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西院裏的小娘子

深夜, 趙啓谟從床上起身, 睡在他身旁的李果随即醒來。燭光昏暗中,李果幫趙啓谟穿衣系帶, 待趙啓谟穿戴整齊, 李果也只是一身素白色的貼身衣物。“別着涼。”趙啓谟捏了李果手一把, 他聲音溫柔。李果輕輕給趙啓谟一個攬抱,說:“路上小心。”

已是亥時, 路上漆黑、寂靜。趙啓谟溫暖大手摸上李果的臉龐, 他溫和說:“你也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

今夜兩人飲酒, 李果的臉龐到此時仍紅撲撲, 似乎酒意還沒散去。何況, 李果身體大抵是不适的,對于這樣的事,趙啓谟也問不出口。

“不用,我自己回去, 我們分開走。”

李果拉開趙啓谟的手, 說得無所謂。心想, 趙啓谟再用這樣的眼神凝視着他,他恐怕是要逃回床上去,抓被子遮臉了。

“我沒事。”

對上趙啓谟詢問的深切目光,李果只好硬着頭皮說出這三字。

無論如何,李果不希望被人發覺他和趙啓谟這種關系。

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前來, 安安靜靜各自離去最好,他們的關系見不得光。

“我下回再來看你。”

趙啓谟将李果披散的發攬到耳後,他在李果唇角親了下。

“嗯。”

李果溫順地點頭。

趙啓谟下樓,李果站在窗旁。

不會,便見趙啓谟騎馬,阿鯉提燈在旁,兩人若無其事離去。

每每趙啓谟從館舍窗下走過,他都不會回頭,若不,他應該能看到李果穿着單薄的衣服,伫立在月色下的身影。

Advertisement

披星戴月離去的趙啓谟,逐漸消失在夜幕下。李果忽覺寒意,收攬被風吹亂的長發,将窗戶關上。從窗到床不過數步距離,李果小步走去,手掌撐在腰上。

李果紅着臉,胡亂想着,世人都被趙啓谟那副端靖、文質的樣子所欺騙。

趙啓谟一主一仆前往城東,抵達趙宅。阿鯉喊門,院中人都已睡下,內知開門。趙啓谟很少深夜歸家,不過他每每要晚歸,都會先告知父母。今夜,他用的借口是和友人聚會。

和李果相會的次數很少,也不頻繁,不至于會被人察覺。

趙啓谟返回寝室,他的寝室燈火幽暗,女侍瑟瑟卧在別榻,聽到趙啓谟的聲音,連忙起身。她幫趙啓谟脫衣,服侍趙啓谟沐浴。

瑟瑟萬般皆好,就是看趙啓谟的眼神,帶着幾分癡念。這讓趙啓谟感到不舒适,他雖然習慣身邊有女侍,但他不需要一位迷戀他的女仆。

人不同于物,一旦動了感情,便有執念。

趙啓谟卧在大床上入眠,瑟瑟躺在別榻上,悄無聲息。

正值血氣方剛的趙啓谟,和一位溫香軟玉的妙齡女子同室多時,卻是視若無睹,更別談歡好之類的事。好在瑟瑟素來內斂寡言,若是遇到那種別有用心的狡仆,跟趙夫人禀報趙啓谟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那趙夫人難免要覺疑惑了。

清早,趙啓谟剛到父母院中請安,還未出院,便聽內知禀報說吳伯靖來訪。吳伯靖這位纨绔子弟,做事出格,他要興致來了,三更半夜都可能來叩趙宅的門。

老趙不喜歡這位後生,奈何他是老友的兒子,總不能直接下逐客令吧。

吳伯靖腰間插着馬鞭,抱胸斜站在院門外,等候趙啓谟出來。

“啓谟,還記得我和你說的新宅院嗎?我今日特地來邀你一同前去觀賞。”

吳伯靖大手一攬,搭在趙啓谟肩上。

“記得。”

不就是建在城西的莺莺樓。

要說別人建新宅,都會取個大氣上檔次的名字,偏偏吳伯靖取了俗氣、充滿粉脂味的“莺莺”二字。

趙啓谟和吳伯靖可算是穿着開裆褲時便認識,吳清硯是老趙的至交,他們兩個小年輕是知交,兩家為世交。

趙啓谟騎匹白馬,吳伯靖也騎匹白馬。兩位翩翩的世家子弟,錦衣金帶,并驅馳騁在西郊上,談笑風生,惹來多少目光。

在城東,吳伯靖的聲譽不大好,誰都知道吳家有對行為唐突的兄妹,只能怪寧德公主不能以身作則,而吳清硯懼內,一雙子女不敢管教。

然而吳伯靖長得俊美,且多情,而且做事只憑喜好,全然不顧什麽禮教、身份。很多民家女子,對他這人頗為傾慕。

吳伯靖的性情,和趙啓谟相左,有趣的是,兩人從小到大都是極好的朋友。

兩匹馬登上山丘,吳伯靖執着馬鞭,指向遠處一座樓閣庭院,朗笑說:“往後捶丸便來這裏。此地山清水秀,比那擁擠的城東好上百倍!”

