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落臉龐。

“鳳翔~”我想要飄過奈何橋将他擁住,就在一瞬間他的身體變成了無數的碎片,散落下去,在我的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鳳翔!”我撲過去四處尋覓他的魂魄。

正當我無比焦急的時候,我聽見身後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歡兒!”

我猛地轉頭卻看見二哥冥歌站在我的身後。

“二哥。”

他的唇上帶着微笑,就像那天早晨在畫舫看到他臉上帶絕美的笑,但他的眼神卻無比地悲哀,二哥從來都是那樣把一切情緒都深埋的人,不論再難過的時候也微笑着。

“我一定會找到引魂花曼珠沙花将你救活。”

我想要靠近他,怕他也會那樣消失不見。

“歡兒。”他嘆息着:“你好傻。”

遠處的深黑之中傳來凄厲的哭泣聲和撕心裂肺的痛呼。

突然他的臉上流露出驚懼的神色。

“歡兒,我在世時殺孽太多,恐要在冥府的受審判懲罰……我要走了。”

他轉身飄遠。

“二哥!”

Advertisement

我沖床上猛地坐了起來,額頭上滿是冷汗。

這裏是哪裏?我打量着四圍,那些黑色和紅色交織而成的華麗和尊貴的幕帳讓我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是在一座宮殿,血色的紗帳在風中飄揚,無盡的黑色如同絲絨一樣在我的面前鋪展開來。那是死亡和冥府的顏色,難道這裏是冥宮?

“楚公子起來了呀。”

我剛要起身下床,突然一個白色的影子飄到了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冥宮裏的人都是這樣冒出來嗎?三魂都被他吓散了兩個,不過再飄恐怕也還飄不出去冥宮。

“你怎麽知道我姓楚?”

我打量着眼前這個年輕秀氣卻蒼白如紙的小鬼。

“公子的生平經歷都記在那冊子上了,小的有看過。”

我的頭上冒汗,那不是說我在他們眼裏就跟透明人一樣。

“先不說這個了,陛下交代過,如果公子醒了,請公子換過衣服去碧落宮。”

“陛下?”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是的。”那小鬼對我說:“夜帝陛下,冥界的主宰。”

我換上一套白色繡紅邊的長衣,雖然黑色是這裏的主宰流行色,但那從來不是我顏色,我也從來都不是什麽婉轉乞媚的人。

在小桂的帶領下,我一路行到了碧落宮,在那道門在我眼前打開的那一瞬間,小桂突然又嗖地消失不見了,看來我真該适應一下冥宮的“效率”

在那道門裏有着歡歌豔舞,我看見一個一身黑色的高大男人坐在大殿臺階的頂端,在他的腳下,身邊,四周圍繞着一個個美麗妖嬈的侍姬,有個伏在他的腳邊妩媚地看着他,有的剝開葡萄的皮,一顆顆地喂進他的嘴裏。有的站在他的身後溫柔地為他捶着肩膀。

碧落殿裏的血紅色紗帳飄舞着,大殿中數十個舞姬翩翩起舞,妖嬈動人地舞動着她們白皙誘人的身體,她們一個個都是身材臉蛋一等一的尤物,眉眼中流露的媚态更是不言人自醉。

這就是冥宮?如果有人知道地府是這樣,是不是很多人都要擠進來?

在大殿頂端坐着的那個男人,他明明應該是風流快活的,但我在他漆黑的瞳孔裏卻只看到了空寂,在那靡靡之音不斷傳來的碧落宮裏我看到的只有一個寂寞的男人。

那些豔麗的流螢只是一個欲蓋彌彰的華麗風景。

碧落宮是那樣漆黑,冰冷。而他是那樣孤獨。

……

漫長的凝視,在那歌舞不斷的碧落宮裏我只看見了他,而他的眼睛也只看着我。

“好了。”他拍了拍手遣散那些舞姬:“都下去吧。”

“過來。”他對着站在大殿之下的我說。

我剛向前走了幾步,‘砰’的一聲,碧落殿的大門在我的身後重重地關上了。

寂靜……

我一步步走到他走去,那雙漆黑如子夜的瞳孔注視着我,他的視線一直沒有從我的身上移開。

剛走到他的近前,他的手一勾,猛地将我帶進他的懷裏,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那雙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我的臉上。

他給我很大的壓力,那冰冷的蒼白火焰燃燒着,深深的死亡氣息壓迫着我,但我還是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這個被稱作冥宮主宰的夜帝,他在身上究竟要得到什麽?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麽。”他突然盯着我的眼睛對我說:“把你的身體,你的心,你的靈魂,你的一切都出賣給我,我就會将你要的東西還給你!”

