮的世界。
十方地界之暮雲城。
這裏是距離能養魂的天池水最近的城市,也是十方地界最繁榮的城市之一,近期正值天池水現,正是暮雲城最熱鬧的時候,人來人往,多不勝數,各色靈植法器店鋪更是人滿為患,大家都在為争奪天池水而争分奪秒的做着每一刻的準備。
去天池是不能飛着去的,那裏半空中空間錯亂,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傳送到哪裏,然而路途又實在太遠,是以一般人去那裏都是乘坐專門的坐騎,而這裏耐力最好,力氣最大,承重力也最好的,無外乎就是小山一般大的穿山甲獸了。
而穿山甲,是可以直接去暮雲城去租借的。
此時的城門外,早有幾個車隊整裝待發,有世家弟子的,有各大門派的,更有妖族和散修,大家零零散散的站在各自的區域內,偶爾觀察着來來去去的人,尤其是散修們,偶爾還努力拉幾個人過來,争取壯大自己所在隊伍的勢力,為搶到天池水多幾分力量。
重華帶着小金蓮和小白蛇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狀況。
他左手拿着個雞腿,右手拿着瓶靈酒,走幾步啃一口,再走幾步喝一口酒,明明是優雅的貴公子打扮,這番動作做出來卻不顯粗魯,反倒有幾分潇灑不羁,成功吸引了過路人群的注意。
如果只是這樣,大家只會奇怪的飄兩眼就過了,然而他身邊還飄着一朵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金色蓮花,花心之上放着很多……嗯,吃食,花瓣全部向上豎起,牢牢把吃食保護在內,生怕被別人搶了似的,只在身邊的人伸手過來拿的時候才挪開一點縫隙。
他身邊還跟着一條水桶粗細的白蛇,頭上和尾巴上各打了兩個蝴蝶結,身周仙氣飄飄,看起來很像傳說中的仙女蛇,只是這仙女蛇紅色的眼瞳裏卻是有些生無可戀,偶爾瞥一眼身邊正在走路吃東西的人,神色看起來有些無語。
流烨甩甩蛇尾巴,趁着他吃東西的間隙,問:“你什麽時候幫我脫了這衣服?”
一路被人圍觀過來,它的鱗片都成粉紅色了。
……羞呀!
重華叼着顆葡萄懶洋洋看了它一眼,“這樣不是挺好看,脫了做什麽?”
流烨嘴角抽了一下,總不能說不好看,不然又得被他折騰,想了想,自以為很聰明的說:“……我怕衣服髒了,幫我脫下來保存好。”
重華“哦”了一聲,“不必擔心,這衣服上被我戳了個避塵陣,髒不了,你穿着很好看。”
流烨臉頰上面的鱗片驀然紅了一點,聲音也突然小了許多,“……真……真的很好看?”
重華點頭啊點頭,眼裏隐約晃過一絲玩味,“很好看。”
流烨于是不說話了,低垂着頭繼續趕路,只是身上的鱗片更紅了點。
金蓮:“……”
不,它什麽都沒看到,它要努力保護好爹的食物!
等到終于走到車隊附近,頓時就有幾個人圍了過來。
當先過來的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公子,白衣飄飄,溫潤如玉,看着甚是舒服,他眼光朝着金蓮飄去幾許,臉上表情微變,拱手行了一禮,“在下溫家溫牧,不知可否邀請公子賞臉,一同前去天池呢?”
重華不太在意的飄過一眼,并沒打算理會,直奔暮雲城而去。
只是腳步才邁,便被一把折扇給擋了下來,溫牧臉上依然是笑着的,“公子,不知在下哪裏得罪過公子?公子這番表情,卻讓溫牧有些不解了。”
重華微微勾起唇角,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溫家,果然一如傳說之中,盛氣淩人的很。”
溫牧笑容一僵,這時候,又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朋友,溫家仗着自己暮雲城城主的身份,慣來喜歡仗勢欺人,見朋友身邊這仙女蛇保養不錯,可見朋友也是善待妖族之人,不如來我們妖族吧。”
重華側眼看去,來的是一只半化形的青年白狐貍,容顏有絲妖媚,頭上頂着兩只毛絨絨的狐貍耳朵,身後還有條毛絨絨的尾巴,看着很是可愛。
妖獸到地階才可化形,這狐貍能做到半化形,看來不日便可跨入地階妖獸了。
重華有些漫不經心的想着,低頭看了眼地上的蛇團子,眼裏多少有些期待。
這狐貍的到來卻引起了另一人的不悅,溫牧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塵栾,我記得我沒得罪過你,為何要跟我搶人?”
