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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将我擁進懷中,

他的聲音低沉冰冷卻沙啞,帶着濃濃的渴望。

“歡兒,不要不理睬我,陪着我好嗎?一直留在這裏陪着我,好嗎? 你知道這幾天看不到你,我心裏多難受,我想要忍住不去見你,可是每一天心裏都像有一把火在燒一樣。”

我想要推開他,卻完全使不出力,我怎麽會曾經覺得他纖細嬌弱呢?

他抱得我那樣緊,我卻完全感覺不到溫暖,他的懷抱是那樣地冰冷,孤寂絕望的冰冷。

我想要別過頭,他卻擡起了我的下巴,那子夜一樣的黑色眼眸中一團火焰在燃燒。

“歡兒!”他的話音還沒有落,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讓我驚訝的是這次他沒有躲,白皙如玉的臉上立即浮現出紅色的掌印。

“這樣騙我很好玩嗎?!”我的胸膛在起伏着。

“歡兒,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欺騙你。”他攢住我的胳膊,反鎖在身後,将我壓在碧落宮巨大的石柱之上,那石柱的冰冷刺疼了我的背,他眼中的濃情同樣刺傷了我的眼。

“歡兒,留下來,在這裏永遠陪着我。”

“永遠是多遠?幾千年?幾萬年?紅顏彈指老,我不相信看過那麽多生死的夜帝你會看不透,你對我的寵愛又會有多久?”

“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在那血色的彼岸花海中看到你,你就吸引着我,歡兒,你知道嗎? 你很美,不只是外表,在那忘情河畔,曼佗羅谷中我感到那種我遺失已久的感覺,幾千年來,我已經忘記了的感覺。”

“你只是顧及自己的感受,你想我的感受嗎?”

“難道我看錯了嗎?難道你對我一點點喜歡都沒有?我以為在那忘情河畔……”

“不要說了!”我打住了他的話“沒有,那是你自己一廂情願,我從來沒有一點喜歡過你,一點點都沒有!”

我看見燭光中他的臉變得俞發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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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怎麽做你才會開心,要我怎麽做你才會愛上我?!”

“讓我的情人複活。放我過,讓我重回人間!”

他黑色的眼瞳裏滿是悲傷。

“你愛的從來就只有那人?你做了這麽多都只是為了讓他複活,好讓你們重新恩愛?”他捂着心口一點點逼近我:“只是為了別人,為什麽?!”

我看見他絕豔的容顏變得癫狂,黑色的眸子中充滿了怒意。

我的周圍仿佛在一瞬間凍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撕裂了我紅色的禮服,一片片落在地上,像血色的花瓣。

雪色的長發淩亂地鋪散開,臉蛋被迫貼在那冰冷的地板上,他冰涼細長的手指劃過我光滑裸露的脊背。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刺青?”他的聲音裏滿是憤怒:“是誰為你刻下這烙印 ?!”

我被他壓在黃泉宮冰冷的地板上,赤裸的身體在不斷地發抖戰栗着。

血色魅惑

“求你愛我,歡兒~”

他的聲音聽起來如同低泣:“只愛我一個人好嗎?你知道幾千年來我承受着怎樣漆黑絕然的孤寂,當我擁有裏我覺得自己重新擁有了生機和力量,我的愛人,我的希望,求你不好離開我,因為失去你,我的心就會重新死寂。”

他的聲音撕破一樣地沙啞,他黑水晶一般閃亮的眼瞳中帶着濃濃的渴望。在那深深的黑色之中,似乎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那樣地狂烈,侵蝕着我的靈魂。

“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記,帶在你臂上如戳記,

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嫉恨如陰間之殘忍。所發的電光,是火焰的電光,是神的烈焰。”

我聽見他在低聲輕唱着,火一樣的情歌。

我以為他會不顧我的意願強行索取,可他沒有,他只是緊緊抱着我,将頭埋進我的頸間,緊緊地抱着我,那一頭緞子一般光滑的黑發水一樣地傾瀉下來,落在我的胸前。

我感覺那濕潤打濕了我的脖頸。

他哭了!