冥帝契約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麽。”

他盯着我的眼睛對我說:“把你的身體,你的心,你的靈魂,你的一切都出賣給我,我就會将你要的東西還給你!”

陰沉,黑暗,他純黑的絲絨長袍下包裹着冰冷的身體,長長的鬥篷裏隐藏着蒼白如死的臉,我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出賣靈魂,我曾經聽過的那些把靈魂出賣給惡魔的撒旦娼婦,如果我這樣做又與她們有什麽兩樣?

我的心在砰砰地跳動着。

寂靜之中我感覺到時間的流失。

留在冥宮裏永遠陪伴着那個孤獨冰冷的男人,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價嗎?

我仿佛看見面前有一個深黑的旋渦,我不被不斷地推向那深淵的邊緣,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完全沒有掙脫的可能,那股深黑的力讓我有一種想要窒息的感覺。

“給我時間考慮!”

我別開臉,掙脫他的懷抱。

“好!”我聽見那冰冷深沉的聲音:“我給你時間,可別忘了,你只有一天的時間考慮,而且……”那聲音中的強硬讓我不寒而栗:“你永遠不可能掙脫死亡的束縛,你永遠都在我的手心裏。”

我失魂落魄地飄開。

如同雷擊一樣,他最後的話重重敲在我的心上。

死亡,如同一個詛咒,一個所有人都會面臨的黑色詛咒。

不管貧富,不論卑尊,所有的人最終都會陷入死亡的深淵,那是不可阻撓的魔咒,沒有誰能掙脫,即便是帝王将相在死亡的面前也那樣蒼白無力。

我有什麽籌碼可以跟他抗衡呢?

沒有,完全的弱勢讓我在他的面前那樣地無力。

我從來都不想出賣自己淪為誰的奴隸,我一直努力這樣清白地活着,但是不想也有這樣受困于人的一日。

那日我在奈河橋邊游蕩了一整天,看那黃泉擺渡人一邊邊地來來去去,看那嘆息着的幽魂,看那忘川上如火一樣燃燒着,如血一樣妖冶的曼殊沙華。

人生于泥土,而終歸于泥土,也許真的沒有誰能改變!

這世界上太多的人都淪為了奴隸:金錢的奴隸,權勢的奴隸,名利的奴隸。

我以為自己很灑脫,諸事看得開,雖不敢說怎樣地淡薄名利,但也從不強求,随緣而遇,随流而至,但這次我還是被繩索牽絆,凡是出賣自己的人皆是為着一種渴望,渴望財富,渴望權勢,渴望名利,而我,渴望愛,渴望溫暖,渴望自己的親人愛人都相伴身邊。

正是這樣的渴望還是讓我最終淪為夜帝的奴隸。

那天似乎過得好慢,我看見數十次黃泉擺渡人從我的身旁劃漿而過,我看見數百上千的亡靈渡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

那天似乎又過得好快,當我站在那如血如染如火如照的彼岸花海中再次看到那個讓人窒息的黑色高大影子立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知道我的時間到了。

這次我沒有驚慌,我看着他沉靜地對他說:“我願意将靈魂出賣給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說得非常慢,也非常地清晰。

不是怕他聽不到,而是怕自己聽不到,我要自己清楚的聽到我是怎麽将靈魂出賣給冥帝。

人在一生中都會面臨着無數次選擇,我們也因着這些選擇變成最後這樣的景況,當這些選擇一但做出的時候,就無法再逆轉,很多人常常悔恨自己最初的選擇,但一切都沒有辦法改變,要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所選,所以我不要自己後悔,既然選了就不可以後悔。

我知道他是一個孤獨的男人,數千上萬年那樣漫長而深寂的孤獨。

他因為孤獨而想要我。

我不甘心親人愛人的離去而答應把靈魂出賣給他。

而我也同樣害怕孤獨。

我看見他笑了,他的唇角優雅彎起,似乎勝券早握。

“我願意将靈魂出賣給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哦?”他的眉峰上挑。

“給我引魂之花,讓我二哥複活。”