塵栾冷笑一聲,“呵,你是沒得罪過我,可你又何曾把我們放在眼裏?那朱雀心火是我們妖族的東西,何時輪到你們人族來插手?你安排那麽多人布下天羅地網四處抓捕那逃散的朱雀心火,又可曾顧慮過我們妖族的存在?”
溫牧溫溫一笑,“說到底,你也是想要那朱雀心火的吧?又何必來這裏找我的麻煩,大家各憑本事而已,你若有能力,大可自己去找。”
朱雀心火?
本來還沒太在意的重華頓時眼睛一眯。
那塵栾還待再說,卻被重華一擡手阻止了,“那朱雀心火,可是在天池森林裏?”
塵栾到嘴邊的話微微一頓,點了點頭,倒也沒有隐瞞,“朋友剛來這裏,恐怕還不清楚,前幾天,天池森林裏曾經出現過一副壯觀的天象,和古籍記載的朱雀心火降臨的盛景一模一樣,現在去取天池水的人裏,有多半都是沖着朱雀心火去的。”
重華微微垂眸,凝神思索起來。
朱雀心火現在凝聚着屬于鳳歌的靈魂,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就現出盛景,怕是鳳歌為取天池水穩固靈魂,故意現出的異象,聲東擊西吧。
那只朱雀,總是如此烈烈如火,寧願摔的粉身碎骨也要達成目的,從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他輕輕嘆了口氣,多少有些無奈。
擡眼看了下面前争鋒相對的兩人,心懷不軌的溫牧和毛絨絨的狐貍……
他還是果斷選後者吧。
“車隊在哪?帶本……我去。”
塵栾唇角一彎,露出一個柔媚的笑,身後的狐貍尾巴忍不住晃了晃,伸手一引:“朋友跟我來。”
重華就這麽跟着他走了,只把溫牧晾在原地,臉上微笑始終完美,只是眸子裏,卻填了一層刻骨的冷。
“朋友來的正巧,還剩最後一輛車就準備出發了。”
塵栾将重華引到一輛辇車前,笑着伸手一引,“你先上座,我去前邊吩咐啓程。”
重華也不和他客氣,帶着金蓮和白蛇,邁步便走上了辇車。
塵栾在車簾放下的一刻,臉色驀然就變了一下。
這個人……竟然和古籍上記載的一個人相似的很,深不可測到連他都察覺不到的修為,還有那清雅的蓮味,以及那朵像是梵天金蓮的金色蓮華……
剛剛遠遠看着就像,現在倒是更像了!
天!這可是位大人物,一定得吩咐下去招待好了!
重華剛剛在馬車裏坐定,流烨看了眼他的神色,小聲道:“他為什麽對你這麽好?”
難道是喜歡上他了?
它……有點不高興。
重華探手從金蓮花瓣裏拿了串葡萄繼續啃,懶洋洋道:“也許是本尊魅力無邊把他吸引了。”
流烨:“……”
蓮花的優雅呢?蓮花的自謙呢?蓮花的純潔呢?
我可能認識了一朵假的蓮花。
外面,塵栾呦呵着車隊啓程了,五只穿山甲獸身上套着一條一條厚重的鎖鏈,身後鎖鏈分叉延伸開去,分別連到十三輛辇車上,其實有一只穿山甲獸就足以拉得動所有辇車,然而塵栾為了路程輕松一點,便租了五頭穿山甲,足以路上輪換着拉車。
塵栾站在中央一頭穿山甲身上,一手緩緩擡起:“起!”
“吼!”