我沒有想到這樣冷酷強悍的他竟然趴在我的懷裏像一個孩子那樣哭了。

他的懷抱是那樣冰冷,他的身體是冷的,呼吸是冷的,連淚水也是冷的,但這一刻我感覺到他已經蘇醒了火熱的靈魂。

我可以抗拒強勢的他,卻無法拒絕這樣脆弱的他,也許那血色的夕陽下他那抹孤絕得讓人落淚的身影早已經融入了我心深處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也許是他冰冷的淚,也許是他深深地悲傷和孤獨,這次我沒有推開他,伸出手臂将他冰冷的身體抱在懷裏,緊緊地。

……

黑色,無邊的黑色。

那是一個深淵,在那個噩夢中,我怎麽也無法從那黑色的深淵中爬出來。

也許我是腐朽了,沉淪了,堕落了,黃泉宮的歌舞是霏彌豔麗,那些妖豔的舞姬穿着薄紗輕輕起舞,曼妙萬千。

我斜靠在冰的懷裏,一杯一杯飲下那些甘醇的美酒,冰穿着他那黑色的長袍,眼神卻是溫柔的,從那天起,我只穿紅色的長衣,血一樣的紅色,曼殊沙華一樣的血紅,魅惑的顏色。

“歡,你醉了。”

他冰冷的手指攏起我雪色的長發,在他黑水晶一樣的眼瞳溢滿着溫柔,這樣絕麗的他,如果在人間一定可以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我沒有。”

我輕輕地吹氣在他的臉上。 “我還要喝酒。”我笑得好無賴的樣子。

冰白皙的手舉起酒杯仰頭将水晶杯中血紅色的酒液一飲而盡,俯下身來輕吻着我,将口裏的酒液全部渡進我的嘴裏。

慢慢地這一吻變得熾熱如火,也許是那夜色太溫柔,也許是美酒太甘醇,我覺得自己輕飄飄,如同漂浮在空中,眼中全是冰濃情的眼,絕豔的臉。

黑緞一般的發披散下來,和我雪色的發融合在一起。

不知道什麽時候,大殿裏的舞姬已經全部散了,只剩下我們纏綿在那血色的錦塌上,血色的衣杉滑落。

那黑色,絲絨一樣的黑色,就像那深深的沉醉,如同迷藥,只想沉淪,就讓我沉淪在那深深的黑色魅惑之中。我明明很快活,卻一點感覺不到快樂,為什麽?!

彼岸之路

那時忘情河畔的曼佗羅花開得正繁盛,白色的曼佗羅花一直鋪到天際。

正是初春的時候,在望川之上的彼岸花也血紅地開着。

我正站在那花海之中,看見流冰遠遠地過來,那抹黑色的影子我已經熟悉入骨,那是夜的味道,已經融入我的靈魂。

在這幽深的地府中已經過了一個秋,一個冬,世間的榮枯卻全然不知。

“歡。”他輕輕将我擁進懷裏捧着我的臉,深深地看着我:“你又消瘦了。”

他常常對我這樣說,也常常這樣輕嘆。

我知道自己俞見清減,原本以為這黑色已經融入我的骨髓,原來我還是越來越消沉,也許這樣的我在地府中真的漸漸變成一抹幽魂,也許這樣就永遠在着黑暗中陪伴着他。

“你從來沒有快樂過,對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俯身摘下了一朵正開得嬌豔的曼佗羅。

花開着那樣嬌豔,但采摘下來的鮮花又能維持幾時。

紅顏彈指老,人何嘗不是這樣。

我看見他黑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半天沒有說話。

許久,許久,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

“我放你重回人間。”

我像是被電擊了一樣,仰起頭,不可思意地看着他,他黑色的眼睛那樣悲傷,帶着不舍,又帶着心疼。

“你不快樂,我也不會快樂的,所以我要放你重回人間。”

在那一刻我在他眼中看到那樣真實的情,原來他是這樣愛着我,寧願自己承受孤寂,也要讓我快樂,當愛到深處的時候只是想讓自己愛着的人快樂。

在那白色的花海之中,我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濕潤,

一陣陣輕柔的樂音飄飄渺渺從遠處傳來,低聲吟唱着不可忘卻的情,也許是那黃泉路上執着前世之愛的幽魂哀怨的嘆息。

我聞到一陣陣郁郁的花香,那令人迷醉的曼佗羅。

那迷藥的香味已經侵蝕了我的靈魂,讓我的心無可自拔地染上那黑色的憂郁。

“明天我會送你出那黃泉忘川。”

我聽見冰在我的耳邊輕嘆:“今天晚上你是我的,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歡兒。”

“歡兒,我的歡兒,你知道你有多美?”