“好吧,就先給你一點甜頭。”他對我說:“我會給你七天時間,在這七天裏你可以帶着引魂花和回魂珠去塵世,但記住:只有七天時間,七天之後你不論在哪裏都會死去,重新回到冥宮,到那個時候我會來索取我的報酬。”

“交易達成。”我聽見自己這樣說。

“我是不是也應該先索取我的定金?”他冷冷的嗓音裏帶着輕笑。

他揚起了手,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深黑中像龍卷風一樣掀起旋渦,我如同風中的紙片一樣被帶到他的懷裏。他勾起我的下巴副身親吻我的唇,那樣冰冷的唇,卻是那樣熾熱的吻,他的舌頭敲開我的唇,吮吸我嘴裏的甜液……

回魂之夜

“陛下!陛下……”

那一聲聲急切的呼喚是在叫我嗎?

我感覺眼前一團白色的光在閃動着,四周鬧哄哄地都是人。

掙紮了半天才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

四周傳來驚呼的聲音:“陛下醒來了!陛下醒來了!”

再世為人的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但我看見那手腕上妖冶詭異的紅色鎖鏈,我知道在冥府邸的一切都是真正發生過的。

“這是纏魂鎖。”我記得那時候在碧落宮的時候夜帝将這一雙鎖鏈扣在我手腕上的時候所說的話:“帶着這纏魂鎖,無論你在哪裏,随時我都可以牽着這個鎖鏈将你拽回我的身邊。”

纏魂鎖,這是我奴隸的烙印,除非他為我解下,否則我永世都無法掙脫。

我在手邊找到了一個小盒子,這個古樸不起眼的盒子可是鼎鼎大名的乾坤盒,夜帝為我裝了回魂珠和引魂花曼殊沙花在裏面,這就是我出賣自己永世靈魂換來的代價。

“陛下,陛下,您沒有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的貼身宮女小颦看我半天不言不語,神情呆滞,有些擔心地摸我的額頭。

“沒事的,不用為我擔心。”我看見她的眼裏充滿血絲定然是在我身邊不眠不休侯着不知道多少天沒有睡覺了。

“你下去休息吧。”我對她說。

雖然是我貼身侍女,跟了我這麽久,我一直都當她是我自己親姐妹一般。

我正要起身,身邊的太監馬上過來扶着我,都當我是個水人一樣不經受一點,我顧不得那麽多,随意批上件長衣帶上鬥篷飛也似的帶着那乾坤盒沖着跑去了玉秀宮。

二哥仍然躺在那玉秀宮的床塌之上。谷之軒和谷逸軒兩個人被我安排守護着他的身體。

“陛下終于回來了!”

經過這數天,兩個人見到我都感慨頗多:“真不該讓陛下冒這樣的險,可是看見陛下悲痛萬分的樣子又于心不忍。”

“快不要說這些了。”我取出乾坤盒對他們說:“我帶會了引魂花,快幫忙施法。”

那回魂珠有拇指大小,我将它放進二哥的嘴裏,那曼殊沙華化做團團紅色的熒光從二哥的眉心飄散開,瞬時,他的整個身體都像個沐浴在着閃亮的紅光之中,臉上蒼白如紙的顏色慢慢變成一種半透明的瑩白,頭發也在一瞬間變得烏黑光亮如同綢緞。

我們在一旁驚異萬分地看着這發生的奇跡。

二哥的眼睫毛在閃動着,慢慢地睜開了。

“歡兒。”他最先看到我,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歡兒,你知道嗎?”他執着我的手對我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死了,在黃泉之上,奈何橋邊遇到你,正要跟你說話,卻被那鬼差押走……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沒事了,只是一個夢,都過去了。”我拉着他的手撫慰他。

可是我的眼睛卻有些濕潤了。

谷之軒他們看着這個情景靜靜地退了出去,幫我們關上大殿的宮門。

在那搖曳的火燭映照下,冥歌漂亮的眼睛專注的看着我:

“怎麽了?歡兒,我的病好了,你不開心嗎?”

“開心,二哥,我怎麽會不開心呢。”淚水仍然充盈我的臉,我看着他笑着對他說。

可是,二哥,你知道嗎?這短暫的快樂是我付出怎樣的代價才歡樂的?