穿山甲們仰天一聲吼叫,粗壯的尾巴在地上一掃,四肢一邁,朝前走去。
然而并沒有走動……
鎖鏈紋絲不動,就像拉的不是幾輛辇車,而是一座山。
辇車裏,正在喝着靈酒的帝尊大人突然意識到什麽,連忙把身子提輕了一點。
塵栾有些疑惑,再叫一聲:“起!”
穿山甲們繼續吭哧吭哧用力,原地都留下幾個深深的爪印,依舊沒有拉得動分毫。
從沒遇到過這種狀況的塵栾直接懵了。
帝尊大人默默的再把身子提輕了點。
辇車裏坐着的妖獸們紛紛掀開簾子看了出來,一位帶着面紗的女子揚聲問道:“塵栾,怎麽了?”
塵栾摸了摸腦袋,“穿山甲拉不動,你們把體重提輕了,再來一次。”
妖獸們答應一聲,各個運起妖力将自己減到最輕。
塵栾看着差不多了,終于擡起手再次揚聲:“起!”
穿山甲們吭哧吭哧繼續努力,依舊沒動了分毫。
塵栾怒了:“還有哪個沒減體重的?下次再拉不動,我們今天別出發了!”
辇車裏的妖獸們紛紛探頭出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開始聊天了。
“我減了呀,我現在都輕的像張紙了。”
“你本來就是只蝸牛,再輕能輕到哪?我本體是條千米長的蛇,我都把自己縮成條小蛇了。”
“我也減了呀,我本來是白虎的,現在都成貓了。”
“大家都減了啊,那是誰沒減?”
帝尊大人默默的再把自己提輕了點。
塵栾聽着下面的聲音,覺得這次應該可以走了,終于放心了,手一擡,“起!”
穿山甲吭哧吭哧,辇車依然沒動……
塵栾直接氣到變成了只狐貍,仰天一聲怒吼:“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沒減體重!報上名來,我要和他幹一架!”
辇車裏的妖獸們也怒了。
“吼!哪個重的?出來!”
“嗷!快點出來,不行就別去了,浪費時間!”
穿山甲還在吭哧吭哧的用力,這時候,突然“嘭”的一聲響,拉着辇車的某一條鎖鏈……斷了。
大家順着斷裂的鎖鏈一路看過去……
一輛孤零零的辇車停在最末尾,斷裂的鎖鏈還搭在辇車上邊一晃一晃的,看起來有點凄慘。
塵栾整只狐貍直接僵了。
嗯……它剛剛說了什麽?
要它和那位大人物直接幹一架……
它一定是在做夢。
其它妖獸們尚還不清楚那辇車坐着的是誰,有幾只已經氣哼哼的跑過來了,小金蓮一看形勢不好,在馬車上狠狠地一砸,砸的車板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它還猶自不覺,怒道:“不許欺負爹爹!”
随着一道金光閃過,整朵金蓮一瞬間閃了出去。
然而就在它離開馬車的後一刻,整個馬車車板随着金蓮那重重的一砸,直接不堪重負的整個坍塌,“砰咚”一聲把裏面的一人一蛇給猝不及防的直接落在了地上。
帝尊大人還保持着吃葡萄的姿勢有點沒反應過來,流烨正在用蛇尾巴卷着塊絹布給重華擦唇角的葡萄汁,還在親熱的兩只一點沒有防備的直接落到了衆人眼前,流烨左看看,右看看,“嗖”的一聲把蛇尾巴縮了回來,一副正經到不能再正經的模樣團成了個蛇團子。
衆獸:“……”
別藏了,你蛇尾巴還在那裏露着呢,上面絹布還在那卷着呢!
衆獸把視線移到它身邊那個人身上,一股一股的視線盯着他身下那個有點深的深坑。
哦……原來一直不肯減體重的是你……啊?
帝尊大人被這境況弄到有一瞬間懵,然而他很快就淡定自若的把葡萄吃完,擡手打了個招呼,若無其事的道:“你們好。”
衆獸:“……”
不,我們被你害到一點都不好!
飛在半空的金蓮默默看着這一幕:“……”
我貌似幹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現在逃跑還來不來得及?
☆、本帝尊一點都不重
帝尊大人坐在被自己砸出來的坑裏,面無表情看着前邊紮堆的妖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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