我看不到自己的美,我只看到他白皙微紅的臉龐玫瑰一樣的嬌媚,那嫣紅的唇是溫潤,那眉眼絕色傾國,最讓我癡迷的卻是他水一樣流淌下來黑緞一樣的長發和那子夜一樣的黑瞳,那黑色的眼眸瑩亮,閃爍着流光,濃情滿溢。

他擁着我到在那美麗的花海中,他的眼是柔情,他的吻是熾熱,在那夕陽中,一切都被蒙上華麗的玫瑰色,我第一次看見他在霞光中的白皙身體是那樣美麗,絕美的比例,纖細修長,那白皙瑩潤的肌膚是最完美的藝術品,那嫩滑的質感比絲綢還要滑膩。

他将我緊擁着,如同世界上最珍奇的寶貝,他的吻輕柔如同蝶翼,落便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我在他的身下輕顫着,那水緞一樣的黑發在我身上滑動着,我渴望着他愛我更多更多,當他堅挺的火熱沖我身體的一刻,我仿佛被那股烈焰帶上了天堂,那激越極致的愉悅,在身體裏綻放攀升,如同漂浮在雲端。

我緊緊抓住他,指甲陷進他脊背的肌膚裏,在他身下輕吟出聲,渴望着他更猛烈的穿刺與律動,他每一次的挺進都在我身體裏綻放着愉悅的花朵。那一刻的情纏消魂蝕骨,那樣極致的愉悅如同羽化升仙。

快樂與痛苦的差別原來只在一線之間。做愛可以那樣痛苦,也可以這樣快樂,當不愛的時候那種痛苦如同身陷地獄,愛的時候,如同攀上天堂。而那關鍵的鑰匙就是心中的愛,只有相愛的兩個人痛快纏綿才會找到那種極致如同升仙一般的快樂。

我們看見那彼岸的花開得繁盛,遙遙望着那虛幻的美,卻觸手難及,在那裏有一條路可以通向那彼岸,這條路就叫愛。

* * *

“他的靈魂已經在這一世重生,他本來就是九天的鳳凰,命格尊貴,我只能為他在這一世有天格命的人做為他重生的載體,我看到那裏高高淩駕于人世紅塵的高峰之上,那個地方叫作天域,你找到了天域,就找到了他。”

“天域,鳳翔”

我輕喃着這兩個名字,我真的可以重新再見到鳳翔,這簡直像做夢一樣。

這個時候我卻看見冰的臉色暗淡了下來:

“不要在我的面前這樣想他,我會嫉妒。”他輕輕擁緊我,水緞一樣的黑發落在我的身上。

“你會回到人間,但要記住每年最後的一個月不論你在哪裏,在做什麽,你的靈魂都會離開身體,回到我的身邊。當每年的第一個月,春天來臨的時候,你的身體又回從假死的狀态複活,你的靈魂會重新回到人間。”

“還有哦,”他的手勾住我的脖子,像個孩子一樣撒嬌:“當我很想你的時候,你的靈魂也會被纏魂鎖牽回黃泉宮,回到我的懷抱哦。”

我頓時瞪着他說不出話了,真是任性!

這個樣子,說死就死,那我不就随時可能眼睛一閉,倒下去,虧他想得出來。

但是看見他那寫滿渴望的黑水晶一樣的眼眸,我卻怎麽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奈何橋,路途遙,一步三裏任逍遙;

三途河,千年舍,人面不識徒奈何。

當我離開黃泉的時候,冰站在奈何橋邊遠遠地送我離去.

那時奈何橋畔,忘川之上的彼岸花開得無比絢爛,遠遠望去,如血鋪成的地毯,他穿着那一身夜色一樣的黑色長袍,站在那血色的花海中,他深黑色的身影和那幽黑深寂的冥府融成一片.

我不斷地回頭望他,一步三回頭,而他站在那忘川之上,一直那樣遠遠地望着我,直到我回頭在望他的時候已經遠得成了一個黑點.

那血色之中的孤寂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從我的腦海中消失過.