你知道嗎?再過不久我就又将離開你,這一別不知道會有多久?

我悲傷的看着他,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所有的悲傷讓我一個人承擔就好了,我不忍心看到他傷神,七天,只有短短的七天,七天之後我會默默地離開,也許他會誤會我,但也好過知道這一切的真相。

也許會他會孤單,會怨恨我,也許有人替我愛他,但我只能在那漆黑的冥府裏陪着冰冷陰沉的夜帝,但這樣我已經滿足了。

“歡兒”他将我擁入懷中:“沒事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們終于可以一起快樂地生活對嗎?”

他凝望着我的眼神是那樣深情,那樣溫柔,仿佛溢出水一樣的柔情将我環繞,他輕吻我的眉心。輕吟着:“我的歡兒。”

也許是太久的渴望,也許是是那夜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深情,但他翻身将我輕輕放在玉秀宮的床榻上的時候我只是那樣靜靜地順從着他。

多麽短暫的快樂呀,也許我再也無法這樣清白自由地回到他的懷抱。

“歡兒,你知道我渴望你有多久?十年?二十年?連我自己都說不清。”他眼中的眷戀那樣癡纏,撩撥着我的情愫。

“我們不是有在一起過嗎?”

說起這個我不禁臉紅了,但随即一想,那時候二哥身體不好,都是在下面的那個,原來他一直都想……

他溫柔地擁着我,纖長的手指輕顫地解開着我衣帶,一點點下滑到我的腰際。

玉秀宮的要曳的燭火為他瑩潤如玉的臉蒙上一層淡淡的暖色。

他的臉上全是濃情,他的眼中全是深愛。

紅塵中有多少人會為我等候那麽年,有誰會為我無悔付出,只為心中的一片癡愛,我是何等幸運擁有這樣無私的愛人。我從來不會後悔為了救他所做的一切,只恨相愛相惜的時間太短。

衣衫一件件在他那雙溫柔的手中滑落,他輕輕的吻覆蓋在我的肌膚上,如同蝴蝶羽翼一樣地輕柔,落遍我的全身,我在他的身下戰栗着,渴望更多……

我仰起脖子,輕吟出聲。

“歡兒~ 歡兒~”我聽見他溫柔磁性的聲音一遍一遍響起:“歡兒,我的歡兒,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玉秀宮中的沉香透着濃濃的誘惑,這樣的夜如陳年的酒一樣醉人我沉浸在他的濃情當中,全身的骨頭仿佛都已經軟了,軟綿綿地倒在他的懷裏。

他輕輕地分開我的雙腿,搭在他的肩膀上。

隐秘的私穴這樣暴露在他的面前,我羞得扭過頭不敢看他的臉,但我感覺到自己臉上好燙,一直燒到脖子根。

凝哞深處

凝眸深處苦意寒,只怨今生情緣淺。

------------------*-----------------*---------------------

“歡兒,我帶你去看那京畿的菏塘。”我聽見冥歌對我說。

那是我回魂的第六日,每一天我都在算着時間渡日,我每一刻都不舍得離開他,陪他在陵都的大街上似尋常人一樣悠閑地游逛,陪他去蔔石城參加豐收的慶典,我曾經對他說我的夢想是跟他一起看西陵的盛世我已經做到了,只是沒有機會陪他去看那南都的秦淮夜波,西域、塞北的大漠冬雪。

那日他突然興致勃勃地拉我去看京畿的荷塘。

京畿的夏日裏是最美的,衣着樸素的采蓮女蕩着小舟在湖中穿行,我早聽他在我的耳邊描述過這幅美麗的畫面,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那日那樣想去,他的神情即興奮又溫柔。

那日他穿着一身藕色的長衣,我們從漁家租了一個簡陋的小烏蓬船,劃着漿一路從菏塘濃綠之中蕩過去,他那高挑挺拔的藕色身影同身後的那一大片綠色融成一片,秋日的風吹過,長衣和他漆黑如緞的發一起飄揚在風中,如同谪落人間的仙人一樣。

風吹着藕葉起伏如濃綠的波濤蕩漾開來,幾朵晚開的荷花在風中微微地顫動着,那抹星星點點溫柔的淡粉點破一湖的濃綠。綿延數十裏荷塘的碧波蕩成一篇綠色的海,我和他劃着一抹輕舟在那綠海中沉醉了。