“伯靖,我夏日可要到此地避暑。”

趙啓谟仰天看着流動的白雲、遠處黛綠的山、村舍,近處的溪流。在這些之間,一棟寬敞、舒适的大宅院座立其中,倒也是樂得逍遙,令人羨慕。

“哈哈,就知道你喜歡,我給你留了處樓閣。不過老弟,你要是春闱高中,可就享不到這份清福了。”

也就只有吳伯靖敢說這樣的話,功名在他看來如糞土般。

“那我便不考了吧。”

趙啓谟哈哈大笑。

若是今年不參與春闱,那便也沒那麽多煩惱,逍遙自在過一年多好。

這樣的話,也只能在吳伯靖面前說。自己多少年的苦讀,多少人對他的寄托皆在于此。人生往往不由自己,人生也得有所克制,有所追求,趙啓谟不願自己庸碌無為而活。

吳伯靖和趙啓谟兩人前往莺莺樓,宅中早已聚集衆多人,吳伯靖在宅中設宴。

唯有趙啓谟是吳伯靖親自去邀請,其他人,吳伯靖則是派仆人送去請柬,連秦仲平也不過如此。

進入宅院,趙啓谟才覺樓閣高聳入雲,庭院寬敞得望不着邊。

吳伯靖宴客在東院,客人一二十,服侍在旁的酒妓十數人,無一不豔美。

歌舞升平,觥籌交錯,不談國事,只談風花雪月。

幾杯酒下腹,趙啓谟起身,獨自到院中賞花。他對于酒色,談不上喜好;對于花花草草,向來熱衷。

曲徑通幽,一路玩賞,趙啓谟走至亭邊,見亭上已有人,正是秦仲平。

“子希,你也出來了?”

“聽聞伯靖從山中挖了不少奇花異草,我來看。倒是你,怎麽獨自一人在這裏?”

秦仲平作風正派,但為人寬容、仁愛,和誰都能相處得來。

“你聽。”

秦仲平輕輕說。

趙啓谟這才留意到,隔壁有聲音,是女子的笑語聲,時有時無,似乎有不少女子。

“是吳家小娘子和她的女伴。”

趙啓谟覺得這并非什麽怪事,吳伯靖非常寵愛他的妹妹吳英英。這位小娘子向來無所顧忌,頗似她兄長。

“我兩位妹妹也在裏邊。”

說時,秦仲平的眉頭皺成一團,露出慚愧的表情。

“不過是來賞花和女伴玩戲而已,你多慮了。”

趙啓谟不覺得女子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些都是未婚的女子,十四五、十五六歲的年紀,卻要用種種教條去禁锢她們,未免太殘忍。

“子希,阿嫣我自然放心,然而阿桃年紀輕,若是遇到歹人,不慎出什麽醜事,倒是把她害了。”

一牆之隔的東院,就是衆多壯齡男子在飲酒作樂的場所。吳伯靖的朋友,什麽人都有,秦仲平也不是瞎緊張。

“我早說不該讓她們過來,奈何後母一心……”

覺察自己說了長輩的壞話,秦仲平再沒往下說。

趙啓谟早有耳聞,秦仲平這位後母是位潑辣、鑽營的人。

“也是為難你了。”

趙啓谟不覺得秦仲平可憐,反倒很欽佩他。這是位難得一見的好兄長,對兩位妹妹如此關心、守護。

兩人交談間,一只風筝掉在亭上,牆那邊也同時傳來女子小小的驚呼聲。

秦仲平看到,連忙攀爬木欄,将挂在上頭的風筝取下。

不會,果然有一位女婢過來讨要風筝。

秦仲平遞給她,溫和說:“線斷了,回去再續上。”

女婢拿着風筝,目光卻落在趙啓谟身上,她偷看一眼,便匆匆跑了。

趙啓谟和秦仲平所在的位置是東院,小娘子們所在的是西院,兩個院子隔着一堵牆。兩院相通,有門可進,有路可走,牆上還有許多木窗。

樹木婆娑,透過木窗隐隐可見對面的人影。

女婢走後不久,便見幾位小娘子嬉笑過來,偷偷趴在牆上偷窺。

秦仲平的臉色頓時像豬肝般,他不是害羞,而是羞愧。他聽到這些嬉笑聲裏,有他妹妹阿桃的聲音。趙啓谟聽出吳英英的聲音,趙啓谟機智地挪動腳步,站在一簇竹子後面。

他一個大男人,還怕小女子偷窺,只是吳英英作派荒誕,他覺得若是被吳伯靖知道,就是吳伯靖那樣灑脫的人,也要難堪。

每次進出吳宅,趙啓谟都知道吳英英躲在暗處偷窺他。他對這位小娘子沒有任何念頭,只是覺得頭疼。

此時,西院的吳英英和阿桃說:“你哥怎麽也在?”阿桃不屑說:“看他那書呆做什麽?”又羞赧地小聲問:“趙二郎在哪?我怎麽沒看到。”身邊女伴取笑她,她不惱反駁:“呵你們不喜歡他,跟過來做什麽。”吳英英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她透過竹林,看到了趙啓谟的身影,她目光裏都是迷戀。

這群叽叽喳喳、毫無顧忌的小娘子,無不是盛裝、嬌美。她們相互間的感情似乎很好,擠在一起,偷窺東院。唯獨有一位穿着樸實,其貌不揚的女子遠遠站着,并不上前,此人正是阿嫣。阿嫣不只站的位置遠離女伴,事實上,這些女伴也不大搭理她,覺得她一本正經,好生無趣,有的女伴甚至還要拿長相取笑她。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