* * *

* *

淫魔之最

出了忘川,過了屍谷,寒林,再一次來到了塞外,雖然已經是初春,胭脂山還在下雪,大草原上的突厥部正在慶賀,想起了幾年前曾經在草原上參加的盛會,就如同一場舊夢一樣。

我遠遠地看見阿史那大哥和族人們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豪放不減當年,卻沒有走去與他們相談。

我的心中是焦急的,如同一團烈火在燃燒,卻又有些“近鄉情更怯。”

想趕快找的鳳翔,趕快看到二哥,卻不知道一年以後的他是否還是那個眼中只有我的二哥。

最後我還是沒有用‘瞬間轉移大法’,在草原上買了一匹馬,一把普通的長劍,單騎上路。

過了胭脂山是葉州城,葉州城正在突厥,西陵和北武三國的交界之處,入關的必經之道,三教九流的人物混雜。

一路行到葉州城已經是人困馬乏,我看見一家雅麗,卻又熱鬧的酒樓,擡頭看見那紅色的大匾之上書寫着‘杏花樓’三個大字,字是金色的,卻也行雲流水一般地潇灑,不想這邊城之出也有這樣雅致的地方。

看天色也晚了,就将馬交與了那杏花樓的小二,打算在這裏打尖住一晚,明日再繼續趕路。

行李本來就不多,我放在樓上的客房裏,走下去大堂裏吃飯,卻發現這客棧裏有很多江湖客。

看這杏花樓雅致,氣氛卻透着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我挑了張靠近窗戶的桌子,點了盤花生米,一盤牛肉,一壺女兒紅,自斟自飲。

每次我都喜歡坐在牆角,最好是靠窗,我喜歡在暗處靜靜地看周圍上演的一出出戲。

這些江湖人在聊的大都是些江湖事,但隐隐越越聽到似乎是跟魔教近來在江湖中的掀起的風浪有關。

“聽說魔教的四大神使都來了中原,連那個從來都沒有露面的教主也來了。”

魔教教主來中原了嗎?我怎麽不知道。

“可不是,這次好象是非同小可。”

另一個身穿青色儒衫的劍客應和着說到“最近這眠情谷和魔教都快把武林攪得天翻地覆,正道凋零呀。”

我正聽得起勁,卻見桌子對面坐下一個人,黑衣虬髯,那虬髯客放下包袱,叫了幾樣小菜,一壺燒酒。那人外貌到不出色,只是眼神噌亮,太陽穴鼓出,一看也是個練家子,他那放在桌子上的藍布包袱洗得發白,包袱裏半露出一把寶劍,那劍柄卻是引人注目,古舊的劍柄黃銅鑄成,磨得發亮,閃着金光。

我在看他的時候,他也在看我。

對着看了半天,虬髯客忍不住對我說道:“小兄弟長這個樣子這個時候還敢到處亂晃。”

我長這個樣子礙到誰了!

不就是眼睛奇怪了點,頭發奇怪了點,還不就是個人,沒有見識的才把人當個妖怪。

久不行走江湖了,覺得自己性子都有點壓不住了,真想把對面那個大胡子抓出去單挑,看他還一副怪眼神。

“怎麽了,兄臺有何指教?”

我的手已經是按着劍柄,蓄勢待發,雖久不用劍,但想這江湖上入得了我眼的還沒有幾個。

“小兄弟誤會了。”

那虬髯客見我這架勢連忙解釋:“小兄弟可能剛從塞外來,不知道着江湖上最近出現了一個淫魔,武林中俊俏非常的少年走給那淫魔抓去了不少,而且那淫魔功夫了得,現在有幾分風骨的少年都不趕随意走動。”

“江湖上出了個大淫魔?”

原來是這樣呀,我放送了手裏的劍。

“是呀。”虬髯客顧盼左右輕聲說:“那西域魔教聽說過吧,魔教教主來了中原,那魔教教主楚絕歡喜好男色,在陵都翠華山下建了碧水宮,廣納男寵,到處搜羅俊俏少年,現在武林中人人自危。”

“噗!”

我嘴裏的酒差點沒有形象地噴出來。

魔教教主楚絕歡是江湖大淫魔,還四處搜羅俊俏少年納為男寵?

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碧水魔宮

傳說中,

只要來的碧水宮就可以見到四大神使,魔教教主。

只要到翠華山就可以找到碧水宮,

而翠華山就在陵都城郊外,骊山之畔。

我想見四大神使,更想見那個傳說中的魔教教主,然而我最想見到的還是魔教教主眷養的數十個千嬌百媚的男寵。

“小兄弟真的要去翠華山?”

“正是。”

“你不怕那淫魔?”