他俯下身,纖長如玉的手指才下一截蓮蓬,剝出蓮子喂給我吃。

那清甜鮮嫩的滋味是我從來沒有這樣感受過的。

他看着我,眼眸盈盈如水,

只是那樣靜靜地看着我就已經從他眼中看出他要說的話語和深情。

我突然想起南朝樂府裏有這樣一首《采蓮曲》輕吟出聲:

“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你來京畿的蓮塘嗎?”他站在風中轉過身來問我。

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等着他的答案。

“蓮塘邊從前住着一個采蓮花女,她的容貌只是比周圍的女孩子稍好一點點,根本談不上傾國傾城,她過着簡單的生活,有着簡單的夢想,每日裏打漁采蓮,紡紗織布,只希望着有一天可以嫁給同村或者臨村的青年,生了兒子女兒同他們一樣過這樣簡單的日子。

但是有一天,初秋的時候她正在蓮塘采蓮的時候見到一個從京城裏來的英俊的貴族少年,也許是那荷塘太美,那少年在荷塘邊對采蓮女許下諾言,說要給她一世的榮華和幸福,采蓮女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景,半推半就答應了那少年,一夜的溫柔之後,少年如同一陣煙一樣消散得無影無蹤,留下采蓮女日日盼望,流着淚在蓮塘邊等待了一日又一日。

采蓮女從那夜後珠胎暗結,被家人趕出門,她愛的情郎也似人間蒸發一樣沒有影蹤,正當她已經絕望的時候,從皇宮來人接她進宮,她才知道原來她愛的情郎竟然是九五之尊。

深深的後宮,如雲的美嫔妃子,她已經明白自己沒有機會再享受自己曾經所期盼的愛,她等待的情郎帶她回了宮廷,也算是實現了曾經的諾言,但卻再也沒有臨幸過她,在如海的深宮美人之中她是那樣的平凡,而她的心是那樣的簡單,無法抓住曾經愛過的男人的心,也許只有蓮塘的那一夜她在他的眼中是美麗的。那男人對她的愛只是短短的瞬間。

她得到的快樂僅僅是一瞬間,失去的卻是一世平凡的幸福,代價卻是一生的痛苦。”

“後來呢?”我問他,我已經隐約猜到了什麽。

深宮的愛情從來就是這樣殘酷,身處深宮的帝王也最是無情。

“後來她生了一個孩子,之後就抑郁而終。”

冥歌從我的身後抱住我:“所以我常常很怕,怕短暫的快樂用一世痛苦作代價”

他的聲音變成輕輕的呢喃:“歡兒,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對吧?我的歡兒不會這樣!”

我的背僵直了,因為我什麽都沒有辦法承諾給他,我做不到!

我感覺到他的懼怕,他的驚慌,他的手指壓在我的唇上:

“歡兒,不要說。”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我好怕你一開口就變成了不愛。”

“侬作北辰星,千年無轉移。歡行白日心,朝東暮還西。

憐歡好情懷,移居作鄉裏。桐樹生門前,出入見梧子。

夜覺百思纏,憂嘆涕流襟。徒懷傾筐情,郎誰明侬心。

我念歡的的,子行由豫情。霧露隐芙蓉,見蓮不分明。 ”

我聽見他摟着我輕輕吟唱着婉轉的歌曲,心中的酸楚難以抑制。

我們那夜誰也沒有多說什麽,一直留在那荷塘上的小烏蓬船裏,靜靜地相擁着不言不語,那夜的夜色很美,很溫柔。

他的懷抱很溫暖,身上有我熟悉的香,我偎依在他的懷裏,深深地嗅着這響味,想将這香味寫在我的靈魂裏。

半夜裏起了風,我們回到了船中,狹窄的船屋裏,簡陋的床被,窗身還在不停地晃動着,我卻覺得那夜太美,太醉人。

那樣的夜晚連月都已癡,風都已醉,半夜裏更下起了雨,雨點打着船棚的聲音和情人的輕吟喘息聲混成了一片,交織成最美麗的曲,從那夜開始,我愛上秋夜的雨。

他擁着我,那樣珍惜,望着我,那樣濃情,當衣帶輕解,彼此擁着對方,想将那溫熱的身體揉進彼此的骨中,血中,纏綿最是癫狂,只有彼此相知相愛的人才能将對方帶到那消魂的天堂中徜徉。

