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
“事情業已解決,多謝國公爺關心。”趙無憂不緊不慢的應聲。
夏東樓是個雷厲風行之人,最看不慣的就是趙無憂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哼,是嗎?”
“國公爺不是都看到了嗎?”趙無憂可不是好欺負的,她雖然不與人為惡,但也從不心慈手軟,“還是說,國公爺想來挑一挑下官的刺?”
“放肆!”夏東樓厲喝,“黃口小兒,竟敢這般無狀。就算是你爹趙嵩在此,也要賣我三分薄面。你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竟敢不把我放在眼裏?”
趙無憂雲淡風輕的笑着,“國公爺恕罪,只不過國公爺沒聽過一句話嗎?放在心裏的是尊崇,出現在眼裏的不是西施就只能是眼屎。無憂并不覺得國公爺是西施,您覺得呢?”
“趙無憂!”一聲厲喝,夏東樓大步上前,伸手便扣住了趙無憂的肩胛。
二人本來就離得近,誰也沒想到夏東樓會出手,畢竟夏東樓是當朝國公。所以等錦衣衛反應過來,已然來不及出手。
國公爺的爪子已經伸到了趙無憂的脖頸處,那白皙而纖細的脖頸,似乎只要輕輕一折,便能當場折斷。
趙無憂心頭一窒,只得喟嘆。這夏東樓嚣張跋扈慣了,偶時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裏。如今父親不在京中,若是夏東樓真要動手殺人,怕是誰都攔不住的。
窒息的感覺讓趙無憂頓覺不妙,奚墨厲喝一聲,已經沖上前去。
“是什麽事,惹得國公爺如此大怒?連皇上的欽命大臣,也不放過?”那聲音低徊飄蕩,若來自地獄一般幽沉森冷,似遠似近。分明帶着少許笑意,無形中卻透着難掩的悚然。
簾子打開,急促的腳步聲接踵而至。東廠番子已将工棚團團包圍,縱然煙雨迷蒙,亦不改傲然淩厲。
穆百裏不緊不慢的走進來,溫柔的眸子,含笑望着眼前這一幕。
逆光中,趙無憂瞧着那一襲绛紫之色,何其璀璨明媚。不可否認,眼前的死太監,有着絕對傲人的資本。無論從身形還是容貌,哪怕就權與勢而言,他也是無可挑剔之人。
當然,說是無可挑剔,還是少了一點。
穆百裏褪了披肩丢給陸國安,顧自安安穩穩的坐在一旁,坐在火爐旁邊暖手。
夏東樓這頭還掐着趙無憂的脖子,趙無憂身邊的人亦齊刷刷的拔劍相向。這番劍拔弩張的局面,陡然間被穆百裏闖入,便顯得格外尴尬。
仿佛想起了什麽,穆百裏擡頭笑道,“本座只是來替皇上來瞧瞧,瀛渠清淤的部署。二位,繼續!”
繼續?
這會,夏東樓的氣也洩了,當下收手冷哼,繼而狠狠剜了穆百裏一眼,拂袖便走。
目送夏東樓離開,趙無憂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擡手示意奚墨等人出去。
“公子?”奚墨哪敢走,雲筝也是一身冷汗。
“都出去!”趙無憂加重了語氣。
奚墨無奈,只得與雲筝行了禮,領着衆錦衣,同陸國安等人一道退出去。
溫暖的工棚內,趙無憂坐在穆百裏的身邊,将手伸到火爐上烘烤取暖,“我不會謝你。”
穆百裏扭頭望着她,“那麽本座是虧了?”
“你也不虧。”她望着哔哔啵啵的四濺火花,“你利用我對付國公府,以免國公府一人獨大,這樣的代價,不是比我的性命來得更重要嗎?”
“趙大人客氣,本座只是不忍皇上的重臣就這樣死在這兒罷了!”穆百裏凝視着她素白纖細的雙手,慢條斯理的将其包裹在掌心。
恩,還是記憶裏柔若無骨,冰冰涼涼的感覺。
趙無憂眉心皺起,“督主一直都這樣?”
“嗯?”穆百裏似懂非懂的望着她,眼底溫暖如春,“本座聽不懂趙大人的意思。”
“是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趙無憂盯着交纏在一起的兩雙手。
說好的男女有別呢?縱然不是男女有別,那君子有別呢?即便不是君子,男人和男人之間這樣暧昧不清,難道不是有病?
穆百裏不以為意,“本座覺得趙大人這雙手生得極好,果然是玩弄權術的好手。”
趙無憂深吸一口氣,她想抽回,奈何這厮玩上瘾了,愣是握緊了不松手。無奈之下,趙無憂只得冷笑兩聲,“督主虎口上的傷還沒好全,難道是想再添新傷?”
“是嗎?”穆百裏幹脆将她的手握至眼前,細細的驗看,俄而望着齒痕猶存的虎口,難免有些黯然神傷,“不如本座也給趙大人留點記號?”
說時遲那時快,趙無憂惶然撤回雙手,一臉愠色的凝視着,似笑非笑的穆百裏。
趙無憂覺得,穆百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他的眼裏總是溫暖中透着一絲幾不可見的光亮。那種光亮,并不是來源于她,應當來自他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
不知道為什麽,他那種眼神讓她有莫名的熟悉感,而且讓她有種時刻想要逃離的沖動。她雖然是個女子,但本身對于男女之防并沒有多大的芥蒂,摸個手最多是覺得煩躁罷了,倒也不覺得是怎樣羞辱。
抽回手,趙無憂開始回想,穆百裏到底在自己身上發現了什麽秘密?
驀地,心頭駭然一窒。
難道是
微微僵直了身子,趙無憂道,“督主是特意過來的。”她可不相信世上有那麽多的巧合,所謂的巧合,不過是有心為之罷了!
穆百裏笑意淺淺,“你若是死了,本座上哪兒再找一雙這樣好看的手。”
趙無憂挽唇笑得涼薄,“督主的癖好還真是奇怪,竟然喜歡看人的雙手。聽說司禮監有個珍品房,想必有的是寶貝。”
“就差趙大人這雙手。”穆百裏似笑非笑。
“是嗎?”趙無憂朗笑兩聲,竟然攫起穆百裏的下颚,在穆百裏略略一縮的瞳仁裏,笑得溫柔魅惑,“本官這雙手可不是那麽好拿的,不如拿美人來換?”
穆百裏先是一愣,此後笑靥如花,“聽說趙大人不近女色,如今怎麽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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