我笑着看着虬髯客司徒空表情壞壞地看着他:

“那淫魔怕我才是真的,我正要和他切磋一番龍陽之術,大戰五百回合,看誰高誰低,誰上誰下……”

“咳!”

司徒空正吃着的小菜差點嗆出來。

“小兄弟真會說笑。”

司徒空在我對面直笑,全然不知他對面坐着的正是他口中江湖急惡大淫魔。

“司徒大哥這是要往哪裏去?”我問他。

“翠華山。正好和小兄弟結伴而行。”

自從半年以前魔教在此建造碧水宮,這翠華山成了江湖上的極熱門之地,名門正派大可以高舉鏟惡除魔之旗,那些不知名的江湖小輩也來此處沾沾光,張顯他們的大俠風範。

過了骊山已經是一片熱鬧景象,連茶鋪酒館都比以前不知道多了多少。

坐在那山道旁搭建簡陋的小茶鋪裏品着茶,聽着那過往的江湖客談着武林逸事,談着魔教的神秘可憎,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江湖味。

這司徒空自稱是禦劍門的弟子,像他這樣的正道中的大俠來到此處大致也是為着斬妖除魔,揚名立萬。

“小兄弟真的不用在此處和我一同打尖,這天色已經要晚了,過了此處恐怕今晚也到不了陵都。” “我有一個老友正在此處,正想尋訪一下。”

心想這翠華山出名的也就是碧水宮,一般人也只敢在這山腳下晃兩圈,真正敢去碧水宮的還沒有幾個。但這時的氣氛已經是山雨欲來之勢,這麽多的武林中人齊集在翠華山,絕對不是巧合。

我同司徒空分開以後,傍晚時候,一個人登上那翠華山。正是初春時候,那山中缭繞着氤氲的白霧,如同仙境一樣,但看那一路行來,盡是奇花異草,古樹,亭臺,雅致非常。遠遠地聽見水聲,尋聲而去,只見那山澗之中一道瀑布飛流直下,真有些“疑是銀河挂九天”之想。

心想這四個家夥還挺會挑,選這一個仙境一樣的地方建造宮殿,又在陵都之側,真是美哉。

正想着但見前面一道山門,兩側的巨岩高聳,直插雲霄,中間的縫隙只有一線,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

“什麽人?竟然敢闖碧水宮!”

“你是新人嗎?連本尊都不認識。”我不禁笑了。

我伸出了手,白淨如玉,在我的手心上一瞬間燃起了赤色的火焰,火焰騰起一尺多高,逐漸變成豔麗的紫色。

“尊主!拜見尊主!”

走進碧水宮中,我看着這座美侖美奂的碧水宮,看樣子,這段時間聖火教的財力蠻雄厚的嘛,能在半年內在陵都之畔建立如此之大的碧水宮,亭臺樓宇,一片恢弘。

“尊主。您終于來了!”

我在大殿中白玉砌成,錦繡披背的椅子上坐下,就看見那四個家夥都匆匆忙忙趕了進來。

黑衣挺立的尤利西絲,紅衣妖豔的那加,伊斯那爾今天穿着一身飄逸的白衣,站在他旁邊一身清雅紫色的是卡瑞爾。

流雲,醉雨,非凡……

“卡瑞爾”我問他:“你的漢名叫什麽?”

“如意。”

如意,他的容貌溫潤端莊如一尊玉觀音。

“我正要有事情問你們。”

“尊主,何事?”

“你們可知道武林中有一個地方叫‘天域’?”

“天域?!”

“天域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地方,被稱作白道至尊,但是天域的風格一直很低調,幾百年來都沒有天域的人涉足武林。”

“哦?”

這樣子要找到重生以後的他仍然非常麻煩。

“那怎樣才能找天域呢?”

“幾百年來,從來沒有人見過天域宮的人,也沒有人知道天域在什麽地方。”

果然很麻煩。

“那幾百年前呢?”

“幾百年前曾經有一次武林大劫,那時候有一個大魔頭叫作火魔,江湖中一片腥風血雨,天域中人帶領武林正道與火魔殊死争鬥,最後霸道一時的火魔還是墜崖身亡。”

“這樣說來只有武林大劫的時候,天域的人才會出面。”

我低頭默默沉思。

突然腦子裏冒出那個可笑的傳言。

“江湖中傳言魔教教主在碧水宮搜羅各色美少年,廣納男寵。你們有聽說過嗎?”