情已經到癡纏,他的手扯下我的娈褲,分開我的雙腿,我看見他的臉被情欲染紅,一只手抓起我的腿禁锢在他的肩上,笑着将另一只手放進自己的嘴裏,沾濕了,插入了我身後的密穴中,一陣痙攣沖擊着我,我揚起頭,一頭亂發披散開來,手緊緊地抓着床褥。

“歡兒,不用忍,将聲音發出來,我好想聽你的聲音。”

他埋在我的頸間啃咬着,鼻息的熱汽呼在我的脖子上,我的臉已經紅透了。

他的吻一直下移,從胸前到腰際,一直到雙腿間隐秘的地方,他親吻着那敏感的肌膚,讓我全身都止不住輕輕顫抖。

他将我的分身含在嘴裏,吮吸輕咬着,另一方面,他的手指仍然不停在我菊穴中探索抽動着,從一只手指到兩只,接着加入了第三只。

“嗚……”我已經無法忍耐地蜷縮起身體,呻吟出聲。

“歡兒”

我看見他仰起頭,看着我,嘴邊還帶着白色的淫絲,垂成線從他的唇際往下掉落,無邊的緋色……

他脫去娈衣娈褲,就見他那分身已經挺拔如柱,正在我臉頰發燙的時候,他的雙手分開我的臀瓣,将那堅挺直直插入我的菊穴。

“啊!……”

*----------*--------------

冥歌抓住絕歡的纖細白皙的手腕,看着滿臉媚态在他身下輕吟出聲的他,那樣的媚眼如絲,櫻唇輕啓,如果天下的男人看見他這樣的絕美,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會愛上他,情欲在他的下腹燃燒,他的渴望不顧一切地沖破牢籠,他的分身早已經挺立如鐵棒,那白皙嬌美的身體在他的身下扭動着,更刺激着他。他分開他的白淨緊實的臀瓣,猛力地刺穿了那讓人消魂的菊洞。

“啊~”他聽見絕歡呻吟出聲,更是用力地挺進整根地刺入那動人的身體。

呻吟聲和喘息聲一波又一波傳出,他們的身體在那燃燒的欲火當中已經緊緊地融成一體……

小小的烏蓬船仍然在搖晃着,冥歌睜開慵懶的眼睛,身邊那熟悉的體香仍在,挂在心間的人兒卻已經消失不見。

猛地一驚,他連忙坐起身,胡亂穿起衣服,赤着腳跑出船艙,卻見絕歡一襲青衣負手立在船頭,他的背影是那樣的孤絕,冰冷的空氣籠罩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個冰凝的團,讓人難以接近。

絕歡立在船上凝視着遠方,一夜的秋雨摧殘了荷塘,他的眼前只剩下一湖的枝敗葉,蕭瑟無邊。

那一刻,冥歌突然覺得這樣的絕歡是他從不曾認識過的,一種深深的恐慌在他的心間升起。

冥歌顧不上船上昨夜滞留的積水,赤着腳走過去,從絕歡的身後緊緊摟住他的腰,而他卻沒有回頭,只是留給他冰冷僵硬的脊背。

良久的沉沒讓冥歌窒息,心中的恐慌已經快要将他淹沒。

難道昨夜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場夢?難道一直以來都只是他一廂情願?

“放手!”絕歡的聲音低沉而冰冷。

他用力推開了冥歌,甚至都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冥歌擡起頭驚訝地看着一臉絕決的絕歡,這真的是昨夜還在他懷中厮纏的愛人嗎?他的手在顫抖,痛苦地捂在心口,在那裏,那個地方在淌血。

“為什麽?”他滿臉痛苦地看着那樣冰冷的絕歡:“難道你不愛我了嗎?真的不再愛我了嗎?”