看他們幾個人笑得那麽奸詐,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會真的是你們做的吧!”

頭頂開始冒冷汗。

“尊主一年以來全無消息,我們想如果這樣的傳言散布出去,尊主一定會來碧水宮找我們,我們只用在這裏等着尊主就好了。 ”

果然是守株待兔的好辦法,

只是我的名譽呀!

但見那加笑着對我說:

“這只是其一,其二是自從鳳兄弟去了之後,我們實在不忍心看着尊主如此形單影只,怕尊主孤枕難眠,體恤尊主孤苦之心,專門為宮主修建了碧水宮,從武林中選出十二個容貌資質都是一等一的俊俏少年在這宮中候着伺候尊主。”

“楚!醉!雨!”

我怒氣沖沖地瞪着他們,天哪,還是真的!

我真想去撞牆。

“帶碧水十二秀。”

只見那加對着宮門外拍了拍手,十二個打扮各異,但俱是姿容俊美的少年被帶了上來。

“南宮紫,郝連秀,西陵月……”

這個少年有的儒雅,有的冷烈,有的清逸出塵,最左首的少年一襲紫衣,清俊非常,第二個是一身黑色的勁裝,似乎身懷武功,一雙黑亮的眼睛直瞪着我,第三個穿藍衣,皮膚白皙……這些少年神态各有不同,卻都是一等一的俊秀。

那加為我一個個介紹,還一副得意的樣子說道:

“這些都是我調教出來的人,尊主包管滿意。”他說着還用他的桃花眼勾了我一下:“如果還不滿意,我們四個真身上陣伺候尊主舒舒服服。”

“你還是快把他們放了吧,我還是喜歡你們親身上陣多一些。”

我苦笑着看着他,就是死也要把這四個狡猾的家夥拖下水,這馊主意八成是那加那個狐貍眼想出來的,開青樓開得上瘾了,建了個碧水宮,弄得绮羅香軟的。

最難消受美人恩呀!

“尊主這麽喜歡,屬下真的是高興,不過今天尊主剛剛回來,還是好好享用屬下為尊主準備的盛宴。”

那個家夥笑得叫一個賊,本來都已經彎着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縫:

“你們十二個今天晚上好好伺候尊主。”

“我們四個就先告退了。”那四個詭計得逞的家夥溜得到快。

只見那十二個俊秀少年一個個深情款款地向我靠過來……

“啊!不要啊~!”

碧水宮中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

那個發出慘呼的人正是我!

深宮孤影

那夜的月光非常明亮。

在如水的夜色中,眼前的景物仿佛都灑上了一層銀霜。

我輕身掠上西陵皇宮的高牆,我可以明正言順地走進去,但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方法,也許是我心虛了。

站在玉秀宮大殿的門外,猶豫着不敢走進去。

在那深深的大殿裏,那抹熟悉的青色影子立在窗邊,望着窗外的夜色,他又消瘦了,那抹青影在玉秀宮搖曳的燭火中顯得無比孤寂。

“我念歡的的,子行由豫情。霧露隐芙蓉,見蓮不分明。 ”

我聽見他低吟着那首樂府子夜歌,那神情黯淡。

在那深宮之中的他那樣孤絕,悲傷。

我正想走過去,将他緊抱在懷裏,突然一抹黑色的影子出現在玉秀宮中,手中捧着一見狐皮披風,呵護備至地為他披消瘦單薄的肩上。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像被雷擊一樣,腿有些軟,站都站不穩了。

那玉秀宮窗前并立的影子刺痛着我,胸前好痛,心揪着。

倉皇地奔離,我的手捂着胸口,

在那個地方,有個東西碎了。

……

浣花江青鳳樓

我臨江坐着,桌面上滿是零落的酒瓶,打翻了,酒水橫流,我身上的青衣也沾上了酒水變得陰暗。

醇釀的劍南春,十足的燒刀子,這個時候我只想喝烈酒。

很少喝酒,卻也千杯不醉,這次我是真的醉了。

這該死的愛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愛了,怎麽這樣快就不愛了!”

我也曾記得他說過這句話,當時他也是我這個樣子,失魂落魄。

愛從來就不簡單,愛上一個人難,忘記一個人更加難,如果我無法給他幸福,讓他擁有他自己的幸福,這不是很好嗎?

但為什麽我的心裏好難過,像有一根魚刺卡在那裏一樣。

也許我應該永遠呆在那幽深的黃泉宮裏,這樣就永遠不用在面對這些,永遠都醉在那黑色絲絨一般的沉淪裏。

不用像現在一樣,獨自買醉,心如碎。

“主人。”

我看見一個黑影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在我的眼前。

是影,黑色的影,溫柔的影,但為什麽他的身形在晃?

“陪我一起喝酒。”我笑了。

“主人,不要再喝了,你醉了。”

他奪過我手中的酒瓶問我:“為什麽回到陵都也不回玉秀宮?”

我的酒似乎在一瞬間醒了,我站在他的對面,江風吹着我單薄的衣衫,發絲飄揚。

“你不在玉秀宮陪着他, 這麽晚來這裏做什麽?”

他的面上蒙着黑色的面紗,但我感覺到他的身形在晃動。

“你誤會了,主人。”

一瞬間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只是遵照你臨行前的囑咐一直為你照顧着攝政王殿下。但是我從來沒有喜歡上他,他也沒有……”我聽見他的聲音變得沙啞低沉:“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從來就只喜歡過那一個。”

原來影也是個癡情人。

“那你喜歡的人呢?”

“我很愛他,卻愛錯了方式,我以為占有就是愛,我以為把他囚禁在只有我一個人觸得到的地方,我就完全擁有了他,但是我錯了,錯誤的代價就永遠失去了他。”

他熟悉得讓我心悸,我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影,你到底是誰?

天還是剛蒙蒙亮,

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漸漸變得微微有些發紅,如同菡萏初開。

我施展輕功,來到京畿的那片荷塘。

初春的荷花蕩,尚是一片蒼涼,

在初春的冷風之中,碧色的河塘上泛起粼粼的波浪。

只有仔細地看,才看見那碧波之中已經拔起了一點點荷葉的嫩綠色的尖尖角。

冬天已經過去了,春天已經來了,我們還怕什麽呢?

我看見在那荷塘的中央停着一個小小的烏蓬船。

一只白皙的手筆掀起了黃色土布的簾子。

一個優雅貴氣卻又蒼白消瘦的男子從船裏走了出來。

二哥!

我們遠遠地對望着,在那初春的暮霭中,隔着那碧波粼粼的荷塘,誰都沒有往前走一步,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那樣一直遠遠地望着,橫波流盡。

“你回來了。”

許久,我聽他慢慢地說道,

那聲音是他一貫的溫柔低沉,卻含着絲絲縷縷說不出的濃情。

一統江湖

人世間有很多紛争,因為所有的人都有很多欲望。

權利,名聲,財富,美人,

有了權利就有了名聲,也就有了財富,美人。

所以武林中人從來沒有放棄過稱霸天下,一統江湖的夢想。

絕歡看似不是這樣有野心的人,卻真讓人吃驚的是他卻這樣做了。

而他為的非名非利,為的是美人。

古人有‘沖冠一怒為紅顏’

他卻是‘沖冠一怒為藍顏’。

只有武林大亂,天域的人才會出面,而也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到他想要的人。

為了那個人他竟然不惜覆雨翻雲,在江湖中掀起腥風血雨的狂瀾。

絕歡是這樣的人,但他安靜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爆發起來會是怎樣地驚世駭俗,他總是那樣安靜地待在角落裏,靜靜地看着所有的人,所以的人都覺得他是那樣溫柔似水,娴靜如月的人, 但當他突然一擊而出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那樣娴靜雅然的他竟然在一夕之間散發出這樣不可一世的霸氣。

“楚國有鳥,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

碧水宮

祭壇上的火焰燃燒着,在潤澤晶瑩的大理石壁上蒙上一層邪美绮麗的微紅。

夜風吹起了層層的紅色帷帳,在風中飄揚。

空氣中彌散着異域的奇香。

那一層層的階梯之上,一個紅色的人影斜靠在大殿之上的躺椅之中。

那人只是慵慵懶懶地躺在那金色用白色羽毛裝扮的椅子上,妖冶的眸子半垂着。那唇,那眉,那眼,簡直是世上難覓的美色,每一處不精致動人,整體合在一起更是丹青難繪,出塵的驚人麗容。

鮮紅色的紗衣包裹着細致白皙的身體。輕抿半彎的唇角更是勾出難言的媚态,斜觑的眼簾半垂的長睫。那人身上有一種清冽的妖冶和傲世的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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