“我有說過愛你嗎?”絕歡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劍刺進他的心窩。

的确,的确是他一廂情願,絕歡從來都沒有說過愛他,一次都沒有,是他自己自作多情,這些日的癡纏,他以為……

“那昨夜?”他顫抖着唇仍然不甘心地問到。

“昨夜?”絕歡冷笑着:“也許昨夜喜歡過你,但現在已經不愛了。”

他說完,冷寂決然地騰空而起,足尖輕點着殘敗的荷葉,飄然遠逝。

“已經不愛了……現在已經不愛了……”冷冷的話語不斷在他的耳邊回響着。

冥歌看着絕歡冰冷遠去的身影,雙腿發軟,癱到在船舷邊。 有人為一夜短暫的快樂,付出一生痛苦的代價,他的母妃是,他以為他不會,因為他相信自己愛上的人不會是那樣薄情寡愛。

但是他錯了,錯得太遠了。

“花非花,舞非霧,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不多時,去如朝雲無覓處。”

從愛到不愛才只有那麽短短數刻時間。

秋風摧殘了一池的荷葉,冷冷的風吹着他的衣袖,烏蓬船上的積水浸濕了他的長衣,冥歌冰冷的手指扶在船舷上,仰望着清溟的天空。

他的一頭黑發散落在船邊,飄揚在秋風裏,在他的眼中有一滴淚,卻強忍着沒有流下。

太陽慢慢地升起又慢慢地降落,冥歌卻仍然那樣一臉傷懷地靠在船舷上。

他以為他懂愛情,但那是什麽?它不會比風更長,不會比夢更久。

He believed he know love, but he know nothing of it.

It's no longer than the the dream in the night.

當他感覺到它的時候,它已經就要消逝了。

when he felt it ,it faded.

那只不過是一瞬間的感覺,消失以後就什麽都沒有了,剩下的僅有虛空,他失去他的一切。

如果愛只會留下深深的傷痛,那還有誰敢愛?

如果最愛的都不能相信,那他還能相信誰?

看透了世間的繁華,宮廷的深詭,他以為在這世間他還有一個人值得去愛,那麽多年的孤寂,那麽多年的等待,得來的卻是一顆破碎的心,一身遍體鱗傷。

冥歌一直這樣靜靜地躺在船上,一整天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吃一點東西,他完全沒有察覺在荷塘的深處有兩個人一直注視在他,一個白皙纖細的少年身着一襲青衣,一個身着黑衣,頭帶鬥笠的人俯首在他的旁邊立着。

“主人”黑衣人低聲問那青衣少年:“您明明那樣地不舍,明明那樣心疼,為什麽還要說那些話才刺傷攝政王殿下。”

“影,你不會明白的,給他希望的漫長的孤獨等待還不如讓他忘記我,我已經沒有辦法給他幸福,但我希望他可以遇到能給他幸福的人。我希望他忘記我,希望他可以幸福。”

“替我在暗中照顧他,保護他。”

“是的,主人!”

絕歡蕭然地立在秋風裏,一塘殘敗的荷葉之間。

冥歌孤寂的倚着船舷的落寞身影正在他那凝眸深處。

“有時候放手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

火照之路

一片血紅色的彼岸花無邊無際地在我的面前鋪開,那樣嗜血的妖異,刺目的猩紅寫滿了亡靈留下的記憶。

在那裏彼岸花開得妖豔無比,大片大片,鮮紅如血,傾滿大地。這些令死者都深深陶醉的冥界之花,卻只開于黃泉,紅豔卻慘烈,一整片似血般盛放,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

那忘川上的彼岸花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每一次都那樣的難以忘懷,那些紅色的熒光慢慢地在那彼岸花鋪就的火照之路上游弋着。

第七日傍晚的時候,沒有等待他的召喚,我自己運用瞬間轉移大法,憑借着他為我帶在手腕上的纏魂鎖的牽引走進了冥界之門。

讓我覺得諷刺的是修煉了瞬間轉移大法這麽許久,直到這個時候才修成,這個時候我完全可以不懼任何人的武力和禁锢,但這次我遇到的敵手卻超出了人界的範圍,而是不可抗拒的冥帝。

這世間太多的無可奈何,當我在奈何橋上嘆息着的時候,無奈,卻又感慨。

生死兩個字,這世間誰又能看破?

生死離別,緣起緣滅,只因為一念執着。

佛曰

梵語波羅蜜

此雲到彼岸

解義離生滅

著境生滅起

如水有波浪

即名為此岸

離境無生滅

如水常流通

即名為彼岸

有生有死的境界

謂之此岸

超脫生死的境界

謂之彼岸

是涅盤的彼岸

“又是你呀。”

我走過奈何橋的時候黃泉擺渡人向我打招呼,我對他尴尬地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